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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四点我终于把计划做完了。交给赵总,他看了后又让我修改。我实在忍不住了,问赵总能不能缓一天。赵总突然意识到什么,说:约了女朋友吧,早说吗。快去,快去。我让小陈去改。那一刻我真觉的赵总相当可爱。
我又匆匆忙忙赶回明林那儿。可门上又挂上锁了。打开窗户看见屋里空荡荡的,明林不在。他是不是吃饭去了。我看看表,快五点半了,吃晚饭似乎早点。可我还是坐在花台上等着。
我越等越心慌,老看不见明林的影子。已经快七点了,吃什么也该回来了。我转到街上买了一包烟,顺便看看街边的小馆子,全没有明林的影子。
我又回到花台,边抽烟边等。一直到快十点时,有人在背后喊我:找谁?
我回头看见一个秃顶的老头,站在篱笆外看着我。
住这的那个。。。。。。
我话没说完,老头就指着破房子说:住这的那个小伙子?
对,他什么时候回来?说去哪了吗?
他搬了。
搬了?我大吃一惊。可我今天早上还看他在这。
他上个礼拜就说不租了,说是要去外地。今天中午他跟我说下午就走,让我来收房子。说完老头进了旁边的单元。
我傻了。明林什么都没和我说,昨天和他的相处象一阵虚无缥缈的青烟飘散了。明林不奢求别人的关心,因为他不相信。
我又一次把明林丢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没精打采的。上班提不起精神,去玩提不起兴致。整日失魂落魄的象病了一样。
今天下班又晚了一个钟头。我在56路车站等了半天也没见来车,就打算走着回去。好在公司离家不远,就当散心。这两天心里一直很闷,我还对前天加班的事耿耿于怀。
到西门车站时,一辆大巴从站里冲出来,差点撞着我。站门口的保安大声呵斥我。我张嘴就回骂过去。骂街本来是我最鄙夷的一项运动,可今天心里烦,可以破例。
走到我家楼下时,我突然想找贾科喝酒,就站在楼门口给贾科打手机。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人,到楼梯拐角时好象是因为看见我了,又慌忙退了回去。我直接的反映这人是贼,就两步窜上台阶。一转身,看见明林红着脸站在楼道里。
我欣喜若狂的拉着明林上了六楼。我什么都没问,只要明林愿意住在这我就心满意足了。明林一脸卷容,晚饭后,我清理好房间让他早早睡了。
我把明林脱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扔进去之前我把每个口袋都掏掏,怕有什么东西被误洗。结果我找到两张揉的很皱的纸。一张是去青城山的车票,还有一张是那天早上我留给他的字条。我笑了。
早上我上班时明林还没起来。我在桌上留了早饭,就走了。早饭是我专门出去买的。一个人的时候,我从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匆匆忙忙赶到公司,早饭午饭一块吃。可明林来了,一切得有点变化。明林的身体可受不了那种没规律的生活。
十点过我往家打电话,明林说早起来了,早饭也吃了。我嘱咐明林中午到楼下的馆子吃午饭,晚上我大概六点回去。
下午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些熟食当晚饭。进家门时,我意外的闻到了饭菜香。明林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出来说:回来拉,吃饭吧。
我看买的熟食吃不着了,就打算放进冰箱做明天的早点。冰箱里除了我以前买的啤酒外,还多了不少菜,一定是明林去买的。
你还会做饭呀?坐在饭桌上我很惊讶。在贾科那儿时没见他做过,他总是买现成的吃。
会呀。我从七岁起就给我爸做饭了。
干吗你做?你妈呢?
死了。生我的时候死了。我还有个姐姐,上小学那年她嫁人了。所以家务就都我做了。
对了,你搬到我这跟家里说了没有?万一他们找不到你。。。。。。
不会有人找我的。
明林垂下眼睛默默的吃饭,连喝汤都没发出声音。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得病的?
去年我们厂组织义务献血。我被选去了,结果查出来了 。
厂里开除你了?
没,他们知道这不是开除我的理由。可厂里每个人都很害怕。正好厂里岗位重组,没部门要的就下岗。他们就把我写到下岗名单里了。这样名正言顺。
你家里怎么说?你病了他们也不管你?
当然管了。我爸一再叮嘱我,让我以后别再回去了。我们一家都是机械厂的,让熟人看见很丢人。我爸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扔到院子里,表示把我扫地出门,就是没扔我的存折。当时我身上只有五块钱。我倒不觉得什么,起码我还有一样东西是他看的上的,他还不是彻头彻尾的唾弃我。
那你怎么过?没人帮你吗?
有。我在朋友那里住了几天。然后我姐找到我,把她刚发的四百块钱给我了。接着我找到工作就搬到公司里住了。就是贾科他们公司。其实还是很顺利的。
说起来你姐对你不错吗。打电话让她来看看你吧。
不用了,她不会来的。她对我好是好,但还是害怕。给我钱时,她连我的手都不敢碰。她和别人一样,不知道这病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很可怕,沾上就死。
那你那个朋友还有联系吗?
提到这个朋友,明林的脸变的惨白。我不再往下问了,我猜那个朋友接纳明林时一定不知道明林的病情。后来的事不说也知道了。
吃了晚饭,我下楼租了两张碟子,办了张月租卡。平时我没什么时间看碟子,也不喜欢这种消遣,但我怕明林白天无聊。
晚上睡觉时,明林站在卧室门口对我说:你哪天要是烦我了,直接对我说。我马上就走,不会赖在这的。
虽然我尽量让明林住的自在,可明林对我还是谨小慎微。他把自己在这个屋里的位置放的很明确。我对他的每一样关心他都很感激,当作恩惠。我不喜欢明林把我当救世主看,也不愿意他把我对他的好当作同情。我只是没有办法明确的表达我对他的感情。我想告诉明林这叫爱,可理由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管他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要明林还在身边就好。
那天上班的时候同事小陈处理给我一只红嘴玉。他说本来是一对的,没成想让他老婆的宝贝阿咪偷吃了一只。他不敢养了,就拿来送我。我不太喜欢养小动物,但想着拿回去给明林解闷儿也好,就收下了。
我打电话告诉明林,明林说那种鸟要养就是一对儿,一只活不了。下班后,我专门跑了趟青石桥花鸟市场,给这只红嘴玉配了个对儿。
回到家,明林看见这对鸟果然很高兴。他把鸟笼挂在阳台上,往食槽里加了些鸟食和水。两只红嘴玉争着把水扑在头上。
它们干什么?
洗澡。这种鸟爱干净。
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我爸就养鸟,养了很多的。全是我帮着喂的。
说起以前的日子,明林总是一脸幸福。
吃过晚饭我陪明林看碟子。阳台上的两只鸟叫的此起彼伏的,还不停的拍翅膀。
怎么这会儿还在叫?太晚了吧。明林向阳台上望了一眼。
搬新家,又找个新老婆是要激动一会儿。
明林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说:不对吧,我怎么听着象在打架。明林起身去了阳台。
健宇!明林在阳台上大声叫我。然后提着鸟笼子就进来了。鸟笼子里全是血。一只躺在笼子里不停的抽搐,胸前全是血。另一只若无其事的站在吊环上梳理羽毛。
怎么会这样?我问。
你怎么买的鸟,不是一对吧?是不是把两只公的关在一起了?
有区别吗?
公的在一起要打架的。
那就是卖鸟的老头骗我了。他说是一对的。
我见明林很难过,就开玩笑说:还是小陈这只厉害,不愧是和猫打过架的。
死鸟我见的多了,还没见过被同类活活踢死的呢。明林说话时表情很阴沉。
另一只突然很欢快的鸣叫着。明林瞥它一眼,说:有什么好高兴的,剩你一个也活不了多久。
不会的,能从猫爪子下拣条命,一定很命硬,死不了。我说。
没什么东西能自个儿孤零零的活着。明林撇撇嘴,把鸟笼提到卫生间去清理了。
第二天,明林去超市买了面小镜子,用线穿了挂在笼子里。明林说这样红嘴玉看见镜子里的影子会以为是同伴,就不孤独了,不会死。我怀疑这招对这只鸟是否管用。它不会把镜子当作新的敌人进攻吧。
有明林的日子真的很快乐。每天我一下班就直接回家,急着听明林说今天发生的琐碎小事。吃着明林做的菜,听他说说电视里的新闻,或是那只红嘴玉又怎么了,我就觉得高兴。我好象真的变了。我的生活圈子变小了,但快乐了。以前我所鄙视的这种循规蹈矩的生活竟对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不过快乐的日子也是有阴影的。而且对于我和明林来说,越快乐对未来的恐惧也越大。明林开始有轻微的症状了,连着一两个礼拜的感冒,不停的咳嗽。他吃了很多感冒药,可我和他都知道那是没用的。
我看不下去了,就劝他说:去医院吧,这样浩着不是事儿。
我不去。医疗费太贵了,一年十多万呢。
钱你不用担心。到了医院有专门的医生照顾你,你的病情会被控制的。
控制以后呢?每天没完没了的吃药,也就多拖那么一两年,最后还不是要死。
也许就这一两年能根治的药就出来了,那你不就全好了。
听了我的话,明林考虑了一会儿说: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让我住这了?我知道我在这住了两个月你都没出去玩。你要是有朋友来我会躲出去的。你要真让我搬,我就搬。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忙把明林搂在怀里,说: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让你去看病,没别的意思。
可我真的不喜欢医院,我没打算死在那儿。
没人让你死在那儿。去那儿是治病的,病好了不就出来了吗。好好的干吗说死,多不吉利。
要出不来呢?明林的声音有些发涩。
让医生看看总比咱们这么瞎担心的好。你不喜欢住院就不住。找医生拿了药,咱们在家吃,我照顾你。
明林总算点头了。我们彼此紧拥着对方的身体,很久很久,谁也不愿松开。
陪明林去医院后我心里稍微塌实了一些。毕竟我知道要如何控制明林的病情。医生给我们介绍了几种目前效果比较好的药。当把药费清单列出来时,我才看见真正的问题。
我真后悔没听贾科的话。我早应该对生活有个计划,存些钱以备急需,可我没有。那天明林说一年十万的药费时,我还自信的让他不要担心。可今天看着这张药费单子,我真不知这自信该从何而来。
当然那张单子我没让明林看见。他很关心费用问题,一天两三百的药费他是不会接受的。我骗他说,现在是病发初期很好控制,所以药不会太贵。只有这样能让他安心治病。
明林很听话,每天按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