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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
洛红缨喝醉了,大夏天里吟唱的诗词,竟是让人看到的风雪漫天。
“我讨厌有人死去,可每一次出战,总有曾经依靠过的兄弟再也回不了家,见不到百般思念的佳人,恶来也死了……他那个混蛋日日找死,死了到不稀奇。”
洛红缨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座无名墓碑上,顾婉也跟着看过去,她记得这个风恶来,一个所谓的挑起这场战争的导火索。
他的死亡,说不上什么冤枉不冤枉,固然是朝中有人觉得他碍眼,是个只会挑事儿的刺头,故意把乱七八糟危险的任务扔到他的头上,可他要是想活着,总会有办法,奈何这人就是个只会蛮干,不计生死的混蛋。就如洛红缨所言,一个人若是自己找死,别人哪里又救得了?
洛红缨低笑:“他好歹是作为英雄,死在了战场上,没有死在咱们自己人手里,也算得偿所愿,不至于心怀遗憾。”
吹了一夜的风,回到王府,顾婉竟然没生病,只是不知是不是精神疲累,浑身懒洋洋提不起劲儿,懒在家里好几日。正好沐延昭也偷得浮生半日闲,很难得的陪着顾婉在屋子里犯懒。
今年的夏日居然不大热,可阳光却极好。
“啊呜。”
一口香喷喷的肉粥从留哥儿眼前晃过,又转回去进了沐七的嘴。
留哥儿忽闪着一双水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陶瓷勺子里,香气四溢的肉粥,一丝水渍从眸子中晕开,泪珠要落不落,委屈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偏偏沐七一脸得意洋洋,顾婉也只是抿嘴偷笑。
奶娘和宝笙就是心疼自家小主子,也只能站在一边儿干瞪眼,到底不敢冲上去和‘恶势力’作斗争,救小主子脱离苦海。
终于,救苦救难的陈郡主和方素联袂而来,身边各带了两只小萝莉和一个小正太。
陈郡主一把捞起被逗得惨兮兮的泪包儿,夺过沐七手里的肉粥,捣得更碎一些,喂了留哥儿一口,小家伙到不记仇,吃饱喝足,照样伸长了爪子要沐七这个当爹的抱。
沐七飞了顾婉一眼,分外得意,别看平日里儿子跟着顾婉的时间长,可还是和他这个做爹的更亲密。
顾婉也不以为意,男孩儿嘛,与父亲更亲近并无坏处,再说,比起面团一样软乎乎的儿子,显然,她更喜欢逗弄小正太和小萝莉。
尤其是这一对儿萝莉,长得一模一样,再让顾婉领着戴上一样的首饰,穿上一样的漂亮衣裙,踩着高高的,类似高跟鞋的木屐,华华丽丽地站出来,萌人程度,便是见多识广的顾婉也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揉搓一阵。
“行了,别只顾着折腾我家闺女,你家庄子上的管家都等了大半个时辰。”
刚才陈文柔和方素过来,王府庄子上的管事就在偏厅里乐呵呵地吃茶聊天,一群王府的奴才在围观。陈文柔就知道,顾婉又只顾着和她儿子玩,怠慢正事儿了。
“以前你这孩子学管家的时候聪明机灵的很,怎么嫁了人,就这般惫懒。”
陈文柔以前教导顾婉时,属于天底下第一等的和善先生,把徒弟宠得无边无沿儿,绝不允许旁人半句指摘,就是她自己,也很少责骂,当然,那也是因为顾婉的确是个好学生。
可等顾婉嫁了人之后,她就各种不放心,总觉得自己还有哪里没教到,将来徒弟要吃亏,只要来王府,少不了提点几句。
顾婉失笑:“刘管事好长时间没来,我这不是给他时间,让他和府里的亲朋故旧聚一聚?”
刘管事以前也是沐七身边的得力手下,年纪大了,才去庄子上养老,求的是差事简单,不用费神,他儿子才能一般,但还稳妥,已经让沐七安排补了他的缺,刘管事虽然去了庄子,但时不时回王府一趟,多和府里的人打打交道,有这香火情在,他儿子将来办差,也容易些,至少不用担心别人欺生。
顾婉和沐七都属于比较体谅下人,并不觉得刘管事的做法有何不对,因此每次轮到刘管事来报账,顾婉就不大着急。
说笑几句,刘管事才进屋给主子磕头,送上账册,汇报:“庄子上的粮食丰产,比去年收的还多,王妃下发的种子极好。”
顾婉翻了翻账册,点头笑道:“过几日可能有雨,晒谷的时候要小心,别烂在地里。粮食照例只收三成,剩下的分下去,挑一部分最好的留下来,不要卖,我有用。”王府的庄子上粮食产量很大,自己根本吃不完,多数是卖出去。
她这些年酿酒,多是果酒,到从来没酿造过粮食酒,毕竟,和顾婉打交道的都是文人,对略带甜味儿的果酒很喜欢,可她最近结交了不少武将家的人,送节礼之类,就不好用果酒充数。
如今大庆朝为了节约粮食,对酒水的管制很严格,只有几个大商户有售酒的资格,还限量,外面根本不容易买到酒,那些好酒的,多为自酿,但是酿酒也需要技术,真正能酿造出好酒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年节的时候,送出几坛子好酒,也算是相当体面。
☆、第二百四十二章习武
刘管事面上露出几分惋惜:“还是王爷、王妃心善,咱们庄子上的农户的日子,都比那些大财主过得不差。”
他到底是老人,虽说算不上什么核心人物,到底跟了沐七多年,也了解沐七和顾婉的性子,在家里说话比较随便。
而且,这句话也是真心实意。
王府庄子上的田地都是良田,又用的良种,顾婉还定期让精通农事的人教导他们一些这个时代还不存在的种地方法,水利设施齐全,即使逢旱季,也不至于缺水,再加上许多高产作物,收成不好都难,对王府庄子上的农户来说,哪怕自家只得三成,也够一年的嚼用。
要是换了别的地方,即使只交三成的租子,家里还是要打一阵子饥荒。
当然,近些年已经算好,大庆朝注重农事,沐延旭也因为相信沐七,继而相信顾婉,顾婉庄子里实验过的,无论良种也好,种地方式也罢,都得到推广,又种了不少高产作物,这些年饿死人的情况已经是很少发生。
不只是顾婉,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几乎都很清楚,在这个很多人还填不饱肚子,一遇到灾荒,就要尸骸遍野的时代,农业是根本。
事实上,历朝历代的皇帝都重视农耕,要不然,也就不会有所谓重农抑商的政策存在,沐家虽然并不抑商,甚至连皇室本身就是大商人,但对农业的重视,却也和过去的帝王没有两样。
“咱们王府的人,要是连丰衣足食都做不到。那岂非我这个王妃不称职?”顾婉漫不经意地道,“刘管事你的老寒腿也该注意些,夏天无妨,到了冬日里。可要注意保暖,别舍不得烧炭,等我酿好了酒。送你一坛药酒,是前朝留下的秘方,应该对症。”
“真是难为王妃还惦记着老奴。”刘管事不觉稍稍有些激动,面上却还努力做出一副沉稳的模样来。
陈文柔懒洋洋地靠在榻上,一手抱留哥儿,看着爱徒手指翻飞,翻动账册。一目十行,显然是对这等账目熟悉的很,看账本之余,她还有心思随意说两句话,就笼络住下人的心。偏偏还那般漫不经意,丝毫看不出故意施恩的痕迹。
好歹有了那么一点儿自己当年的风范!陈文柔端起茶杯,饮下一杯凉茶,对顾婉这个爱徒,总算是放下几分心。
事实上,顾婉也并不是故意施恩,她只是记性好而已。
方素自然是不知道陈郡主的心思,她瞧着顾婉看账册的速度,颇为羡慕。忍不住感叹了好一阵:“幸亏有婉儿弄出来的算盘,要不然,这账目真是个麻烦事儿。”
顾婉失笑,不多时,宝笙带着一群丫头,捧着一堆账册进门。毕恭毕敬地给顾婉报账。
方素挑眉,当年她看着婉儿教导那些丫头们读书识字算账,还颇为奇怪,按照她的想法,不过是丫头而已,何苦费那么大的心力,丫头读了书,说不定心思就野了,不好控制,还不如呆呆傻傻的,更容易掌控。
大家主母们挑选丫头,只要不是为了给儿孙挑侍妾屋里人,一般都会选长相周正,又不出挑,既不愚笨,还不能太聪明的。
像红楼梦里那一票各个出挑,比一般的大家小姐丝毫不差的丫头,那是特例。
简而言之,丫头就应该平凡普通,才能衬托主子的出众。
但现在看着顾婉轻轻松松就能掌控王府这么大的家业,还处理的有条不紊,不忙不乱,到觉得精心培养一些忠心丫头,也不是没有好处。
陈文柔这次带着孩子和方素联袂而来,当然不是只为了串门。
“洛红缨手底下有两个女亲卫是不是要离开军队?”
顾婉一怔:“是听说洛红缨要遣散她的三百亲卫,貌似很多人不肯走,洛将军非要人离开不可,不过,我琢磨着以洛红缨的固执,这三百亲卫,至少要走掉一多半。”
“等确定了,你给挑出两个功夫好,人品好的,送到我府上,让他们教我们家阿平,阿安点儿习武防身。”
顾婉一看陈郡主严肃的脸色,就知道她说的习武,不只是强身健体,而是当真要两个女儿认认真真地去学武,不觉愕然:“阿平,阿安还太小吧?”
别看陈文柔平时对两个丫头宠的厉害,但功课方面,一向严格要求,阿平,阿安从三岁启蒙至今,天天都要写三十张大字。和自己当初一样,甚至还要惨些,至少自己那时候年纪不小了,不至于从三岁小豆丁就受压迫。
顾婉有时候都怀疑,陈文柔是不是按照自己的标准在教育两个女儿——那对阿平,阿安可不够公平,她好歹是三世为人,不是正常小孩子。
不过,两个丫头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被压迫,到从来没有喊累抱怨。
“她们功课这般紧张,哪里有时间习武?”
都是闺阁少女,又不是男孩子,真要习武,要是万一一不小心,练出一身肌肉,把纤纤玉指磨的粗糙,那还得了?
“等她们再长大一些,学学骑射就是,何苦去受罪?”大庸的女儿们都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家里多让练习骑射,可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习武,那绝对不行,便是武将家的千金,也不会这般。
陈文柔皱眉,她也不是不心疼女儿,只是依旧下定决心,要让两个孩子习武:“当初我便想习武,姐姐说什么都不同意,现在想想,我要是有一身功夫,当年很多事儿就简单不少,也不至于数次遇险……侍卫再多,也有顾不上的时候,还是自己有自保的能力,更让人放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婉也只能答应。因为她创办‘慈善基金’的缘故,手里有沐延昭亲自替她整理出来的一份名单,凡是要离开部队的军人,都会记录在册,不只是名字,还有考评等等。
这份单子,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就如陈文柔,她贵为郡主,按规矩也不该看到这种理应属于机密的东西。
☆、第二百四十三章微恙
“啪,啪,唰唰唰,啪啪……”
两只同样窄袖短衣,脚踩高腰布靴的小姑娘,挥舞着同样的九节鞭,噼里啪啦地砸在同一个木桩上,看的人眼花缭乱。
身上盔甲尚未去除的女亲卫,笑眯眯戳在一旁,偶尔出声指点,声音里透出来的都是柔和喜悦。
本来,顾婉还挺心疼这两只小萝莉,被她们那无良母亲逼迫,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学文习武,天不亮便起床,天黑了还得挑灯夜读,却不曾想,对读书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