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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知她要的不是身后功名,这些哪比得上你的一声关怀问候呢?”
“四弟,你不是她又怎知她要什么呢?”他这样说着,眼中不由冷了几分,犹记得他惊慌地接过摇摇欲坠的她时,她只说了“我的家族,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呵,这样一个连死都不忘家族的女人,怎么会希冀他的关怀呢?她因他受伤,那他便遂了她的愿望,保她家族一世荣耀。他偏头看着慵懒倚在栏杆上的齐易荀,“听说昨夜小九宫里出了刺客?”
“嗯,小九无碍,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派你一手培养出来的护卫队去?如此大动声势去抓一名刺客?”齐易北睥睨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大哥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
“据说你为小九请的师傅失踪了,而且在院落里发现了大片的血迹,你说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会去哪里呢?”
“三种情况,一是自己逃脱了,二是被刺客转走了,三嘛,被人给就走了。”
“那你以为是哪一种?”
“除了第一种,剩下的两个都有可能。”
“你想到了谁?六叔的人?”
闻言他摇了摇头,“六叔现在自身难保,昨夜他全部兵力都倾注在前殿你的婚宴上,应该不会分出心思去后宫,再说了他也没有理由迫害小九,不是吗?”
提到宁王,齐易北不由嘲讽一笑,“六叔棋招一错,全盘皆输。好像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信奉了二十几年的信念却是错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击人呢?满心期待的布局却在最后一招乱了招路,他经营这么多年一下子功亏一篑,还是父皇英明,放长线钓大鱼,连带着他的党羽一网打尽。”
齐易荀笑笑,没多说什么。
宁王信奉了二十几年他是他的儿子,妄想为了他夺取江山来弥补一个作为父亲对他的亏欠,他固执地以为自己是对的,认为李贵妃与他说的真相是错的,让他慌乱急切之下早早地行动了,炎帝织了十几年的网页早早地等着他了,一夕之间权势、阴谋灰飞烟灭。宁王意图谋反,没收兵权,监禁等候发落。
此刻齐易荀的心思不在此,他遥望着宫门的方向,那人会去哪里呢?齐易北看着面色几分担忧的弟弟,问道:“这人当真如此重要?”
清风拂过,带着些花香,他遥望着远处的宫墙,“是呀,我欠她一个人情,还没还呢。”
齐易北听了嘴角一抽,当他是小孩子吗?这时有宫人匆匆来报,“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吐血不止,您去看看吧。”
他听闻脸上掠过一阵慌乱,他扶着栏杆站直转过身去就要离开,齐易荀在后面叫住了他,“大哥,太子妃小时候常常为你寻一些奇怪的玉石,前段时间还找我要去了白玉翡翠飞天,可有赠你?”
闻言齐易北愣住,他背对着他,严厉道:“四弟已经成年,明日我恳请父皇为你封王出宫建府。”
“臣弟领命。”齐易荀笑着长长地朝他一拜,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无奈地笑了,大哥的心终究不是铁打的。他沿着台阶一阶阶步下,看着满目的苍夷,伸脚踢开了脚边的半截火把,随着阵阵声响那火把就这样滚开了,他挥手招来侍卫,“把这里清丽干净,传我的意思,让户部拨些银子好好修缮一番。”
“是。”
齐易荀回到自己宫里,李贵妃一脸苍白地坐在那里等他,见她来了不由怒道:“荀儿,你怎可这样对待你的六叔,天牢那种地方能待吗?”
齐易荀轻轻一笑,“母妃,生气伤身,天牢有什么不能待的,别人能呆六叔也能呆,况且六叔连边疆那么艰苦的地方都呆过了区区天牢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不理会李贵妃怒气,径自坐在一旁接了宫人递来的茶水,“母妃,父皇近日身体不错,母妃不去陪父皇说说话怎么有空来这里为六叔求情呢?”
李贵妃一怔,她垂下头,一夕之间鬓间竟生出些白发,那一缕白色让他看了竟有些刺眼,齐易荀搁下茶杯走至她身边,双手搭上她的肩,李贵妃缓缓抬起头和他对视,她有些哽咽着声音说道:“你六叔这些年错了也算是为了你,你也看看母妃的面子,不要为难他,他年纪也这么大了,一世英名也不能就凭一个逆谋的罪名毁了。”
“母妃怎么还不清楚呢,六叔是蓄意谋反,且重伤了太子妃,再说了他又有什么英名可说?历朝历代谋反的罪名您也知道,这还要等候群臣商议、父皇决定。”(文*人-书-屋-W-R-S-H-U)
“可……”
“母妃,我是父皇的儿子。六叔他犯了错应该受到惩罚,就算是皇亲贵族也不能不问置之。”他伸手触碰了李贵妃的鬓角,然后垂下手来,低声唤道:“含笑,扶娘娘回宫休息,好生伺候着,娘娘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为你是问!”
“是,娘娘,请随奴婢回去吧。”
李贵妃看着齐易荀,看到他眼里的坚定,没再说什么,她慢慢起身在含笑的搀扶下步出了殿门。齐易荀目送着她离去,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
“把门打开,七公主手谕,派人来探视宁王。”
“大哥,可太子殿下交代了不让任何人接近。”
“不会有事的。”
“可大哥……”
这时一直站在一角的白衣男子终于抬起头来,他朝两人轻轻一笑,如太阳般照亮了满室昏暗,“两位差大哥,我奉公主口谕来探视宁王,还请给个方便。”他朝两人手中各自塞了一张银票,为首的那人咧嘴一笑,更是恭敬道:“公子稍等,我这兄弟新来地不懂规矩,我给你训训他。”说完他便把另一人拉到一边,玉无尘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很是平静。
不多时两人过来了,乖乖地开了门,举着火把把他领到一个单间的牢房,随后便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公子有事叫一声便可。”
他客气一笑,“有劳了。”随后慢慢收了笑意看着里面双手双脚被束上铁链的人,凌乱的衣裳和发丝,此刻狼狈不堪,他不由又笑了,低低地笑出了声。
里面的人抬起头怒目而视,“是你。”
“王爷好记性,一别多年,想不到王爷还记得在下。”
宁王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王爷了,不知王爷在这里过得可还舒心?”玉无尘笑弯了眉角,他优雅地轻探着袖子上的尘埃,不顾里面人的怒火继续说道:“当年见到王爷,您说是要给我好日子过,如今您落成这样的下场真是叫人唏嘘。”
“你……你是存心来气本王的不是?你以为你跟了上官辰那个死丫头你就当是飞上枝头了?她今天所有的一切还是拜我所赐,你现在是什么?别人养的一条狗!”
“是呀,我是一条狗,这样的话您也是一条狗呢!”
“你……放肆!”
“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您汲汲营利想帮您的儿子夺得天下,可惜他不是您的儿子。我听我娘说我爹是宁王,不知道是不是您老人家,我娘是玉家庄的三小姐玉蝶,您认识吗?”
“玉蝶?”里面的人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玉蝶的儿子,也算是您的儿子吧。当年若不是您认错了人又怎么会有我呢?”
“你在说些什么?本王不懂,玉蝶早就离开了玉家庄,况且我和她怎么会有孩子呢?”
“您不是一直坚信自己当年回京酒后乱性冒犯了李贵妃吗?只有你一人这样以为的时候你怎么就不会想到他人呢?我娘当年受你侵犯,为你离开玉家庄,你只是不知道罢了。”
“不、不、不,你胡说!荀儿才是我的儿子,他也会救我出去的,他才是我的儿子。”他不住地摇着头,显然是不能接受他所说的,原本还有的一丝希望眼看着就要熄灭了。
玉无尘听闻不怒反笑,“您进来少不了他一份力,他又怎么会救您出去呢?不是白忙活了吗?”
“不会的,他要逢场作戏,不然齐易北那个混小子连他也不会放过的。”
“是呀,四殿下对您都是在逢场作戏呢。总之信与不信随你,齐易荀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儿子,而我,这个被你轻视的人身体内流着你的血,有时候我也嫌它肮脏,所以。”他平举起手,让袖子垂开,“我一直穿白裳,是不是很干净?”他看着狱中抓狂的宁王,嘲讽地勾着唇角,然后不顾身后的咆哮呐喊,踩着轻快的步伐,怡怡然走出天牢。
一辆马车守候在外面,他站在下面,车内传来清脆的声音,“怎么样了?”
“难以接受,心思更乱了。”
“是吗?那我们就等着吧,上来吧。”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随后缓缓驶向宫外。
46、第四十六章
46、第四十六章 。。。
青城城郊的松山脚下,有一处古朴的庭院,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居所,四四方方别具风格,院落里绿树成荫。花园内三三两两的园丁一起,小声议论着昨夜一事——
“昨天少爷来了,这是少爷第一次来这座园子吧?”
“可不是,以前只有老爷夫人到这边小住几日,我还一直没见着少爷长什么模样呢!”
“不是管家说我也不知道,昨儿我开门吓死了,少爷一身黑的,脸色苍白,还抱了个受伤的人,我看到那血都染红了大半个胸膛了,虽是在夜里,可我举着火把,那一红一白的可吓人了……”
“知道是谁吗?管家还说了不许张扬,八成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咳咳。”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府内不留多话之人,你们说该如何处置?”
闻言刚才还三五成群的人一下子便散开了,有序地跪在地上恳求网开一面。站在台阶上的老者轻抚着微白的胡须,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凌厉地看着跪在一边的人,“这次念在少爷初到府内你们不识一时觉得新奇的份上,暂且饶过你们这一次,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或看到什么不该说或不该做的事,我决不轻饶!”
“是,谢谢管家开恩,谢管家开恩!”
“都干活儿去吧,打扫干净了,那边的树枝好好修修。”
“是。”
管家看着眼前埋头苦干的园丁,再抬首看着园子尽头,那边有一处院落,戒备森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少爷一来就命人封锁了消息,别院那边也是守口如瓶找了借口,一大早就有人来送信说昨夜四皇子的人去了别院,见了少爷不在也没什么举动,他不由担忧了,少爷这是惹到四皇子了吗?唉……他背着手踱着步子慢慢走向园子外去了。
从昨夜开始,走廊上便有来来回回端着盆子的丫鬟,依次进入一间四周戒备森严的屋子。清澈的水进去,出来时便是鲜红一片,直至天际泛白,才未有人再出入里面。
屋外,苏行面色凝重地抱胸倚在门边,看到苏言来了便直起身,“拿到了?”
“嗯。”苏言的脸色也是很沉重,脸上愁云满布,“这是最后一颗了。”
苏行听闻一愣,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以后公子犯病了便没得药丸支撑了,只能干忍着。他看了眼紧闭的门扉,轻松一笑道:“送进去吧,公子这些年身子不错,应该用不到了。”
苏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上前一步“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层层纱幔遮拦,室内充斥着药石的味道,密不透风的门窗,挡住了日光的进入,室内显得很是昏暗。拨开层层纱幔,苏言看着素色帐内的模糊的身影,轻声说道:“公子,紫金丹取来了。”
“拿来。”说话的声音极为干哑,很快帐内伸出一只手来。苏言依言把手中的白玉瓶子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