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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璟王辰宴后对汐瑶的夜袭,那样的布局堪称周全缜密!
借以劫秋试囚犯之名,她只是深夜路经,遇上打杀丢了小命,是她时运不济!
还有呆在陈月泽身边的那个真的张清颖,汐瑶心中动了一念,对跟前的男子道,“你可察觉了?那天张清琰竟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他是张家嫡长子,怎么会那么无能?”
忽闻她提起张家,祁云澈随即愣了一瞬。
他们的事不是还没说完吗?怎忽然扯到河黍那么远去了?
可见她认真肃然的模样,他只好顺着她心意问,“你想说什么?”
汐瑶移眸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无人,才轻声猜测说来,“既然张清颖是假的,张清琰会不会也是假的呢?不过我觉得张清雅应该是真的,就是人蠢了点,看起来她不知道张家密谋的事,但肯定是安插在煜王身边的棋子,或许是张悦廉看中煜王,想将他拉拢也说不定呢……”
自从发生了紫霄观那件事后,这些日子她在宫里前后反复琢磨,想法满天飞,却连个说话商量的人都不得。
再不找个人倒苦水,她早晚要被那些阴谋调调憋得疯掉!
不等祁云澈回应,汐瑶继续重重的叹了声,“还有,明王殿下也太沉得住气了!”
她以为暗示了祁煜风之后,祁明夏定会寻个机会与她开成公布的说来,没想到等了两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分明煜王和张清雅的大婚都被推迟了……
颔首沉吟,她自言自语,“莫非我算漏了什么……?”
她就这样把眼前的这位有求必应的殿下给生生忽略得干脆!
祁云澈哪能容她无视自己?
不满的蹙起剑眉,抬手掂起她下巴,纠正她的视线,道,“你以为祁明夏和祁煜风真的会来求你?”
没有捏死她,已经是她不幸中的万幸,她还把小算盘打得津津有味,以为算进去了,就是她的。
不屑极了的口吻,让汐瑶小脸一沉,本想出言反驳,但事关紧要,毕竟那二人是祁云澈的兄弟,她只好服软。
“我……这么不济?”
虚心讨教罢,她低眸扫了眼那只还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想了一想,没有避开……
她没回避,只因为正惦记着祁云澈点拨她,不然那鼻孔早就得意得朝天冷哼,眼前站的是谁,多的眼色都不会有!
这点小聪明,时时洞悉众人心思的云王怎会看不出来?
然她假谦虚的模样实在讨了他的喜,祁云澈自然心甘情愿的配合,道,“不是你不济,眼下老二和老三正彼此怀疑,还要留心着张家,根本顾不到你。祁明夏虽从你口中得知慕坚也参与其中,但究竟置于何种要害,他没有万全的把握,不会轻举妄动,再者那日在紫霄观,你不止一次出言暗示祁煜风,你的意图再明显不过,祁明夏若主动找上你,岂不是要任由你漫天要价?”
汐瑶闻之不住点头,看来祁明夏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多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她再征询问他。
祁云澈露出一道浅笑,“什么都不用做,他们自会有想起你的时候。”
到那时,只怕她又要挨算计了。
只不过到那时,他也定会将她护个完好无损,不会再让紫霄观发生的事重演……
听了他的话,汐瑶放心不少,原来在乎于火候,明王也怕太过主动掉了身价吖!
回神来,她直勾勾的对上他的眸,接着垂下视线,望向他的手,未开口,就听他先问,“本王可是该放手了?”
这语气,啧啧……
汐瑶也不知自己这双眼睛是哪时开始势力的?这就被嫌弃上了。
转念想来,她手里捏着的本钱从开始就没多少,当然要省着点用。
“青天白日,王爷也不想让人看见吧?”她笑,讨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祁云澈一挑眉,唇间的笑意是更加深长了,“本王就是想让人看见,你说怎么办呢?”
她怔怔然,这没脸没皮的话却是已经接不下去。
明着他想将她占为己有,要她出什么劳什子的主意?
推自己下坑的事,她才不做!
反正之前她条件已开,他真想让人看见,她正好将此事坐实,剩下的麻烦和烂摊子,由得他去头痛,她才不操那个闲心。
这边想着,祁云澈果真松了手,人却半身向她贴靠过去,汐瑶一怔,忙往后退。
却见他在她退开之后,他弯下腰,拾起方才被她刻意挡住的竹签,继而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之前许了什么愿?”
他竟还绕得回去!
汐瑶为难的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竹签。
分明他问的意思,就是希望她说自己的心愿与他有关,那脸容和深眸里的期望毫不掩藏的对她展露出来,只可惜……
“这竹签不是我的……方才王爷来之前,有个女官抛了好几次都没挂上去,得她走了,我好奇得紧,就过来……一试。”
若真在她许下心愿的时候,他出现了,那固然美妙。
但真实并非他所想,她也不愿刻意编造这些哄他哄自己开心。
话罢,汐瑶露出少许遗憾,早知道她随便许个什么也好,不过这竹签没扔上去,倒算不得多叫人失望。
想想她轻巧笑道,“倘若每个把竹签挂在树上的人都能得偿所愿,那这宫里就不会用那么多枉死的孤魂,被困在深宫里的女人更无需争斗,可她们如何不斗……”
前世她也曾对这棵树许愿,可如今想想,她觉得那真傻啊……眼前的不过是一棵树而已!
“本王来抛,你许愿。”祁云澈忽然道。
“你说真的?”汐瑶不可置信,私心里觉得他是不可能做出那么幼稚的事的。
凝望过去,看到的是一张表情认真的脸,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他把竹签放在她眼前,给她看仔细,“它被你捡到就是你的,许吧,有什么愿望,我数五声。”
言毕他就开始数数,汐瑶却是慌了,摆手制止道,“慢着慢着,我不知道要许什么……”
祁云澈可没等她,只冲她柔柔的弯了星眸,五、四、三、二、一……
那手重重一抛,天青色的衣袖飞扬而起,手中的竹签受力向上,汐瑶眸光紧追,不自觉踮了脚尖,想要与之一起高飞,随之脱口道,“我只求——”
话未说完,系着竹签的红绳正中无误的挂在高而密的大树上,且那位置当中,并不是最矮的枝干。
随着她拖长的音落,只见已然挂上去的竹签恣意的摇摆晃动着,仿是在与树下的人示好,她的心愿,已经收下了。
汐瑶仰头眼不眨半下的望着,久久舍不得收回眸光。
她看着高处,眼前的人却看着她。
稚气未脱的脸,那双黑瞳漂亮非常,由是每当她含恨瞪视他时,总能让他无言以对,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过错,却生生受了她的气。
此时她眼巴巴的瞧着,好像还没将心里的愿望说个够。
怎说得够,由始至终都是个贪心的。
明明这么小一个丫头,他竟愿意陪她胡闹,更,想知道她心里的秘密……
“只求什么?”
汐瑶抬眸,纤长浓密的眼婕像是蝴蝶忽扇着翅膀,眸光与他投去,不小心发现他俊庞中泄漏心思的痕迹。
他在乎么?他想知道么?
斜了脑袋,勾了红唇,再提起眉梢,她眼色变得狡黠,“这世上只有我知道。”
祁云澈不赞同的冷哼了声,“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告诉我。”
她不甘示弱,“那你就等着吧!”
……
晌午烈日当头,热浪一阵阵的荡起,莫要说人了,就是鸟儿都没精神啼叫,可有人的心却是甜得沁凉舒爽。
慕汐婵用了膳,从水菱斋那面独自行来,就见着汐瑶站在颗大树下,一动不动的,好似在发呆?
这打早入宫,束手束脚的尽做些她不喜欢的事,且还没机会与大姐姐说话,这会儿见人就在远处,别说多欢喜了!
走近了才是发现,这人呆了就罢了,以为颔首能轻易掩去脸上的笑么?
那模样给人一瞧就是在想着谁吧?
使坏的心思刚起,慕汐婵就开口扬声,“哎呦呦,瞧我们慕掌簿这水灵模样,饶是穿着宫装都与别的女官姐姐不同,怕是在宫里晃悠这么一圈,不小心就把谁的魂勾去了吧?”
得这熟悉的声音响起,汐瑶连忙将脑子里那人的身影挥散干净!
转身来,长姐的架子即刻端起,“你这丫头,入宫来专诚为了打趣我的吧?这数月没见,嘴皮子倒是利索不少,姐姐我在宫里天天对着四面宫墙,能勾了谁的魂?”
“是是!”汐婵早知道她会这么说,话锋一转,靠了过来,贼兮兮的打趣,“我应该问,姐姐的魂被谁勾去了才对!”
被戳了心,汐瑶恼火的瞪她一记,想来自己方才在树下那花痴模样被她瞧了个透!
可她是慕家的长女,还是重新活过一次的人,姐妹之间的斗嘴怎可能输?
迅速整理思绪,她不恼了,反而轻笑起来,“我的魂还好端端揣着呢,不劳妹妹你费心了,倒是你这没出息的,如今也议婚的年纪了,二叔与二叔母没为你操持么?”
才是说完,慕汐婵苦脸立刻露出来,抓着汐瑶埋怨道,“你快别说了……单只上个月母亲就与我说了三家,一个长得歪瓜裂枣,面比马长;一个弱不禁风,命比纸薄;最后那一个……”
说到此,她悲切又沉重,把头狠狠摇了摇,再问汐瑶,“大姐姐,你可见过忠武将军家四公子?”
忠武将军楚行天与爹爹有些交情,亦是个只会打仗的粗人,四个儿子个个出众,十八般武艺少有七八能使得上手。
汐瑶记得,前一世煜王造反,除了冷绯玉之外,他和四子也都平乱有功,得祁云澈金殿赐酒。
此时忆起,她哪里还想得起四个当中谁是最小的那个?
可统统想起来,只觉论模样身形都不差,加上将门世家,忠义勇猛,和汐婵的性子应该对得上的。
思绪方毕,望回妹妹,面上生出几丝诧异,“问题何在?”
慕汐婵像是如临大敌,咬牙切齿答来,“我打不过他吖!”
汐瑶疑似没反映过来的愣住,下一瞬忍不住喷笑出声,“婵儿,你是选夫婿,还是选家门口看门的武夫呢?只要那人疼你,呵护你,做你的依靠,与你相伴到白首够足够了,你明白吗?”
“若我不想明白呢?”
汐婵笑不出来,连之前插科打诨的顽色都消失不见了。
眉宇间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愁绪,不知汇聚了多久,更不知多久才能散尽……
“婵儿,你怎么了?”汐瑶觉出异样,收敛笑容关切道。
也是这会儿,她才想起在前世慕家被灭门时,她的二妹仍旧待字闺中,没有嫁与任何人。
此事被京中贵族拿来说笑打趣不止三两次。
说慕家二老爷空有一身才学,女儿却性情粗蛮,没有半点书香气,这不变成老姑娘了么?
可想慕汐婵有一个做皇后的姐姐,她若想嫁,岂是多难的事?
眼下见她这般苦恼,也许早就芳心暗许,一念成痴也说不定呢?
二叔与二叔母正在为她说亲,听得三言两语,她唯有诸多不满,不知是未曾动心,还是……
要怪就怪前生汐瑶对身边的人不闻不问,说起来,是她没有尽到责任。
默叹一声,她肃色问道,“你同我说,你可是心里有人了?”
汐婵还在哀叹前些日子与楚家四公子那惊世骇俗的一战,还有她视为此生奇耻大辱的失败!
忽听耳边这么一问,禁不住陡然惊颤,满脸泛出小心警惕。
“是谁?”汐瑶眸光聚起,不容含糊。
“这……”她缩了缩脑袋,没想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