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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走!”陈浚喝了一声,“立刻前往栗镇,我得去找他。”
路薛无奈的牵着追雪从侧门离开,直奔那人居所而去!
走了两步,忍不住道:“王爷,何必如此拼命,若那东西真的伤了你,我路薛即便丢十个脑袋也不抵事!”
“那个时候哪里想那么多……”陈浚轻轻叹了口气,“若不拼命,伤了小郡主怎么办?”
路薛旋即停下脚步,意味深长、不可思议的回头望了他一眼:“王爷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丫头了?”
“或许吧。”
陈浚竟不否认,眉眼带着笑意回道。此时的他,面对路薛就像面对一个朋友般、没有君臣之别,只是低声诉说着心事。
路薛大吃一惊:“皇上为你选了那么多容貌美丽、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你都不要!却看上了这相貌平平的丫头!她哪点比得上李大人家的千金……”
“路薛!”陈浚沉声打断他。看着属下睁大了眼睛,他片刻后道,“你不觉得,小郡主似曾相识?”
路薛歪着脑袋想了想:“似曾……相识?”
“对,很熟悉。”
“王爷,你……”路薛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回想,“的确,的确有些像啊……”
然而,他方说到此,却倏地听到身后传来陈浚梦呓般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她身上那股天真灵动才喜欢上的,如我这般踏着荆棘存活的人,奢望拥有那些。可这几日,她愈发沉重起来,我很担心,她会像我一样失去所有快乐……”
路薛微微一震,仿佛从陈浚身上感受到无法弥补的伤痛,心口莫名闷了一股气。
而后一路,两人缄默着朝昆玉城东面的栗镇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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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灵惊动了整个西南王府。侧妃的离奇死去倒没有在西南王府再掀起一轮悲伤。
江昭叶冷漠的命人将那具尸骨草草埋藏。
而除了调动余下骁军层层护住西南王府以外,府内一切如旧。
帝都丧讯紧随赐婚圣旨而至,昆玉举城也都认为太子妃丧命火海!
而王府众人感受到西南王府局势微妙的变化,自侧妃一惊后,对任何事都不敢过问,一切只听命西南王曾待如亲生儿子的江昭叶。
他未使用什么雷霆手段,就轻易堵住了王府下人悠悠之口。
但颇为棘手的是,他一时还未想到今后应以什么身份安顿萧灵玥,只好暂且将她安排在露水阁。那一幢隐于西南王府最西面的楼宇,是西南王妃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很安静,也不会被人轻易打扰。
夜过子时,暗灵没有再来。
丧礼请来的巫师没日没夜的诵念祝词,趁着间隙,江昭叶唤他过来,退至灵堂外问道:“王爷何时才出殡?”
巫师早前便算好了日子,顷刻回道:“三日之后,便是正正二十七日,方可出殡。”
“太久了!”
巫师听见江昭叶的冷笑,诧异的抬头。
“已经等不了那么久,明日子时,必须出殡!”江昭叶冷冷剐了巫师一眼,沉声。
巫师旋即摇头:“不可,明后两日均为‘重丧’,一旦急着出殡,萧氏恐接二连三不利!”
“这时候还管萧氏!?”江昭叶蓦然低低冷喝,揪着巫师的衣领目光如柱,“西南郡都快要不保,还管什么萧氏!”
“你……”巫师震惊他的举动,一时哑然!
他诡异一笑:“你没看到外头那些人都在说天神西归?王爷乃天神,今日魂已归西,尸首怎还能搁置那么久?明日子时,尸首必须沉土,等待神旨降临!”
巫师诧异道:“什么神旨!”
话落,眼下寒光忽然一闪,一柄短刀自江昭叶袖口中夺出,他手腕一转,便将短刀抵在巫师的脖颈上:“回去好好算你的日子,记住,明日子时,若尸首不能沉土,三日后,你便同王爷一起去吧!”
短刀刹那收回,他低笑一声后折身走开。
巫师惊魂未定、膛目结舌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西南净土之上,巫师一向备受尊敬,他们秉承着上天的旨意教化、普渡天下苍生,地位甚至高于沙场杀敌的将士,而江昭叶竟敢如此对待他!巫师倒吸了口冷气,回想着江昭叶的话:“神旨?”
有何神谕会经他口中出来,而不是自己?
手上的铃铛叮叮的响了几声,巫师垂眸一看,急切的转身回到灵堂。
方才在念完祝词后,他便在一碟颗粒滚圆的白米上烧了些纸,只等火光燃尽后且看灰烬会在白米上绘出怎样的图腾,往常多会出现兽图,巫师便根据时年来判断利弊。然而如今,白米上雪白如旧,但那些轻飘的灰烬,竟沉入白米下方,顷刻消失不见!
巫师的脸色刹那变得苍白,半晌,才颤颤道:“灭顶之灾!灭顶之灾啊!”
轰然大喊很快惊动了所有人!
唯独西院的露水阁,仍然陷在安静中。
萧钰坐在萧灵玥对面,出神的看着她,毒蛊离身后,从未有过的红润微微在她面上泛动,那双满含莹泪的眼眸也变得楚楚动人。比平日多了一分妖娆之美,更有生气了些。
“钰儿……”萧灵玥忽然唤她。她“呃”了一声,只见萧灵玥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递过来,“这是你给我的?”
萧钰怔了怔,随后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是,那个侍女竟然真的交给了你。”
“侍女?”
“没错,姐姐被困宫中,我也被困宫中,实在不知道怎么联系姐姐,只好用这个办法,借此告诉你,钰儿一直都陪着你。”说着牵过萧灵玥的手,稳稳扣在掌心。
萧灵玥眉目一动:“我在江淮如此对你,你不怨我?”
“或许……或许怨过……”萧钰顿了顿,“但相比姐姐,那些怨不值一提。”萧灵玥看着她,心中仿佛有暖流淌过。
然而门外忽有脚步声急急传来。侍女知道是萧钰在房中,不敢贸然闯入,只是苍白着脸说道:“小郡主,灵堂出事了!”
她骇然一惊从榻上跃起来。以为是暗灵又来了。
侍女在房外催促着她赶快过去,说巫师方才接到了神谕!
萧钰转身看了萧灵玥一眼,她故作镇定的对自己点点头,那双眼睛里,朦胧印着一层少女看不透的深意。
灵堂的哀声忽然静止下来。
唯有恐惧萦绕。
江昭叶面色平静的朝巫师问道:“何来灭顶之说?”
“萧氏……萧氏就要完了!”巫师颤抖着双手捧起那碟白米举到众人眼前,“烬失,图沉。萧氏大命将泛!”
“呵……”江昭叶却忽然冷冷一笑、对巫师的说辞不屑一顾,“妖言惑众!萧氏怎会大命将泛!”
他朝身后的骁军将士递了个眼色:“带他出去,西南王府不需要这样的巫师!”
啪嗒一声。那碟白米掉落脚边,巫师震惊的朝他看去,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你……你!”
顷刻,便被骁军两名将士架着四肢往外抬出。
一室的王府下人悚然着不敢出声,对于他们来说,萧氏的覆灭等同于西南王府的覆灭,王府一旦出事,他们这些下人定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西南战事未平,竟在此胡言乱语搅得人心惶惶!”江昭叶环顾众人一圈,声色俱厉的喝道,“今后要是有人乱嚼舌根,下场就同他一样!”
话落,所有人匍匐跪地。
赶来的萧钰正撞上巫师被人拖走。
巫师一眼认出了她,预感到自己的下场竭斯底里向她求救:“小郡主,救命……救命啊!”
“喂!”萧钰迎声截住那两名骁军将士,“他是巫师,怎不好好呆在灵堂里?”
两名将士对视一眼后说道:“校尉下令,撤换巫师。”
“小郡主!他们……他们竟敢蔑视天神的旨意!”巫师挣脱出将双手合在胸前,“天神所言,岂能亵渎!”
“放了他!”萧钰朝两名骁军将士喝道。
骁军将士朝她深深行了一礼,默不作声竟然扛起巫师离去。
“我说放了他!”萧钰追上前再度拦在他们身前。
西南王府什么时候轮到江昭叶做主了?就算姐姐不能出面,也还有她这位小郡主,骁军跟随父王出生入死,是萧家的忠勇之士。理应对她敬重才是。
“请小郡主让开!”然而那名将士并不打算听命,横眉冷眼居然动手将她推至一边。
“你……”萧钰顿了顿,拔脚跑向灵堂。
巫师的求救声越来越远,在她踏进灵堂的那一刻。江昭叶挥手从身侧将那人召来。男人同样身穿巫师袍服,可眉目却万分冰冷。那分明是军士才有的铁血目光。
“这是新的巫师!”江昭叶语气冷淡的向众人说明男人的来意,眼角一扫,余光瞥见一脸疑惑的萧钰!
她看着在西南王府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江昭叶,心下暗暗一惊。
父王虽曾经力图将他培养成新的西南王,然而他如今已不能迎娶姐姐,却仍妄想操控西南王府的一切?!或者,欲吞下整个西南郡!
脑海中蓦然有这个想法,连自己也吓了一跳,萧钰定定神,向他问道:“方才的巫师究竟说了什么?”
“你不必知道。”江昭叶突然缓和下来,可言语丝毫不让步!萧钰剐了他一眼,走到跪地未起的下人身前,厉声一喝:“方才的巫师到底说了什么!?”
“钰儿……”
“江昭叶!我只是想知道巫师到底说了些什么,竟能让你如此大动干戈将他带走!”她竟似变了一个人,冷冷的将身后的柔声细语打断,“我好歹是郡主,你身为臣子,难道不应该向我禀告?”
江昭叶只当她是往常的无理取闹,低笑:“我知道你累坏了,这段时日,我替你打理王府!”
“你凭什么替我打理王府!”她从前在他面前总是拿不出郡主的风范,只因以为他会是一心一意为王府、为姐姐好的姐夫,但他现在分明变了个人!
“凭我是萧家的女婿!是西南郡未来的王”江昭叶倏地跪在棺木前面朝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话方落音,不止萧钰震惊不已,连西南王府众人一时之间也唏嘘万分!“萧家的女婿?西南郡的王?”她顿了片刻道,“姐姐已成为太子妃!你……”
“不是还有你吗?”他未起身,诡异深长的吐出一句,那抹低哑的笑意里含着对一切的不屑。
她震惊望着那张邪魅的笑脸,转瞬盛怒,原来他对姐姐的情义竟不过如此、抵不过西南郡的王位!
“你简直……”萧钰劈手便要向他斩去。
江昭叶轻而易举的截住她,握着那只润白的手腕凑近少女:“我对你们姐妹向来一视同仁!”
“江昭叶你无耻!”萧钰羞愤怒骂。
然而他却无视众人的诧异,蓦地将萧钰往前一推。
韦录手忙脚乱扶住脚步踉跄的少女,讷讷的看向江昭叶等待他的命令。
啪嗒。
王府门前的男人将手中的酒壶一扔,旋即随着众人匍匐。
浓郁的酒气萦绕不去,四周的人群不约而同纷纷退出一方空地。
就这样跪了整整一天,天色由暗转白、由白转暗!
铛!
王府灵堂的方向在子时传出一声响。
门前跪拜的百姓听到此声起身后退,拥挤的道路一下子变得宽阔。
棺木被仆人从府内抬出,浩浩荡荡的队伍里,却不见萧钰的身影。然而黯夜之下,百姓均躬身为西南王送丧,没有人注意到失踪在队伍里的小郡主。
西南王府的变故,昆玉百姓多少惋惜。至少是陪伴着这些百姓度过了多少个日夜、且在战乱曾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世族!
纸钱纷纷扬扬洒在昆玉城上空,深夏的夜里,如同皑皑白雪一样铺满了房檐街道。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