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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上有刺客!!”
站在汐瑶身后的井宿猛然间大喝,众人随着他望的方向看去,就在他们身后左侧上方的酒楼屋檐后,穿着布衣的蒙面人正探出半身,一手弯弓,羽箭离弦——
“小心!!”
几乎是在同时,井宿手臂上的三钉暗器向那刺客射去,利箭已然破空,再听凝香大呼了声‘王妃’!
中箭的人是慕汐灵,那刺客的目标是……她?!“翼宿井宿,追!抓活的!”
留下这句话,汐瑶快步跑近慕汐灵,她人倒在凝香怀中,方才还红润的面颊瞬间失色,如水的杏眸半合着,光彩在逐渐流失。
“大姑娘……大姑娘快救救我家王妃……”凝香颤声的求。
周围因此躁动不安,有人张望,有人躲避,两个看似如家丁府卫打扮的人得令后竟是飞檐走壁,功夫了得!
裴王府的侍卫得了汐瑶的呵斥才反映过来,忙拉开了圈子,将主子护在当中。
“哭什么……”勉力看了凝香一眼,慕汐灵虚弱道,“好像是……死不了呢……”
“话别说得太早了。”
汐瑶细细望她的伤,虽然幸得井宿的暗器阻挠,偏了方向的箭从她胸口下方,不至于当场毙命,鲜血从伤口蔓延开,猩红的一片,极为刺目。
“箭上应当没有毒,不过——”
这箭力道急猛,直穿了身,她也拿不准可有积下内伤。
慕汐灵的脸色苍白得难看,一阵寒风都能折去她的性命,又还偏是在遇到她这节骨眼上!
压下烦躁的心绪,汐瑶扬声,“裴王在何处?”
刚问罢,慕汐灵就道,“无需知会他。”人是气若游丝,却坚持得很。
汐瑶难看的笑了笑,“他是你的夫,你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还不告知他,要等你下葬了才喊他来哭丧么?”
愠怒的话引得那薄命的人儿忍痛低笑,“大姐姐……在意的是灵儿……死在你面前?”
“进宫去把最善治刀箭伤的御医请来,这伤不易搬动,先抬到马车里,待取箭之后再说。”汐瑶懒得理会她,站起兀自吩咐裴王府的侍卫长,“将这条街封了,附近可有医馆?有的话就去把大夫领来,都愣着做什么?等着看你们主子怎么死?”
罢了,她再唤粉乔到对面的酒楼家去要几个火炉,还有被褥,热水,一样都少不得。
不知道是何人要慕汐灵的性命,既然被她撞上了,既然她也是慕家的人,就不能放在这里不管。
有汐瑶压阵,一扫慌乱,这方很快安静下来。
驱散了百姓,慕汐灵被抬上马车,光是这轻微的移动都让她身上淌血不止。
正是申时,不少人见了这一幕,想必天黑前又要传得街知巷闻。
汐瑶站在车门那段,一脸的沉肃,思绪都还没容她转开,里面喘过一口气的慕汐灵忽然唤她,轻声的说,“大姐姐,若我没死成……你可要对我……寸步不离。”
“什么意思?”
对她寸步不离?汐瑶不解。
连日来的每件事都没有关系,但暗中,何以她总觉得都有紧密相连?
为何会有人光天化日当街要慕汐灵的命?谁有这样大的胆子?
明明她都不想再管,可是……
蓦地,汐瑶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宋成远!
“总之……姐姐想晓得全部的话……莫将我交给……任何一个……”还没说完,慕汐灵脱力晕厥了过去。
她知道全部么?
汐瑶凝眉紧盯着车里的女子,便是又在此时,封闭了的街道两端,均是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两方人马闻讯而来,一边是祈裴元,一边,是先在国色天香楼的永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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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风,你欠我一个人情(第一更)
祈裴元刚出了宫门就见到自家来报信的侍卫,闻讯后立刻赶来,阴鸷的脸色前所未有,一下马,就唤人将慕汐灵带回王府,汐瑶岂能如他的心愿?
挡在马车前,她不动分毫,笑着对其从容道,“裴王妃身负箭伤不易搬动,我已命人准备,待御医一到就为她拔箭包扎,裴王殿下也不想王妃有事吧?”
一句话,将祈裴元的心思堵得严严实实。爱夹答列
再望见对面那端,祁永晨等人纷纷急至,祁云澈和祁煜风更是在其中,他冲汐瑶挤出胁丨迫的笑,“有劳慕小姐。”
“殿下客气了,裴王妃乃我至亲的三妹妹,她在我眼皮底下遭了刺客,此时我定会深查到底的。橼”
端出那层关系,再不着痕迹的将事情揽上身,汐瑶面色温和如初。
慕汐灵是她的三妹妹,按理说,祈裴元是她的妹夫。
待汐瑶嫁了祁云澈,更是他的七皇嫂,这辈分如何都要比他高,加之…沣…
“人怎么样了?”祁永晨走在当先,神情肃然,难得没有多余的闲话。
早在国色天香楼时,听到这消息,无不震惊非常!
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的还是慕汐灵!
祁永晨这才想起两年前才子宴,还没出家的宋成远可是得了母后懿旨的人!
汐瑶不忘礼数,对他福身,道,“三妹妹中的是箭伤,刚昏厥了过去,伤势到底如何,得等大夫看过才晓得。”
“你没事吧?”祁云澈问她时,深眸早就将她扫了个遍。
但见她一身男儿装扮,乘的马车就停在回府的路上,像是刚去了哪里。
男子装扮,平时她几乎不穿,印象里只有一次……
觉出他眼神里的探究,汐瑶将头摇摇,张了张口,又觉着没有要紧的话说。
回京之后,七爷明摆着皇位的事不要她操心,她在街上闲游一圈,穿男装还是女装,用不着向他巨细说明吧?
身后,祁煜风行上前来。
邪气流转的眸先扫向马车边上那滩还未干涸的血迹,转向汐瑶的视线直将她望穿,却,是在看她身后车上的女子。
末了他负手在身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缓声道,“近来老十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光天化日与自家王妃引来杀身之祸?”
众人都晓得祈裴元是袁皇妃一手抚养长大,更是煜王一党的人,祁煜风当众责难他,怕是担心引来皇上不悦。
这倒是情理之中的。
谁想祈裴元竟不如过往那般对他惟命是从,沉得铁青的脸容难看的笑了笑,道,“旁人不知,二皇兄怎不清楚我可有得罪何人?”
“是么?”剜去一记眼色,祁煜风语带双关道,“那本王可得好好寻思一番了。”
“好了!闹什么?还闲不够乱?”祁永晨轻斥了声,再问汐瑶,“有没有望见刺客的模样,十王妃可是自你府上出来?”
问及此,祈裴元道,“本王倒是晓得灵儿今日要去武安侯府,拜帖早早就送过,只不知慕小姐这一身打扮是从哪里来。”
见那话锋又对准了自己,汐瑶无谓露出淡笑,坦然道,“我从街上来。”
摊开手望身上的衣裳,她略带诧色,“这……回京后见长公主一直这般打扮,我觉得新鲜便也想试试,祁律没有哪条是不允女子着男装的吧?至于拜帖一事,裴王殿下也该晓得,上元节一过,这天早上不论是宫里的打赏,还是各府往来都赶在一起,是汐瑶疏忽了,刚过午时就忙着上街凑个热闹,待三妹妹无恙,我亲自向她赔礼可好?”
指着对街房顶那端,她接着道,“那刺客将才就是在那儿放的暗箭,着深蓝布衣,蒙着面,除了我之外,许多百姓都望见了的,我已命人去追,毕竟那是我的府卫,论身手自不及禁卫军和神策营,追不追得上就难说了。爱夹答列”
稍顿,汐瑶将面前的四位爷逐一望了个遍。
祁永晨眉头深锁,想必正恼火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如何向皇上交差。
祁煜风和祈裴元难得生了分歧,但神态倒颇为相似,都如……心爱的女子受了伤害,正无处撒火的男人。
相比之下,祁云澈最轻松了。
这又不关他的事,只要汐瑶毫发未损,他乐得当个看客,估计这会儿想的最多的还是她穿着男装上哪儿去了吧。
暂且不理会他也罢。
遂即,汐瑶好心提议道,“此时是否该先紧着给三妹妹治伤,人命关天。”
后那四个字一出,最让当中两人变色,当即不再多言。就连祁永晨的脸色都不觉阴沉几分,当街被行刺的是王妃,这么多人看见……
将将言毕,又闻一阵马蹄声急促近来。
细看去,神策营副统领护送着两位太医从宫里来了。
此时却听祁煜风道,“养了一群饭桶连个人都护不住,要来有何用?”
他脸庞带笑,阴冷至极,与人感觉压抑着怒色,连那状似轻松的语调里都是杀气。
这却是让汐瑶觉着稀奇了,她瞄了按捺不发的祈裴元一眼,心头似有所悟,她家三妹妹何尝不是个厉害的妙人儿……
……
慕汐灵可谓命大!
那箭虽将她整个人射穿,却是从心口下方的胸骨之间穿过,拔箭之后,命是保住了,只那过程委实揪心!
尤为取箭时候那一声凄叫,就当是汐瑶不得长姐的样子,全在关注两个男子的神色变化,当真让她收获不小。
之后,御医嘱咐需卧床修养三、五个月,少搬动,否则动了伤口,又会伤及内脏,引来性命之忧。
汐瑶借故此处离武安侯府近,硬是要将慕汐灵带走,祈裴元自是不愿,二人免不得一番争执。
关键时,竟是祁煜风开了声,道,她们慕家姊妹情深,将人放在武安侯府静养未尝不可。
那话语里,听着像是他借故发难祈裴元无能,然有心人早已洞悉玄机,心里笑开花了。
而去追刺客的井宿和翼宿,这两个极其会看形势,刺客没跑多远就被他们逮住,抓回来时见多了几位王爷,当即将人拖到隐秘的后巷盘问。
罢了剜去刺客的舌头和双眼,挑断手脚筋,最后往神策营副统领跟前一扔,完事!裴王妃白日早行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许多都在叹息慕家多灾多难,纵使浩荡皇恩,都不能为其消除灾难,竟生出不少同情。
可是皇宫中,对此不闻不问,犹如不知。
对此又有存心看热闹的道,皇上终归是不喜裴王的,不但封王最晚,连王妃遭逢劫难都没有多过问半句。
入夜,寒气肆虐,大街小巷灯笼高挂,街边生意如火如荼,出游逛灯市的百姓比昨夜还要多,谁还关心皇家那点儿事?
与之相较来,还不如关切这晚上四方侯还会出什么奇招,让人更愿意津津乐道。
……
夜深了。
武安侯府内静无人声,一片宁好。
虽下午汐瑶将慕汐灵带回时引起小小的不安。不过这府中上下早就过惯了头顶风言风语的日子,既不是大姑娘受伤,也就没多大碍。
反正已经多了个半残的二姑娘,即便慕汐灵贵为裴王妃,说到底还不是慕家的三小姐?
便是有了如是心情,府中随着愈深的夜一通入眠。
子时,东瑾苑。
那道黑影悄然从屋里行出时,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
冷月当空,汐瑶背身而坐,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套煮酒的器具,此时炭火正旺,已有了温度的酒液随之飘出香气来,溢得满院都是。
“既然来了,不若过来喝一杯吧。”
目光专注在酒具上,汐瑶煮酒的手法十分娴熟,对那不请自来的人连看都不多看一眼,但她知道,他是谁。
不得回应,她意料中的勾唇,又说,“煜王殿下是稀客,一来到此,我这武安侯府都蓬荜生辉了呢,汐瑶只想请你饮杯酒罢了,死不了人的。”
身着夜行衣的祁煜风意味不明的笑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