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围的人也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盯着三娘的额头,可惜,效果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般显著,路三娘额头上的血还在渗流……
嘘——不可抑制的嘘声响起。
那中年大夫皱眉,四下扫视,“一群愚人,哪里懂医理……路礼,你等半盏茶的工夫,路三娘的伤口自然就不会再流血,行了,别围在我们医馆外面,碍着我们做生意,你们赔不起!”
他挥挥手,就让身边的蓝衣学徒下去赶人,就在这时,路三娘忽然哎呦一声,一双手捂住肚子,身子摇摇晃晃……
路礼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姐姐,惊声道:“姐,你怎么了?”
路三娘额头上汗水滴落,嘴唇煞白,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第二十章偏方
路礼猛地抬头,恶狠狠瞪视那个大夫,大夫吓了一跳,被路礼看得恼羞成怒,“看什么!我们济民堂的止血散,是连宫里都时不时用的,严家军也经常采购,还能吃坏人不成!”
路三娘咬牙,拉住路礼的手:“没事儿,就是肚子有点儿难受,大概是吃了脏东西,小礼,别闹了,咱们走。”
路礼迟疑:“姐,你真没事儿?”
路三娘摇摇头。
顾婉看了看济民堂很不起眼的招牌,眼睛里嘲讽之色一闪而逝,上前一步笑道:“这位姐姐,我略通岐黄,如果你不嫌弃,不如让我帮你看看……入口的药,一定得千万小心,药这种东西,能救人,可一样能杀人呢!”
路三娘尚未觉得如何,周围的人群却是哗然!
济民堂那个中年大夫脸上神色不动,阴冷的视线在顾婉身上一转,冷笑一声:“哼,胡说八道!”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做太多的动作,一来可能是不屑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觉得有失身份,二来,也是看顾婉衣着打扮,不像平常的穷苦人。
顾安然皱眉,扯住妹妹的手,低声道:“婉娘,咱们准备的药差不多都用完了,身上也没钱……”他们的行程极为艰难,一路上遇见不少逃荒逃难的人,顾安然和顾婉都是心软的人,没少帮衬食物和各类药品,花费甚大,还要供应镖局一干人的食宿,准备的银子离开上琅没多久就用得一干二净,典当了一部分娘亲留下的嫁妆,这才顺利到达涯州。
在家中,顾婉可以避开顾安然的视线,借口自己买药草炼制,把随身商店里购买的药丸子光明正大地拿出来使用,可在路上,她大哥根本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也就没什么机会补充药物,现如今,她的药箱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不过,就目视看来,这点儿外伤根本用不着多好的药物,路三娘的虚弱难受,也根本不是因为外伤。
她不理会周围的议论声,只看着路家兄妹两个,路三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见小姑娘那双清澈的眼睛,就不自觉点了点头。
顾婉大大方方地走上前,伸手给她把了把脉,却是一怔,愕然抬头,看了路三娘一眼。
路礼虽说不相信顾婉这个最多十来岁的小姑娘精通岐黄,却还是让顾婉的表情吓了一跳,惊道:“小娘子,我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
顾婉挑眉,迟疑了片刻,一挑眉:“看来,这济民堂的止血散还真不能吃……”
这句话说出口,路家姐弟都怔住,整个济民堂门前都静默下来,那大夫脸色大变,厉声道:“小娘子,我先前看你年纪小,不肯与你计较,可是你也别蹬鼻子上脸,如果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抓你去衙门见县太爷!”
顾婉摇头,看也不看那大夫一眼,只柔声对路三娘笑道:“这位姐姐,你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你知不知道?”
路三娘愣住,脸上欣喜和痛苦的神色交叉,一闪而逝,却本能地伸手捂住肚子:“我有孩子了?可是我刚刚才……”
路三娘的话一顿,女人家的私密事,到底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顾婉安抚地拍了拍路三娘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路三娘脸上一红,随即又是一白。
那大夫此时却心下大惊,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冲上前,抓住路三娘的手腕,不过片刻,他就背上就被汗水给浸透,不死心地再次把脉,咬牙道:“怎么可能?”
顾婉冷笑:“你这个当大夫的,给病人拿药,居然不知道首先把脉,连病人有没有身孕都不问,果然是医者父母心!”
那大夫让顾婉一通冷嘲热讽,讽刺的面上又青又红,指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路三娘怔愣半晌,一把抓住顾婉的手,焦急地问道:“小娘子,我的孩子如何?不会出事吧?”
“好在刚才用药不多,尚没有大碍。”顾婉从路礼手中,拿出药包,也不打开,隔着纸包闻了闻,才递给路三娘,不屑地道,“里面有很大分量的大黄,确实对止血有奇效,不过,孕妇吃了,很容易导致流产,姐姐,你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前三个月要小心再小心,这东西可千万别再吃了。”
路三娘像碰到烫手山芋一般,一下子就把药包给扔出去。
围观的人的窃窃私语,嘈杂地几乎能穿透两条街,所有人看济民堂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古怪,那中年大夫愤愤然一扭头,转身就要走,顾婉给孙镖头使了个眼色,孙镖头一个箭步,就窜上去把人拦住。
大夫皱眉:“你们还想如何?”
顾婉盈盈而立,半点儿不气恼,斯斯文文地道:“大夫,你开错了药,赔偿先不说,人家的药费,你总要还吧。”
旁边的小商贩也跟着起哄:“就是,药开错了,最起码也得把药费还给人家。”
“还济民堂呢,真给王神医丢脸!”
那大夫板着脸,努力不让自己肉痛的表情显露出,一甩袖子,把那血红的珍珠扔给路礼,故作不在意地道:“听着,你姐姐的伤,如果不治疗,后果自负!”
路礼手里握着珍珠,左右为难,这享城最好的医馆就是济民堂,再说,他们姐弟得罪了程家,别的医馆,就更不愿意给姐姐治伤了……
路三娘扭头,看着顾婉,很诚恳地道:“小娘子,你看?”
顾婉摆摆手:“小伤而已。”说着,她便走到旁边一个小摊贩前,笑道:“大娘,你这葱和蒜怎么卖?”
那大娘莫名其妙,最后还是让顾婉花了两文钱,从她的摊子上抓走一大把蒜瓣,还有两棵葱。
周围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的,济民堂的中年大夫更是忍不住皱眉,想起刚才的事情,对顾婉却是忌讳三分,“小娘子,你何必多管闲事,跟我们济民堂过不去!”
顾婉只是看他一眼,笑道:“这是什么话!医者父母心,你们济民堂不治病救人,难不成还要拦着别人?”
她口中笑谈,动作却不停,从药箱里取出一块儿干净的纱布,又拿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将大蒜内膜剥下来。
走到路三娘身边,用纱布替她把伤口清理干净。
济民堂的大夫脸色红红白白半天,哼了一声,一扭头,抱着胳膊冷笑:“路礼,路三娘,随你们怎么折腾,我到要看看,怎么用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止血药使!”
第二十一章授业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见顾婉在路三娘额头的伤口边沿处,用手指捏了一下,接连变换数次指压的位置,然后把大蒜内膜轻轻地贴上去,紧接着又贴了一层,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本来怎么也止不住的细流,居然渐渐停住。
那卖葱的大娘愕然:“……啊?我这蒜瓣的效果,竟然比济民堂的止血散也不差了……”刚才上止血散的时候,大家都看着,效果并没有这般好!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三十两银子的止血散和几文钱都用不了的大蒜,这对比太鲜明!鲜明到就连那位大夫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顾婉失笑,其实差得远,这大蒜内膜只是起到一个创可贴的作用,实际上止血,是她指压的效果,刚才济民堂的止血散,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当然,这话她肯定不会说。
顾婉轻飘飘地看了济民堂的大夫一眼,对周围围观的老百姓道:“如果伤口不大的话,贴贴这大蒜内膜,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周围的人连连点头,这个年代所有人都是敝帚自珍,许多很简单的常识方子,都是家传秘传,根本不会让外人知晓,那些当大夫的,就算知道一些简单易行还便宜的药方,也轻易不会透露——若是透露出去,药铺里昂贵的药物,还有那个片瓦遮身的小民会去买?
一时间,大家看顾婉的眼神便和刚才不大一样。
顾婉又把纱布缠成一团,沾了些许葱叶内膜的汁水,替路三娘把鼻血止住,笑道:“没事儿了,这几天伤口别沾到水,放心,不会留下疤,我再给你开一副药,喝了对姐姐的身体有好处。”
药?路三娘咬了咬嘴唇,脸上现出几分为难。
顾婉知道她是担心药钱,干脆也不开方子,挑挑眉,“放心,都是很常见的药,这里就有。”
说着,顾婉就再几个卖药的郎中摊子上挑挑拣拣,捡了几味药出来,都是生姜,山药,白术之类寻常药材,她根本不用称,手上稍微一掂量,就能拿准分量。
所有的草药加在一起,也就三十文钱,顾安然赶紧掏出荷包,先给垫上,路三娘姐弟两个讷讷半晌,没有拒绝,只是,路礼无论如何都要写下借条,说是等来日他赚了钱一定还。
顾安然没有推辞,路礼有手有脚,几十文钱,总不至于还不上。
“有几味药,尚需要炮制一下。”顾婉四下看了看,从旁边炊饼的老大娘那里,用三文钱买了点儿炭火,又从对面风烟楼借来铁锅一口。
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药材清洗干净,点燃炭火,把锅热好,挑出几味药,扔进锅里,开始翻炒……
几个郎中都瞪大眼睛看着,就连那位济民堂的大夫,也面色凝重,老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
“难不成,这就是炒炭?”其中一个草药郎中见顾婉手法娴熟,皱眉沉思半晌,猛然一惊,大叫道。
顾婉有些惊讶,手下不停,回过头看了那郎中一眼,见他穿的衣裳打着补丁,却还干净,面白无须,大约三十岁左右——这炒炭法很早就存在了,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里就有说到,不过,经过多年战火,早已经散佚不全,这类书,大概也只有世家望族的藏书楼里可能有藏本,还不一定齐全,如今大多数郎中,可不知道炒炭这种炮制中药的法子。
这郎中见顾婉看他,连忙低下头,讷讷道:“……小娘子,我不是有意偷学……”
此时各种炮制药材的方法,有很多都是不传之秘,别看现在有个别大夫也知道用炒炭法炮制药材,可是,各人方法都不同,什么药能炒,火候怎么把握,这里面相当复杂,都属于密不外传的秘法,外人若要偷师,那绝对是遭人鄙视的。
不过,顾婉虽然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她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三十几年,各种如今在丰朝千金难得的秘籍,随随便便就能看到,各种知识,也是只有不想学,没有学不到,对这些早已经不在意,这会儿见那郎中发窘,笑了笑,干脆出声给他讲解,哪种药材可以用炒炭法炮制,怎么掌握火候,都有什么效果,等等,一边说一边做示范。
几个郎中大喜,都拼命记忆,生怕自己漏下点儿东西,一点儿都不因为顾婉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就不好意思求教。这个时代,人们都很相信夙根,相信天授,对少年天才,并不会觉得奇怪!
不多时,几味药都已经炒好,虽然都是一锅出来,但颜色和焦黑的程度却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