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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法。
一遍遍写着所有能记起来的美好的诗句,虽然脑子里反复出现的都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然而,却执拗地下笔写着:“将进酒,杯莫停。”“老夫聊发少年狂,左擎苍,右牵黄。”抑或“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甚至最后写道开始写:“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仿佛,要把从小到大,所有学过的读过的,或豪迈或美好的诗词全部默写下来,却一再回避那不停在头脑中涌现,只要提笔写下就会让我落泪的字句。不能忘记,我至少可以不去面对。
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个故事,一个为情所苦的人向一老僧求教,如何放下。老僧不语,只是给他拿着的杯子加水,直到水溢出,开水滚烫,那人丢开了杯子。老僧说,疼,便会放下。而此时此刻,我还不够疼吗?为何还是如此放不下。无意识地想着到底怎样的疼痛才能让我彻底放下,手中却仍在写着什么,眼前有些模糊起来。不知觉地写着:“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而一滴泪两滴泪就这样滴在刚刚写好还没有干的字迹上,慢慢晕开,直到夫妻二字模糊到再看不出模样。
是啊,同学,同事,朋友,恋人,夫妻,亲人,我以为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是这样一步步走来地牢不可破,却不曾想,却在成为我以为最该亲密无间的夫妻时终于戛然而止,终成陌路。如果从不曾走到夫妻一步,我与他或许仍是朋友,一起经历这么多,仍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无可替代。然而,我们成了夫妻,至亲而又至疏的夫妻,于是我被替代了,却再也不能回去。如果早知道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我多么希望,我一直是那个一路陪他成长的伙伴,那么至少我仍可以在他的生命中存在。
罢了,罢了,我揉皱了已被泪水打湿的宣纸,原本是要平静的,这又是何苦呢,重新开始放空自己,再次铺好新纸,随手拿了本书开始一笔一画地抄写,再不去想任何事,只专注于眼前的字。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写好的纸罗成一摞,紫儿让我歇息下,我只是摇摇头,让她去端些酸梅汤来。
脚步声响起,我也不抬头,只到是紫儿回来了。却听见阿玛轻柔的声音对我说:“休息会儿,四阿哥来了,快给四阿哥请安。”急忙依言行礼请安,他们坐下,我依旧立在一旁垂着头,紫儿进来也立即请了安,给每个人上好酸梅汤退下。阿玛问了几句今天身体可好,写了多久之类的话,我一一作答,也不主动说什么。
那个被称做四阿哥,也就是我未来夫君的人,缓缓踱步到书桌前,并不看我写好的一摞摞宣纸,却唯独打开我揉皱的那一张。心里酸涩难当,仿佛好不容易敷好的伤口再次被人掀开,我却也无能为力,定定地看着他的手一点点展开那张写着八至又被泪水晕花的宣纸。阿玛轻轻咳嗽了声说:“四阿哥留下用膳,奴才让贱内去张罗下。”四阿哥点点头。阿玛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出去了。
安静,让人窒息的安静,四阿哥好像研究一副名画般仔细地看着我写的字。我胸口发堵,几乎无法呼吸。并没有和陌生男人在一起的手足无措,毕竟他在我眼里只是个初中生那么大的孩子,只是他手中抓着的是我急于掩盖的伤口,他多看一秒,就是让我的伤口在空气中多暴露一秒,我此刻只想找个创可贴,赶紧贴上它,哪怕不能即刻止痛,至少不要再让我看到。
四阿哥终于放下手中的字,踱到我面前站定,悠悠地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地好像要滴出水来一般对我说:“颜儿,你终究还是不相信胤禛吗?”
我慌乱地抬头看他,比我略高一点,脸上仍是稚气未脱,唯有那双黑眸,有着不像孩子的深邃和柔情。怔怔地看他拉住我的手:“颜儿,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好熟悉的话,我看着他忽然恍惚起来,那一世,好像也曾经有人这样的对我说过,也是拉着我的手,也是如此的柔情万种。
只是,那个人呢,那个人啊。最终连我是否流血都不在意,更遑论是泪,每次想起曾经的承诺,心里只是更凉。可是换了一个时空,当又有一个人和我说起同样的话时,我心中居然暖暖的,鼻子有些发酸,好像第一次听那个人说这话时的感觉。
我忽然有种想拥住眼前男孩儿的感觉,而眼前的他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暖暖地拥我入怀,很轻很浅的拥抱,却让我无比温暖舒适。
我一动不动地靠着,想起前一世这样的拥抱似乎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那个我竭尽全力去爱的男人,也许早就萌生了去意,所以吝于给我一个拥抱,而我只是沉浸于自己的爱情幻想从不曾发觉罢了。
深呼吸又深呼吸,想起范晓萱的那首歌:“深深深呼吸,不让泪决堤。”原来泪真的可以这样忍住。忽然觉得自己如此的可笑,靠在一个十几岁,放在前世不过是初中生年纪,甚至比我外甥还小上几岁的男人怀抱里悲春伤秋,简直是变态的可以了。
忙站直身子,悄悄退后了一步,他也并不拦我。只是漆黑的眸子,仍定定地看着我,只轻轻地如耳语般地对我说:“我们会是至亲至亲的夫妻。”紫儿进来请安说可以前厅用膳了,四阿哥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走出了书房。我有些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无比震撼,有感动,有伤怀。但最浓的却是种滑稽的感觉,这个年代的孩子居然如此早熟,初中生的年纪居然和我来讨论夫妻。
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跟了出去,他自称胤禛,果然是未来的雍正了,呵呵,夫妻,雍正啊,你只怕到了我的年纪也并不会懂什么是叫至亲至疏夫妻。
'正文 永恒'
回到古代的日子其实还是幸福的,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随地的发呆,丫头们不会问我,只要不去见阿玛和额娘,我就不用随时端着笑脸证明自己没事。而每天见阿玛和额娘的时间也不过是一刻钟请个安,随便聊几句。于我,这是我上一世难得的享受。我可以随时随地肆意暴露自己的情绪,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尽自沉默着,想做什么都会有人替我打点好。只是我想做的事情并不多,前一世,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书和对着电脑,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电脑让我多少有些失落,于是看书,写字几乎是我唯一的生活。
前世的我,或者前世曾经的我是个活泼的人,很多朋友,尤其是男性的朋友最多,我是双子座典型的双重性格,我表面豪爽不拘小节,所以在男孩儿中颇得人缘。内心却敏感细腻,我对太多的事情毫不在意,钱、地位、甚至对女人最在意的外貌也混不在意。在我的世界里,我在意的只是他,那个我从十几岁就认识,二十几岁嫁给他,三十几岁被他抛弃的男人。似乎那一世我只是为他活着,不能说活的没有自我,因为我把自我融进了对他的爱情之中。
我事业成功,我长袖善舞,因为我要他以为我骄傲。我低调谦和、进退有度因为我要他安心。一切的一切,只为了那我竭尽全力去爱的男子,我的愤怒从来只是为了有人欺负他,我的伤心从来只是因为他的不在意。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只一个眼神就让我神伤,只一句话就让我落泪,只一次转身便让我弃世。
后悔吗?似乎并不,至少我从不后悔认识他,爱上他。悔的只是成为了他的妻,而不是继续做朋友,悔的只是成为了他的妻,却最没有留住他的心。那一世,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我可以一个人守着这份爱情到地老天荒,即使生命中在没有他,回忆中却是满满他的身影。然而,那鲜红的喜帖,那笑而相拥的照片,终于把一切打碎,我没有这么坚强,我无法面对,唯有死亡,才能留住我心底的爱。
不是不想恨,只是不敢恨。恨,便是否定了前半生所有的坚持。我怕漫长无边的岁月,吞噬我心底仅剩的美好,于是只能让生命定格在那一刻。我以为这将是永恒。我要的便是永恒,就像张国荣,不见发苍,不见齿摇,定格为永恒的永远是那张无懈可击的美颜。我不是他,我要的不是留住青春靓颜,我要的却是爱情永鲜。但结果一样,只有结束生命才能获得这份永恒。因为那个可以和我一起维持永恒的人,以背身而去,一个人的坚守要有足够强悍的心灵,而我自从失去他,早已不知坚强为何物。
在他离开我之后,我渐渐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不再见曾经的朋友,因为每一个疑问都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偶尔会有几个最亲近的友人约我喝酒,我每次让自己酩酊而归,他们试探着想要帮我疗伤,我却不敢面对。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的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何其诱惑,我怎么承担的起。只是一旦动了心念,对我更是万劫不复。于是最后的日子里,我独来独往,自己写字,自己听歌,自己流泪。
莫名其妙来到另一个世界,这样的性子却反而更加适合,如果还是曾经活泼的我,恐怕早就要被这沉闷的古代日子逼疯,可我早就不再是那个自己,我只是个心如死水的人。周围的人,周围的环境对我没有丝毫的影响,身体似乎也变得和心境一样,饶是再热的天气,周围的人挥汗如雨,我却丝毫无感。那传说中的心静自然凉,此时此刻,我的心如此沉静,沉静得仿佛死去。
四阿哥又来过几次,每次和阿玛一起,并不多话,只是用那不像孩子的眼神,深深地望着我,大多时候我并不回视,只是垂着头,在阿玛和丫头眼里也许是因为羞涩,于我只是无谓罢了。前世曾经那么爱看历史故事,对康熙、对雍正也曾有过颇多猜想。只是此刻面对,我却再无一丝好奇,并不是对他有恶感,只是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我提起兴趣。偶尔,想着心事,也会无意识地回望他,他的眼神里会忽然有那么一丝渴望和急切,我也只当无视,只是平静无波地看着他。那黑黑的眸子里仿佛渐渐熄灭了光亮,恢复如我一般平静如水。
每次凝望他的黑眸,我总想起前世的时候,很多人跟我说过,我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所谓的目光深邃大概就是我那样,自己也曾经揽镜自视,却看不出丝毫特别。此刻看着他,我想,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深邃,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如果我真的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十几岁的年纪,情窦初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深陷下去。着实可惜了他的好皮囊,着实可惜了黑而深邃的眼睛,对着的却是我这个尝尽了爱情苦楚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再如何放电,我也无感。
我也曾经仔细看过现在这幅皮囊,和我前世完全不同,前世的我瘦且高,宽肩细腰,脸也是棱角分明,可算是个特点鲜明的气质美女。可是现在的芸颜,与我相同的只是瘦,却又与我瘦的不同,不是骨架分明,而是小巧纤细。整个人都很柔和,丝毫不见棱角,年轻的脸上皮肤光洁,唇红齿白,挑不出丝毫瑕疵。本也是个甜美的小人儿,可是却被我那苍凉的眼神毁坏了本该有的甜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前世的我对容貌便不是很在意,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甚至从不喜欢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