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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那心里再不喜,也会留三分薄面。
毕竟皇宫不比别处,不论你在宫墙外身份再高,进了宫来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们私下纠集着孤立、欺负你,你也没办法。
见到他,汐瑶连忙起身礼笑道,“扇子公公,有什么事吗?”
来到案几前,单贵脸上端着笑,亦是客客气气的。
“皇后娘娘刚传了口谕,明日河黍张大人家嫡孙小姐在紫霄观行入教之礼,按规矩,尚仪局得有两名女官前往,礼成后赠以娘娘亲自抄写的《玄珠录》,这当中一人是于掌言,还有一位,便是慕掌簿你了。”
汐瑶闻之将头点了点,“有劳公公传话,容我将昨天入库的经书登记入册,再去收拾一二。”
单贵看了眼她面前记到一半的典策,心思转了下,道,“这些就交由小慧子他们几个去做吧,九公主和驸马正在皇后娘娘宫里说话,已经为你讨了恩典,许你随着一道出宫,明日公主和驸马也是要去观礼的,我估摸着你这会儿去收拾,时辰正好能对上。”
对眼前的女子,单贵心中有数。
慕汐瑶不比宫中其他女官,慕家两代忠烈,九驸马乃她母家表兄,裴王妃更是她三堂妹!
而她的二叔慕坚乃响当当的大儒,花开遍地,连皇上都对其倚重有加。
已故长公主为她亲设筵席,煜王和明王都得卖这个人情。
璟王、云王对她照顾有加,慕家分家时,若不是他二人暗中出手,还不知慕汐瑶那混得不行的小叔得纠缠到何时。
再来说冷世子,年纪轻轻战功赫赫,将来当仁不让的定南王,与她亦是千丝万缕,说都说不清楚。
莫要看这宫里墙院深深,有些人更是进来了,一辈子没再出去过,可消息却灵通得很。
好多宫外不为人知的事,宫里却不算什么秘密。
此女可不简单啊……
单贵默默叹着。
不管她因何缘由入宫,他私心里总是觉着皇上早晚还是会给她指婚的。
如此想来,他一面将出宫的令牌交给汐瑶,又关切道,“慕掌簿刚入宫不久,虽说在宫里当着差,可对宫外自家府上定多有放不下,趁此机会正好回去瞧瞧,皇后娘娘还是很体恤你的。”
接过令牌,汐瑶便也不多做推辞,谢了之后,出了藏墨阁,往自己的居所行去了。
好几日前平宁来见她时,就将此事同她说过,所以她丝毫不意外。
也多得公主嫂嫂的照顾,自己在宫中的日子当真能算得上惬意。
张家乃河黍第一大家,位高权重,嫡孙女入观修行颇受重视。
不过对汐瑶来说,这只是她出宫的借口罢了。
而单贵对自己的态度,她更是心照不宣。
宫里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为你端着,更顾忌你身后那些人,这亦是件好事。
莫说人会在背后对她议论不止,就是汐瑶也觉得自己不可能一生一世只做个女官,在这皇宫里呆着直到老死。
来日方长,暂且顾好当前吧。
走出藏墨阁,外面天光已渐渐明了,空气扑面的清爽。
想到马上就能出宫,回武安侯府见四婢,见张嬷嬷,还有梦娇姨娘,汐瑶心里美滋滋的。
往御庭苑方向望了望,这会儿走回去,少说要花上小半个时辰,她人是有些等不及了。
此次出宫只得两日,身上这身宫装,回了武安侯府就能换下,明儿个去紫霄观观了礼就要回宫,还有什么好收拾的?这般想来,索性把头一调,往南宫门走去了。
……
到了南宫门,已近辰时,正好遇到群臣散朝。
汐瑶忙退到一边,将头微微低垂下去。
余光中,远远望着诸位大人们从太极殿方向行来,有并肩说着近来政事的,也有不知何故沉着面色,连步子都带着怒气的。
朝堂如战场,当今三位王爷为储君之位争夺凶狠,太极殿内的明争暗斗每日都在上演,汹涌得很。
谁会想到最后得了天下的,是生母成谜的云王呢?
不过发生了那么多事,与汐瑶前世那些早已截然不同。
更许是入宫的原因,这些日子她总是不时做想,将来祁云澈还能如她前世那样君临天下吗?
与帝后同尊相比,她仍旧更想要一心人,白头偕老。
心中一面想着,那细碎而杂乱的步群声靠近,一道道穿着大祁官服的身影从她身前行过。
不经意的抬眸间,汐瑶就望到了并肩行来的祁云澈和祁璟轩,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穿朝服。
祁璟轩一身深紫色的华裳,栩栩如生的仙鹤傲然于身前,腰上金玉带十三銙,看上去倒多显老成。
也或许是因为涉足朝政,即便原先心性无邪,在着浑浊的官场来回磨砺,那份天性也都自然而然的被淡化了。
祁云澈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面,似乎在汐瑶的心里由始至终都没有多大变化。
那身孔雀绿的绫缎袍子,身上有银线堆刺的盘龙图案,窄腰上同样是十三銙的金玉带。
只比起身旁的祁璟轩来说,多的是一份大气沉稳,还有他一贯不近人情的冷漠。
在汐瑶将视线投过去时,那两个人也同时看到了站在宫门边上的她。
祁璟轩面上显然一愣,连带身形也顿了一顿,像是在犹豫可是要上前与之说话。
可他身旁的祁云澈却如寻常一般,深眸只在汐瑶身上停留半瞬就自若的移开,目不斜视的从她跟前走了过去。
恍若从不识得。
而璟王爷因为先有一愣,慢了他半步,视线里还有其他大臣,想忽略都没辙!
顾及到此,只能定了心神,再与汐瑶一抹抱歉的眼神,就追着他的七哥去了。
被落下的人儿眼光止不住的追随到南门外,直至那两道英挺身影消失,才忿忿不甘的把视线收了回来。
这足月来守的规矩妥是忘得一干二净,拧着眉头咬牙暗恨——
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知道摆脸色,装模作样!!
……
待大臣们走得差不多了,平宁与沈修文未曾出现,来的却是平宁身边的侍婢花萼。
人只道公主和驸马被皇后留下陪膳,派了她来通传,说汐瑶乘沈府的马车出宫便可。
汐瑶归心似箭,见不见大哥哥都是无所谓的,应下后,便独自出了南门。
刚坐上马车,觉着还没驶出多远,那车门忽的被谁打开,接着一人极快的钻了进来,还没坐下就先对车里的人儿抬头一笑,讨好的。
见到来人,汐瑶哼了一声就把头撇开,气道,“我还以为是谁呢,璟王爷与我这小小的掌簿同盛一车,不怕降了自个儿身份么?”
听这语气,再望她脸色,祁璟轩往她对面一坐,心虚的笑道,“刚才……不是那么多大臣都看着,你也不想被人妄自非议对不?”
“不对!”
转头来望回他,汐瑶眼色里的光尖锐得很!
“敢情大祁的朝臣们都如市井小民那般喜好说三道四?敢情我慕汐瑶就不配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王爷见礼?”
说着她就是一声凉薄叹息,“果真入了宫就是奴婢!”
“不是的,不是的!!”祁璟轩急了,摆着手解释道,“七哥说人言可畏,宫里不比外面,那些嚼舌根的闲人数不胜数,你身份又是那样,比普通的女官矜贵多了去了,那些人巴不得你犯错,我可是为你着想啊!”
闻言,汐瑶才反映过来,是说怎入宫那么久,除了平宁之外,竟然无人来看她!
难道她慕汐瑶为人差到这个地步?
那么祁璟轩呢?他可是最不在意这些的,为何他不来给自己解解闷?
听他说了之后,她总算明白,原来是祁云澈搞的鬼!
想到之前在南门那儿他视她如无物,汐瑶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无视她就算了,还撺掇着祁璟轩一起,他凭什么?!
那冷眼斜斜的扫过去,便道,“璟王爷可真听云王的话,如今正是几位爷争得厉害的时候,你就不怕被煜王明王拿此做文章,说你没有主见,说云王暗中摆布你么?”
“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儿!!!”
祁璟轩被汐瑶这一通妄为的奚落,急得咬着牙直想伸手去捂她的嘴!
又得她满目厉色,只好讪讪把做到一半的动作收回,掀起车帘去看外面。
还好……
马车正跑到一条极为热闹的街,外面早市刚开,满耳吆喝声,再者汐瑶那话语声也不高,应该没人听到的。
他人松了口气,望着眼前的女子,委屈得不行。
“怎才几日不见,你越发厉害了……”
哪里知道他是被迁罪的,连汐瑶都是发完了脾气,才恍然自己恼的是谁。
但见祁璟轩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心里强憋着笑意,道,“还不是深宫险恶,王爷你还不清楚么?若自己示弱,那些个小人非但不会退,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说是这般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是有多逍遥快活。
祁璟轩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感同身受的点点头,“说得是,百姓都觉得生在帝王家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也只有当中的人才能体会其中苦涩,我还是好的,跟在国师身边游历诸国多年,回京一年,犹如过了十载,你都不知道我多想过回以前的日子。”
尤其当他从祁云澈的口中得到证实。
父皇真正的心意,母妃还有冷家支持的到底是谁。
他算什么呢?上元节后,这困扰久久围绕着他。
并非他真的如二皇兄、三皇兄那样渴望想登上那张权利至高的宝座,只是他不明白,如此大的一个局,到底为的是什么?
更是洞悉到此之后,他才真正开始关注他崇敬的七哥,他才发现之余他身上的秘密是那样的多。
他根本就不了解他,甚至在他质问他是,那回答都是云淡风轻,轻巧得不着痕迹。
“也许,我才是最不适合呆在这里的人。”
千愁万绪荡于心中,祁璟轩忽然生出感叹。
这一叹,倒把难得出宫一次,心情极好的汐瑶弄得满头雾水。
她可还记得南巡时,他那一番气贯云霄的话语。
不是说真的要祁璟轩去争个储君,有些人天性纯善,那心更是玲珑,他生来,他的存在,便让人感到美好。
倘若这样的人做皇帝,对大祁来说,也许是件比做梦还美妙的事呢?
想是如此,但汐瑶也明白朝堂之争残酷无情,哪里是祁璟轩这样洒脱随性之人能受得了的。
故而听他叹息,她只淡而恬静的注视他,心里再想起祁若翾。
若她还在世,他定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快乐。
起先汐瑶还担心他成为自己,成为一颗助祁云澈登基的棋子。
但细细推敲,冷家还有淑妃在暗中全力谨遵皇上的心意办事,为的不就是求个万全么?
长公主香消玉殒乃是意料之外,而今就剩下祁璟轩一人,那是如何都不会有事的。
“璟王爷,你还有选择。”
这世间上身不由己太多,能够自己选,那才是天大的福气。
忽闻一言,惆怅中的祁璟轩微有怔忡,对上她肯定的眼色,他唇角的苦涩却更深。
“汐瑶,你不懂。”
他早就做了那颗棋子,更深谙了身边至亲交错复杂的绸缪。
……
没想到和祁璟轩小乘一段马车,都能被他那身那挥之不去的愁绪感染。
权利这样东西,到底能将人改变成什么样子呢?
将来祁云澈得到这天下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会多些吗?
莫名想到此,汐瑶又不得不嘲笑自己,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当了天子后,他那万年不变的脸皮。
半道上祁璟轩就下了车,是被他的长随庆安求着走的,说是哪里还有什么事未办妥。
汐瑶瞧着,觉得诚如他言,这皇宫,这皇权,并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