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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念又一想,若兰一年也就过一次生辰,是该隆重一些,更何况,自己卖掉了那件水貂皮斗篷,虽然若兰毫不知情,可自己还是很内疚的,于是,很快就释然了。
家宴的气氛不错,徐心然一直安安静静吃饭,且时不时说两句吉利话,苏氏也就不好再对她翻白眼儿,徐慧瑛徐慧玥姐妹俩很活跃,尤其是徐慧瑛,好容易又见到了表哥,自然是满心欢喜。
苏氏倒是有些疑惑,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到一丁点儿水貂皮斗篷的影子呢。丈夫的贴身小厮杜海手里也空空如也,不像是拿着斗篷的样子。是不是自己那手帕交的消息不准确呢?又一想,也许是丈夫故意藏而不露,给自己一个惊喜吧。一件水貂皮的斗篷,也算一件大东西了,若是早早拿来,大家一定会发现,就没有惊喜了。于是安下心来招呼大家吃菜喝酒,耐心等待重头戏。
家宴进行到一半儿时,徐掌柜站起来端着一杯酒,说:“今天,是若兰的三十二岁生辰。若兰进徐家们十五年了,跟着我也没过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反倒是陪着我,捱过了福盛祥艰难的时光,还替我抚养了心然,又给我生了两个活泼俏丽的女儿。这杯酒,就当作是我敬你的。”说完,一样脖子,喝干了这杯酒。然后,又说,“今天你过生辰,本来,我应该送你一件贵重的贺礼的,可是如今福盛祥生意艰难,我实在是手中拮据,只好准备了一对翡翠耳环,虽然不是上好的东西,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徐慧瑛和徐慧玥姐妹俩并不曾听说什么水貂皮斗篷,因为苏氏没告诉她们,所以她们姐妹俩很期待地看着父亲和母亲,并且轻声起哄,说要父亲亲手将耳环给母亲带上。
可是苏氏的脸色,已经变了,变化之大,连徐心然都觉得有些奇怪了,心想这翡翠耳环也算是好东西了,她不至于就不高兴成这样吧。难不成,她事先知道了会得到一件水貂皮的斗篷?可是不应该啊!水貂皮斗篷的事情,父亲只告诉了自己,连徐慧瑛和徐慧玥都不知道,而且父亲一直刻意瞒着,斗篷拿到手没几天,就给换成了银子,苏氏不应该知道的啊。
徐掌柜对苏氏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尚未察觉,因为他刚才是对着大家说话的。说完话,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孩儿巴掌大小的锦盒,从里面取出一对晶莹透亮的翡翠耳环,十分温柔地转向了苏氏:“若兰,看看,你喜欢吗?”
苏氏极力忍耐,可原先的期盼和现在亲眼目睹的情形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她本想等会儿家宴结束和丈夫回房之后再好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可又实在忍不住,于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劈手,将徐掌柜手里的翡翠耳环打掉,双眼含着泪水,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你就拿这个来糊弄我?我苏若兰就这么不值钱吗?一对儿破耳环就想打发了我?枉费我这十几年来在你们徐家耗尽了精神,可是你……可是你……”
苏氏很想质问丈夫,我的水貂皮斗篷呢?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可忽然清醒了一些,想到这里不仅是自己和丈夫,还有徐心然和两个女儿呢,还有客人姜雨晨,家丑不可外扬,不能让姜雨晨看了笑话。
于是强忍住眼泪,伤感地说:“我有些头痛,先回房去了。”又对姜雨晨说,“姜公子,失陪了。”
第四十五章 解释与质问
苏氏走了,还一边走一边轻声哭泣。
宴席上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心然也装作和大家一样的茫然,心里却一直在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难道苏氏真的事先知道了水貂皮斗篷?是谁告诉她的呢?不过这样更好,苏氏如此伤心,这叫她心里无比畅快。
徐心然并不担心父亲会被苏氏哭软了心肠,将水貂皮斗篷怎样没了的话和盘托出,因为斗篷已经卖了,预定布料的订单已经签了,谅她苏氏也没那个本事翻天,再逼着父亲去将斗篷买回来。就算是父亲想买,也要先数数家里有没有这笔银子。
姜雨晨觉得十分尴尬,好端端一个家宴闹成这样,主角中途哭着离席,那么他这个客人还有什么继续做着喝酒的必要,于是起身告辞:“表舅,三位表妹,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赶回衙门去,就先走了。”
徐掌柜和徐慧玥都没心思挽留她,徐慧瑛倒是想挽留,可这个时候,毕竟还是母亲重要,于是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徐心然说:“爹,姨娘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伤心,您赶紧去房里看看吧。慧瑛,慧玥,你们也跟着爹去劝劝姨娘,别叫她在过生辰的时候闹不愉快。我去送送表哥。”
徐慧瑛心里直骂徐心然,就会挑时间,可也不好反驳,只得跟着父亲和妹妹走了。
徐心然一面和姜雨晨往外走,一面说:“真是叫表哥笑话了,好好儿地给姨娘过生日,竟然闹成了这样,反倒是耽误了表哥的时间。”
姜雨晨说:“无妨。居家过日子,哪里有碗边不磕锅沿儿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表哥真是大度之人。”徐心然接着说,“不过,既然表哥既然如此大度,为什么会对区区一两银子如此挂怀?巴巴儿地托了我两个妹妹来病榻前告诉我,你买那十贴膏药,花了多少银子。”
姜雨晨惊讶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脸直直盯着她:“心然表妹,我不明白你这番话。我姜雨晨虽然家里没有金山银山,可对于一二两银子,还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所以,你所说的托了慧瑛慧玥两个去给你说银子的事情,我还真的不敢当。”
徐心然笑看着他:“是么?那么就真是奇了,我的两个妹妹,在我刚刚好一点的那天清晨,去了我的房里,几次三番提醒我,表哥为了给我买膏药,竟然破费了自己的银子,而且还以为我诚心想要占表哥这一两银子的便宜,认为我丢了徐家的脸,对我是万分的不屑,弄得我诚惶诚恐,这才想着赶紧还了表哥的银子,不要落下话柄继续被两个妹妹误会。只是因为那两天腿痛才好,不方便行动,所以才拜托了慧瑛慧玥,将银子带给你。”
姜雨晨疑惑地说:“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慧瑛告诉我,是你执意要还这一两银子的,她还说,若是我不接受,你就会认为是我瞧不起你,笑话你买一点点药还想着占我的便宜。所以我才不得已收下了那一两银子。”
徐心然说:“这么说来,就是一场误会了?我两个妹妹年纪小,大约没有说清楚,反倒是传错了话,惹来一场误会。”
姜雨晨也笑了:“的确是场误会。不过慧玥虽然年纪小,性格又天真烂漫,说话说不到点子上也是有的,可慧瑛年纪也不小了啊,而且我看她也不是个毛毛糙糙的人,怎么也是这般没头没脑?”
“我那两个妹妹,都是一样的没心眼儿,说话也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表哥就不要和两个女孩子计较了。”徐心然提着灯笼,示意姜雨晨继续往前走,“好了表哥,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解释开了也就没事了,都是自家亲戚,总不至于为了一两银子弄得这样生分吧。”
姜雨晨反倒为自己前几天的猜疑而不好意思了:“表妹说得哪里话?我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吗?这外头风大,你又穿得单薄,快回去吧。”
徐心然叮嘱管家徐安:“安大伯,麻烦您将姜公子好生送到门口。”又对姜雨晨说,“表哥,天色晚了,地上还有些残雪,你骑马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着急。今天散的早,你会衙门不会迟到的。”
姜雨晨点头道:“表妹,你也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冷了,你的风湿恐怕还没有全好,别老在外头站着。”
经姜雨晨一提醒,徐心然忽然又想起了那十贴膏药。那次贴了膏药导致膝盖更加疼痛之后,她就起了疑心,可并没有怀疑姜雨晨,因为姜雨晨根本没有必要弄个假药来害自己。可是,她和绿云那这膏药,一张一张看,对着灯光看,对着太阳看,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原打算等闲了的时候请管家徐安拿一贴给之前那位大夫去看看,让大夫鉴定一下,这膏药到底有什么问题,可因为这些天一直不得空,就给忘了。不过,那膏药她再没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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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兰,若兰。”徐掌柜不知所措地站在嘤嘤哭泣的苏氏的身后,软言温语地叫着她的名字,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情绪大变,之前家宴的前半段,她还是笑语盈盈的呢。
苏若兰不理睬他,他站在左边,她就扭向右边,他站在前边,她就扭向后边,总之,不搭理徐掌柜。
徐掌柜十分郁闷,而且这几天也着实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若兰,你生气可以,你耍性子也使得,你不想理睬我,也行。可你总得让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吧?就算是朝廷砍头,也得要个罪名儿哩。你这什么都不说,我哪里能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惹你不快?”
其实,苏氏不说话,并不只是因为失望和气愤,而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直截了当质问丈夫水貂皮斗篷去哪儿了?
若是问了,丈夫一定会追问自己怎么知道的,倒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不贤惠。
若是不问,自己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因此左右为难。
徐掌柜看她半天不吭声,只管哭,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今天操持一天,也累了,早点儿睡吧。”
徐掌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打算去自己的书房。每当苏氏不高兴的时候,他都会自觉去书房过夜。
刚刚走到门口,只听苏氏用很浓重的鼻音说:“站住!”
徐掌柜十分无奈地转回身来:“什么事儿啊?”
苏氏经过激烈的挣扎,还是决定要问清楚自己该问的事情,否则,稀里糊涂就白白损失了一件水貂皮斗篷,这叫她怎么受得了?她甚至猜测,那件水貂皮的斗篷,丈夫的确是买回来准备今天送给自己,可没准儿被徐心然那死妮子给要走了呢。所以,她决不能让徐心然占了自己的便宜去,这事儿,她一定要弄个清楚。
定了定神,苏氏开口道:“今儿我过生辰,那对儿翡翠耳环,是不是老爷一早儿就买好了预备着的?”
徐掌柜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那对耳环,肯定不是事先准备好的,而是昨天才急急忙忙买的。
苏氏见丈夫不说话,十分不满:“老爷为什么不说话?这么简单的问题,老爷不肯回答,是不是老爷有什么难言之处啊?”
徐掌柜说:“那个……是啊……当然是一早儿就准备好了的。”
苏氏冷笑道:“老爷说的是真话么?怎么我听说,老爷前几日托人买了一件水貂皮的斗篷呢?”
徐掌柜心里一惊,心想她怎么知道水貂皮斗篷?嘴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水貂皮斗篷?你在说什么呢?如今家里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铺子里进货的钱都快没了,哪里还有这个闲钱?”
听丈夫这么说,再联系到前几日女儿慧瑛提起来父亲说过她有狐皮斗篷而徐心然只有棉袍,所以苏氏越发认定是徐心然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就知道,我不配用好东西。”苏氏冷冷地看着徐掌柜,心中充满了恨意,“我不过是个小妾么,自然是比不上大小姐,可以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了。”
徐掌柜知道,苏氏这是误会了,以为那件水貂皮斗篷,自己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