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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是何苦?你也知道蓝凌一不能随意杀生,二他若想取你魂魄圆满功德,就必须依靠蓝濯彦,无论如何也不会伤了他的性命。」紫翊反唇相讥。
「我——我只是——蓝凌掐断血魂的情弦,已经等于残了他的心,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为那老魔怪所害!」
「你——罢了,我早就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你就算要去看蓝濯彦,也要等妖力稍稍恢复,可以收起你头上的角与唇边撩牙再说,否则他见了你这般妖模怪样,必定又是一番拳脚相加!」紫翊看向宇文刹,末了也唯有一声叹息。「不管他有情也好,无情也罢,至少还可趁此机会取得他那颗心!」
第九章 天劫 情殇
天劫,上天之劫。
非下界生灵凡俗之力所能左右也。
凡遇天劫,下界之中必将生灵涂炭,血染红尘!
天劫之时,必有异星降世,化解血灾,庇佑人世香火不灭。
只是不知,那异星此时究竟身在何方?
地宫之中,龙脉激腾翻涌,那些逝去的魂魄早已提前察觉到了那股血腥之力的威胁!一旦脱离了肉体凡胎,他们才恍然惊醒,不论如何改朝换代,那些生灵始终是他们的后代骨血!于是他们开始夜夜哀号恸哭,挣扎扭曲,试图冲破层层石基的阻隔,引起子孙们的注意,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直到有一日,地宫的大门上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将一丝光亮投入黑暗之中,他们合为一体,化做一条巨龙,准备破势而出时,却发现巨龙缺少了一只前爪——
龙脉中少了一条魂魄?少了这条魂魄,便无法真正成形,去寻找和引领那颗异星破解天劫!是何人?少的究竟是何人?
他们开始焦急地搜寻、呼唤,自那条裂缝之中释放出龙脉之力,呼唤那条游荡在外的魂魄归来。
就在那一瞬,蓝凌猛然感受到了那股牵引之力!他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必须寻回蓝濯彦,得到千年血妖的性命!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八月初十,静月湖上起了一丝波澜。人类的凡胎肉眼已再望不到湖畔那座紫烟缭绕,被传为神仙居所的宅院。
天劫将至,宇文刹与紫翊运起了妖术,将宅院移到了群峦之巅,暂且隐去了形影。而此时,在小劫之夜失了一半心魄之人苏醒过来已有十日,只是不言不语,不肯进食,只得靠宇文刹以妖珠之力维持生命。直到这一夜,空中那轮诡异血月再次圆了大半,才终于又见他眼睫微颤,落下一滴泪来。
「血魂。」宇文刹轻唤一声,上前拥住蓝濯彦冰冷的身躯。自从濯天死后,除了那袭染了血的红衣,他再也不肯多加一件衣衫。
「宇文刹。」蓝濯彦望着宇文刹,并未挣扎,但依旧面容冷峻,不带一丝温情。「我是谁?」他忽然问道。
「我的血魂。」宇文刹答道,运了妖力,将自身温暖缓缓传递给他。
「不,你的血魂是濯天,她已经死了,被我杀死。」蓝濯彦摇头,垂下眼帘,抬手轻抚胸膛那片血菊。
「她是你同胞双生的妹妹,却不是我的血魂。因为,我还活着。血妖只会与自己的血魂同生共死,我的血魂是你。」宇文刹边道,边扣住蓝濯彦那只手,贴向自己的心口。
「或许,因为她是为我而死。也许我与你一样,也是一个妖孽。」蓝濯彦说着,竟忽而笑了起来:「宇文刹,我要如何才能清醒过来呢?」
「什么?」宇文刹一怔,不知他为何突出此言。
「濯天那日要我发誓离开风都,永远不再回去。可实际我需要离开的,该是眼前这个梦境,困顿了我二十二年之久的梦境。我如果不能清醒过来,就永远只能受控于蓝凌。」蓝濯彦喃喃道,推开宇文刹,惘然对了头顶上那轮血月出神。「不过就算摆脱了又怎么样?没有了濯天,在这世上我已再无牵绊。」
「若是我说,我要牵绊住你呢?」宇文刹几步上前,重又拢住他的双肩。
「你?」蓝濯彦转身,望了宇文刹好一会儿工夫,突然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我从没有见过像你一样蠢的妖怪。我的情弦在出生之时便被斩断,是一个真正无情无爱之人,你又能拿什么绊住我?何况,我根本不是血魂,而是血煞。」
「血魂,你——你早已知道了一切?」宇文刹一愣,将双臂收得更紧。
「知道……濯天她……已将一切告诉了我。」蓝濯彦点头,任宇文刹紧紧将他拥在怀里,眼中依旧只映出那轮血月。
「濯天?血魂你——」宇文刹闻言又是一惊,连忙抬起头来,看向蓝濯彦。
「你放心,我此时很清醒。那日,濯天她放心不下,并未马上离去。她已在梦中,将一切都告诉了我——」蓝濯彦缓缓答道,两行血泪潸然而下。蓝凌掐断了他的情弦,即便已经痛得椎心蚀骨,他却连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流下的,只有血。
蓝凌没有预想到会发生那般意外,将濯天定住之时,已将一切对她和盘托出。此时,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濯天在梦中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濯彦,不要再被蓝凌的妖术所迷惑,他虽然掐断了你的情弦,却没能毁了你的一颗心!对我来说,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兄长,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们不是一个人,但心却是连在一起的,我能感觉得到,它和你的手一样,永远都是温暖的;也能感觉得到,你其实早已经对『他』动了心,就如同我特意为他恢复了女儿身一般。」
「与他相遇是我们注定的命运,相遇之后,你察觉得到我的变化,我也同样能察觉出你的不同。你只是不知道,不知道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从何而来,所以才会那样迷惘和痛苦。而且,你实在太倔强了,倔强得经常伤害了自己而不自知。」
「现在,蓝凌已经不能再继续束缚你了……所以,将心放开吧,你不是什么无情无爱之人……人情靠的不止是那区区一根情弦,更重要的是一颗心……我看得到,你心中有他……有他伴在你的身边,我也才能放心离去……」
「血魂,血魂!」
宇文刹见蓝濯彦又突然失神般呆怔起来,焦急之下,扳住他的双肩不住摇晃。好一会儿,才又见他抬眼望向他,恍然道:「宇文刹,血魂、血煞究竟是什么?是人还是妖?除了注定与血妖纠缠之外,可还有什么其它特殊之处?」
「特殊之处?你希望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呢,血魂?」宇文刹以目光一一抚过他凌厉依旧的眉眼问道。
「我希望自己是妖。」蓝濯彦道。说得面前那银色血妖一楞。
「为什么希望自己是妖?你不是向来都很厌恶妖怪吗?」宇文刹不解。
「我生于妖腹,为妖所养,上天注定与妖同命,不是妖怪,又是什么?」蓝濯彦苦笑,「我希望自己就是妖怪。你如果真想绊住我也可以,便让我就此成为和你一样的妖怪吧。」
「血魂,你不后悔?」宇文刹凝眉沉思片刻后发问。
「悔?不……我已没有任何需要后悔之处,如果真的要悔……我便悔不该投生人间,一世不妖不人,无情无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说罢,蓝濯彦蓦然大笑,笑声长久而清冷。
若不是亲眼看到鲜血染红他的双唇,恐怕无人能够知晓他心中的痛楚。有心无情,即使痛彻心扉也无法释放,唯有以血代情!
「与我合魂吧,与我合魂,我们就可以真的成为一体。如濯天所愿,离开此处,离开风都与蓝凌,忘了过往的一切,你便不再是现在的你,便可再重新来过。」宇文刹道。他已无法再看他如此下去!
「与你合魂,我便是妖了吗?」
蓝濯彦迎风而立,一身烈红凛凛飘扬鼓动,仿佛随时要爆裂开来、粉身碎骨一般!看得宇文刹一阵心旌动荡!回过神时,已猛然将那人紧紧拥在怀中:「如果你想,我会分一些妖力给你。」但你不能就此而去!不能!
「好,合魂,我愿与你合魂。」全身筋骨被那妖箍在怀中按得生疼,蓝濯彦只是轻叹一声,任他抱了,一双眼直直盯了天上那月,凶狠锐利,好像要就此将它射穿!
一夜癫狂,如火如荼。
清晨时分,剩的也不过是帐外几上一只燃尽的残烛。
蓝濯彦叹息一声,欲翻身而起时,竟突然产生了一丝不舍。连他自己也难理解的不舍。仿佛随着身躯移动,悄无声息自密处流淌而出的,并不只是情欲交缠过后的精与血,还夹杂着什么其它,从他心上那道被宇文刹花了彻夜工夫用一柄名为『情』的匕首划开的裂缝中渗出。汩汨渗出,流失殆尽。好容易滚烫起来的一颗心,在那最后一丝温存消失之时,已经恢复了冷凝与空荡。
他在贪恋什么?一个妖怪的怀抱与温暖吗?还是那一句句犹在耳畔,不断撞击着他的躯壳与心灵的爱语?
人情靠的不是那区区一根情弦,更重要的是一颗心,我看得到,你心中有他……
蓦地,濯天的话再度在耳畔响起,蓝濯彦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无声地,却又是狂乱的大笑!在心中不停地狂笑,笑得几近窒息,待终于平静之时,已是泪流满面。
晨曦过后,太阳却未升起。因为,雨来了。来得既快又猛,来得凄凄惨惨切切,挟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泛滥成灾!
此时宇文刹仍陷在梦魇之中,无法自拔;他虽在梦中,却知道一切,他知道蓝濯彦趁他不备时,对他下了咒术、知道他施咒之后,合了他的唇,还了妖珠与他、知道他起身离去、甚至知道他将那袭红衣留在他的枕畔,却穿去了自己昨夜脱下的那袭白袍……他知道所有,却无法摆脱他的咒术,只能在梦中徒劳地挣扎!
直到,那紫妖突然匆匆破门而入。
「刹!宇文刹!醒醒!快醒醒!」
在听到那声声呼唤时,宇文刹已经转醒,坐起身来胡乱抓住面前紫妖的双肩道:「可恶!我失策了!他——血魂他一定是去寻蓝凌了!我早该想到他并非那般脆弱!我早该想到他舍弃以往宁愿自己是妖一定是为了报仇!」
「刹,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你还没有清醒吗?」
紫翊被晃得天旋地转,仍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干脆狠下心来,重重一拳击中他的腹部,当即将他打倒在榻上。好一会儿,才见他平静下来,重新起身,开口道:「紫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