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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闹出这要命的事,她也只说给了他听,为的是让他使唤府里信得过的丫头,去祁云澈的院子里找她的蝴蝶钗!
这人心情不好也罢,竟口没遮拦的以此说来戏弄自己!
汐瑶又急又恼,环顾周遭确定无人,再回头瞋了沈瑾瑜一眼,扭头便走,懒得与喝醉的计较。
刚转了身行得两步,又听沈瑾瑜在她身后道,“这就生气了?那二哥哥给你赔个不是可好?既你不愿意再提,以后我都不会再提了……”
说完,他又继续喝酒,汐瑶却从他后半句话里听出别的意思来。
“二哥哥,你有何烦心事?”到底是表亲,无奈之下,汐瑶再折返回去问他道。
沈家二公子虽不及大公子文采风流,可那洒脱却也是烟雨城一等一的,从没见他这么颓然过。
“烦心事?”沈瑾瑜喝得半醉,一双星眸懒懒瞅着她,笑道,“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
他眸里轻轻的一沉,登时流露出无以复加的苦楚,唇间吐出那最后三个字。
“放不下。”
他竟也有心上人,而且看似爱得极深,沉沦得更深!
汐瑶有些不可思议,只把眼眨了眨,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瞧出她心思,沈瑾瑜笑道,“我还不能喜欢一个谁?”
虽然汐瑶觉着此时笑话他实在缺德,可眼前的男子是风靡江南的沈家二公子啊……
他那风流帐,给说书先生讲,那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
而今见他为情所困的落魄模样,汐瑶实在觉得……好笑。
“想笑就笑吧。”沈瑾瑜表现得大方极了,饮了一口酒,再问她道,“所以你已经决定做定南王妃?”
冷不防,汐瑶没笑出来,人又忙不迭的愣了愣。
半响脑子才转过弯,她以为二哥哥醉了,他就是醉了都比她清醒!
“嗯。”她点点头,聪明人不说多余的话。
沈瑾瑜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好啊,我们沈家要大发了,有驸马,还有定南王妃……”
他继续喝酒,这些了不得的头衔由他说出,那都不得什么稀罕了。
说起来,汐瑶还不知他的打算。
虽眼下她与冷绯玉达成共识,可这时冷绯玉还不知皇上的心思。
更难保,他若知道皇上早就有意传位于祁云澈,会不会毁了她的婚,原本她两个就是私定的。
所以,汐瑶只能期望在冷绯玉洞察之前,娶了自己……
而无论她嫁谁,大哥哥尚公主已成定局,故而二哥哥不会坐以待毙,否则沈家的财富早晚会被大祁皇族掏空掘尽。
“待大哥和公主大婚之后,我便启程去北境。”
“北境!?”汐瑶惊动!
那泛指长城以北,被蒙国还有周边少数民族占领的荒蛮之地。
二哥哥要去哪里?!这是不要命了?
“长城外的钱财更好赚,况且还有花钱便能使唤的雇佣军,而我沈家这些年的暗人也不是吃素的,你真以为当日在汤山,那颜莫歌出现在你面前时,菱花不知?”
汐瑶怔怔然!
她是如何都不会对此多做思绪的。
沈瑾瑜已经站了起来,虽身子有些晃动,但那话音却吐得清晰,“父亲已经允了此事,沈家这边,你大可放心,至于你为何要针对张氏,希望待为兄从北境归来,你能将真正的原因说与我听,你想做的,只要认为是对的,大可放手去做。”
……
两日后,龙驾自江南烟雨城出发北上,返回燕华皇城。
临行前东临州传来捷报,狂匪被尽数剿灭,内长城东境一带,局势渐稳。
祁尹政并未露出喜悦之色,无论怎样,他的长女因此而丧命,那温大人想以此讨好龙颜,怕是打错了算盘。
和亲的公主没了,于南疆那边不好交代,行得几日,又得京中送来左相袁正觉的请奏。
奏书中提议,将袁家一直寄养在慈心庵的女儿,既是袁皇贵妃的堂妹袁雪怡,送与南疆,完成两国交好之事。
当年袁家往佛前送去一对子女,袁雪怡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她才将二十,比长公主还小些,论身份,送去和亲也得体。
袁家此举并不难猜。
想来此时两王争斗已经激烈得水火不相容。
成王造反,实在给了祁明夏一个打击祁煜风的绝佳借口。
众人都知祁成昊是袁皇贵妃养大的,由始至终都被当作是煜王的人,而今他一造反,背后自有人大做文章。
接连弱势,袁家岂会甘休?
故而袁正觉请奏,一则试探了皇上的心意,二则也想为袁家扳回一城。
果不其然,祁尹政顾虑再三,为了让自己斗得凶狠的两个儿子继续彼此牵制,只将此事压了两日,便准了奏。
当即,他下旨命袁雪怡还俗,封其为静和大公主,三个月后出嫁南疆。
袁家又得一位公主,更为大祁安危立了功,明王一派自然也能从其中嚼出皇上的暗示,不会再拿成王造反的事,咬着祁煜风不放了。
此事定下之后,已是北上的第十五日。
……
七月二十三,大暑。
龙驾又回到了中州府,这一天却无南下来时的歌舞酒宴。
只有悬在高空暴晒不止的烈日,还有一颗颗自危紧绷的心。
渡口下船时,汐瑶站在人群中,听着中州府众多官员的迎驾高呼声,人是有些恍然。
一个月前来到这座城时,有热闹的洛瑜节,还有汤山的暖泉。
即便这当中诸多不顺,个人的小心思算计未停,而至少那时她还有游玩的心情,长公主更安好尚在。
人生无常,纵然她前世她活过一回,而今发生的太多不同。
她双眸漫无目的的在众人中寻望,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同是在看自己的冷绯玉。
回京路上,他多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银甲,站在离圣驾最近之处,皇上对他的信任,肉眼可见。
而闲下来时,他也会对她不加保留的提点着。
想来,她没选错,冷绯玉是值得依靠的。
至于再说到那情,汐瑶并不确定。
如今没有,也许将来会有呢?而就算没有,她想走,他不也会欣然放手么?
她可以选择。
……
入夜,这天热得太过,沐浴之后,汐瑶还坐在半开的窗边细细听了一阵,竟是鸦雀,连蝉都不鸣了。
她住的还是上次来中州府所呆的厢房,布局摆设清新雅致,还放了专为她小暑的冰砖,虽没多大作用,但有胜于无。
皇上急于回京,故而只在此地停留一夜,明天一早就要启程。
发了会儿呆,汐瑶便早早躺上床,合眼睡去。
待那夜深至极,冷绯玉才带着些许酒意,回了刺史府。
他刚与一个留任中州的故友饮酒归来,才踏进二道门,老远见东面有火光泛起,那滚滚浓烟,眨眼的功夫便弥漫开来。他知道那方向是慕丫头几个的住所,只今夜他酒喝得有些过了,一时眼花也是可能的,故而他便问在前面领路的小厮。
“你看那边,可是有光亮?”
才问完,还没等那小厮看过去,宁然的刺史府,忽而响起激烈的鸣锣声——
“走水啦!!!快来人!!!走水啦!!!!!!”
喊声震天,惊了一众心肝。
走水?!
……
这夜汐瑶睡得很沉。
纵使那鼻息里已经嗅到不适,更觉周身越来越热,整个身躯更似置身火海,可不知为何,她却睁不开眼,无法动弹!
直到听见外面敲锣打鼓,走水的喊声不停,她才有了少许意识,难道自己身在危险之中?
可是怎办?!!
她……醒不过来?!
呛人的烟味越发的重,她能听见周遭家具被火焰吞噬发出噼啪的响声,更觉那火舌在自己的皮肤上起舞,灼得她疼痛不已,可她却连手指都动不了。
呼吸越发艰难,胸腔的疼痛感在啃噬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
被炙烤着,她无法再做更多的思索。
是梦吗?
若只是梦的话,为何她会感到巨热难耐,像是堕入了最底层的地狱,周身都要被烤化了……
她思绪越来越清醒,却又越来越虚弱,连外面的喊声都快听不清楚。
是梦吗?
她想醒过来……
谁能来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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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一命,亲一口,再挨个打……(1W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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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苑走水,火势蔓延极快,冷绯玉刚察觉不得片刻,那面已是火光冲天,烧得通红!!
整个刺史府sao动起来,梦中被惊起的家丁下人,连衣衫都顾不上多做整理,拿起铜盆水桶往东苑涌去灭火。爱殢殩獍
“哎呀呀……怎会走水了?怎这火如此大……”
领路的小厮怔怔望了几眼,忍不住害怕的叹出声来。
大暑的天,不比南方潮闷,枯草干木一点就着,若不及时抢下,别说这偌大的刺史府,兴许条街都要烧毁殆尽嬖!
冷绯玉的眸已被染得火红一片,身边不断有刺史府的下人拿着各种能盛水与他错身。
紧要时候,谁还顾得上谁?
只那个方向—廊—
被醉意熏染的深思缓慢的转动着,直到脑海里浮现出一道单薄娇小的倩影,他人蓦地震僵,继而再迈开大步,行了出去,那身形步伐,带着不易显露的急迫!
小厮见他往危险的地方走,忙追着上去劝,“世子,那处太危险,勿要过……”
“世子!”未等那小厮劝完,又得一道鸣如洪钟的声音响起。
来人是宋神策营中护军方世林。
他从旁侧的小道上突然行出来,急步跟在冷绯玉身后就道,“世子,刺史府无故走水,只怕事情不简单,皇上那边……”
“不是有你们神策营的人在吗?走水的是东苑,皇上与淑妃娘娘在南苑置寝,两边远得不相干,会有多不简单?”
冷绯玉目不斜视,深眸只盯着火势越发狂肆的那处,脚下步子越来越急,根本没心思听别的。
这会儿他酒已醒了七八分,此地又是慕容家的地盘,想不在意都难!
早两天他还特地嘱咐过慕丫头,慕容嫣是个阴狠的,入了中州要小心些,怎今日反而疏忽的是他?
“世子,世子!”
方世林见他如魔症一般非要过去,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东苑安置的都是此次伴驾的京中贵女们,世子早就过了娶亲之年,会对那其中一个谁动了真心也实属平常。
只定南王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如今他在神策营担任副将一职,暗中更早已是冷家的人。
南巡前,王爷特意嘱咐过他,世子为人热血冲动,千万要将人看住了。
又因成王造反过后,世子救驾有功,极得皇上倚重。
回京的路上,特命世子跟在身边,比几位王爷都要看得重。
今夜东苑无故走水,虽离皇上所居的南苑相隔甚远,但若是有人声东击西可怎办?!
万一此时来了刺客,惊了圣驾,而负责皇上安危的世子又不在,这不是招人话柄么?!
想到此,方世林当机立断,快步跃上前,横身挡在冷绯玉跟前,“世子,大局为重!!”
定南王府将来还要指望他一人,若在皇上这里失了信任,那就什么都无需再奢想了!
然而他顾虑的这些,冷绯玉不知道么?
见东苑火势窜得极快,他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满脑子想的都是慕汐瑶。
虽他与她并未有那份情,可一旦他认定了她是自己要娶的人,怎能容她受人欺负,更之余要了她的小命去!
他早年在外带兵,以火攻敌的法子没少用,故而对这极其危险的东西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