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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希望如此。」宇文刹摇头叹息。「紫翊,我再说一次,不要逼我!你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同伴。」
「那就让我继续陪在你的身旁!继续,永远!」紫翊一把钳住宇文刹的手腕,连自己都在那一瞬听出了自己的急切。果不其然,一旦认清了心中情愫为何,就再难无欲无求。
「只要你不再如此处心积虑地伤害他。」
宇文刹望着紫翊开口,紫翊却知道,此时他心中所望着的影子并不是他……
「我没有伤他半根寒毛。昨夜我便说了,我只想要胁蓝濯天。只有如此,蓝濯彦才会答应为你取出定妖钉,你也不必白白耗费百年妖力将它逼出。眼下,你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损失,便是一丝一毫也不行!你以为我觉察不出昨夜那场暴雨的动向?就算我们不是仙,无法探测前世未来,却总还能预感到不祥之兆!那场风暴本来就极为不祥;偏偏此时来的又是一个不祥之人;此人满身杀气为了取你性命而来,又是一个不祥!加在一起,等于一夜之间连犯三个太岁,分明是大凶之相!」
紫翊盯住宇文刹,不论是眼,亦或是心,一字一句,生生将他顶了回去,令他无法反驳。就在他以为自己赢了、终于将那银色妖怪说动的时候,却发现事实上他根本没想反驳,因为他心中考虑的根本不是自己,仍是那个人类:「紫翊,我知道你所做一切全是为我着想,但……倘若再有下次,我绝不容你!」
「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再和你争了,随你去吧。」紫翊拂袖,心中恼火气结,可面上笑靥不变。「我已收了妖力,他现在也该醒来了。你先回房中去吧,他一定会答应为你取钉,没准还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倘若如此,你便接受。因为还有一件事,我若不提醒,倒怕你忘了。你这命中一双『血魂』、『血煞』恰恰也是蓝老道一对爱徒,他若知此事,不知又会如何反应,还是早早提防为妙。」
「嗯,我知道你所言有理,也自有打算,一定会小心提防,你就放心吧。」
宇文刹颔首,正要再说些什么,紫翊却催道:「不要再耽搁了,快点去吧。否则时间久了,我的妖力一散,那蓝濯彦难保不变心思。今日这妖法是我施的,与你无关;他帮你取钉,也伤不到自己分毫,你也不必再犹豫什么了。要是你还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可别怪我翻了脸口下无情,再咬下你一块肉来!」
出生之初,他们仍是幼兽之时,他曾为与宇文刹争抢一只野狸为食,撕打中自他肩后生生咬下一块肉去。或许,就是因为他的血肉融在他的体内,他才会注定将心失在他的身上。
万般无奈皆注定——他如此,宇文刹亦如是。
因为他们都是妖怪,无论居于天上人间都要遭到鄙薄的妖怪。上天定然不肯施舍下这一点仁慈,让他们得到俗世幸福的善终。
相思楼,相思意。相思楼内长相思。
紫翊是个妖怪,却酷爱风雅。他替自己在静月湖边造了这座宅院,还为宅院中的每一处亭台楼阁取了名字。
这是一座红色的楼,大红,绝艳,但绝不俗丽。每每到了夕阳西下时分更是血色凄迷,美得令人心惊肉跳,却又是绝顶诱惑。这座楼的四周栽有相思树,一年四季,无论春夏秋冬,树上总是结满了相思果,引来对对相思鸟常年在此筑起爱巢,子子孙孙繁衍不断,相思不绝。所以,如此过了两百年后,紫翊便把这楼的名字从芸英改作了相思。
十分不可思议的,宇文刹从最初就对红色情有独钟。所以,自然而然的,在这独具匠心的宅院中,他最爱的便是这座大红的相思楼。他爱,紫翊便二话不说,把楼给了他,只要他高兴时来了,便住在相思楼中。
不过此刻,相思楼内却不相思了。不是不再,而是不必。因为他的千年相思就在面前。红叶、红果、红窗、红纱,映成红霞一片,染了那人身上白袍,一时间看去,好似他仍是红衣裹身,烈烈耀目!
似乎,这是头一次,他见了他,没有立刻释放出凛凛杀气,挥剑砍人。这不止是由于手中无剑可挥,还是由于情势所迫,暂时不想挥剑。便是不挥剑,他也同样自信,那妖怪不能将他如何。他本身就锐利如剑,锋芒似刀!
「宇文刹,如果我答应为你取钉,你可敢对我发下一个毒誓,今后绝不再碰濯天一根寒毛?」
他开口,又是刀剑齐发。只不过,现在闯入的不再只是宇文刹的双眼,更是他的心!
「我本来就没有碰过她,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碰。我不会碰她,也不会碰任何人。因为,我真正想碰的,只有你,血魂。」宇文刹勾起一个笑弧上前,抬了手,轻抚那人的双唇。指腹摩擦过处,丝丝缕缕,尽是昨夜那缠绵一吻留下的余温。
「你的妖魅之术怕是施展错了地方,我并非妇人女子,而是一个男人。」蓝濯彦也笑。只不过,是一个冷笑。他昂立在半敞的窗前,双臂环胸,冷冷地绽开笑魇,用鄙夷掩饰心中莫名而来的惊惶不安,甚至忘记要挡去那只放肆作乱的手。他的唇在发热,热得竟有些肿胀刺痛的错觉,那错觉似乎在提醒着他某些他并不想记起的梦境,告诉他,它们记得那与这相似的温存,记得一切!
「我不是狐妖也并非蛇怪,妖魅之术倒的确不怎么擅长。我也知道你不是妇人女子;但你是男人,我却不是,我只是一个男妖。」宇文刹摇头,缓缓揉弄着那双薄唇,让它们变得丰盈灼热。
血魂身上又开始散发出阵阵香馥之气了,他该是也感觉到了,这是一种最为原始、毫无掩饰的爱欲麝香。这香气,原本不只是妖怪兽类,人的身上也是有的。只是寻常人类自出生起就要经过红尘一次又一次的洗刷,待到识得情滋味时,早已没了这天生便可吸引爱侣的能力。
「住口!我无暇与你耍什么口舌之利!我只再问一次,适才所说的条件,你答不答应?」蓝濯彦强逼自己坚持与那妖怪对视,暗暗屏住呼吸——便是居于劣势,也不可输了气势!
「血魂,别忘了,这钉对我来说,还不至伤及性命;你帮我取钉,实际是为救令妹一命。凭空遭此无妄之灾,你总该让我讨回几分才能甘心。」宇文刹狡慧一笑,开口调侃,心中想的却是不愿放弃大好机会——难得他与他同时情动,那股欲念正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抗拒不了诱惑的定然并非只有他而已。
「你说得不错,我的目的只为濯天不再受苦,也不怕你如何!你若要讨,便将自我身上收去的法器拿来,我心甘情愿让你报这一钉之仇!」如此说罢,蓝濯彦终于无法继续忍受心头那阵阵狂跳,扭头转向窗外。否则,再强行坚持下去,他必会窒息昏厥!
「你以为我想要报那一钉之仇?若是如此,我早就已经报了。那钉在我体内,我痛,你更痛,不是吗?血魂……」
「住口!」蓝濯彦怒吼着打断耳边暧昧不明的低语,抬手推拒那妖怪几乎与自己相贴的胸膛。
「你太倔强了,血魂。如你所说,你是个男人,一个傲岸至极到对自己都会无情的男人,即便痛不欲生,你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只字片语,包括你的同胞妹妹。」宇文刹指向蓝濯彦胸膛左侧。
那一点,恰在那敏感之处上方;若有似无掠过,那处便在衣下凸现挺立,欲色尽现,风月无边……虽然,此时窗外既无风,亦无月;但心念之中,那盈盈风月早已满溢而出……
「血魂,我要的,只是这里而已……」
低叹一声,趁蓝濯彦尚未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宇文刹已倾身向前,将那具修长健躯拥入怀中,不由分说索了他的唇吻。
蓝濯彦显是毫无准备,有些惊到,一双冷目在瞬间瞠大,两手迅速扣住宇文刹的肩胛,反应仍可说是十分敏锐,只是顾此失彼,心下念着下一步应当施展何等招数对敌,却忽略了眼前『要害』,牙关不知被何物突然一叩,就被他溜了进去,攻城掠地!
于是越是急于闪躲,耳畔濡湿水声反倒越发清晰强烈,暧昧难休,扰得他脑中混沌一片。偏那妖怪不知使了什么妖术,不知不觉间,竟有一股异香幽然浮现,翻腾舞动,叫嚣着钻入他的鼻腔,啃噬他的血肉,几乎令他不能自己!
意念分明清醒地知道他是一个妖怪,躯壳却完全不按照自己的意志,沉醉般狂舐着口唇之间的甘甜美妙!
饮鸩!这两个字蓦然乍现。他不知自己这可怕的干渴究竟从何而来,好似魂魄即将枯竭之时纵身跃入了一泓妖潭之中!以此救命,无异于饮鸩止渴!
饮鸩吗?无意中窥得了怀中之人泄露的心绪,宇文刹只是淡淡一笑。
血魂……不知你我,究竟谁才是谁命中的那一樽毒液啊!
「凌仙,朕错了吗?朕只是不希望,无修与那小妖为伍。」
初无极背了身,立在露台边。无须回首,他知道,那无声而入之人是蓝凌。
「无极,你没错。」蓝凌答道,笑得虚无缥缈。「只是我突然有些奇怪,你当真如此讨厌妖怪吗?」
「不是讨厌,而是憎恶!」初无极转身,将面前那道青影揽入怀中。
「那么当初为何救我?」蓝凌笑问。只是笑问,既不恼怒,也不惊慌。
「你不是妖怪,而是仙人。而且当初……」话语至此,初无极似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摇摇头,道了句「没什么」,拦腰将蓝凌抱起。
「你已不是当初的幼子了,无极。你明明知道,我尚未成仙。」蓝凌轻抚初无极的发丝,任他将自己抛入龙榻。
「在朕眼中,你就是仙人!你可知道,今日长公主对朕说了些什么吗?」初无极发问,掬起一缕青丝,看它们自指间散落。
「不知道。一个五岁的娃娃,又能说些什么?」蓝凌摇头。衣衫滑下肩头,露出他颈上那枚穿了红线的琥珀。
「她问,倘若日后她成了皇上,是否就可以如朕一般,只要她想,便可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朕告诉她,她是公主,做不了皇上,只有她的弟弟才有资格继承帝位。于是她便说,『那我就命令我的手下杀了他,自己做皇上!国师便是我的了』。这番话,几乎与朕当年如出一辙。只不过,朕并没有当着父皇的面直说出来,因为那时朕已是太子。朕也知道,总有一日,你会是朕的,只是父皇他,在位实在太久了。」初无极勾挑了唇角,似是喟叹,又似沉笑,一手捞起那琥珀随意把玩。
「他在位并不算久,驾崩时不过不惑之年。」蓝凌望了初无极,面上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