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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儿的眼泪流下来,一只能活动的手。小心翼翼地搁在小腹上:“我也想过,一个人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就和他相依为命……”
但她又怎么敢?皇家的血脉,也是能随意外流的?她又真的忍心。让这个本该有着尊贵的出身的孩子,流落于外,变成一个会被人鄙视的私生子?
而且,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天下人都知道,她就是那害得礼王坐牢的红颜祸水,京城是住不得了,可她一个弱女子,离开京城。离开礼王的庇护,她又怎么活得下去?若是一辈子接受皇家的庇护,由着皇家主宰她与她孩子的命运,主宰他们的生死存亡,那孩子小的时候还好说,等孩子长大了。又岂会不对这种怪异的现象疑惑,岂会不去问父亲是谁?
若是女儿,也便罢了,要是个儿子呢?她又能保证,将来的礼王妃,会允许一个私生子在外面逍遥快活?她又怎么敢保证,她的孩子将来会不生出一些别样的心思?
颖儿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果决的女人:“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全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过,哪怕是作孽,这个孩子也不能留下。”
她哭得声嘶力竭:“求求你,王妃,让他干干净净地走吧!”
顾婉摇摇头。
这时,大门忽然被撞开。沐延晔木然地走进门,看也不看顾婉一眼,便走到床榻前,愣愣地看着颖儿苍老了十几岁的脸,“我的孩子,本就是干干净净的,他没有罪,有罪的是我,我会偿还,颖儿,你安心养胎,你是孕妇,只要管好你自己,养好我的孩子,别的,不是你该操心的!”
顾婉抬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沐延晔坚定的眉眼,哭笑不得——他这一番话,铿锵有力,多么有担当,旁人听了,真该鼓掌,可他做得到吗?这个烂摊子,不是他想收拾,就能收拾的了的,这个天下,虽然是沐家的天下,可沐家,却挡不住悠悠众口!
顾婉叹了口气,心中虽然对沐延晔极为失望,脸上却露出安抚的笑容,这种时候,她自是不会火上浇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些,看着颖儿温声道:“事情都发生了,懊丧痛苦都没用,我看,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粉饰太平,在万岁那儿求求情,让你去庄子上养胎,生下胎儿,想办法瞒上三岁,改一改生辰八字,将来抱回家,照样做你和四哥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沐延晔闻言,眼睛忽然一亮,低声道:“……我马上去求……求大哥……”
连颖儿的脸色,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顾婉心下叹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来简单,做起来,哪里会容易,隐瞒一个孩子的出生年月,更改一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当然不难,但是,沐家是皇家,有多少人盯着,要是皇家的子嗣,能这般轻松变动,那还了得?皇家的族谱,也是能随便上的?
宗正寺的人,修玉牒的官员,非正直之人,不可担当重任,此乃有关皇室传承的大事,连皇帝,也不可轻易插手其中!
真要办成此事,不知要花多少心思,而且,最多也只是盖上一层遮羞布而已,礼王的名声……顾婉苦笑,也没必要考虑那个混蛋的名声了,她看了看颖儿近乎绝望的脸,没多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好说。
离开厢房,就见沐七坐在石阶上出神。在顾婉眼中,沐七一直是即使万箭穿心,依旧能微笑着品酒赏花的人。就是当年他一个人在后方苦苦支撑沐家谋夺天下的大局时,怕也不像今日这般落落寡合,一身愁绪……果然,最能折磨人的,并非敌人,而是亲朋好友。
这事儿陈昊都知道了,想瞒住京城显贵,朝廷大员几乎不可能,礼王沐延晔本就不是个谨慎之人,他的王府里,指不定各方探子有多少个!
现在也只能希望陈昊别有所图,不会轻易将沐延晔的事儿捅出来,要不然,沐延晔这一次,就真的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恐怕比死还难受!→文·冇·人·冇·书·冇·屋←
顾婉伸出手:“回家吧,我累了。”
沐七笑了笑,站起身,与自己的妻子十指交握,婉儿的手,温暖如昔,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变过,就是他头一次握自家小娇妻,小红颜的手,那纤细的手指,也是极沉稳的,似乎他可以握得理直气壮,似乎婉儿的手,天生就该是给他握的。
两个人肩并肩,穿过礼王府细碎的鹅卵石小径:“婉儿不要担心,为夫会处理。”
顾婉点头,她会担心,还不是因为沐七,因为自己的男人。沐延晔,于她来说,不过是个外人而已,要不是那人是自家男人的四哥,谁又力气去担心他?
沐延昭和顾婉离开礼王府的大门,登车而行,两个人来得匆忙,轻车简从而已,到也没有惊动什么人,只是,离去时,正与骑着高头大马的安意擦肩而过。
这才短短时日未见,安意便与以前略微不同,虽然穿着打扮,并未改变,可眉眼间却比往日,少了抑郁,更多了野心。
沐七心里一突,皱了皱眉。
…………
顾婉本以为,接下来的几日,就算是不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好歹也得起一点儿波澜,却不曾想,沐家兄弟就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一点儿流言都没有传扬出来,各处都安稳的不得了。
沐延晔似乎也安静下来,听说他和万岁告了假,要离京去涯州老家休息一阵子。
沐延旭也没阻拦,顾婉怀疑,沐四这是要偷偷摸摸带着他的爱妾去老家待产,毕竟,涯州是沐家的老巢,在那里,才是最安全,最容易保密的地方。
沐七也是照常白天出去干活,晚上回家陪老婆,再没提沐四的事儿。
顾婉到是心里腻歪,自从嫁给沐七,不知道多少次感受这种风雨欲来的气氛了,虽然也不是不能忍受,可次数多了,神仙也别扭,还不如一下子爆发,干净利落,省得人整日惦记。
在家里窝了几日,顾婉看沐家人都这般镇定自若,干脆也就当没事儿一般,回娘家拐带了顾玥小不点儿,跑去看望自家师父,顺便也要求师父进行胎教工作。
陈文柔的肚子老大,走起路来都微微颤颤的,看着吓人,就是陈郡主本人是个潇洒的,面对这种情况,心里也发毛。
顾婉拎着小包子一起去陪她,有小包子在眼前卖萌,到是果真舒缓了陈郡主的焦躁,至于刘衎,他现在完全没有一开始知道老婆怀孕时的淡定,整个一紧张兮兮的神经病的老爹,终日神思恍惚,偶尔顾婉想起来和他说几句话,也是驴唇不对马嘴,顾婉有时候怀疑,这种时刻,哪怕你骂他几句,他也能当你是在夸他!
顾婉看到好几回,自家英明神武的舅舅一只手搂着媳妇的腰,一只手搁在媳妇的肚子上,时而喜笑开颜,时而愁眉苦脸,让外人看见,一准儿当他精通‘变脸’绝技!
闹得陈文柔也不觉跟着紧张,顾婉哭笑不得,她家这位舅舅,说起来大概是反应太慢吧,明明自家师父才有孕时,他表现得可谓中规中矩,虽然不说是完全不当一回事儿,但也绝没有像现在这般反常过!
顾婉只好抽出更多的时间到师父家帮忙,省得到时候两位主子惊慌失措,连累家里的下人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顾婉于陈郡主家忙里忙外的时候,宫里忽然传来消息——毫无征兆的,达瓦族与庆朝再一次开战!
第一百八十八章俘虏
这一次却不是达瓦族的青狼王桀骜趁着庆朝皇位新旧更替,东下入侵,人家今年甚至十分安分,也没和往年一样,带人抢劫好过年!
而是,定州沐家军出其不意地倾城而出,整整俘虏了达瓦族‘希罗’部落三十余人,其他人尽数剿灭!
桀骜一直以来,都是骄傲自信,哪怕曾经败给沐家,也未曾伤筋动骨,哪里吃过这种大亏?要知道,希罗部落可不像凤翼部落一般,那是塔塔尔部的附属部落,两个部落世代联姻,关系密切,桀骜的姑姑,就是现任希罗部落的首领夫人!
就算沐家不找桀骜的麻烦,这位野心勃勃的蛮人首领,还一直惦记着庆朝广袤的土地,惦记着中原的大好江山,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开战!
大兴宫
沐延旭并未着正装,还穿着素服,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三个弟弟,又低下头,望着桌案上的奏折出神。好半天,才把奏折扔过去,让三个弟弟抱着看。
奏折有两封,一封是请功的折子,另一封是洛红缨写来陈情的折子。
第一封中说,礼王沐延晔悍不畏死,带兵出战,俘获希罗部落赫连世子等三十余人!
而第二封中,洛红缨气急败坏地陈情,要求陛下三思,说此时尚不是与达瓦族开战的时机,他们庆朝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恳请陛下再多等两年!
沐延旭脑袋一阵一阵地疼,疼的额头都开始冒冷汗,手足甚至都有些发颤:“朕什么时候允许定州沐家军私自出战了?沐延晔那个混蛋。不在涯州老宅闭门思过,去定州干什么?他一个王爷,也敢没有朕的命令,就私自出兵?他想造反不成?”
信王咬牙:“臣弟宁愿他跳出来造反。好歹是在家里闹,咱们还够得着!”
义王眨眨眼,本能地闭紧嘴。一言不发,他娘子在他进宫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进宫之后,只听不说,就当自己没带着嘴巴。
沐延昭趴桌子上,紧紧张张地计算国库的银子够不够用。储存的粮草兵器够不够用,能支撑多长时间,顺便写条子调动车行的车辆,调动辎重部队,准备开始往定州运送粮草。
因为暂时没想着要开战。又考虑到蛮人最近可能也不会和自家打仗,定州储藏的粮草,没按照战备时准备,虽然有,可打起仗来,绝对不够用的。
幸好兵器方面不用太发愁,军器监那边儿制造的新武器都把库房堆满了,都是崭新的,无论质量还是数量。远非蛮人可比。但是,很多武器为了保密,现在只小规模地给京畿的部队试验用,可没给定州的沐家军换装,这会儿还得现往定州运送。
沐延旭无奈地瞪了一眼把所有心思都放到前线的沐七一眼:“小七,你难道不该关心一下。你四哥是怎么说服洛红缨答应他领兵的?”
洛红缨明显不同意此时出兵,但她即使不同意,竟然也没有阻止沐延晔,这未免太奇怪!
沐延昭头都没抬一下:“他说服不了。”洛红缨是什么人?天生的女将军,历经大小数百战,经验丰富,沐延晔本事再大,如果没有皇帝的兵符或者圣旨,也说服不了她轻易交出兵权。
沐家几个人满头雾水,又过了两天,探子才传回消息,礼王沐延晔在洛红缨眼前出示了兵符,才顺顺利利地接管了沐家军。
洛红缨虽然好几次和沐延晔争执,也立即一封奏折送入京城,希望沐延旭改变想法,不要轻启战端,奈何定州离京师太远,路也不是很好走,就是八百里加急,信函送到,也要半个月,这期间,沐延晔早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这会儿,战事一起,可不是庆朝想叫停,桀骜就乐意的。
沐延旭看到探子写来的密信,把自己的兵符拿出来反复看了半天,气得拍桌子:“沐延晔哪里来的兵符?难不成,兵符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沐七摇摇头,终于把心思收回来,放到自家皇兄身上:“臣弟听说安意随四哥一起走了,他也算是岐山先生一脉的传人,四哥手里的兵符,大约是他仿制的。”
话虽如此,但沐七眼前,却忍不住闪过陈昊的影子!他总觉得,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