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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箭射入虚空,暂且放置一旁的雪玉鞭反倒被它卷去。
萧钰一震,急忙想冲上去。只是还未近暗灵之身,雪玉鞭又忽然被它猛地掷出,仿佛碰到了棘手之物般。
落入少女手里的雪玉鞭微微泛着温润的白光,在她掌心划过一股暖流——即便是失去了封藏在此的祭司力量、失去了栖身的灵魂,可神物便是神物,依旧让任何邪灵惧怕。
似乎明白了什么,萧钰侥幸一笑,握着玉鞭退守到男人身边。面对强大的敌人,她并没有忘记初次见面的“盟友”。
不管如何,有个活人作伴总比孤身一人好多了。哪怕是个昏迷不醒的家伙。
诡异的是,暗灵在触碰雪玉鞭之后竟倏然远去,它的力量分明未因此退减半分,但仍选择离开。
萧钰拍了拍胸脯,方舒了口气,然而四下一顾,发现骏马已不知所踪。
该死,萧钰暗骂一声,那些乱七八糟的勾索短刀之类的东西都还在它身上,若它自己逃生去了,这下自己难道真的要靠手上的这两件兵器对付暗灵!?
“渴……”
一只手忽然拽住她的裙角,声音极弱的恳求道。
静谧的幽林只有风吹树叶婆娑的声响,她吓了一跳。继而听清声源,才蹲下身一样诚恳的回道:“水都在马身上,可它走了。”
言下之意便是一时之间寻不到水源。
紫袍男人猛地坐起,伤口的疼痛他仿佛都感受不到,却只因未能满足一个小要求便卯足了劲喝道:“本王渴了!叫你拿水来!”
睁开的第一眼看到少女光洁的额头,段渊意识昏沉着习惯性的吩咐道。
萧钰这才仔细打量起自称本王的男人,思虑着:“好似在哪儿见过你?”
片刻,她猛地跃起来:“在珩山!”
被望月称作王的人!一身紫袍,眉眼俊逸,然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王者之气,全都是糜醉和懦弱!
不是眼前的人还有谁!
第三十七章 幽林
“这,这是哪里?”被萧钰一声惊呼拉回神智。段渊扶住额角,一脸茫然的望向四周。他只记得,那些人逼着他在云幕灵堂前下跪,他不肯,随后怒气冲冲离开望月营地,兀自骑着马四处乱跑。然后……
然后!
“记不起来了!”他抬手重重敲了敲脑袋,肯定说道。
“这是幽林!”萧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眼前人竟是敌国的王,是云幕的主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起父王死于望月之手,她甚至有了结他的想法。
可……望着一片大雾,萧钰顿了顿,两个活人在幽林自相残杀有什么好处!费劲不谈,这个传说中的葬地,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这么一想,萧钰转身要走。
然而坐在地上的人却死皮赖脸的拉住她的手腕:“不管是哪儿,先给本王弄水喝!”
萧钰心中登然冒出一股火气,回头喝道:“自己找!”
“不行,实在是走不动了。”段渊有气无力说道,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抓住少女手腕的双手上。
萧钰正想推开他。
但看了他伤口一眼,便有些犹豫。
深紫衣袍上的血迹不断蔓延,热血没有凝固,就似没有尽头般不断地从他身体里往外涌出,她再度蹲下身去,拨开段渊散乱的发丝凑近他胸口查看,意外发现捅在他胸口上尖利的树枝,竟能戳穿皮肤深刺心口。
这样的力量,只怕只有暗灵能办到了。
他伤的不久,想起方才遇到的暗灵,原来不是自己好运巧遇它,而是遇到了这个男人,他意外闯入幽林人先招惹了暗灵!
“你在看什么?”段渊掰开少女的脑袋,放肆一笑,“迫不及待投怀送抱?可惜本王现在没办法宠幸你,先给本王弄水,渴了……”
“不知羞耻!”萧钰脱口骂道,扭头躲开他伸来的手。
都这样了还想着女人,望月国有这样的王可真是悲凉!
然而段渊踉跄的爬起来,苍白的唇瓣微微一张:“快弄水来,渴死了……”
“我看不如先帮你弄些血喝下,否则这么下去,没渴死你便失血而亡了!”萧钰抬眉道。
段渊听罢低头用手摸了摸衣襟,仿佛此刻才发现自己的伤口一样惊道:“血……血!本王……流血了……”
记忆里的血海似乎又在眼前重演一遍,盯着手掌上的赤红的血迹,他呐呐片刻忽的晕过去。
连萧钰也不禁一惊!
该不会是死了吧?她急忙探身过去扶起他,感受到耳边微弱的呼吸,眼里忽的闪过一丝厌恶:“一个大男人!居然怕血!”
星光点缀夜空。
硕硕光影穿透树叶斑驳坠落。
萧钰点燃高高堆起的枯枝,映明四周。寻找不到水源,她只得凑合着将沾满血迹的手往衣裳上蹭,而一旁的段渊仍旧昏迷不醒。
她回想以往四处游玩时的见识,粗略给他处理了伤口。也幸好她身上还带着小刀,烤得铁红之后小心翼翼的将刺入他胸口的树枝剔除,再给他包扎上。剩下的,便看他有命无命活下去。
她应当也仁至义尽,至少没把他扔在荒山野岭。
不过此刻自己的处境似乎也未好到哪里。
“嘶……好冷。”萧钰朝火堆处挪了几分,吸取过教训,这回再也不敢让兵器离身。否则暗灵突然袭来,她定无还手之机。
深沉黯夜。
白色的浓雾依然清晰可见。
火堆在密林里仅仅圈出一方可供两人和衣而卧的空地。萧钰不敢离段渊太远,也不会靠的太近。卧在火堆旁,怎么也闭不上眼。
与西南郡方短短一别,生出这么多始料未及的变故。要她一时接受谈何容易。
萧灵玥的身世、江昭叶的篡位,都如一块巨石般重重压在她心头。
或许此刻,逃离西南王府来到幽林,反而可让她缓和这些冲击。
清灵的双目若有所思的穿入白雾。
而她全然不知,此刻就在两人周围,隐隐藏在雾中的暗灵也正在望着火堆旁的人。
所有的力量被暗灵压制住,没有向卧着的两人带去一丝风迹。
然而一改往日虚无透明的形体,夜里的它居然变成一个女子的模样,她穿着一身红衣,有一头静静铺洒的红色长发。甚至,连她的眼睛里都燃着一团火。
这样的女子,完全不会有人把她和白日里的暗灵完全结合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幻化成女子的暗灵,毕竟有着一张秀丽的面庞。
并且这样似曾相识。
“我的后裔,竟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要置我于死地?”
红衣女人用着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语气里并没有任何的愤怒,而满含着嘲笑、对一切的不屑一顾。
已经过去多少个百年?恐怕连她自己也数不清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过了多久。幽林——这片贺楼氏的故土,和曾经作为王统领他们的她,就在族氏奔赴南唐皇都享受荣华时被抛弃在这里,成为一片荒芜阴冷之地和一个不愿死去被封印的魔。
若不是五年前遇到那个为睦远国而与她立下血誓愚蠢的族人,恐怕她还不会拥有可解开封印的祭司力量。
暗灵并不急着动手,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浓雾外的人影。
少女和衣而卧的空地上,数百年以前应当是那座铁网密布的牢笼罢,暗灵嘴角微微牵起,喉咙里发出一股怪异的笑声。
当年被众人抛弃捆绑在这里、她作为“人”存活最后一天,数以百计的铁锁牢牢的铐住她的手脚。在南唐敌军杀来之时,那些作为南唐同盟的族人拥着他们新任祭司漠然离去。
她不能忘记族人的冷漠,更不会忘记那些践踏**过她肮脏的敌军的脸。
该死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怒火猛然被回忆激起,暗灵手腕一转,几乎破空斩出。
然而,少女身旁的雪玉鞭倏地泛起白日的暖光。对于常人来说只不过类似于照明夜路的灯盏。可对暗灵这个“魔”来说却会是一道能逼退它的刺目光芒!
萧钰察觉到不对,立刻起身防备。
扫了四周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只是白雾中恍惚有一道红光闪退。
“渴……”
身后的人似乎因她动静过大被惊醒,不停地呢喃:“渴……”
萧钰不耐烦的俯下身去,刚要斥骂,然而段渊闭着眼睛,整张脸蓦然生出病态的嫣红。她探手过去摸摸他的额头,顿时一吓:“呀!定是伤口感染,发着热。”
幽林又这般冷,他只怕不被刺死也被熬死。
“英儿……”梦呓的一声,段渊忽的伸出手揽过少女的腰,她措不及防摔入怀中。
“英儿?!”萧钰惊喝道,他该不会是把她当做王宫里那些只为博君王一笑的女人?顷刻,手足并用推开他。段渊如何也不肯撒手,昏沉之际拥着她的双手却充满力量,只是微微颤抖。
“我害怕……”
他紧抱几分,忽然泣道。
这是在哭?萧钰忽然闭嘴不言,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大男人,怕血便罢,竟还会哭?
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如此胆小懦弱的人。她一介女子还未哭,他到先哭起来了,真可笑。有着这样的王,真不知望月是如何抵挡大淮的攻打支撑至今。
她的额头抵住段渊的下巴。
顷刻,便感觉到滚热的泪。
果然哭了!?
“喂,真不害臊,”萧钰想笑话他,“不过是喝不到水便哭了?实在忍不住先用小刀割了手腕喝自己的血可好?”
头顶上没有传来回应。
萧钰努力的掰开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但看见他清醒着看着自己的那一刻,忽然一震。忧伤、恐惧的眼神完全如同一个寻不到家的孩童,而不是一个畏惧对手的王有的胆怯之色。
“你……”
“可笑吗?”段渊坐起身盯住少女,泪眼依旧,“定然可笑吧?可我的子民、爱卿却都不会嘲笑我,因为他们知道,我过的从来都是以泪洗面的日子……”
在宫室里的靡靡之音、妖娆之舞,和那些妙曼的女子,朝堂上的臣子,没有谁会一天到晚陪伴在他身边。可他们都知道,望月国有一个胆小懦弱、因为恐惧而轻易哭泣的王!
云幕的死亡,撼动望月天地。
他一国之王因此变为罪人,军营上下齐齐要声讨这个未能从敌军手里将云幕救出的王。
若不是顾大人劝止,恐怕望月也会经历一番如西南郡般的王位之变。而他,究竟是被驱逐还是被斩杀?
“我做不好世子,做不好王……”他埋头哭泣,“我不喜欢打仗,不喜欢!为何总要打,从我生下来开始,望月国与陈氏的争端就从未停止……”
梦里,轩都王城中那些被泡得发胀的尸体!那些沙场上刺穿将士头颅带着浓稠的浆血朝他飞来的箭矢!从未停止过!
“是,我是懦弱的王!陈显要我的疆土,我便给他,给他罢了!可为什么要打仗,要杀人……”
向来沉迷酒色的君王在这一刻变得狂躁不安。
段渊用双手捧住脑袋,手上青筋泛起,凌乱的长发盖住沾满他伤口血迹的手掌。
萧钰对望月杀父之仇有着怨恨。然而面对这样的段渊,那些怨恨却无法波及到他。
如此害怕面对鲜血淋淋的人,又怎能抬弓握剑射杀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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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君意
“但若不争不抢,便任凭一切落入敌手?然后饱受欺负?”萧钰忽然道。段渊终于抬头仔细打量少女,她身上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去追寻一切,“你为什么会来到幽林?”像她这个年纪,不应当是待嫁闺中?怎会孤身一人闯入荒山野林?
“自然是有我的事要办!”萧钰从旁填了一些枯枝。段渊朝她身侧挪去,仿佛也觉得尴尬,抹掉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