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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莲说罢,缓缓踱到陌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相信陌公子也知道这一仗若真的打起来会是个什么结果,既然我们都不想看到这个结果,陌将军何不助我一臂之力。”
夜色渐深,如绸的天幕中,几丝月华游走于天际,轻轻浅浅的够绕着那一弯淡色的峨眉月,若有似无,仿佛早已随着时光远去的记忆,明明被岁月冲淡痕迹,却始终萦绕在心头,如何也散不去。
紫莲抬起头,月光笼上她的眉宇,闪烁眼中的晶莹。她将头盔抱在手里,乌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月光中仿佛泛起润泽的波光。
不出所料,她刚靠近白雪琪的驻军,很快便被日夜警惕的巡逻军包围。
“何人闯入营地!”巡逻士兵凶狠的呵斥,见她着敌军的铠甲,更是将刀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她却不惧,缓缓揭下头上的盔甲,落下那一头乌发。闻讯而来的将军依旧眉目俊朗,一见是她便慌忙唤手下将她带入营中,自己则向主帐行去。
未过多时,那将军便返回此地,挥手示意士兵撤下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戟,又颇为恭敬的拱手:“主上请姑娘入帐一叙。”
紫莲挪了挪脚步,抱着铠甲的手指泛白,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迈步向营地正中那个华丽的主帐走去。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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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着揭开营帐,紫莲这才注意到在这驻扎军队的荒郊野外,上空竟飘荡着丝竹之声,正是从这帐中传出,那乐声温柔缠绵、妩媚妖娇,细细听了,还伴着女子若有似无的嬉笑声。
紫莲有些讶异,不由的顿住了脚步,探着脖子朝里张望,只觉这营帐比普通的大上许多,其内的装饰华丽,挂的是京都的天蚕丝锦,铺的是波斯的细绒丽毯,处处镶金雕玉,倒像是个华美繁复的屋宅。面朝帐帘的地方摆着一方紫檀木屏风,上绣幽兰揽月华夜戏蝶图,手艺是上乘的苏绣,将帐内与外界隔开,再想细瞧里面的情形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一切的布置都与白雪琪不好铺张的性子大相径庭,这令紫莲心里生出些许不安,不自觉加快的呼吸间,隐约嗅到熟悉的檀香气,却被扑鼻而来的脂粉气所掩盖。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那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怨毒的语调却透着几缕不易察觉的媚意。
紫莲只觉脊梁一颤,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的迈开步子,敛目垂首向屏风后走去。
更多的媚香夹杂着浓烈的酒气涌进鼻子里,紫莲不禁皱起了眉。
“不愧是幻莲圣女,你果真还活着,哈哈哈……”放浪的笑声伴着媚音,那语调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惊呀、悲伤、怨恨、落寞,它们化作汹涌奔腾的河流,在一瞬间将紫莲没顶。明明是熟悉的声音,曾一遍又一遍用这样的声音讲述关于小狐狸的故事,只是这一刻她却觉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如此陌生。
缓缓的抬起头来,眼前的一幕令紫莲踉跄着连退两步。
只见侧卧于榻上的男子一身红衣,上好的锦缎为底,金丝作纹,勾画繁复的祥云,似能攀上观者的心,而后深入其中夺魂摄魄。浓烈的色彩衬得那本就润泽的肌肤愈加如凝脂般剔透,莹白如玉的面上狭长的凤目妖娆,本该属于女子的眉眼偏生在男子的容颜上,倒是更添几分魅惑。双眸深沉,宛若黑夜的深潭,只需一眼便会跌落其中,而后被牵扯着不断的沉沦。他薄唇微抿,几分落寞几分怨毒,探出的红舌,仿佛毒蛇的红信,攀上玉质的酒壶,牵出浓烈的琼液,顺着嘴角躺过如雪的肌肤,延伸至微敞的衣襟处隐约透出的莹白,而后没入衣底,又牵起几许妖娆的欲孽。乌发若自九天散落的瀑布,流泻在红锦间,盘绕在女子柔弱无骨的腰肢上,那女子便咯咯的笑着,极尽妩媚的攀上他的唇,与他辗转缠绵,柔荑则不知在何时探入了他的衣襟,只是发出阵阵呻吟的却是女子。
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般糟践自己,紫莲的眼眶渐红,眸中已泛起晶莹。
似乎被她怜悯的眼神所触怒,白雪琪猛的推开那妖娆动情的女子,柔软的身子便跌到了地上,女子却不敢呼痛,只慌忙起身,微微一福便向帐外走去。
白雪琪缓缓坐起身来,面上又恢复了笑意,他笑的样子很美,艳丽的如同盛放在黑夜里的罂粟,怨毒的好似奈何桥畔的彼岸花。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深沉的眸中看不到情绪,也许是喝了太多的酒,他的身形有些不稳。
眼眶里的泪在不断的堆积,看到他乌发披散的样子,又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夜,他赤脚站在窗前的模样,泪滴便自眼角滑落。
他缓缓伸出手,眉宇间的落寞恍若隔世,他在触向她面上滑落的晶莹,她却撇过脸躲开。
“你好吗?”他喃喃的说着,声音好似梦中的呓语。
紫莲机械的点头,看着他的眼睛,心上忽然涌起阵阵酸楚:“我……和他成亲了。”
白雪琪的手便顿在了半空中,他蓦的一滞,而后大笑起来,他侧过身去走到窗前,又举起手里的酒壶仰头而倾。紫莲心下刺痛,也未多想便冲过去欲夺他手里的酒壶:“少爷,你怎会变成这样……”
“不许这样叫我!”他猛然甩开酒壶捏住她的手腕,那白玉便碎成几瓣,琼液如河流泛滥,浓烈的酒气瞬间盈满了整个营帐。腕上疼得快要窒息,他早已不再是过去纤柔的少年,只要稍稍一动手指或许就可以结束她的性命。他向她逼近,深沉的眸中隐隐泛起腥红,令人恐惧而又魅惑的红,宛若来自地狱的花朵在黑暗里盛放。他的气悉喷洒在她的面上,带着浓浓的酒气:“你的少爷已经死了,在你跳下悬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白雪琪眼神空洞,字字都是怨毒。
“而今你来这里又是为何?”许久,他才终于稍稍平复了情绪。
“我是来求你的。”紫莲鼓起勇气平静的与他对视:“只要你帮我打败麝夜拿回解药,我什么都答应你。”
白雪卿薄唇一牵,又贴近几分,几乎触上她的唇瓣:“若我要你用自己交换呢?”紫莲讶异的睁大双眼,而后似下定了决心,眸中却又泛起泪光:“我答应你。”
怎料身上一轻,白雪琪却忽的松开了对她的束缚,只是狂放的笑着,似乎听到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哈哈哈……”他的笑声娇媚而又阴戾,回荡在紫莲的耳畔,令她不禁后脊发凉,泛起阵阵战栗。
这个虽然任性却总是内心善良的少爷,这个因为过着孤独的童年而在内心期待着被爱的少爷,纵使怪他性格过于骄纵孤傲,发脾气的时候老是爱乱砸东西,却始终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的疼爱。可在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了解他。紫莲感觉到寒彻心扉的绝望。
白雪琪止住了笑声,他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其实今晚的夜色很美,那一弯峨眉月在迷蒙的雾气里娴静而又安详,仿佛荡漾在水波里的梦境,繁星点缀其中,似起伏的波光粼粼。只是看着月亮的人眸子里却盛满了悲伤,深潭一样不见底的悲伤。
“为了他,你果真什么都愿意做。”他看着远方,平静的说着,语气飘渺,仿佛缠绕于天际的月华,在微凉夜的风里消散而去。
“只是,你高估了自己。”
白雪琪回过头来与紫莲对视,漆黑的眸子有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若是跌落其中便会尸骨无存,这样寒冷的眼神竟让紫莲想到了另一个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自他身上散发的强烈的压迫感令紫莲不知所措,不禁又后退了几步。
可白雪琪却又再次向她逼近,直到令她退无可退方才一字一句缓缓的开口:“我要天下。”
“天下……”这两个字压得紫莲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身形摇晃,扶住了身边的木机才没有滑落在地。抬头前白雪琪已逼到她的面前,他猛然捏住她的下颚,迫她与他对视,唇齿间呼吸的都是冰冷:“没错,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进驻皇城,只要幻莲圣女说我是命定的天下之主,那些傻瓜就会相信。”
感觉到下颚快要碎裂他才终于松手,而后轻蔑的看她:“到时候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我的,我又怎会在乎一个你。”
“怎么样,只要你在我攻入帝都之时在城楼上说这一句话,我就助你入幽莲宫夺取解药,对了……”白雪琪说着,又似乎想起另一件事:“还有一样东西,你也要给我拿来。”
“什么东西?”紫莲已经被白雪琪的野心所惊惧,不安的问道。
“幻莲。”说着这两个字的白雪琪眼中忽然泛起腥红的花朵,紫莲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那腥红却只是一闪而过,令她不禁怀疑,方才的所见只是自己幻觉。
“你不必现在给我答复,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后你若不出现我就举兵攻打白雪卿的驻军。”那艳若罂粟的薄唇忽然泛起一丝笑意,娇艳如蛊。“鸡犬不留。”
走出这个营帐的时候紫莲有些恍惚,只觉方才是做了一场噩梦。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自己发现这一切其实都是一场梦,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还慵懒的从窗棂流泻进来,空气里还泛着淡淡的莲香,窗外那棵开满如雪花朵的树上初生的鸟儿还在吱吱呀呀的喧闹着,她的少爷还是过去那个骄纵任性,生气了会乱砸东西的少年。
抬头看着月色,这一刻才觉这世上最无情方是它,人世间上演了无数的悲欢离合,有无数的人在生命来了又去,而它始终只是俯视着这个红尘,满怀悲悯,兀自的阴晴圆缺,昭示着时光如水般溜走,就算握得再紧也终是握不住。
紫莲凝视自己紧握的掌,再抬头的时候眼前已朦胧一片。
雪卿,就算泯灭人性,就算要助纣为虐成为和他们一样的妖魔,莲儿也要救你,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也许就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紫莲出神的想着,恍恍惚惚的向黑夜里走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公主,且留步。”
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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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站着的黑袍男子缓缓摘下斗篷上的帽檐,精心伪装的面容却掩藏不住那双赫莲族人特有的妖娆眼眸。只需一眼便可夺魂摄魄的双眸让人联想起方才帐中令紫莲陌生无比的男子,还有……还有那个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却邪佞似魔的男子,幽莲宫主。
满目的月光在刹那间变得迷乱,那些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破笼而出的困兽,以汹涌之势将她的意志践踏。心跳如鼓,紫莲张开嘴大口的呼吸,若是更多带着凉意的空气进入胸膛,是不是就能压迫心脏缓解疼痛。只是洪水猛兽一般的记忆在触及这个赫莲族人妖娆的双眸之时便化作了一只枯枝一样的手,紧紧的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也流不出泪。
“孤月……”她几乎是挣扎着说出这个名字。
男子缓步从阴影里走出,月光投射在他的脸上,那一双明媚的眼在月光下更加刺目,他唇畔牵起浓浓笑意。“想不到公主还记得孤月,看来过去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想必那些噩梦也不再纠缠了吧?”
如他所说,紫莲自恢复记忆便不曾在做过那些梦,只是那些本与她无关的梦境都化成了清晰而不可磨灭的记忆日日将她纠缠。她拼命的抵抗,甚至不敢告诉白雪卿,只是一切都是徒劳,那些属于西夏公主的记忆一天一天愈加清晰。
看到孤月满脸胸有成竹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