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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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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泽都走出花厅的门,心中又闪过一念,转头来对她道,“我知道这么做,对她来说卑鄙了些,可是汐瑶,你要知道男人与女人不同,将来皇上真的不肯手下留情,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她的。”

这话听得大半,汐瑶才觉出他真正的意思,不禁怔忡!

他竟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张清颖!

再定眸,陈月泽人已远去,徒留她独自坐在厅中,思绪飞舞不停。

数月前的幽若寺,那时他心中只得袁洛星一人。

不过转瞬,几番变迁,并非汐瑶觉着张清颖不好,只一个男人甘愿为那女子放弃性命,那人儿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是真如他所言,男人与女人是不同的,还是……承得她施计撕开了袁洛星的假面具,让陈月泽梦醒,不再痴迷了么?

汐瑶甚至弄不明白,他对张清颖是愧疚,还是真心?

他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相信她能抓住祁云澈的心,如何抓住?抓住了,就一生一世都在她手里吗?

且不说袁洛星为人如何,那曾是他想要娶过门一心一意对待的女子,只一转眼,不也照样与从前不同。

乱了,全然乱了……

扬了眉梢,汐瑶与自己一抹自嘲,晦涩非常。

她怎能把这些都相提并论,混淆不分,明明她心底都是清楚的。

“姑娘,晚了,早些歇着吧。”

粉乔在汐瑶身边站了好一会儿,见得她心思浑不在此,清秀的眉间全是浓浓的愁绪,犹豫了好久,才唤她回神。

得她移眸望向自己,粉乔忧虑道,“外面雪下得可大了。”

“下雪了吗?”汐瑶懵然向外望去,才发现门都已被关上。

起身来,她往外行去,推门而出,随着一阵刺骨的清新扑面袭来,吹散了她的困意。

满眼银白飘洒在视线之中,寂寥的小院,显得格外寂宁,人心,却***动不止。

不过就是一场雪而已,年年都会有,可待到明年此时,她已身在宫墙之中,谁来救她,谁能给她一处安身之所?

伸出手去,由得零星雪花落入自己手心,脑海中又浮出那人轮廓身影。

已经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那么她……抓得住吗?

……

这夜汐瑶根本没睡,不得两个时辰,天光微微明了,她便吩咐四婢去伺候张清颖起身,自己则到大厨房,为其准备了些可口的点心。

临了亲自送陈月泽他二人出府,经过上元节的热闹,又彻夜下了场大雪,彼时的燕华城银装素裹,寂宁得不可思议。

大街上连个扫雪的人都没有,家家户户贴着喜红的剪纸图案,挂在门外那些红灯笼,早就灭了。

待张清颖上了马车,陈月泽顶着一双青黑的眼,对汐瑶语重心长的嘱咐,“倘若你无意帝王家,千万要守好自己的心,更要提防云王,他不简单。”

听罢汐瑶先腹诽,她自然知道祁云澈不简单!

罢了再向陈月泽嗔去一眼,又不禁怀疑,“你觉得……我真抓得住他?”

这会子却是把陈月泽给全然问清醒了!

才是发现汐瑶身上的衣衫都还是昨夜的,那双眼周围无不压着青色,定没有休息过!

而她此时双颊泛红,得与他双眸相触,竟然羞得垂了眼。

陈月泽当即失笑,“汐瑶,你可知,自从武安侯去后,你如变了个人,你而今的表情,我以为此生都再也看不到了,没想到是他。”

没想到,她又何曾想到?

本都决心此生再不与他有任何瓜葛,可事与愿违,人心难守,如何守?兴许从未对他设防……

得他救了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早就还不清了。

前世孽缘,只怨自己太无知,所谓的帝后同尊,今生?也许吧。

……

成事在人,谋士在天。

道了这八字箴言,陈月泽带着张清颖回河黍去。

许是定了心思,连汐瑶自己都觉不可置信,但那思绪却又清晰非常,回珍华苑洗漱后,正是用早膳时,沈家便来人告了消息。

沈瑾瑜在北境长城外一切安好,特地派人给她送来一盒颇具北方胡姬特色的首饰。

打开一看,确是件漂亮的,那大块的宝石,棱角毫无规则可言,但色彩缤纷艳丽至极。

红的碧玺,绿的猫眼,蓝的黄的宝石……再配上粗狂的银链子,单放在手中瞧着,实沉,又独具匠心。

看着看着,汐瑶就察觉出当中蹊跷来!

这足足四块比铜钱略大的宝石,怎底托好似刻有字?

她连忙坐端正了凑到眼前细望,口中随之念道,“小……心……云王?!”

汐瑶愣了愣,又再仔细看了一道,还真是这四个字!

心道稀奇了,二哥哥从不做多余的事,若让她提防祁云澈,那必然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小心云王……

莫不是他会加害于她?

这念头刚生出来,遂即就被打消,说是算计倒不少,可真正害她性命,她打心底不相信。

心思里正思索着,嫣絨从苑外行了来,将另一只雕工非凡的盒子送到汐瑶面前,道,“云王府的鬼长随奉王爷之命送来给姑娘的,说是……物归原主。”

嫣絨说来时,脸上闪烁着不解。她们姑娘能有什么东西在云王那里?

这盒子又不大,端在手里更无重感,可单瞧着外表,又觉得里面放的必然稀贵。

汐瑶同样疑惑,接过来没多想便打开了盒子,那一只鎏金蝴蝶纹的金钗便赫然于眼前!

她眸光一颤,心里非但不喜,反先防备的望了嫣絨一眼!

那嫣絨素日里激灵,可这一时半会儿哪里反映得过来?看到那钗,兀自‘咦’了声,同汐瑶对视上,见她眉头打了好几个结,好歹觉出味儿来!

连忙移开视线,不发半语的移出里屋,到外面透气去了。

莫要再提冷世子,新年新岁,那陈年谷子烂芝麻,不足以为人道。

说不准慕汐灵还没做裴王妃,赶明儿姑娘先入主云王府,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跟着升天……

屋里就剩下汐瑶自己,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外头,确定无人进来,才去望那支终于回到手中的发饰。

已经分不清楚这是其中的哪支,更不知可是两支都在他手里?

她几度想问祁云澈,几度无法开口,如今总算重获,那滋味儿……要如何说呢?

原是他一直都知道,却故意要憋她不说。

被下了套的感觉,更加明显。

直觉两支都在他手里,他这是存了心拿她逗个乐趣!

昨夜她先在灯市上说不想与他有半分瓜葛,之后呢……?

还不得指望着他保慕家上下周全。

想起这一桩,汐瑶直想打自己嘴巴,她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云亲王已经将心思送了来。

一支她的物件,反倒让她无地自容了……

再转一念,汐瑶又觉得单是如此,好像太过简单,昨夜连陈月泽都挨了一记重拳呢,她还真不信他是那么会演的!

抱着一丝侥幸,向屋外扬声,“可还有别的事?”

这次回话的是雪桂,她平日就冷面,站在外屋,见嫣絨好一个羞,只得抱手如实回道,“鬼长随送来礼物时带了云王的话,若姑娘想称如心意,只管在入宫前寻来他吩咐便是。”

称如心意?

指的到底是钗还是人?

称她哪门子的心意?!

把人叫来正中下怀,不叫那是她小气,云王府的奴才给她使唤,不是存心让外人道闲话么?

汐瑶气不打一处来,果真让二哥哥说对了,小心云王!!

里屋里半响没有动静,嫣絨正竖起耳朵细听,忽闻里面沉淀许久,疑似想通之后,终于怒气腾腾的骂——

“卑鄙小人!!!”

……

一场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整十日,燕华城最热闹的上元节随之过去了,徒留一片喧嚣后的颓然。

二月初一,裴王迎娶慕家二小姐,新落成的裴王府蓬荜生辉,大宴宾客三天。

这婚宴,汐瑶亦是去了的。

看到一身大红嫁衣的慕汐灵,她心中少不了几分感慨,似乎在那不久前,她们在才子宴上互相算计。

说起来,此时还在某座寺庙里潜心修佛的宋成远,恐怕并不知此事。

莫要说他了,就是皇上下旨之后,隔了许久才想起才子宴上,皇后早就做主撮合了这一对。

可圣旨又下了一道,李修仪更是祁尹政久藏于心的深爱之人,故而即便不讲理,这天下都是他们祁家的,强取个人儿又能如何?

据说宋家得了丰厚的赏赐以作安抚,就此作罢。

祈裴元再不济,却是宋成远理佛十年都不能与之相比的。

之后,煜王的亲事也定下吉日,乃四月十三日。

待他迎娶了张氏嫡女,必是风起云涌,争斗不息不止……

二月初九日,立春,汐瑶入宫。

好一个送上门的厚脸皮

虽已经过了惊蛰,燕华城的寒意却没有消退多少。爱殢殩獍

卯时的皇宫于一片夜色笼罩之下,只得几许幽暗的逛覆在巍巍宫殿之上。

那光虽淡薄,却凝少成多,勾勒出一道道沉肃有力的轮廓,无一处不是皇权的象征。

碧池上那层薄冰不知何时才会融去,深夜时分还会泛出白茫的雾,为这深宫徒添几缕冰凉。

宫人们往来于其中,低头,目不斜视,碎步,有条不紊甾。

日复一日的循环,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容下,藏着的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机警。

幽幽深宫,杀人于无形,不仔细留心提防着,那性命何时丢去都不知。

随着浑厚悠远的钟声阵阵响起,又到君王早朝的时候了廷。

此时藏墨阁中的灯火,一如往常那般,早已亮了个把时辰。

听到上朝钟声,坐在桌案前抒写的汐瑶抬起头来,侧身向菱格窗外望了望,天色还沉着,隐约有一抹淡色的橙红从天边延展开来,用不了多久,晨曦就会越过宫墙,将白昼带来。

祁尹政在位期间,几乎每日都临朝视事,风雨无阻。

也多得他登基以来的休养生息,使得天烨年间,除却二十九年爆发的那场前所未有的天灾,整个大祁,亦算得上国泰民安。

只如今汐瑶也不确定那场旱灾是否会同前世一样,或者也许根本不会发生呢?

将笔搁下,再就着收回的手放到眉心间按了按,对她来说,只要做好分内事便罢。

说起来还得多谢平宁,在司籍司当差的确是个闲职。

每日只消做些抄写,记录入库的经籍书册,别说被后宫的娘娘们利用了,入宫足月有余,除了御书房、藏墨阁还有自己的住所,宫里的其他地方,她根本没踏足过。

而就算去御书房,也都避开了皇上批阅奏折和与大臣商议政事的时候。

如今她也是个小小的八品女官,身居非要职,自个儿管着自个儿便好。

没事的时候,沏一壶好茶,点了淡香,再捧起书卷,不小心就消磨了时辰。

她的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倒比在宫外轻松许多,一个月下来,人竟是圆润了不少。

“慕掌簿。”

正放松心神时,随着一声轻唤,从门外进来个脸貌清秀的小太监。

这是在藏墨阁管事的公公之一,性情温和好相处,因为姓‘单’,单名一个贵,大家都管他叫‘扇子公公’。

虽人是才二十出头,却五岁就净身入了宫。

更曾在皇后身边当差多年,立政殿那边不时还会请他过去,所以是个说得上话的人。

他对汐瑶极为客气,也正因为得他开了头,连带着藏墨阁上下与之有关的宫人对汐瑶这初来咋到的都不差。

就算那心里再不喜,也会留三分薄面。

毕竟皇宫不比别处,不论你在宫墙外身份再高,进了宫来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们私下纠集着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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