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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领俸禄的那种!据传闻,皇帝把他当儿子养大,皇宫私库里的珍宝,都是任由他随意把玩处置。
至于姓沐的那一位,顾婉实在想不出是哪一个了,沐家是大族,人口众多,她当年虽然嫁给荣淮安,也经常出入王公贵族家,可即使是新朝民风开放,礼教大防不严,对女子的束缚并不算很重,后宅女子,也不宜轻易去见外男,沐家人又是皇族,不是荣淮安一个小小的侯爷能高攀得起,就更加少见到了,哪怕是皇室大宴,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影子……已经过去三十多年,她哪里还知道沐家的人少年时什么模样!
只是……无论哪一位沐家的公子,和水波相交,总不免让人唏嘘,八年之后,恐怕就物事全非,文采风流的乐安侯水波,殉国而死,尸骨无存!
顾婉在厨房中有闲暇腹诽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不知道,对方对她也颇感兴趣。
水波在垫了白虎皮的毯子上,拥被而坐,晶莹剔透的琉璃盏随意地撇在一旁,将目光从香炉上方的氤氲雾气上收回:“延昭,那个女孩子不像是乡野之人,她腰间的那条素面缎带,是大庸百年老字号‘巧织坊’售出的,绝对上等,即使是现在,在大庸,作价五十两纹银,没有关系,不是名门大户,也买不到。”
当时初见,连肖超逸在他面前也眉眼闪烁,更别说站在那女孩旁边的乡下妇人,唯独她,目光清正,不卑不亢,还有那举手投足之间完美无瑕的姿态,也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从懂事开始,一直到成人,接受十几年礼仪教导,才能做到……
那个小姑娘,虽然不言不语,看起来很不起眼,可他是什么人,他要是不会看人,哪里还能活到现在!那女孩儿,甚至比大庸已经到了待嫁之年的贵女们做得都好!
“她哥哥我到能看得清楚,一身书香气,眉眼之间很自信,大约是哪个名士的得意高徒……可那个女孩儿,还真是让我惊讶。”
闻言,沐延昭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让人不自觉精神跟着放松:“你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无论那女孩子是什么身份,他们既然已经在上琅扎根立户多年,总与你不相干……华庭,你现在该关心的,是怎么应付御史们的弹劾。”
这次水波水华庭离京,是被他亲娘舅打发出来避祸的——因为这位小侯爷仗剑闯进他爹的驸马府,一剑就给他爹的爱妾毁了容!
美人的漂亮脸蛋让他恶狠狠地来了两道十字形的刀疤,本来如花似玉的美女,如今在夜里看来,宛如凶神恶煞,差点儿没把他那驸马爹给气得吐血!
按说这种事情,如果是公主亲自来做,那谁也说不上什么,这个年代,妾就是个玩意儿,公主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打杀了驸马的小妾,那是绝对正常的,人们最多暗地里嘀咕几句,这位公主够彪悍,绝对不敢随便议论,但现在是做儿子的无故打杀了亲爹的爱妾,这事儿就不好说……
要真按照丰朝的法律,嫡子伤害父妾,罪加一等,如果往更严重里说,这就是不孝,是大罪!当然水波身份尊贵,对他们这样的王公贵族,这样的法律就不大合适。
“我娘亲哭哭啼啼地让我不得安生,为了我自己的安生,只好委屈驸马了,再说,他不是说,他爱的不是那女人的容貌,而是那女人气度不凡,极有风骨?我只是毁了驸马不屑一顾的皮相,也不算委屈他。”
看着水波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沐延昭哑然一笑……
第十章跋扈
长公主和驸马萧静渊结缡至今,已有二十载,他们两夫妻以前还好,就算说不上琴瑟和鸣,到底也相敬如宾。
这长公主的生母柳妃,出身不大好,是先皇游历民间时带回宫的乡野女子,虽然因为她生得美艳,能言善道,加上先皇当时年纪大了,疼爱年轻的嫔妃,对她极为宠爱,可她到底不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千金,在宫内经常被其他妃嫔们耻笑,说她粗鄙,不懂规矩,所以,在她生下样貌与她很相像的女儿之后,便对女儿严加管束,自幼便教她女戒女则,希望能够养出一个合格公主。
可惜,先皇年纪大了,不大管嫔妃们的事儿,更不会管女儿的教育问题,这位柳妃娘娘又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养女儿,对宫里的教导嬷嬷更是不放心,只把小姑娘拘在她的寝宫里,长到即将成亲的年纪,这位公主还和她娘住在一块儿!
一来二去,养出来的长公主的性格竟然被养成说好听是‘温柔和顺’,说难听就是‘呆板无趣’,偏偏还特别的胆小爱哭,一有不顺心的事儿,就开始飙泪……丰朝那么乱的宫闱中,居然能养出小白花似的公主,也算奇葩!
人到中年,驸马竟然忽然纳了一个美妾,还事事依从,宠爱有加,小小一个妾侍,恃宠而骄,居然敢压公主一头,遇上这种事,那位柔软公主,想必又是日日以泪洗面,难以自持,偏偏水波自幼又最不耐烦见女人哭,要是哭的是旁的女人,他自己走开,不搭理便是,如今哭得是他亲娘……会做出这般举动,并不算出人意料!
“你也该收敛些,如今你跋扈的名声朝野已经无人不知,看看那位肖将军,区区一个四品武官,看你的眼神,都敢带出鄙夷。”
沐延昭略一摇头,颇有唏嘘。
“肖超逸?他算什么东西!”水波一双凤眼眯起,冷光熠熠,似乎有什么莫名的念头转瞬而逝,口中却道,“我可没什么好担心,就算有几个御史挑事,我都被圣上发配出京了,他们还能怎的?现如今可不是前朝,御史以死谏为荣,那帮御史都很会看我舅舅的眼色,没有人敢不依不挠……”
丰朝的三任皇帝都很强势,对待臣下也十分严苛,可没有什么刑不上大夫的规矩,煮多文臣为了莫须有的缘由被诛杀之后,朝堂上几乎就是龙椅上那位的一言堂,水波有皇帝的宠爱,自然不把一群御史放在心上。
“到是你,你们沐家什么时候缺人缺到需要沐家七公子亲自出马,和塞上龙王去谈判了?”
水波似笑非笑地看了沐延昭一眼,“你一个侍卫都不带,竟然也敢闯塞外,还真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之躯,或者,以为纵横塞北四十年的塞上龙王,是吃素的不成?我舅舅总说我过分嚣张跋扈,让他头疼万分,在我看来,比起阁下,本公子实在已经算是极守规矩!”
沐延昭目光闪了闪,这一次他们沐家商行,从塞上运往涯州的货物被劫,里面说不得就有朝廷的手笔,若不然,他们沐家与龙王井水不犯河水,对方何必趟这趟浑水……不过,这些都不必和水波说,笑道:“不说这些,这次相遇,便是有缘,咱们手谈一局如何?我也快三年未与你下棋了。”
灯烛闪烁,精美的瓷炉,檀香冉冉,美貌侍女素手烹茶,玉质的棋子,触手温凉。
手谈之道,淡泊二字罢了。
不多时,整个客房便安静下来,只余下清清脆脆的落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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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这至少有几十人等着开火,做什么饭才好?这么晚了,速度得快一点儿才是……”
王梅到不是觉得自己的手艺很差,乡下女人,哪有不会做饭的,不懂女红中馈,都不好说亲,只是,她会做的那几个菜,给家里女儿弟弟吃也就罢了,给别人吃,总有些没底气,何况,这‘食客’里面,还有几乎能掌握他们郭家屯命运的肖超逸!
风雪虽然不再下,可还是天寒地冻的,顾婉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远远看着那些兵士面上个个带有风霜之色,抬头,笑道:“嫂子,当年娘亲还在的时候,到在厨艺上面,教导了我几年,若是嫂子信得过,就让我来掌勺如何?”
王梅一怔,迟疑半晌,终于一拍手,道:“好,那嫂子给你打下手。”
她就这么答应让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掌勺,到也不是一时糊涂,而是想清楚了的。
一来,顾婉的娘亲刘燕在乡亲们的眼里那真是个大家千金,名门闺秀,大户人家怎么做饭做菜,肯定是相当清楚的,让顾婉来,总比他们瞎琢磨要好得多。
二来,王梅吃过顾婉送的点心,虽然只是寻常的绿豆红豆所做,可是那点心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垂涎三尺,到现在,一想起那几块儿点心的味道,王梅一家子,连那个粗神经的弟弟,都要猛流口水,虽然只是点心,但也能看出顾婉年纪虽然小,在厨艺上是真有一手。
有这两条打底,王梅让顾婉掌勺,自然是有几分底气,再说,这又不是给屋里那两个贵公子做饭,做给一帮大老粗吃而已,说不得,还委屈了她们婉娘。
王梅摸了摸顾婉的头,心下叹息,若非现在世道不好,若非刘夫人早逝,说不得这姑娘得有众多丫鬟仆妇伺候,珠翠满身,哪里能沦落到要给一群当兵的掌勺的地步……
顾婉可不知道王梅在为她委屈,她这次打定主意,要给屋里那两个人,还有外面这个肖超逸肖将军留下好印象,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一步棋有没有用,但既然机会来了,总要想办法抓住才是。
“郭爷爷厨房里的东西不大好使,我家里有些调料,得去拿回来,还有现成的汤底,新的,还没喝过,热一下就成。”
顾婉身子单薄,担心她拿不动,王梅就干脆叫了她弟弟王刚帮忙,王刚别的没有,到是有一身力气,干点体力活不在话下。
不多时,三个人就搬来一个泥炭火炉,上面放置一口大锅,里面灌了顾婉在家熬了好几日的大骨汤——说来,这汤本是打算给顾安然补身,顾婉下了大力气,翻查了许多药膳食谱,里面加了不少温补的药材,只是现如今还在守孝,一直没拿给他喝,这会儿到派上用场了。
第十一章香辣
上琅今年的冬日,冷得邪性。
肖超逸坐在石阶上,整个人已是狼狈不堪,靴子上沾满了泥浆,厚重的袍子也湿透了,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兵士,替他打着油纸伞,冻得脸色发青。
“哎,真不知道那位小祖宗为什么非要冒着大雪往这穷山恶水跑。”
这贵人们一时兴起,他们这些人就要忙里忙外,辛苦不已,想起他堂堂朝廷命官,要扛着铁锹去帮一帮村民铲雪,肖超逸心里就不舒服,摇摇头,忍不住皱眉,恶声恶气地咕哝了几句,声音却压得极低。
“就是,前个儿兄弟正打算回家看我那婆娘,新得了一对银镯子,漂亮的很,这下全泡汤了。”打伞的兵士咕哝道,“真闹不懂那些贵公子们的心思……”
“小猫子,你也太惧内了,什么都想着你家婆娘!”
旁边站岗放哨的兵士,叽叽咕咕地说着闲话,打发时间。
肖超逸也不阻止,显然,别管这位对上老百姓多么‘凶神恶煞’,对他手下的士兵,到底还是好的,何况,这次和他出来一起干活的都是他手底下的亲信。
忽然,闲扯的声音一顿,肖超逸的鼻子抽动,站起身,深吸了口气:“什么味儿?好香!”
他身后的兵士一捂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受不了香味的诱惑,忍不住向着厨房的方向走了两步,直吞口水:“……我吃了二十八年的饭,一次也没闻过这么香的味儿,上一次云州知州大人宴请,那宴席也没这个香……”
顾婉看到不远处探头探脑,却踌躇不前的兵士,莞尔一笑,低声对王刚交代了几句,王刚就吞着口水点头,把灶上刚开锅的大锅端出去,又捧去一大堆海碗,给那些兵士一人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