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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话的那老人,忍不住劝道:“小丫头,你还小,不懂事,这恶疾,可不是闹着玩的,别没治好病,再害了自己。”
顾安然一皱眉,拉了拉顾婉的手,顾婉却丝毫不以为意,别人不知道这病,她心下却是有数的。
齐长关伸手摸了摸罗晓婉的脸,扭头盯着顾婉,眉眼渐渐柔和:“你很好……”但他看顾婉的目光,却很飘忽,似乎透过她,在遥想另外一个人。
就在他开声的一瞬间,一支半尺长的箭飞射而来,可齐长关却连看都不曾看,只略略一抬手,那支箭便擦着他的剑身,没入青石墙壁。
顾婉一回眸,发现暗中埋伏于宾客中的刺客,差不多有四、五十人,伪装已然去除,都是甲胄在身,张弓搭箭,已经形成合围之势。
哪怕不通兵事的顾婉和顾安然也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精锐,看似散乱,却是蕴含杀机,牢牢阻挡住对手的撤离路线。
齐长关驻留停步,还是没有抬头,只是将罗晓婉抱得更紧了些:“你怕不怕?你悔不悔?”
罗晓婉忽然笑了,脸上浮起一抹晕红:“我不怕,更不后悔,我好高兴!”她是真的高兴,她身世凄凉,命运坎坷,却在生命即将终止的时候,遇上了个让她能如此温柔地惦念着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一双男女仿佛全未把旁人放在心上,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后面忽然传来一个粗嘎的声音:“秦头儿,先下手为强,否则夜长梦多。”
他这一句话说完,立时有整齐一致的拉弓声响起。
顾安然额头冒汗,牢牢地抓住自家妹子的手,实在没想到,他们只是出门赴宴,居然就碰上这种事,要不是从上琅来涯州的路上,没少遇见土匪豪强,杀人越货的勾当也见了不少,他这一介文弱书生,恐怕真会被吓得站不稳了。
连顾婉心里都有些忐忑。
“咦?在涯州居然有人敢当街行凶,我看,刘辉这个涯州刺史,也太无能了些!”
就在第一轮箭雨要飞射出的时候,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传来,声音很悠远,却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人就在对面风烟楼的二楼,凭栏眺望,一手持酒杯,另一只手拎着一条羊皮马鞭,一见到他,那个被称为‘秦头’,一身富商装扮,却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铁青——“欧和?”
小欧自二楼一跃而出,一步就是三、四丈远,‘秦头’声音还未落下,他就蹿到近前,有意无意地站在顾安然和顾婉身边,还笑嘻嘻地道:“正是你爷爷我!”
‘秦头’咬牙切齿地盯着小欧,居然没因为对方的挑衅而回嘴,好半天,才怒道:“齐长关害死我家公子,刺史大人有命,要取他的项上人头,怎么,你们沐家,当真要管这桩事?”
小欧懒洋洋地一扬眉:“反正,任谁敢在涯州动刀动枪,我这个骠骑将军,都要管上一管,你说你们那什么公子让这个人害死了,大可以去告官,由知府审理定罪,动用私刑,可是大罪,还有,你们私自动用弓箭,有为朝廷法令,我会报给刺史大人裁夺的。”
这一番话是正气凛然,却把‘秦头’气得眼前发黑,按照丰朝律法,为救人致匪徒死命者,不只无罪,还要奖赏,如果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和沐家的关系,也就罢了,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追查,沐家想保这小子的意思,早就相当明了,真要对簿公堂,他想也知道,肯定有很多人会给齐长关作证,说他是为救人而出手……
要是换了别的地方,把他往衙门里一捉,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这里是涯州,涯州是沐家的地盘,哪怕是刺史,也不能任意妄为!
第四十四章议论
‘秦头’迟疑不决,虽然恨不得现在就下令射杀齐长关,可是,欧和站在这里,还不知道他带了多少人手,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敢真下这道命令——
沐家没有做好准备与朝廷决裂,但在涯州对付一个刘辉,却费不了多大的力气,今天他很轻易的一句话,不说杀不杀得了齐长关,至少可以肯定,他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秦头’犹不甘心,忽然一抬头,瞪视齐长关:“你为何杀我家公子?千万别说是为了什么公理正义,区区一介杀手,也敢自诩正义?莫要笑死人!”
齐长关略微疑惑地看他一眼,一语不发,抱着罗晓婉,看也不看那些已然弓箭上弦的弓手,径自向顾婉的方向走过来。
瞪视着齐长关的背影,仿佛能灼烧出一个孔洞,‘秦头’到底还是无奈,咬牙切齿地怒吼:“走!”
不愧是刘辉手下的精锐,一行人说走就走,干净利落,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婉松了口气,走上前,检查了一下罗晓婉的身体,又给她把了把脉,虽然她诊脉的水平不怎么高,还不能确定病情,心里却多少有数了。迎着齐长关的目光,眯了眯眼:“姐姐的病,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好,也受不起奔波之苦,你们二位就在济民堂暂住一段时间如何?我手里有一种新药,对姐姐的恶疾,可能会有奇效,若是你信得过我,便让小妹试试吧。”
顾婉这一句话说得极轻,可在场的多为杏林前辈,闻言无不惊讶,议论纷纷,大多不相信顾婉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有此能耐。
虽然时下人们对神童天才之类并不陌生,还很推崇,可杏林医道上,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才能让人信任,年轻人,哪怕拜得名师,医术高明,没有在此道上沉浸个二三十年,绝不会成气候!
王宇的脸色不大好看,可欧和抱肩立在济民堂的大门前,客客气气地要求借一间客房暂居,他又怎么敢反对?这里毕竟是涯州,欧和这个小小的骠骑将军不值钱,可他背后的沐家,却让人不得不给几分面子,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一个明显危重传染病人放进家门。
王宇特意吩咐把人领到西侧院,还用担心影响病人休息为借口,连门也不登,就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猛虎追赶一般。
欧和也不介意,他也不曾与齐长关多说什么,见他们安顿好,转身便走。
顾婉是知道欧和这个人的,日后庆朝赫赫有名的镇关将军,和宰相路三辩,一文一武,堪称国之柱石,虽然距离此人‘飞黄腾达’还有好几年,可想来他现在也清闲不了,能抽出时间露一面,代沐家表明态度,已经很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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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那位夫人的恶疾,真能治好?”
济民堂西侧院外面,几个婆子和几个小丫头,一边儿敲打着脏衣服,一边窃窃私语。
“我看难!当初迎春馆的芳姐儿,不就是得了那种脏病,根本就没人肯给她看,才一年多,就周身溃烂,吓得鲁婆子一卷破被盖,把人卷到东边的乱葬岗,嚎了整整一宿,才咽了气。”
一句话,说的几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静了好半晌,才有人迟疑地接口:“我到觉得,也不是一点儿希望没有……你们不记得那小娘子?前阵子前县令夫人不是来求医,结果咱们济民堂的大夫差点儿误诊,要不是那个小娘子施以援手,怕要出事儿了,我公公也说,那小娘子肯定师出名门,医术极佳,我公公行医有三十多年了,虽说比不得王神医,可眼力绝不差的。”
一时间,几个人都是窃窃私语,有说认识顾婉,她医术好的,也有说黄毛丫头靠不住的,幸亏都还注意分寸,声音不高,要不然,济民堂非变成闹市不可。
大家争论了一阵,一个穿着花衣裳,大约有十六七岁的丫头皱眉,偷偷左右观望了一下,低声道:“别乱议论了,不管能不能治好,反正是下了济民堂王神医的面子,我听秀红讲,王神医今天下午,把自己最喜欢的花瓶都给砸得粉碎。”
“也难怪,好好的寿辰被搅和了不说,还迎来一个‘瘟神’。”洗衣服的婆子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叹了口气,“我看,那夫人的恶疾怪吓人,你们平日里别往西侧院凑,小心死的不明不白……”
济民堂平日里的规矩也算森严,到没有多少下人嚼舌,只是今天这事儿,着实离奇,王神医连诊断都不肯的病人,居然有人肯接手,还是当着大部分涯州名医的面儿,这才闹得到处议论不休,济民堂里人们好歹还是暗中嘀咕,外面早就满城风雨,反正无论结果如何,顾婉小丫头也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屋子里十几根蜡烛点燃,虽说不曾亮如白昼,却也灯火通明。
穿堂风很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齐长关动也不动地趴在桌子上,一张脸埋在纤细的胳膊里,也不知睡了没睡。
顾婉戴着薄薄的橡胶手套,还有口罩,坐在床边,绞了手帕,替罗晓婉擦了擦脸,顺手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整个房间一点儿声响也无,只有一个梳着双鬟的小丫头坐在门口儿。
王贤民和王宇一直未曾露面,不过,他们父子两个也是老成持重之人,礼数不够周到,物质上却做的不错,还算符合待客之道,食物精致可口,服侍的人也不缺少。
就是这济民堂的小丫头们,一个个的也学着她们的主子,每次进屋都脸色难看,顾婉就干脆只让她们把饭菜搁在院门口,有什么需要的,也都是自己亲自出去取。
那位济民堂弥勒佛似的总管,见了之后,还专门跑来一趟道歉,说自家丫头不懂规矩,怠慢贵客云云,顾婉一笑了之,至于齐长关,人家根本就是能不说话,便不说话。
其实,顾婉不让人进院子,并非赌气,而是担心罗晓婉这病,真传染给别人,虽然这种病,传染性不强,可还是要小心谨慎,没有自我保护意识的普通人,还是离得远一点儿的好,就连她家大哥,都让她灌了一碗解毒汤,远远打发走。若非齐长关她绝对支使不动,就他现在这浑身是伤的样子,更是需要远离传染源才是。
第四十五章相配
一阵冷风,吹得窗纱震动,罗晓婉忽然睁开眼睛,她的视线依旧浑浊,不过,似乎药物已经起了作用,目光稍显明亮了些。
她的目光,从齐长关冷硬的脖颈上打了个转儿。
顾婉精神一震,连忙端起一碗清汤来,小心翼翼地给她润了润喉,低声道:“感觉如何?”
“很痛……”罗晓婉勾起唇角,笑容虽苍白,却很甜蜜,“……小娘子,我会活下去吗?”
顾婉一怔,罗晓婉的声音里充满了祈求,她想活着,好好活着,活得长长久久,顾婉以前见过很多很多病人,也见过不少绝症患者,但会像罗晓婉一样,求生意念如此强烈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娘子,我想和飞白更长久的在一起……”
罗晓婉呢喃,精神似乎更好了一点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浅浅的温柔。
顾婉叹了口气,狠狠点了点头:“你放心,会好的。”
一瞬间,罗晓婉那张并不明媚的脸庞上,撒发出来的光彩,夺目的让人心惊。
她以前做侯府夫人的时候,对青楼女子的印象,也只是怜悯加上鄙薄,但眼前的女人,却让她连觉得,怜悯这种情感,着实是一种亵渎。
顾婉也只能再一次轻声保证:“药很有效,你一定会好起来。”上辈子没听说塞上飞白死亡之前,有红粉知己,想必是过世了,但这一次,罗晓婉很幸运,如果是旁的病症,以顾婉现在的医术,恐怕不能起死回生,可如今她得的病,在这个时代,自然是危险的绝症,但放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