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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然知道刘衎怀孕之事,弄了一堆方素用过的养生食谱,还有他当傻爹的时候写的各种育儿笔记,这包大礼。算不上珍贵,却实用的很。
顾婉翻看了下,觉得可以装订成册,印出去卖钱了,可惜,顾安然不肯。
他堂堂集贤馆最优秀的学子。大名士顾南的爱徒,要是让人知道,他竟然写这些女人才该琢磨的东西,恐怕他就是再厚脸皮,也要羞上一羞的。
到了国公府,顾婉和方素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奔正房。下人们个个喜气洋洋,都用不着顾婉她们给赏钱,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家里能有一位小主子,代表了传承不绝,这可是一个家族的根基,家族,家族,人口不多,又哪里能称得上族!
陈文柔还是老样子,除了眉眼略显得柔和些,没多大不同,刘衎一样的镇定自若,还不如当初顾安然有后的时候激动,看得方素和顾婉大失所望。
俩人本来还想观赏一下傻爹和傻娘,没成想,人家根本不肯给她们看笑话。
当初顾安然当爹的时候,可是傻乐了三天三夜,据王大和王二说,半夜三更地还能听见他们家郎君傻的不能再傻的笑声。
顾婉很不满意地咂咂嘴,把穿的和元宝似的小包子搁在榻上,看着他爬来爬去:“师父,你和这小东西亲近亲近,取个好兆头。”
陈文柔一伸手,按在小东西白嫩的胳膊上,捏了捏,然后很淡定地收回手,又在顾婉的脸蛋上拍了拍:“你快点儿给沐七添个小崽子要紧,别把心思都放在我们身上。”
顾婉囧:国丧好不好,沐七要守孝三年好不好!
谁说陈郡主脑子清楚,明显烧坏了,要不然,她能在沐放去世没多久的时候,就说出这种话?
陈文柔显然也觉察到不妥,面上不动声色,随手从旁边的箱子里翻出一匹面上不大显眼,实际上质量极佳的缎子。
“底下人孝敬的,宫里也只有十几匹,拿去裁件儿衣裳穿,这料子柔软,在屋里穿最是舒服。”
顾婉失笑,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她现在早学会不和自家师父和舅舅客气了。把缎子交给宝笙,宝琴收好,也捧出一只香檀木的盒子。
陈文柔打开一看,里面就是一盒子拇指盖大小的白胖娃娃,都是用极好的木料雕刻,眉眼精致,雕工上佳,更难得的是形态各异,一整盒子算下来,起码有几百个。
“……什么时候弄的?”
她才知道自己有孕的消息,顾婉就能弄到这般别致的礼物,显然是早就准备,陈文柔忍不住笑了,“好孩子,还是你有心!”
顾婉实在不好意思说,她其实只是从商店里买的,花费了不到一刻钟,还主要是比对价钱!
“今年过年,也不好打扮什么,只婉儿万不可委屈自己,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也劝劝沐七,心放宽些,再难受,日子也要过下去。”
顾婉点头。的确,沐放的去世,让沐家上下心里都难受,可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接下来几天,顾婉照例请示了陈伯,专门给自家师父准备孕妇餐,毕竟,陈文柔肯定会是真真正正的高龄产妇,容不得轻忽医手。
沐七也很紧张,特意去宫里调了三个擅长妇科的御医,到国公府守着,堂而皇之地公器私用,当然,也没人敢对七王爷的行为指手画脚。
不只是他们夫妻担心,刘衎同样心头惴惴。
在众人面前,他表现得还是那般清俊潇洒,奈何顾婉和沐七火眼金睛,只看刘衎一步都不肯离开陈文柔,连读书写字,也挪到了老婆面前,就知道他也不像他表现的那般,完全都不紧张。
即将驾临的新生儿,所带来的喜悦,到底将今年的阴霾驱散了些许。
刘衎的精神十足地准备当爹,顾婉也放了心,
…………
新年一过,改年号元康。因着国丧,年节也没什么喜庆氛围,需要送的年礼,都比往年少很多。
顾婉和沐七都没什么心情见客,新娘自然是过得略平静些。
只是,总有那么一些不速之客,不懂规矩,只顾自己高兴,不管别人的心思如何!
这天,顾婉和沐七从刘衎家回来,刚回到王府,就见马车前面蹭一下,蹿出一个人!
跟着他俩的几个侍卫吓了一跳,刀一下子出鞘,要不是沐七见情况不对,招呼了一声,十几把刀就朝着前面那人的脖子上去了。
前面那人显然也被突然出现,手持凶器的彪形大汉吓得不轻,半晌说不出话。
因为沐七和顾婉,貌似都有些麻烦体质,时不时地会被人绑架一下,沐延旭给吓怕了,自己出宫轻车简从可以,他弟弟随便走动走动,身边都得跟着十个以上的御林军中最出类拔萃的高手,这时节的御林军和丰朝不同,都是和蛮人死磕过,一身杀气,寻常人见了,连脚步都迈不动。
眼前这位,好歹还能站着,也未曾失态,显然还是有几分胆气的!
沐七撩开车帘,也未下车,问道:“前方何人拦路?”
“学生安意,见过涯王殿下。”那人似乎回过神,虽然有侍卫阻拦,不能近前,还是整理了下衣襟,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他大约三十六七左右,身体瘦削,脸色略黑,五官还算周正,只是眉眼间似有郁气,让人看了不是很舒服。
顾婉忍不住皱了皱眉,安意?这个名字好熟悉……探出头去一瞧,眉头便皱得更深,这个安意,怎么给人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也就一思索的工夫,沐七已经和那个安意搭上话,安意手中捧着前朝宰相刘承风的荐书,跑到王府来了,一副我很有才华,我来是看得起你,要求沐七给他一个官职。
这个安意也是世家子,只是是个庶子,在家族中不受重视,年过三十,还是一白身,几次试图出仕,却总是阴差阳错,失去机会。
他头顶上三个嫡出的哥哥,两个出身集贤馆,现在已经一个是一郡之郡守,另一个很得沐延旭的重视,当了中书令。即使最小的哥哥,不喜仕途,整日畅游山水,却也是颇具名士风度,过得自由自在。
有着这样的身世,安意只可能有两种下场,一种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当个纨绔子弟,将来继承一份不算厚的家业,泯然于众,另一种就是发愤图强,努力读书出仕,虽然比不上兄长们资源多,可靠着家族,当个八、九品的小吏,也不是难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冷汗
显然,安意两者都不想要,他有志气,有抱负,并不想混得比他家兄长差!
沐七两口子都称得上人精,这些年,也不乏有能为之辈,慕名而来,凡是有些本事的,沐七也愿意给他们机会,事实上,沐家招贤之名,向为世人传扬,某些世家还因此对其的‘饥不择食’颇有鄙薄之意……若非如此,沐家也不会门客众多,人才济济。
略略打量眼前这人,就知道他大约也是个把王府,把沐七当进身之阶的有野心之辈。
沐七从来不讨厌有野心的人,从胸怀广阔上说,他比他师父刘衎还强些,一向喜欢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觉得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品行不坏,就可以结交,都可以用。
要知道,能同时与水波那样的贵公子和齐长关那样的江湖草莽相交莫逆,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呢!
于是,沐七就接了刘承风的推荐信,随意扫了几眼,即使这就是一封明显很公式化的举荐信,他还是客客气气地把安意给迎到客厅落座,自有下人奉上茶水。
顾婉温柔带着三分羞怯的一笑,盈盈转身,退到后面去了。
安意眼角的余光,不由偷瞧了几眼,私心里觉得七王妃美艳动人,不由对沐七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虽然安意面对年纪轻轻,权柄与美人兼得的沐七,心里多少有几分不是滋味,可他是聪明人,深知能拿到刘承风那样一个名臣。也是老臣的举荐信,见到当朝七王爷是何等不容易,自然不会让他那儿一点儿私心,给自己的将来造成障碍。在沐七面前,还是摆出一张斯文有礼,尊敬有加的面孔。
他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也能看出现在皇家正打压世家的苗头,一开始就提出了不少压制世家,最后清除世家生存土壤的各种办法。
虽然不少手段极阴损,极毒辣,好多手段沐七想到了也绝不会用,但不能不承认,这人的脑子的确够使唤。若不是看着毛躁了些,耐下心,再好好学习几年,说不定真能有一番成就。
但是,当话题继续下去。就变得有点儿古怪了!
安意围绕着为什么要废除世家,开始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且,还延伸开来,就三纲五常,进行了深入透彻的剖析,表面上句句是圣人之言,说的很有道理,但其中的‘扭曲’之处之惊世骇俗。真让人毛骨悚然。
沐七听了,都不觉冒出几丝冷汗来!
这人哪是说忠孝,哪是说三纲五常,要按照他这扭曲的解释,忠成了愚忠,三纲五常。都成了一方只索取,另一方只付出,说的是要把所有的权力归于皇帝,而皇帝却用不着承担责任,典型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还罢了,内室听壁角的顾婉,听安意漫不经心地,不当回事儿地随口说出,女人只是玩物,天生该附属于男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做人正妻的,需得贤惠顺从,还把‘七去’,扩展开来,弄到最后,成了男人娶一大堆小老婆,老婆还得为丈夫照顾小妾和庶子,不能为难小妾,要不然,就是不贤惠,做丈夫的就可以休了她!
顾婉:这货一辈子都别想讨到老婆!
安意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
“七王爷,如今朝堂腐朽,那些政事堂里的老臣,动不动就给万岁脸色看,致使圣上的命令不能通达……”
言外之意,政事堂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些老臣除了捣乱和扯皮之外,再不会其它的,好多国事,就因为这群人给耽误了,把大好的时光,都消耗在内斗中。
“蛮人寇边,若是圣人能一言而决,一定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开疆拓土,不在话下!”
他觉得自己这番话,绝对能说到沐七的心眼里,一边儿说,一边儿还忍不住感叹,这番话若是在当今圣上面前说,可能效果更好,可惜他身份太低,不过白身一个,能攀上七王爷,已经是侥幸,哪里又能够得着皇帝,有七王爷也不错,相信七王爷听了他的话,立即就会把他举荐给皇上。
如今,安意已经做起封侯拜相,成就伟大事业的美梦!
前些年他在丰朝,他好几次登权贵之门去自荐,却连管家一关都过不了,家里给安排的一看就不怎么光明的道路,他死也不想踏上去,没想到改朝换代了,他竟然靠着家族的关系,凑到了刘承风面前。
很难得,刘承风竟然接见了他,还听他说了几句话,当然,他在刘承风面前,只是展露自己的才学,可没光明正大地说出要确立君权的话来。
刘承风不愧是世人称赞的儒雅宰相,风度翩翩,也有容人之量,对他赞誉有加,还亲自写了荐书,把他推荐给了七王爷。
却不知,这会儿刘承风正坐在院子里,让人把安意坐过的椅子,用的茶杯,通通烧掉,简直把安意当成了瘟疫一般。
这一位老宰相可没有糊涂,难不成安意掩饰一下,他就会看不出安意就是个祸头!只是,他为何把这么个祸头送到七王爷眼前,恐怕别人就研究不透了。
别说,确立君权这一点儿,还真是很容易引起皇家的共鸣,不说别人,就是沐七,他都听得忍不住心动。更是觉得,大哥要是听了这人的话,恐怕也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