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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毐的眉头比刚才还要蹙得紧,铁青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思索了良久,久得紫砂壶中的铁观音已失去了应有的温度,铜壶中煮得沸腾的水呼呼的冒着热气……
“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唐毐终于开口说话,他指了指地图上的边城百里,“你带你的旧部二百人从这里出发达到吉吉,以商人的名义先与他们交易,随后制造双方的矛盾引起吉吉的骚动,制造出被他们追杀的假象,与此同时向雷震求救!”
“向他求救?”易一泓疑惑。
“你的海东青正好派上用场了!”唐毐将壶中的冷茶倒掉,将铜壶中滚烫的泉水沿紫砂壶壁倒下,蒸腾的白烟合着茶香重新盈满斗室。
“王上,恕臣愚钝。”
“先放飞你们修罗部众的海东青,告之雷震,部分修罗部众对朝廷不满,当初是因你而投靠朝廷,现下反出朝廷重回‘追魂’,因你在前往四方镇的路上设立关卡,严查此股叛军,所以只得走水路从‘银河’到达布酷城。但是行踪被官军发现,官军煽动吉吉共同追捕他们,因此要求雷震派兵到‘银河’营救!”
“雷震会来?”易一泓皱眉,是他就不会去,说是重新投靠,怎知就不是陷阱,就算他前来不会多派人手前来相助吗?
“哼!”唐毐冷笑一声,轻蔑的看了易一泓一眼,“所以你当不成首领,在这非常时期,旧部投靠,他若不亲自营救,势必丧失人心,无法统领义军,为了顾全大局,做出义薄云天的好戏给大家看,他一定会到‘银河’营救旧部!”
“那如果他带的人多,那我们怎么下手?”易一泓说出心中疑惑。
“他带的人不会多,此处离他的老巢甚近,想要调兵非常容易,他只会带少量骑兵接应你们,顺带以观虚实,就算他有疑虑,但怕部众耻笑他营救二百人还要动用大量兵马,不易服众,所以他所带之人绝不会超过二百!”唐毐冷笑一声,铁青的脸上带着莫大的自信。
“那我们如何下手,难道与他们火拼?”易一泓暗自思量,二百修罗部众对二百骑兵,胜算也不是没有,但,如果雷震再带上天部众成员,简直就没有胜算了!
“雷震前来营救,你们乖乖投靠就是!”
“什么?”易一泓越听越奇。
“你们的‘归顺’会让雷震疑心顿减,并将你们视作自己人看待,从‘银河’到布酷城不是还有一日的行程吗?你们必会夜宿!”唐毐端起茶杯,喝上一口铁观音,狡黠的笑道:“夜宿的话你们动起手来不就方便多了吗?”
“这个……”易一泓苦笑一下,看来唐毐是当大将军当得太久了,夜袭对于实力相当的军队来说是个好的计划,但对方是暗杀集团,最擅长在黑暗中杀人,所以即便是夜宿,他们的防范措施也是万无一失的。看来唐毐叫他带旧部去火拼雷震,是想把他当弃子一样扔出去,让他们狗咬狗了!
“你是觉得我把你当弃子了?”唐毐仿佛看穿了易一泓的内心所想,只一句话便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让他顿时慌张起来。
“你放心,我叫你夜袭,必定万无一失!”唐毐不等易一泓辩解又道:“你不是还有潇湘馆的那只海东青吗?于你那只前放飞,我会给桑格留下暗语,在雷震出发前,将他们一众的饮用水下毒,到时候你们不是手到擒来吗?”
“桑格公子?”易一泓只觉得唐毐是画个了饼给他充饥,说得好听!在布酷城桑格怎样避开守卫下毒?再说了他哪里来的毒药呢?
第十二章 放飞的海东青(3)
唐毐睨了他一眼,易一泓的那点花花肠子怎会逃过他的法眼,人嘛,都是趋势避祸的生物,尤其像他这样将背信弃义演绎得淋漓尽致的双料间谍,站在风口浪尖上,舔着刀口的血,用无数生命换取现在的地位与后代的荣华,江湖的叵测让他将自己的性命看得过重,越发变得谨慎起来……
“你以为我将桑格送到雷震身边,是让他去送死的吗?”唐毐的语气变得有几分缓慢,想要说服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为他卖命,必须将有利的筹码逐一抛出,让他自己衡量,“我怎能不知桑格的武功不如雷震,打入他们的巢穴没有一点准备又怎会全身而退?”
“王上说得是!”易一泓略一思量,唐毐的话不无道理,这样的老狐狸一生浸淫宫廷,没有一肚子的谋略计策也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
“桑格走的时候我给了他三件东西:第一件,北大营的虎型兵符,这件东西对我来说已没有用处,现在可重新设定各大营的兵符,到时候这枚兵符就只是一件摆设,但它却是来换取敌方信任的好物件!”
易一泓心里一颤,好深沉的心机,这样重量级的物品在唐毐心中竟像玩具一般可随意丢弃,这是任何人也万万想不到的吧……
“第二件,天蚕甲,这是我戎马一生得来的宝物,轻如薄绢却刀枪不入,护住心脉,无论武艺多高的人断不会要了他的性命;这第三件,就是毒药……”唐毐停顿一下,将“毒药”二字的声调拉长。
易一泓恭敬下垂的头果然略抬了一下,喉头“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
“这种毒药叫‘无罪’,无色无味,只需一丁点便会要了人的性命,但这种毒药的延迟性很强,要半日才会发作,当时考虑到桑格的脱身,故选了这种毒给他。”说到这里唐毐的嘴角又不自觉的抽搐一下,“无罪”是唐菁菁研制出来的毒药,曾帮了他不少的忙,利用这种毒药他的许多政敌死于非命而让他不被怀疑。
“‘无罪’?!”易一泓奇道:“这种名字还真符合它的品性,隔半日才发作,真是脱罪的好东西啊!”
“按照此计行事,他也难逃此劫!”唐毐的鼻腔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用手顺了顺已到胸口的花白胡须,如果唐菁菁不死,知道她的毒药竟能被他利用至今,不知是欣慰还是懊恼?
“臣明白,只是……”易一泓欲言又止,睨了唐毐一眼,触到那双犀利的眼睛,噤若寒蝉。
“你担心桑格下不了毒,你便会与雷震火拼,九死一生吗?”唐毐难得勾起僵硬的嘴角笑得一笑,“放心好了,这次前往,如不能杀掉雷震,只需告之他,潇湘馆的被戮,玉娘的死亡跟我们的翸刖王子有莫大的干系,让两人反目成仇,瓦解他们的同盟便了!”
“是,臣明白了。”易一泓心中明白,现在的他对于唐毐来说也只有这个用处了,一旦那二人反目,那他的利用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想要继续依附这棵大树只有再建功劳,此行杀了雷震便是个大好机会,机不可失,勉力而为……
易一泓跪安后,离开隆庆宫回到自己的府邸——昔日的大将军府!
这座宅院是唐毐荣登皇位那天奖赏给易一泓的,府中上至管家下至奴仆无一更改,除了易一泓这个新主子,所有的一切与往常无二,易一泓对这样的安排再明白不过,明地里是奖赏,暗地里是监视,从魏子源招降他那天起,唐毐就在他的身边安插下了眼线,现在大局初定,正是双方紧张之时,唐毐既怕他见风使舵又想利用他离间敌方,对他是越加防范了。
在这座府邸,易一泓如坐针毡,犹如锋芒在身,每处的拐角与葱郁的灌木在他看来,似乎都有别有用心之人藏匿,急急走入内室关上了门,心中的焦躁才稍微平息。
伸手倒了一杯茶,仰头饮尽,冰凉的茶水使得他精神为之一振,唐毐还是不放心他吧,想出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此行如能杀掉雷震最好,不能杀他,只要向雷震说出玉娘的死因,今后如魏子源得势,他如何也不能再倒向他那边,死也是唐毐手下的鬼魂!至始至终他就一直在唐毐手中翻腾着,如如来佛手中的孙悟空一般,最终还是会被他压到五指山下,但现在若想抽身,似乎已经太迟了,他的家眷已在京城,在大将军府,在唐毐的眼皮底下当着质子,只有尽心为他效忠,才能保证下半辈子的荣华!
“啪!”一声脆响,易一泓手中的茶杯被他捏了个粉粹,仿佛下定决心般将碎片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门口,使劲推开那扇雕花栅格的大门,大喊:“给我将修罗众将叫进来!”
半个时辰后,修罗部众的将领全部到达易一泓的内室,易一泓将唐毐的计策一一告知部众,定下了出发时间,在此期间,一个驼背的白胡子老头一直在门外打扫着卫生,时不时的附耳窗外,很是明目张胆!
易一泓哪里看不到,那样粗浅的隐身手法与窃听技能在他看来断不是有武功之人所为,他认为那是唐毐布下的眼线在探听他的举动,索性将声音提高了几度,唯恐门外之人听不清楚。
荪尧摸透了易一泓的心思,佯装唐毐的眼线将他们的计谋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大骇,如雷震与魏子源决裂,双方都会多不少阻力,雷震师出无名,失道;魏子源兵力不足,无一强兵悍将担此大任。如雷震丧命,“追魂”将群龙无首,魏子源是绝不可能取得天部众的认同取而代之的,无论是哪一种计谋得逞都对他们相当不利!
再想到前几个月前风闻唐毐的义子桑格叛变,此刻又听到易一泓提到桑格公子的内应,心中顿时犹如明镜一般,这一切都是唐毐的计谋!而此刻他该如何应对?!
第十二章 放飞的海东青(4)
“这种毒药叫‘无罪’,毒性延迟半日才会要人性命,所以夜袭之时正好是他们毒性发作之时,手到擒来!”
易一泓的话透过窗户传入荪尧的耳朵,犹如一道闪电划入脑海,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让他眼眶一热,险些掉下眼泪来……
十八年前,他邂逅唐菁菁就是她研发“无罪”时到大漠寻找双头蛇的时候,聪明如她,通过多方线索她寻觅到布酷城附近,不慎被毒蝎蜇伤,荪尧恰巧途经此处救下她,带回布酷城养好了伤,遂又送了一条双头蛇与唐菁菁提炼毒液,两人的相知相识均于“无罪”而起,而此刻,“无罪”犹在,主人却已化为枯骨多年,往事如潮,让荪尧心神尤为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修罗将领一行七人鱼贯走出房间,易一泓走在最后,靠在门边斜着眼看了看拿着扫帚杵在窗前的荪尧,木讷的表情让易一泓更坚定了自己的揣测,回身关上了门。
荪尧收敛了心神,他明白“无罪”的解药此刻便是关键,当年唐菁菁与他闲聊之时便提到了这味毒药,它的主要构成便是双头蛇的毒液,而布酷城从来不少双头蛇蛇毒的解药,只需再一味药,“无罪”的毒性便会完全散去,想到此节,荪尧扔下扫帚,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府外走去,脸上依稀带着几分笑容……
还有一件事情,荪尧在等着它发生,等着易一泓放飞给桑格的海东青,他们不知道,知晓“追魂”鸟笛旋律的人还有一个,那便是他!
十一月五日深夜,易一泓于唐府放飞海东青,被城外的荪尧所截,展开绑在脚上的纸条一看却是一首诗:
春夏秋冬四季轮
三载无缘不见君
织女常思鹊桥会
遍采云霞做彩裙
若不是在窗棂下窃听得易一泓商议,荪尧做梦也想不到商议的内容与这首诗有什么关联。
这么想来,第一句说的是日期——四日;第二句,隐晦一点,一载十二个月,说的是月份——12月;第三句,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相会的地点是——银河;第四句,云霞怎能做彩裙,那便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