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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白墨辰才“哦”了一声。
“小白,我要去和师傅聊聊,晚上你要陪我喝酒。”穆千黎拍拍他的肩膀。
“好。”白墨辰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
穆千黎要走了。
白墨辰用了很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穆千黎对他笑笑,便去竹林中寻沈辽。
她在林中的石桌处寻到了沈辽,沈辽难得的没有喝酒,而是静坐着,面前是一张棋盘。
“小娃儿你要回家了吧。”未等她开口,沈辽便说道。
穆千黎点了点头。
沈辽叹了一口气,“百善孝为先,你回家也好。”
穆千黎看着他,没有答话。
“既然来了,就和为师下一盘吧。”
穆千黎依言坐下。
沈辽持白子,穆千黎持黑子,棋盘是上好的青玉,两人慢慢将棋子落在盘上。
“你这小娃子,平时看你话蛮多的,今天怎么一句也不说。”
穆千黎又捻了一粒黑子,缓缓落下,“徒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沈辽长叹一口气,“千黎,你太聪明了,为师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陷在一些事情里面不能自拔。你说为师不肯教你东西,其实为师什么都交给你了。”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茫茫人海,知音难遇。弹琴不在技艺高超,而在一颗琴心。琴心难藏,只在高山流水,倘若有一天你真碰上了这么一个人,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酒之初始,不过米粒清水。长久积酿,却能得香醇。千黎,这是耐心啊。你本也是极善良的孩子,为师教你配药,不仅是让你能够自保。仁者之心,悬壶济世。你能明白吗?”
“至于这棋。”沈辽将最后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这棋就是天下啊。”
沈辽站起身来,提起靠在一旁的酒葫芦,“你这死丫头一走,以后老爷子这里要清净喽。可惜你酿的那些酒都让老爷子喝完了,以后得好久喝不到你酿的酒了。”
“师父,谢谢。”穆千黎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谢什么,以后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沈辽的声音回荡,却已不见踪迹了。
穆千黎看向面前的那盘棋。
白子没有凌厉的攻势,有的只是如水般的温润。仿若经过了几十载的岁月,磨光了所有的棱角。却也不声不响地占据了棋盘的大半,仿佛要将黑子吞没一般。
这就是天下啊。再锋利的刀枪都比不过民心。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穆千黎一枚一枚将黑子捡回盒中,那剩下的白子赫然在棋盘上显示出两个字——珍重。
夜凉如水。穆千黎抱着一大坛竹叶青去找白墨辰。
“千黎,你的酒不是让师父喝光了吗?”白墨辰有些奇怪地问她。
“那藏在桂花树下的是我故意让老爷子找到的,不让他找到几坛,他整天吵得我不得安生。这坛我藏在别处了,老爷子果然没有发现。”穆千黎拿碗倒了酒,递给白墨辰。
白墨辰接过,一口饮尽。味道有些辛辣,并不是想象中的味道。他皱皱眉,“不好喝。”
“小白,这是酒啊。你以为是糖水呢。”穆千黎颇为无奈地揉揉太阳穴,“我这四年没看见过你喝酒,以为你是不爱喝酒,原来是从来没喝过酒啊。”
“来来来,再喝再喝。是男人早晚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穆千黎又帮他满上。白墨辰皱着眉头喝尽。
两人坐在屋顶上,一人一碗地喝着。
“星星好亮。”穆千黎喝得有些醉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心情再看星星。”
“千黎,你不要喝了。”白墨辰扶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栽下屋顶。
“小白,没看出来,你还是千杯不醉啊。真是真人不露相。”穆千黎拽住白墨辰的衣袖,笑得格外开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墨辰老实地回答。
一坛酒见底了。
白墨辰听到穆千黎断断续续地说,“其实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师父也是学过医的,必定比我清楚。但他嗜酒如命,看见酒就要喝完。我只好把酒藏起来。就在桃花林的左边,我埋了一百多坛。师父最讨厌桃花,绝对不会靠近的。以后我不在了,你隔几天去取一坛给他。也算是帮我尽尽孝心吧。”
“千黎。”白墨辰看着她,神色认真。
“小白,不要搞的这么悲凉好不好。我是回家,又不是要死了。以后要记得常常想我,知道不?”
“嗯。”白墨辰应着。
穆千黎醉得很严重,整个身子靠在白墨辰身上,“小白你真是个烂好人。从来都不知道拒绝我的要求。不管我说什么,你都顺着我。我不在时,别人欺负你怎么办?”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她说,“小白,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晚风一吹,便将她的声音吹散了,没入黑夜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白墨辰将她抱紧,她已经睡熟了。娇小的身子偎在他的怀中,软软柔柔的,几乎没有什么分量。他对着她很认真地说,“千黎,我也喜欢你。”
正文 04 一曲扬名
一辆马车驶在京都洛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小姐今天回去,老爷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婉夫人听说小姐要回来了,病都好了不少呢。”几年没见的小丫头云梅叽叽喳喳不停地说道。
云梅是穆千黎的贴身丫鬟,自五岁起就跟在她身边。这几年呆在停云山,散漫惯了,一时间回到京都竟有些不适应。
有舒缓的琴声传来。
高山流水,是为知己。穆千黎突然想到沈辽对她说的话。
“停车。”穆千黎吩咐道。
“小姐?”云梅还记得穆千黎以前捉弄那些公子小姐的事儿,不免有些担心。
穆千黎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用担心,我只是听琴。”
车夫停下车来。
穆千黎下车,顺着琴声走进路边的“飘香楼”。飘香楼是京城里十分出名的酒店,几乎所有的大家办酒宴都置在这里。而今日。这里更可以说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众人都围着一个精致的台子。台上放着一把琴,一个女子正在弹琴,琴声幽幽,悦耳动听。一曲终了,众人皆连声叫好。
琴弹的的确是不错。穆千黎正回头准备往回走。突然听到一个傲慢的声音,“这种琴技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天下间果然没有一个女人能弹得好琴。”台上的女子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女子名为娉灵,在这飘香楼坐台已有一年有余,因为不俗的琴技而小有名气。她的琴技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名的,现在居然被一个少年这样讽刺。
穆千黎的步子一顿,云梅暗叫不好。小姐不知又要干出什么事来。
穆千黎回过头,盯着那个口出狂言的少年看。少年样貌清俊,神采飞扬,浑身一股贵气。
“你说娉灵姑娘弹得不好,那你来弹弹看啊。”台下已经有人开始起哄。
四周纷纷附和。
穆千黎平生最讨厌听别人说女子不如男子。现在听这少年说这样狂妄的话,自然是气愤。
少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会琴。”声音极其漫不经心。
“不会琴还好意思说别人弹得不好。”云梅也忍不住嘀咕道。这什么人吗。
“但我会萧。”少年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支玉箫。
穆千黎一瞥之下,便知道不是凡品。通体碧绿,且玉质均匀。
少年将玉箫衡在嘴前,缓缓吹响。声音清清冷冷,竟是动听异常。技艺确实是远在方才的女子之上。
女子一听之下,脸色更是苍白,但也无话可说。
“好!”围观的人纷纷鼓掌。
少年放下玉箫,“我早说了天下间没有一个会弹琴的女子。”这句话比刚才那一句又是更进了一步。
穆千黎细细听了少年的萧声,音律造诣果然是了得。怒气被压下去一丝,本想也就不再纠缠。却不料少年又说了这样一句话,怒气又腾了上来。抬眸直向少年瞪去,少年正巧瞟到她这边,两人一对视,少年愣了一下。
此时穆千黎已初长成少女模样。头发乌黑,绾了随云髻,斜插了一根玉簪。她皮肤很白,虽只是随意着了一身云纹罗裙,却已隐隐有了倾国之势。
“请让一下。”穆千黎淡淡开口。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云梅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从道中径直走到台上,从女子手中接过琴。示威性的像少年看了一眼。随即拨弦即弹,沉静中绽放出一声清脆的音符,寂然凝音。琴音缓缓荡开,前音未绝,后音又起如水波不断,增生不息。纤指漫挥,轻吟拨弄。直至最后一个音节响起,琴弦微颤,余音不绝,如行云流水一般。
台下一片寂静。
穆千黎将琴交还给琴姬,转身便走了。
后来,有人喊,“那是穆千黎。”
这一年,穆千黎十三岁,因为一曲瑶琴震遍京师。
只因为,惹她的这个少年,便是后来著名的南阳郡王卓君樊,当今的皇长子。
正文 05 再遇
“爹,哥哥。”穆千黎一下马车,就看见穆远萧和穆寄烨。
“可算是回来了。”穆远萧持了她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
穆千黎嬉笑着,“爹,难道还怕师父虐待我不成。”
“师父自然不会虐待你,是爹想你了。”穆远萧只得此一女,又常年不能伴在身侧,心中牵挂自是可想。
穆千黎一笑,“女儿也想爹了。还想哥哥,还想婉姨。”
穆远萧摸摸她的头,“千黎,这些年师父教了你些什么。”
“师父他老人家什么都藏着掖着,就教了我弹琴下棋酿酒制药。后来经不住我死缠烂打,又教了些兵法和微末功夫,根本不值一提。”穆千黎撇嘴道。
“师父连医术都教你了。你可知道师傅平生最得意的,就是医术,当年我们五个却没有一个能学到。”
穆千黎倒是没有料到自己学的医术有这么大的名头,“哈哈,原来老爷子还是教了我些东西的啊。不过还是比不过小白,人家学的可是奇门异术,什么五行八卦的。”
“看来这白墨辰将来也必有作为。”穆远萧说道。
“好了不说啦,爹,婉姨怎么样?”穆千黎打断他,问道。
“娘入冬去上香时感了风寒,已经几个月了。前天听说你要回来,病才轻了些。”穆寄烨答道,眉上笼了一抹忧色。
穆千黎舒了口气,“风寒不是什么重病,婉姨虽然身子弱些,也还不至于治不好。况且,我这些年不是跟着师父学医吗。”
“快去看看你婉姨吧。”穆远萧拍拍她。
穆千黎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是千黎吗?”一个极美的女子坐在桌前,听到有人开门,转过头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子单薄,仿佛一触即碎。
婉姨原名尹婉柔,是穆远萧的妾室。是个温柔贤淑而美丽的女子。
“婉姨,我回来了。”穆千黎鼻子一酸,就扑到她怀里。尹婉柔拍着她的背哄她,好像小时候一样。
穆远萧站在门口看着妻女,笑容淡淡。
穆千黎撒够了娇,站起来,打量了一下房间,首当其冲就把尹婉柔身边的窗子推开了。
“千黎,娘感了风寒,不能见风。”穆寄烨说道。
“哥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是几月了?都五月了你还不让婉姨透透气儿,也难怪婉姨的病这么久都不能好。”穆千黎又去推开另一扇窗子,“你不知道‘病有十不治’吗?里面第九条就是‘多服汤药而涤荡肠胃,元气渐耗’。说说,你到底给婉姨找了多少偏方?”
穆寄烨不知怎么答话,倒是尹婉柔笑着说,“他啊。今天听来一个方子,就开始用这个方子,喝了几天药之后,又听来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