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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清冷月色,她很勉强看清了那行字,信中提到了簪子,也将她今夜的行踪说得一清二楚。最后那句是最紧要的,是请伊木速速前来长亭会见。
“这不是我写的。”景素欢只觉得不安,“知道簪子之事的,谦云宫中只有我们三人,若还有别人……”
伊木眉尖猛地一跳:“是庆娘娘!”
可她为何会这么做?
但不等她们多想,明晃而来的宫灯已经将长亭唯一的出口堵死。
景素欢面色不安的盯着远处那束灯火,片刻后,终于认出了那身黄袍。
“皇上!”
“皇上!”
伊木的反应并不比她慢,她们几乎是同一时刻喊出了这个令人闻而生畏的称呼。
眼前的夜色很快被煦暖的灯火取代。
她们已来不及躲开,只能看着皇帝阴沉着脸走来。
帝王一双明眸透亮如星,冷冷的落在共枕多年的妃子脸上。
长亭从未这般热闹,而景素欢与皇帝的相处也从未这般剑拔弩张。
看了她许久,帝王才又把目光投在伊木身上。
这期间,当事人一言不发,跟随帝王前来的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帝王的面容仍旧温和,唇角或还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他的怒气却是显而易见,一双负在身后的手在见到景素欢的那一刻起便紧握成拳从未松开。
“可是在找这东西?”半晌过后,帝王终于开口,并从袖中取出一只残缺不全的金簪。
因为簪子已不如之前稳固,加上皇帝握得用力,簪子轻颤之际便掉了几枚金鳞片在地上。因为重量极轻,所以也没有什么声响。可景素欢的心还是在它落地时猛地一颤。
“朕如今将它还给你们。”皇帝冷冷道,倏地把簪子往景素欢脸上一摔。
簪子尖利的尾端顷刻就在她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虽然伤口不深,还是渗出了一丝血迹。
伊木眼见帝王怒气渐盛,即便深知请罪没什么用,仍是跪了下来,然而“皇上恕罪”四字还未说出口,却听头顶急传来一声历喝!
“一个是朕的妃子!一个是朕身边的侍女,却勾结在一起杀人害命,实在无耻!”
话音方落,那抹龙袍便从伊木视线里移开。
仿佛某些说辞得到了证实,皇帝短短几句后不欲多留,一行人风风火火走来,又迅速离开了。
慕容昭庆不动声色的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好戏,直到离开前也是一句话也不说,来时什么什么神情,去时便也是什么神情。
皇帝离开后,早就吓得腿软的涟漪猛地坐到地上。
而景素欢看着慕容昭庆与皇帝消失的方向,却异常的安静。
“皇上还是念着贵妃旧情的。”伊木站起身,掏出手帕擦拭景素欢脸上的血迹。她虽尽力克制住自己的震惊与恐惧,然而一双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景素欢握住眼前的那只手,忽的一笑:“旧情?还有何旧情?‘勾结’两个字足以将我景素欢打入地狱,何况皇上还说了,说我杀人害命,实在无耻!”
“可宛月并非我们所杀。”伊木急道。
但她越是焦急,景素欢反而能冷静下来:“那又如何,皇上或许不会听信谗言,可今夜你我在长亭相见一事,已是他亲眼所见,仅是此,皇上就能铁了心将宛月的案子扣到你我头上。”
伊木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明说罢了。此时听景素欢道来,竟是觉得自己已是穷途末路。
皇帝越近晚年,疑心就越重,他怎会容忍最信任的侍女与后宫妃嫔合为一伙、操弄后宫风云!
更何况,景素欢不是别人,正是他所忌惮的景城王的长姐!
伊木目光一沉:“可皇上为何就这般走了?”既然已抓个现行,就该将他们拿下才是。皇帝越是没有任何动作,越是让人恐惧不安。
“他恐怕在想……”景素欢顿了顿,似乎道出心中所想也是极为艰难,半晌后才咬牙道,“……在想一个能让我永不翻身、处置我的好办法!”
伊木听罢,双眸刹那黯淡下去。
“他已经无法容忍景家,他要将景家从大淮连根拔除!”景素欢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金簪,转手扔入了长亭流水深处。
清晨未至。
后宫风雨已来。
谦云宫被禁卫重重围住,这一次帝王下令禁足谦云宫,已不像上次一般还有回旋之地。
因为废黜景素欢贵妃之位以及执掌凤印之权的圣旨一同落了下来。
其中,更有她残忍杀害贴身侍女宛月的罪名转角给了宗正府审查。
一夜之间,荣华陨落,令人唏嘘。
但让许多人不解的是,被困在谦云宫中的竟还有帝王信任多年、从燕州跟着迁宫而来的侍女!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也更容易让人猜想纷纷。
但景贵妃与帝王侍女谋害人命一事已是铁板钉钉,无人质疑了。
消息传到溪郡的时候,景素欢已经被打入冷宫,伊木则被关押天牢。
景青玉在越城落居数日,后宫易主之事传来时,他正在肃王府中,这一日,恰是苏骥出殡之日。
第九十五章 废黜(2)
二零一四年四月的最后一天,写完这章就到五月了,这是近日写得最顺的一章,也是颇为伤感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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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逝世,让整个肃王府都陷入一片沉沉死气中。
府邸的下人哭跪了几日,已极为疲乏。
王妃也是面无血色,心中哀苦到极致,趴在棺木前一直落泪。
郡主虽也难过不已,但还是强忍着哀痛扶住母亲时不时宽慰一句。
景青玉上了柱香后从灵堂里出来,朝肃王府的管家走去。
因这几日的来往,管家发现景青玉并未因过往恩怨而对如今遭遇横祸的王府发难,反倒还帮着处理些琐事,心中难免对他多了几分好感,所以景青玉还未走到管家面前,他便自己迎了上去。
“城门还没有肃王的消息?”景青玉惯例问起这件事。从帝王准许肃王返程为子送葬的消息传来后,他每每来都会问一句。
管家眉间带着敬重之色,朝他做了个揖:“仍没消息。不知今日能否……”
“你且放心,世子出殡的时辰在戌时,现下不过午时一刻,肃王总会赶到的。”景青玉垂了垂目,宽慰道。
说罢,便带着随从离开肃王府,回到溪郡郡府大人为他安排的府邸中。
“肃王回来了,西南郡怎么办?”跟在他身边问话的仆从也是自小长在景家,以前是个流浪儿,闵行撞见后可怜他便带他回府,见他身子骨不错就让他去学了功夫,再回来当景青玉的侍卫,本名是唤作远石,后来景青玉赐给他‘景’姓,如今叫做景远。
景青玉一进府门就拐入后院,景远知道他是要去瞧瞧景奎的伤势。
穿过回廊后,景青玉像是才记起要回答景远的问题:“肃王回来。西南郡无疑是要落入怀瑞王手里了。”
西南王重病不起,骁军经昆玉大火之后也溃不成军,而西南郡经历战火硝烟,需要整顿,这又将是一番动作,没有手段的人只怕很难安抚民心或者镇压趁乱反叛的异心之人。此时大淮王朝中,手握有兵权且还有能力兼顾两头的除了怀瑞王再无别人。
即便陈浚亦因为如云殿大火卧榻不起,但他手下的羽骑也足以对付这个乱局。
景远本以为景青玉是不愿与自己谈起朝政所以方才没有回答他,此刻见他说出这句话,自己反倒惊讶。
就在他正欲开口时。身后却有人急急追了上来。
那是郡府大人安排来伺候景青玉起居的少年。转眼就跑到了跟前。气喘吁吁:“禀王爷,这有封信,是方从江淮送来的。”
“你去哪儿了?怎跑的满脸通红?”相处几日后,景远与他甚是熟悉。眼见景青玉接过信件拆开来看,便盯着那张稚嫩的小脸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少年喘了口气,回道:“是郡府大人送来的,要我速速交给王爷,可王爷一早就去了肃王府,我只好过去找,结果找不到,听苏总管说。王爷已回来了,所以……”
听少年说了一大段无关紧要的话,景远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忙吧。”
转眼看着景青玉:“王爷,是贵妃的信?可贵妃不该经郡府大人之手送信呀……”
然而。话到这里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看见景青玉的眸光忽然沉了下去,还来不及问话,一抹青衫已从眼前如云流过。
“王爷,你去哪里?”景远眉尖一跳,拔脚跑了出去。
越城的死沉从苏骥灵柩被抬回来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
世子的丧葬规制虽比不得皇室,但还算严谨。
但因历经数十年乱世的缘故,大淮各地民风开放,规矩也不似南唐那般苛刻,所以大淮国丧由全国禁宴乐一年变为半月。而贵室丧期则由半年变为十日。
越城街市上仍然冷清。
空阔的道上,三三两两的溪郡百姓臂带素帛经过,然而恶霸世子逝世,反倒让百姓舒了口气,因此并未有人露出惋惜的神情。
景青玉跨着良驹自街上飞快的冲过,他的伤才刚好不久,平日里走些路便觉得乏了,可现下却不管不管的骑着他根本就不能驾驭的马匹疾奔向越城郊外。
“王爷!”景远跟在后面,看着视线末端在马上摇摇晃晃的男人,他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景青玉不擅骑术,平日里就算要骑马也有苏婺在身边护着。
更何况如今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身子一直虚弱,怎能驾着这匹不知性子如何的骏马冲出去?!
此时在景远看来,情况显然不好。
奈何他又追赶不上,只得匆忙在身后瞎喊。
“到底是什么信,竟让王爷这般失魂落魄?”景远一颗心狂跳不止,然而此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推敲,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追上景青玉制住他胯下那匹性子牛气的骏马。
几日的变故,几乎让富丽的溪郡也踏入了危局。
因为凶手已经回都投案自首,太子也早就携赵家军启程返回江淮。
肃王府的兵马大多又被调去了西南郡,因此,溪郡各城的防守疏松了不少。景青玉在越城虽是一路疯狂疾驰,却并未遭到兵士阻拦,甚至到了城门,城楼上那些个颓散的弱兵也未拦下他,任由他冲了出去。
到了越城城郊,许是秋景甚好,疾驰的骏马才停下了蹄子在一片空阔的草地上晃荡着。
景远追到这儿时已累极,但看见景青玉忽的从马上摔下,顷刻便跃下马冲了过去想要扶住他。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景青玉倒在地上,面色苍白,额上冷汗不断。
他整个人却是十分清醒,指着景远怀中喃喃:“扶月……扶月……”
景远目光一痛,知道他的“病状”又发作了,赶忙将药取出来给他。这是闵行出门前就给他们每个仆从备下的,以防景青玉身上没带有药,他们可以随时提供。正如此时。
吃了扶月,景青玉总算缓了下来。
涣散的目光也渐渐聚集。
“王爷。您这样着急,可是出事了?”
“快,快带我去城郊的渠山亭,我要见他……”景青玉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一手拉住马缰又想要爬上去。
景远不敢再让他独骑一匹,只好牵过自己的马,将他扶了上去,自己随后跃上。
景青玉按着信中给的路线为景远指路。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到达名为渠山的一处落于水池中央的亭子。
流水的尽头,不知是哪一条江水。拥着粼粼水波流向了看不见的尽头。
亭中的中年男人看见来人。拱手迎了上来:“拜见景城王。”
不待景青玉说话。景远便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