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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到外面去？〃
〃嗯，很想。〃卓桦风拼命的点头。
〃那么，等我带你离开这里以后，我就带你到各地去瞧一瞧。〃
〃真的？〃卓桦风兴奋地道，不过迸出光彩的眼神随即黯淡下来，〃爹说我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儿。〃他低下头猛咬着唇。
〃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真的吗？〃卓桦风抬起头看着凛扇。
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办法离开卓家，但只要听到他愿意带他走，他就心满意足了。
凛扇笑着抚摸他乌黑柔软的秀发，〃一切就交给我吧！〃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问你。〃卓桦风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那个……你这几天都睡在哪儿？〃他小心冀冀地问出适才一直环绕在他脑子里的问题。
〃我？〃凛扇有些讶异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和傅嫂挤同一张床。〃
〃什么？〃卓桦风闻言脸色大变。
〃有什么不对吗？〃他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我现下的身分是女的，当然只能跟傅嫂挤，难不成你要我去和释秋睡吗？〃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喂，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对傅嫂做什么吧？〃拜托，他也会挑人好不好，傅嫂的年纪都可以做他娘了，他会对她做什么？
〃可是……〃他拉着凛扇的手，〃你可以来跟我睡呀，我的床这么大。〃他嘟起小嘴，不满之情显露无遗。
〃但我现在的身分是女的。〃他再次提醒他。
〃那又怎样，我才不管那么多，来啦！〃
〃喂，你别得寸进尺。〃
〃又凶我。〃卓桦风的眼里开始冒出泪水，〃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娘肯陪我睡，爹嫌弃我，连你也是……〃
〃没有这回事。〃凛扇着急地安抚他，看着他纷纷落下的泪珠，没多久便放弃挣扎地答应。
卓桦风充满泪水的双瞳中，闪着意图得逞的笑意；他心满意足的捧起药碗，大口大口地喝下药汁，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
可能是药汁起了作用，刚喝完药没多久的他，慢慢地觉得体内有股燥热之气，于是他稍微卷起袖子，不经意地露出青紫的手臂来。
凛扇抓着他的手，忆起梢早前的那场混乱。
〃你那些什么表哥、堂哥的，常常这样欺负你吗？〃他的口气不是很好。
卓桦风不愿意被凛扇看见连自己都觉得很丑的手臂，用力地拉回小手答道：〃偶尔。〃
〃那你就不要跟他们来往呀！〃看他们常在这里进进出出，让他看得心都烦了。
卓桦风为难地笑了笑，不敢说出那些人其实都是来看他这大美人的。
〃喂，听到了吗？〃凛扇好似保护欲过旺的老头子，死命地啰唆着。这种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可耻，却又偏偏停不下来。
〃听到了。〃卓桦风乖乖地点了点头。
〃把手伸出来。〃凛扇抓着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细心地为他涂抹伤口，〃下次要小心一点，不要逞强，这样的身子还敢挡在我面前！〃
〃我想保护你嘛！〃卓桦风撇撇嘴大声地说。
〃保护？你要怎么保护我？〃凛扇轻笑，〃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
〃这不一样，即使要我豁出一条命，我也要保护你。〃卓桦风急着想表明自己的心意。
正低着头替他擦药的凛扇，忍不住哼笑出声，〃算了吧，说得这么好听，到时候还不是……〃
〃我才不会！〃卓桦风直勾勾地盯住凛扇的双眼，想要让凛扇看清楚他的决心。
凛扇愣了愣，看见卓桦风清澈的眼中带着无比的决心，感觉心中好似被什么给震慑住，一种能相信他的感觉环住了自己。
这是第一次……他在冰心堂之外的人身上找到这种安心的感觉。
〃我知道了。〃凛扇温柔地弯起嘴角，〃你果然适合在堂内生活，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凛扇在心中暗暗起誓。
第四章
卓炳踏入久违的小木屋里，感觉这个地方好似变得明亮了些，不像从前那般了无生气。
他看着眼前正在发呆的卓桦风，忍不住举起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摇晃着他。
〃大哥，你在想什么呀？〃
〃嗄？没事，我在发愣。〃卓桦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哥，你脸上的疤痕娈淡了！〃卓炳惊讶地看着他，但口气不见得有多么高兴，反而还有些阴邪。
〃是吗？〃他很少去注意自己的脸蛋，自从……那次的意外之后。
卓炳随即恢复笑容，〃嗯，比以前好上许多。〃
〃这样啊！〃他顿了顿，自言自语地道：〃扇拿来的药膏果真有效。〃
〃扇？谁呀？〃卓炳眯着眼问。
〃噢，我是说玉儿。还记得那天他拿着药在我脸上乱抹一通的事吗？这几天他都硬逼着我擦，所以起了效用。〃
〃你是说那有着怪味的药膏？〃卓炳皱起粗眉。〃那味道实在令人不敢领教。〃
〃是呀。〃卓桦风淡然一笑，〃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是爹要我来找莫玉儿的。〃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就头痛，明明外表温柔如水，性子欲如此刚烈，难怪会惹出那样的风波，把栋瑜的命根子踢伤了，让爹无法向亲戚交代、颜面尽失。
〃他怎么了？〃卓桦风看见卓炳脸色不佳，不禁忐忑不安地问：〃难不成出事了？〃
〃没事，你别担心，爹是明理之人。〃卓炳好声安抚。
卓桦风苦笑不已，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大哥，既然她不在这里，我就到外边去找找看。〃
〃嗯。〃
卓桦风忧心忡忡地看着卓炳离开。
〃莫姑娘。〃傅嫂唤住了准备练练拳脚的凛扇。
〃有事吗？〃凛扇转过头看着欲言又止的传嫂。
〃你其实是个男人吧！〃她环顾四周，在确定没人之后，压低声音地问。
凛扇讶异地张大了嘴，怀疑自己是从哪儿露出破绽。
〃我……〃他想要解释。
〃我相信你有苦衷。〃傅嫂宽容地笑了一笑。
凛扇干笑了几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他就是害卓桦风毁容的罪魁祸首。
〃我知道少爷很信任你，信任到连我这个奶娘都快要嫉妒了；我从他小时候看到大，除了他娘，他从不曾对谁这么好，所以……〃
傅嫂突然跪了下来，〃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你来这里的目的，但我拜托你不要伤害少爷。他的命很苦，从小就得看他人的脸色过日子，而且身上布满了堂、表兄弟戏弄他时留下来的伤痕；虽然他不曾说些什么，但我知道他越来越习惯将心事藏于心底。所以请你好好地对待他，好吗？我在这儿给你磕头了。〃说完，马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傅嫂，你别折煞我！〃凛扇赶紧扶起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傅嫂感激地一笑，心想大少爷总算有安稳的日子可过了。
这时，卓炳碰巧找到这来，他急忙地开口道：〃女人，我爹找你。〃说话的同时，还离凛扇三步远，以免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下场会凄惨无比。
〃找我有什么事？〃他都还没去找他，那老头就敢找上门来。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前几天闯了什么祸吧！〃卓炳恶意地提醒。
〃惹祸？没有呀。〃他可不记得他有犯什么错。
一旁的傅嫂惊呼出声：〃是不是打伤表少爷的事？〃
〃那不叫打伤。〃卓炳看着不知事情严重性的两人。〃栋瑜他……绝子绝孙了。〃
〃什么？〃
〃呵呵……〃
惊讶声来自傅嫂的口中，而笑声则来自于一脸得意的凛扇。
〃这样就绝子绝孙，他还敢来我这儿闹，真是不想活了。〃凛扇冷冷地说着风凉话。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还笑得出来，你有没有脑袋呀？〃卓炳恼怒地看着幸灾乐祸的凛扇。
〃小事一桩。〃他丝毫不以为意。
他可不像关皓一样宽宏大量，得罪他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算了。〃卓炳放弃与她争辩，〃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爹。〃
〃没问题。〃
〃莫姑娘……〃傅嫂不放心地道。
〃放心。〃凛扇不在乎的大步离去。
傅嫂看着凛扇的背影隐没于竹林间，暗自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转身急急地向木屋奔去。
凝重的气氛笼罩着华丽的厅堂，每个人都一脸严肃，等着闯下大祸的罪魁祸首出现。
大门外的拱桥前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所有人皆目不转睛地瞪着其中脚步轻快的那人，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地步入堂下。
〃爹，人我带来了。〃卓炳开口道。
〃嗯。〃卓文范看着眼前穿著男装的莫玉儿，微微蹙起眉头怨声道：〃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卓老爷。〃凛扇凉凉地开口，〃您找我到这儿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我的穿著吧？〃
〃你还敢说！〃
一提到这个他就一肚子火，昨夜他被孟家人骂得狗血淋头，还得不停地道歉，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是自己那丑儿子未过门的妻子，再加上他与孟老又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他一定会让她自个儿与孟家去解决，不蹚这趟浑水。
〃你这次要当着孟家的面给栋瑜一个交代。〃
〃有什么好说的，是他自己出言不逊。〃凛扇撇撇嘴，〃若不是他口出恶言，我也不会如此。〃
〃你分明是在狡辩！〃孟栋瑜的父亲忍不住开口怒骂。
〃是吗？〃凛扇眯起双眼，〃若不是他说要扒了我的衣裳，我也不会出手伤人。〃
〃你别血口喷人，我儿子不是这样的人。〃
〃你这做爹的还真是失败，若你儿子真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一年娶五、六个妾来亵玩呢？〃
〃你……你这种货色路上多的是。〃他气急败坏，昧着良心说话，〃我儿子还看不上你。〃这女人还真可恶，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那样最好，否则，我的朋友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凛扇假笑。
〃朋友？〃
〃是呀，比如说苗疆的朋友会下蛊、唐门的朋友会下毒，还有江湖上的朋友会杀人……真是多得不胜枚举。〃
众人听了皆猛吞了一口口水，卓炳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那些……都是你的朋友吗？〃卓文范小心地问，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
〃没错。〃凛扇佯装天真地说：〃他们与我的感情好得很呢！〃
〃呵呵……孟兄，这件事就交给你自个儿处理了，我也不好插手。〃卓文范急着撇清关系。
〃卓兄，你怎么这样！〃
可惜的是没有人理会他。
〃还有要事吗？〃凛扇徐缓地开口。
厅堂上无人敢再发一言，好似哑巴吃黄连般地苦着脸。
〃没事的话，换我说话了。〃凛扇挑着柳眉，环顾着在场的众人。
〃我要带桦风离开。〃他开门见山地说。
在众人还没弄清楚状况时，卓炳就急道：〃我不准。〃
凛扇没想到拒绝的会是卓炳，讶异地看着他。〃凭什么？〃
〃我……我爹曾经说过，绝不让他离开卓家。〃
〃那现在你爹都没说话，你说些什么话？〃他不解地看着卓炳。
卓炳悻悻然地闭上嘴，看着卓文范，等他开口。
〃没错，我不准。〃卓文范说出他的意见。
〃为什么？你们这几年来不是一直不关心他的死活吗？〃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卓文范霎时变得很冷漠。
〃那老奴有资格吧！〃傅嫂突然从外面搀着卓桦风走进来。
〃你来干嘛？〃卓文范粗声质问。
〃我记得夫人曾经说过，只要有人愿意血祭，那少爷的诅咒就会解除，是吧？〃
此话一出，大厅上倏地传出一阵轻呼，每个人的脸色都好不到哪儿去。
〃你住嘴！〃卓文范气急败坏地吼着。
傅嫂将卓桦风推给凛扇，冷冷地看着卓家所有的人，狂笑出声，〃来呀，我不怕，把你的愤恨全都转在我身上吧！〃
〃傅嫂，不要。〃卓桦风用力地嘶喊着，身子猛烈挣扎，想要脱离凛扇的箝制，却徒劳无功。
一瞬间，大厅里只剩下傅嫂疯狂的叫声以及卓桦风的叫吼声。
就在卓桦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