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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要在一起,死,要化作彼岸花,生生世世相守在黄泉路。说好等到子时,一起渡船走的……可是……”说到这赵亦却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哭了出来,泪流满面。
“你就是那书生吗?”
赵亦惨淡地一笑,“对,我就是那书生。”
“那后来呢?你没去吗?还是那华朝没去?还是他……死了?”
赵亦不再说下去,站起了身,恍惚地回了自己的房。边流着泪,边喃着……死了,只留下一人受罪……彼岸花,开彼岸。叶生无花,花开无叶,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
李愈伯看着赵亦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真可怜,但心中也是一片迷茫。那小倌死了么?
李愈伯突然不想走了,他想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昨夜的少年究竟的谁?会是那个唤作华朝的小倌吗?他是人,还是鬼魅?
第四章
或许是上天明了了李愈伯的心思。原本晴朗无云的天际突然乌云密布,一下子黑了不少。那原本无波无澜的河面也开始翻起了浪,虽然不大,但船是过不了河的了。
摆渡的老人立刻把船驶到边上,边栓紧绳索,边叹一口气说:“又要变天咯。这雨,不知道又要下到什么时候,可千万别把庄稼淹了。”刚说完这句话,天际一个响雷,“轰”的一声,大雨也随之瓢泼而下。老人戴上蓑衣斗笠,急忙走了。
李愈伯又在这住了一天,本来想向赵亦问清楚的,但直到夜色已经黑了,也没看见赵亦的踪影。饭菜,也是丫鬟送到屋子里去的。
吃完晚饭后,雨突然停了。夜色难得的清明,如涣洗过般。连气味都夹杂着些微香。
李愈伯趁着无人,便走到了那阁楼下,看了那黑漆漆的阁楼一眼。除了漆黑,也没见有什么人,更不见有琴声。见四处无人,便推开阁楼的门。门没上锁,很快就被推开了。点上油灯,昏暗的光晕铺了一室,却没有李愈伯想要找的人。摸了一下桌椅,灰尘不多,不像长期没人住的样子。刚转过身。便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李愈伯抚着胸口,平息未定,对着不知道何时就站在自己身后的老管家问道:“老人家,你站在我身后做什么?”
“公子又站在这做什么?”
“我想找阁楼里的那个人。”
“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老人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有个和尚在这借宿,我施舍了些干粮给他。他临走的时候指着那阁楼这么说的。”
“那他还有说什么吗?”
“没了。公子,夜了回去歇息吧。或许不用你去找,有些人自然会去找你。”
李愈伯低头想了想,昨夜那人有来,那么今晚或许还会过来。刚抬起头,管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留下一室晃动不安的光。
回到屋里,李愈伯没有躺到床上歇息,而是坐到窗边,等着少年。从窗口望去,正好可以看见那条肆流不息的河。岸堤上栓着摆渡的小舟,在河上来回晃着,孤零零的样子。
李愈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的。只是突然觉得颈间一阵寒凉,浑身一个激灵,这才醒了过来。
抬头间,便看见昨夜那少年站在自己身边,一双手停在半空。见李愈伯醒来,转身便跑。
李愈伯急忙拉住他的手,只觉得顿时冰凉刺骨。试探着问道:“华朝?你是华朝吗?”
那少年转过头来,双眼没消半会便溢满了泪,他惊喜地问道:“公子,你认得我了吗?你真的认得我了?”
李愈伯只是能点点头,“认得,你是华朝,我是赵亦。”
这下,少年哭得更是厉害了,往李愈伯的怀里躺去,“公子对华朝有情有意,可华朝却害得公子与令尊大人反目,我们该如何才好?”少年看着李愈伯,可又不像在看着他。像是透过李愈伯看着另一个人。或许,他看的是赵亦。
李愈伯不自在地避开他的怀抱,说:“我们私奔可好?”
“私奔……好,我们私奔,渡河,今夜子时就走,好吗?”
“好。那就今夜子时。”
“我们生,要在一起,死,要化作彼岸花,生生世世相守在黄泉路。对么?”
李愈伯只能附和着点点头。
少年离开了李愈伯的身子。走到窗边站着,久久地看着那肆流不断的河流,问道:“公子,你还记得那夜的月亮么?就像今天这么圆。子时了,是时候走了。”
他转过头看着李愈伯,却突然像失了神一样摇着头,说:“不对,你不是赵亦。公子他,他……”话没说完,又像想到什么一样,突然抱着头尖叫了起来,哭喊着:“大人,您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华朝贱命一条,死有余辜……”
“华朝,发生什么事了?”李愈伯抓住少年的肩膀,急忙问道。
可是少年却突然推开了李愈伯,叫道:“你不是,你不是赵亦。公子……你回来,别丢下我一人……”说着,便发了疯一般跑了出去。
李愈伯想去追,却已经不见他的踪影了。
远处幽暗河水肆流不断,一小舟孤零零地绑在渡口处。
翌日,天空难得的晴朗,是摆渡的好天气。李愈伯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这了。上了船,站在摇摆不定的船上,看着那闹鬼的旧屋,叹了一口气。赵亦一直在屋内,没有出现。李愈伯最后还是不知道故事的结局。
究竟他夜里看见的是人还是鬼?究竟那夜的子时,是赵亦没去?还是华朝没去?华朝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他想,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机会知道了。
第五章
相传黄泉路上盛开着一种花,名叫彼岸花,只有血红的花瓣,没有叶子。当花开时,叶已落,当叶生时,花已谢。那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彼岸花,开彼岸。叶生无花,花开无叶,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叶子和花朵永远不可能在同一时期存在,生生世世都在相互错过。
赵亦透过窗户,看着摆渡的老人把李愈伯从渡口的这边,渡到另一边。苦笑了一下,眼泪又不住地掉了下来,“走了,又有一个走了。为什么别人走得了,就我们走不了呢。”
其实,李愈伯全猜错了。那夜子时,赵亦有到渡口,华朝也有到渡口。只是渡口无船,又怎么能渡河?
还记得那夜的月儿特别亮,像十五的月亮一般,月光洒在盈盈的河面上,透着一种绝望的深不可测。
书生的爹很快带着人追来了。在书生的面前就要把那小倌乱棍打死。书生扑到华朝的身下,替他挨上了棍。
书生的头顶,立刻有鲜血流下,可是依然半点不低头,倔强地看着他眼前的人,“爹,华朝已经赎了身,不再是任人糟蹋的人了,你若打死了他,官府不会放过你的。如果您真的要我们死一个,您就打死我吧!”
书生的爹气极,“你这畜生!你什么人不爱,你爱一个下贱的兔爷!好,好,今天我就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这畜生!省得我无颜面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拿着棍棒就往书生身上招呼去,毫不留情。
华朝早吓得跪在赵老爷脚边,哆嗦着直磕头,“大人,您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华朝贱命一条,死有余辜……求您别再打了,再打公子就要死了……”那头一下一下撞在地面的声音,甚至比他的哭喊声还要大,鲜血和着眼泪流了满面。
那赵老爷只是一脚将那小倌踢开,棍棒依然对着书生。
书生猛地吐了一口鲜血,艰难地爬到华朝身边,将他抱在自己怀里,看着自己的爹,眼中有些愧疚,“爹,您打死我吧。打死我了,您也安心了。孩儿不孝,下辈子,再还爹的养育之恩。”
那赵老爷听到书生说这些话,棍子也下不来了,狠狠地丢到一边,“畜生!从今时今日起,你不再是我们赵家的子孙!”说完,就带着一群家眷走了。
书生对着赵老爷的背影叩了几个响头,然后就倒了下去,血直直地流到了河水里,混成一片,看不清了。
华朝艰难地拖着书生的身子,找了间破茅屋住下。书生从此一病不起了,请了无数大夫,都是摇着头吩咐华朝把书生的后事办了。
华朝不信,依然每天给书生请大夫,煎药,喂他喝下。这书生一口气也提了一个多月。
那日,窗外风景很好,风柔柔的。书生轻轻地对华朝说:“我会化作彼岸花,在黄泉路旁等着你。”
华朝摇着头说:“公子不要说傻话,我给你端药去。”
等华朝端药回来,那书生已经断了气。华朝手上的药碗也直直地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书生死了。华朝也疯了。
从头到尾,阁楼都没闹过鬼。因为有天夜里,管家分明看见了他家主人换了淡绿的衣裳,掌着灯,抱着琴,在阁楼里抚琴。到黎明时分才换回了白衣。
或许,赵亦已经成了黄泉路旁的彼岸花,在那里等着他的华朝。可是,华朝不也一样吗?
白天,他是赵亦,夜里,他是华朝。
白天,他在渡口看着摆渡的老人将往来的人从岸的这边渡到另一边。夜里,他在阁楼里掌着灯,抚着琴,等着赵亦。
彼岸花,开彼岸。叶生无花,花开无叶,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
白天的赵亦和夜里的华朝,永远都不可能再相见。
渡河?有多少人渡得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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