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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鸟,身形硕大,有着雪白的羽毛,沐七一手接住,按在地上,咕哝道:“十几个人呢,哪里够吃,要有只虎豹之类的才好。”
顾婉翻了个白眼——这时候遇上虎豹豺狼,到底是他们吃人家,还是人家吃他们!
齐长关竟然当真点点头,一弯腰,又跑了出去。
顾婉哭笑不得:“他身上还有伤呢,你也不心疼?”
沐七失笑:“让他多动动,别停下来,停下来容易出事儿。”
顾婉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多说,幸好这时节空气干净,雨水也是干净的,要不然,他受了伤,即使上过药,伤口沾了雨水恐怕也得发炎。
不多时,齐长关当真扛回来一只体型硕大的走兽。
圆滚滚的脑袋,漆黑的眼睛,黑白相间的身子,被齐长关往山洞里一扔,摇摇晃晃,连滚带爬,颇有几分憨态可掬。
“没有虎豹,吃它。”
沐七微笑:“这食铁兽,我记得咱们以前吃过一次,味道一般,不怎么好,不过,填填肚子也够了。”
顾婉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熊猫’连滚带爬地想往山洞外面钻,让齐长关轻轻一脚,又给踹了回来,然后这位塞上飞白的绝代剑客,就表现出他果决的一面,一伸手,扭住两只山禽的脖子,手下用力,一下子就给扭断。
齐长关又找随行的一个兵士,借了把腰刀,腰刀出鞘,在山壁上稍微磨了磨……
磨刀霍霍向‘熊猫’!顾婉额头上的冷汗哗啦啦就流了下来,本能地,她扑过去把那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抱住,拖到自己身边。
齐长关诧异地扬眉。
沐七也很奇怪:“婉儿,飞白的厨艺还行,现在咱们没有调料,烧烤上,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你让他来吧,你也累了,多歇一会儿。”
顾婉咳嗽了一声,把那只熊猫抱得更紧了一点儿:“……齐大哥,您劳累,找点儿别的吃如何?”
她好歹也在未来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多年,作为大半个未来人,对于吃熊猫,吃国宝这种事儿,还真做不出来!尤其是一低头,瞅着熊猫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她还没吃呢,就觉得胃痛。
沐七眨眨眼,看自家媳妇把食铁兽抱得死紧,恍然大悟:“也是,这皮毛挺好的,你抱着也能暖手……飞白?”
齐长关点头:“不只一只,刚才我看见一群在南面避雨,我多抓两只,有十几个人,总要吃饱才好。”说着,他扭头就走。
顾婉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玩意儿不好吃,飞白,你看看有没有别的猎物!”
一想到十几个人,每人一只,把熊猫剥皮剔骨抽筋的场面,她就……牙痛,胃痛,头也痛!
齐长关怔了怔,虽然不知道顾婉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是多话的人,既然顾婉这般所,他也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在山里捕猎,对他来说,从不是什么难事儿。
“……你路上碰到其他人,也叮嘱一声,别捕猎……这东西了!”
齐长关武艺高强,能随手扛着活熊猫回来,要是那可怜熊猫碰上其他人,指不定当场就毙命,顾婉吐出口气,呢喃:“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
不去想这会儿有多少人在外面打猎,也不去想有多少熊猫可能已经遭到了毒手!
齐长关不负所望,不一会儿,就又拎了两只山鸡,两只叫不出名字的山禽回来,去毛,剥皮,去除内脏,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叶子装了水把猎物清洗干净,拿树枝串起来,放在火里慢慢烤。
外焦里嫩,香气四溢,虽然没有盐,可齐长关弄来一种野果,把汁水洒在上面,烤出来的肉味道十分不错。
顾婉一个人就吞了一整只山鸡,其他人吃的更多。
第二日,顾婉从沐七怀里钻出,雨已经停了,一群人扔下一地的山禽羽毛,顾婉也把扒着她的腿不撒手的熊猫赶走,准备继续往定州而去。
下山时,那熊猫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了许久,要不是人数太多,它胆子也挺小,顾婉都怀疑这小家伙能一直跟她回家,可惜时机不对,她没精力,要是这会儿是在大庸,她还真想在院子里养只熊猫,和沐七一起养的两只小狗,在家里都成了八娘和顾玥的玩物,再加上一只熊猫,似乎也挺热闹。
走了几步,沐七却忽然停住,转过头。
陈昊的尸体还裹在他的斗篷中,因为淋雨,本来好看得能让天下女儿心动的面容,竟然更多了几分凄美。
“既然他想葬在虎跳崖,就让他留在这里。”
这大概是沐七能给陈昊的,最后的仁慈。
顾婉沉默,齐长关也没有说话。
于是,这个曾经也轰轰烈烈地活过的男人,就在虎跳崖下,被化成了灰,除了他的敌人,没有旁人送行,大概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顾婉忽然有些伤感,这个人前世殉城而死,青史留名,这一世,史书上对他,大概也只是一笔带过,不留痕迹。
沐七亲自捧了他的骨灰,洒在河里,任他顺流而下:“虽然他想葬在山洞中,我到觉得,他生的时候被困在那儿,死了之后,应该多看看这天地。”
处理完陈昊的后事,沐七一行人才继续行程。
在桐城就有沐家的商行,自然是好吃好喝一番,顾婉还洗了个热水澡,要不是怕耽误时间,恐怕还想住一晚休息休息。
吃饱喝足,精神好了些,沐七一边儿往涯州,定州,大庸四处传书,一边准备了车马。
沐七本来想把顾婉安顿在定州城外,比较安全的地方,可顾婉担心自家大哥,说什么也不肯,好在顾安然的情况不算严重,顾婉以前的防疫手段,换了大夫,换了药材,也起到了作用,感染了瘟疫的病人,病情渐渐有了起色。
沐七也不是很担心。
第二百零一章好事
定州防疫措施做的不错,难民营单独设置,另外凡是患病的病人,都被隔离,顾安然身为顾婉的兄长,又跟着顾南,待遇相当不错,除了关在一片单独的营地中不得外出之外,生活到比寻常百姓还要便利,顾婉做好防护,带着口罩,隔着木栅栏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气色不错,正坐在长椅上陪顾南喝茶。
身前围了一群使节团的成员,其中一个,眉飞色舞:“你们是没看见,当时那个大胡子那刀在咱们顾爷脖子上比来比去,咱们顾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唰一声,宝剑出鞘,一剑戳在那混蛋的脚丫子上面,那大胡子当场就惨嚎起来,哪还有一点儿英雄气……”
顾婉坐在马车上,听得失笑。
桀骜确实桀骜不驯,达瓦族的蛮人也多是粗鲁之辈,可顾安然也不纯粹是个文弱书生。
当年他敢一个人轻车简从,从大庸和上琅之间往返来回,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本就讲究文武双全,顾安然十四、五岁时,就能使得一手好剑,寻常三五个人近不了身。
顾南又是这时代最正常的名士,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大是看不上眼,集贤馆的教育里面,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武力,学生都是由军中的老将教授武艺,再加上到了集贤馆,一切活计都要自己做,劈柴挑水,炒菜做饭,便是一般学生进去熬上几年,也能练出一把子力气。
这一次双方议和。庆朝派出使臣,达瓦族本就处于下风,还敢找不自在,顾安然哪里会与对方客气!
估计桀骜都没想到。他一文文弱弱的书生,竟然也有一怒拔剑的魄力!
此时,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周围一片喧闹声,顾安然和顾南师徒两个对坐品茶,一派悠闲。
顾婉实在没想到,都到了这等境地,自家大哥竟然依旧是顾盼遗光彩,华茂若春松,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笑意。
他们这阵子已经够惨淡。大哥无恙,总是好事。
“婉儿?”顾安然若有所觉,一回头,就见到自家宝贝妹妹,先是大喜。随即蹙眉,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你怎么来了?这也是你该来的地方!”
顾安然生命里最重要的,除了妻儿,就只有顾婉这一个宝贝妹妹,平日里细心呵护,万般小心,如今在瘟疫横行的地方见到她,哪里会不担心。
“赶紧回去,不要乱跑。沐……七王爷是怎么回事儿?竟然让你乱来!”
顾婉只是笑,从马车上下来,盈盈给顾南行礼,顾南大乐,安抚地拽了拽自家徒弟的袖子:“冷静,别咋咋呼呼的。王妃都来了,你喊有什么用!”
顾安然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脸,看见顾婉,他到底高兴,终于柔和了面色,道:“婉儿,大哥没事儿,你别担心,有大夫看过,说大哥很快就会好起来。”
顾婉点头,见他都在院子里放风,显然是真没有太大的问题,也不去过于刺激自家大哥,拍了拍戴在脸上的口罩,并没有近前,只笑道:“我当然不担心,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和师曼也没什么关系,我已经拿到了新的药方,应该比老方子更对症儿,其他人也会很快好起来,妹妹安心等大哥一起回家。”
闻言,顾安然提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他也是后怕,刚刚染上疫病时,他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还会死得凄惨无比——与别人不同,别人还怀着生的希望,可他是知道当年师曼剧毒的威力的,一得病,就没想自己能活下来。
没想到,病情却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般严重。
这很正常,陈昊毕竟不是师曼,既不似师曼那般专精此道,也没有师曼十年如一日认真研究的耐性,他弄出来的毒药,恐怕比真正的瘟疫,效果还差些。
只是别的地方,因为陈昊早有准备,医药上都做了假,病人们才没有好转的迹象,使团这边,都是洛红缨亲自关照的,大夫也用的多是军医,陈昊可插不上手,因此,使团这里,死亡率并不高,顾南和顾安然自己也懂一些医术,身体也好,比别人存活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顾安然叹了口气,“四王爷的情况不大好。”
不是顾安然看重沐延晔,实际上,对沐延晔,他本身也恨得牙痒痒,要不是那人找事儿,他哪里会遭这一回罪,还不知道家里娇妻爱子怎么担心!可那人毕竟是王爷,还是自己妹夫的亲大哥,顾安然也不好幸灾乐祸。
才说了几句话,就起风了。
营房里出来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呼呼喝喝地把一群放风的人都赶回去休息。
顾南拽着顾安然,也把他拽走,顾婉远远看着,到觉得这俩师徒的关系,仿佛更亲密了些。
事实也是如此。
若说以前,顾安然只是顾南有些看重的一个弟子,和其他弟子相比,也没太大不同,但经此一事,顾南是已经把顾安然当接班人看待了。
这也是缘分,或许顾南别的弟子,有比顾安然学识出色的,也有比他身世更好的,但顾南却独独相中了顾安然的大气,相中他重情重义,遇见大难,不慌不乱,镇定自若。
这种品质,比什么学识身份都更重要,更难得。
顾南身为沐七的重要谋士,对师曼的事儿,也知道一二,他自己年纪已大,一只脚踏进坟墓的老人,早就看淡了生死,并无多少惧怕,只是自嘲,一辈子也算顺风顺水,没想到晚年竟然遭了这等罪,要不是他不屑自杀,还真想体体面面的死去。
可顾安然还年轻,大好的人生刚刚开始,居然也没有惊慌失措,也不曾哭天抹泪,还主动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哪怕自己也病得厉害,却还是尽心尽力地服侍自家先生,安慰其他病人,挨着一个个地说服病人们听从大夫的交代,安安静静地呆在划出来的营地里,不要轻易外出。
都说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