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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的生意又做起来。岳敬海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帮了李家。”
“岳敬海最恨的就是同性恋,他这一生从没有败在谁手上,却偏偏输给了谷元恒,那个他最不屑的同性恋。”
我不禁怀疑他说这番话的意思。难道他执意要和李允军在一起是为了气岳敬海?
仿佛看透我的思绪,岳文遄回头对我说:“你别怀疑,我是真的喜欢允军,希望和他在一起。就算没有岳敬海,我也会和允军在一起。”
话是这样说……我没有说出心底的思虑。
他爱不爱允军,不是我说了算。只要允军也爱著他,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默默的喝完一瓶啤酒,放下瓶子。
“夜深了,我该走了。”
岳文遄意外的看著我说:“你有地方去吗?”
我楞楞的想了想。
“我可以回家啊。”
他寂寞的笑了笑,“回家?”
我郑重的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会去找赵裕岷呢。”
他送我出门时说了一句。
赵裕岷?
他的名字在脑海中转了几圈。我并不是特别想见他,我想见另一个人,我想知道他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
这件我是岳敬海的儿子的事情。
酒精在血液中循环,身体微微发热,可我的心却是飘浮不定,彷徨的心情一如五年前失去母亲的日子。那时还有弟弟在身边,我们两人互相安慰拥抱对方,可现在……我想找个说话的人,却发现身边的都是陌生人。
我从计程车里下来,公寓的灯还亮著。
我不知道开门的人还会不会欢迎我,但那扇紧闭的门,仍旧吸引我的脚步,让我不由自主的停在门前。
我掏出钥匙,费了一些功夫才插进锁眼。
门后,是他闪烁的双眼注视著我。
“我回来了。”
我小心地掩上门,面对他的勇气在门锁发出‘卡叻’的上锁声中消失。
我低头看著自己的脚尖……
“我比出去时少了一岁,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不笑著,我无法把这些话说出来。
“岳敬海说我是他的儿子,他要把家业传给我。”
谷元恒点点头,沉声说:“他已经在电话里说清楚了,如果我碰你,他会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心,像被收紧的五爪捉住。
岳敬海,什么都被你料中了?难道你要把当初你对我母亲所做的事,在我身上重演一次?让我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回岳家?
“你该姓岳。”谷元恒的冷嗤,让我心更寒。“我居然替他白养了一个儿子,那只老狐狸,终于还是嬴了我。”
他走近了,身上锐利的气息迫使我不得不抬头看著他。
我看不出他脸上究竟带著怎样的表情,那双炯炯的眼,灼得我心慌意乱。
他抬起我的下颚,仿佛在检验商品般,锐利的眼光细细扫过我的脸庞。
“这么明显的一张脸,在我面前晃了那么久,我居然一点都没想到。我早该想到,莱雅为什么总是躲著他。连我都以为,你弟弟才是岳家的种。小时候看不出来,长大了一点都不像。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你呢?”
我气都不敢透,恐惧惊惶和心痛从心底漫延。
“你喜欢谦彦,难道是因为你怀疑他是岳敬海的儿子?!”
岳敬海的话再次重现在脑海中:你别去找谷元恒,如果让他知道你是我儿子,他会毁了你的!他、他、他是同性恋啊!经历过你弟弟的事,你怎么还不明白?!他就喜欢年轻的男孩,被他玩腻了随手抛弃的人大把抓,你别上当!
“我还以为,岳敬海非要把我往死里整是因为我曾经阻碍他,我是他的死对头。弄了半天原来我是自作多情!他不是已经有了个儿子吗?为什么还要你这个私生子?你对他一定很特别,不然他不会气急败坏的在电话里要胁我。”
我惊恐地看著他,不知他倒底要做什么。他的眼神令我颤抖。
谷元恒的气息都喷在我脸上。
浑身僵直,我受不了他审视的视线,偏过头去。
“你应该知道我有多讨厌岳敬海,你为什么还傻傻的跑回来?你认为我是个善人吗?”
因为愤怒而颤抖的粗糙大手扳过我的脸,再次面对他。
“还是你以为我还不知道,被你们父子戏弄在掌间很好玩?!”
他吼出来:“说啊!”
“对不起……”
我的声音也在颤抖。
他盯了我良久,突然声撕力竭的吼:“滚!你给我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不由分说拉开大门,用力把我推出去。
呯--
巨大的响声震得地面一浮。
我靠在冰凉的墙上,浑身依然颤抖著。
不是因为他的怒火,不是因为被他赶出来,而是……
我宁可他像以前一样忽视我,也不愿他像仇人一样对待我。
只因我是岳敬海的儿子。
※※※
我敲开赵裕岷的门,他惊讶的看著我,手足无措。
“小悟悟,这么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来借住。”
他侧身让我进来,上下打量我,说:“你很冷吗?我给你倒杯热水去。”
他把沙发上的杂物扫落在地,示意我坐下,然后手忙脚乱的去给我做热水。
心事忡忡,我根本无心打量四周,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乱作一团,谷元恒的名字不时蹦出思绪。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给。”
赵裕岷塞给我一个白色咖啡杯,里面是冒著热气的热可可。
甜腻的味道有点恶心,我呷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不过杯子倒是可以暖手心。
“怎么了,你看起来相当不好。”
“没什么,忘记带钥匙了。”
我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我真的不想再谈今天发生过的事。
赵裕岷小心翼翼的对我说:“客房是空的,被子什么的我只用过一次,你不介意就好。”
“谢谢。”
“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嘛。有麻烦就跟我说一声。”
他的双眼充满真诚,但我却无法阻止心中的怀疑漫延。实际上,在此时此刻,我谁都不相信。
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居然还牵涉到了我身边的朋友,连李允军都被牵进去,更被说赵裕岷。其实我是怀疑赵裕岷更多,想想他本家是干什么的就很容易理解我的疑虑。
只是我不能明白,赵裕岷在这件事中参一脚算是什么?其中有什么利益可谋?
我看不懂赵裕岷这个人,很多时候我以为我了解他,但当他和岳文遄在一起时,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两人间有一种很诡异的默契,外人无法介入。
来找赵裕岷收容我,我果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我在陌生的床上反覆翻转,半梦半醒中折磨到天亮。
赵裕岷收留了我,不问我为什么,也不问我要住到什么时候。很多时候,他都会默默的陪著我,似乎在等我张嘴说什么。这几天我就窝在酒吧二楼,他的鹊巢中,过了八点也不去上班。
他并不介意。
今天下午,他被一通电话叫回家,临走时交代,阿辰会过来看我。
我觉得奇怪。我又不是小孩,干嘛还要人看?他只是反覆的告诉我,别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
赵裕岷前脚才走,阿辰后脚就到了。
我也很久没有和阿辰交谈过了,听说他有著其他的店面要打理,每个月他会固定出现一次。我很意外赵裕岷能把他揪过来。
“嗨。”阿辰笑著和我点点头。
我和他并不是很熟,只有在两年前学调酒时混过三个月,而且他是老板,虽然没有什么架势,但我还是无法像赵裕岷那样,随便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怎么无精打彩的,小岷紧紧张张的叫我来,我还以为有人砸店呢。”
我扯出一抹笑容,说:“不是,家里出了点事,我来投靠赵裕岷的。”我不擅长说慌,只能这样含糊的解释。
阿辰拿出烟盒向我示意,我摇摇头,还是注意了一下牌子。
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我脸上不由的僵硬了。
谷元恒谷元恒谷元恒!
我居然又想起来谷元恒吸烟时的样子,还有他摆在桌上的烟盒。
阿辰推推我问:“心事重重的,你没事吧?有就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不,不是的。”我烦闷的说,“是赵裕岷叫你过来探我口风的吗?”
阿辰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挥挥手。
“他才死口闷呢,明明担心的要命却连问的勇气都没有,就只好让我这个脸皮厚的人来问了。”
我低下头,不想说。
“是不是女朋友跟人跑了?”
我怪异的看向他,他还以为自己说对了,喷云吐雾的说:“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千万别别眼前一点小事蒙蔽了,以为这就是一切这就是人生。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初恋女友跟了我的学长,甩得我真是头懵懵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她和我学长出双入对,我还傻得以为他是帮她补课的。女人心就是这样啦,说我不够体贴不够感性,我真他妈的想骂人,她是要找男友还是要找褓母?!”
“初恋都是难以忘记的,不过以后会有更好的,你这么年轻,根本不用担心。别玩伤了身体,以后才有本钱搞更好的!”
“……”
被他文不对题的说了一通,我只能无奈苦笑。
“走,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阿辰硬拉著我往外走,我拒绝不了他的好意,只好跟著他走出去。
街道外万盏霓虹灯闪亮著,各家店面都已经开张了,隐约的乐声从门缝里流泄,渐渐增多的人群开始充塞这条酒吧街。
阿辰拉著我往一家俱乐部走,“这边,今天我请客,这里的小姐都很会安慰人喔。”
我慌忙摇手拒绝。开什么玩笑,前几天我才知道自己现在只有十八岁,这种成人的地方我还不能进,也不想进去。
“没关系啦,有经历才有经验嘛。你见过这边的小姐就等于见过所有的女人。女人还不都一个样,在这里上一课比我说什么都管用。”
我苦笑著拚命抽回手。
“阿辰,真的不用你破费了。我不喜欢这种地方……”
他却使劲拉我往里面走,门口的小姐咯咯的笑著,纷纷伸手帮他拉我。
“帅哥,进来啦,我们这里的小姐最会谈心,有什么事和我们一说就没事了。”
“对啊,一次生二次熟,你不进来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我们这。”
我被他们说得面红耳赤,偏偏阿辰还不肯放手,眼看就要被拉进去时,肩膀上突然被一只大手拽住往后来。
“哎,你怎么这么粗鲁啊?”小姐不满的叫起来。
我回头一看,是谷元恒!
他漆黑的眼睛仿佛燃烧起来,我楞楞的看著他,似乎要被他的视线吞没。
阿辰拍拍我肩膀,说:“怎么了,是你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