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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暗夜行路
1
总有一个人会突然闯入你的生活里,坦然地好像那是注定的一样。
苏提,警员编号 3538,在警队服务三年,从毕业开始,一直是个巡警。
毕业记录一度良好,因此刚从警校毕业就被某警官找去提议他做卧底,也许他已从暗处观察了他好久,觉得他有做卧底的良好素质。
比如,他天生看上去就不像个良好市民。
比如,他的观察力是所有同学中最好的。
比如,他曾经在GAY吧里和那警官相遇。
比如,那时他正和个靓仔进行着热吻。
苏提很快拒绝。他分明是来做警察的,他喜欢那身制服,他让他看起来帅了不少,虽然他比较帅的不过是身材而已。
那个警官十分理解了他的需求,于是,这身制服,他一直没有机会脱下。
那也无所谓。
反正,警察,不过就是讨生活的一种方式。
每天在熟悉的街道询查,有充分的时间和机会展示自己这身合身的警服,非常之乐意。
顺路回到家里喝口真姐靓汤,也是不错。真姐,是他老妈。真姐和期叔开了个小小餐厅,时常和同事到那里喝下午茶。期叔,自然是他老爸。
“你打算一辈子巡逻么?”真姐递过来碗猪肺汤给正在看电视的儿子。
端着汤,喝了口,险些烫了嘴。翘在茶几上的腿赶紧缩回来。对着喜欢穿花衣的真姐说
“您是迫不及待地要做苏警司的妈啊?”
真姐横他。
期叔也接过老婆的汤说:“他已然如此,还一次次地提什么。”
看来,还是爹比较了解他。
照例,晚上10点,出了家门。有人在某处等他。
到了约好的地点,那人在50米外就迫不及待地奔了过来。直接扑过来抓住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
“阿提!”
苏提推开他热情似火的胳膊,打量他一番。那个男孩不过20出头,稚嫩面庞,比女孩还红润光洁的皮肤
“我已经把头发染回黑色,不要再气好不?”
“我们分手。”苏提非常冷静地说。
“别这样!”那男孩几乎崩溃“我不过就是染了紫色头发。”
“错!这个与头发无关。”苏提面目过于平静,外人看来,似乎有点残忍。
“那是怎样?”
“没有感觉了。”苏提说“别再缠着我,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如果你逼迫我再见到你得话,我会让你好看!”
“阿提!”染回黑发的男孩还是没想到自己挽回不了他的心。
“放开!”苏提指着他的手。
他抓着他,眼睛里几乎是哀求。
苏提指着他的手几乎有点僵的时候,他终于是放开了。
苏提扭头就走。他记得这个男孩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巡逻,他走上来说:“我喜欢警察。”
苏提一直不明白他怎么敢对一个貌似威严的警察说这个。
不过,当天晚上,他下班后,两个人就开始了第一次约会。苏提和每一个人的上床都是从第一次约会开始的。虽然他是个GAY,可他只追求**的那部分。别的东西,让他敬而远之,比如,传说中的爱情。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分手了,说起来,能记得的,也只有第一次吧。那次,是刚刚完事,对方还在讨论着喜欢什么气味的浴液,他已经洗了澡出来穿衣服,然后,他说了一句白白,潇洒关门而去。
那个人之所以让他记得,是因为,他后来没再找他。
苏提依稀记得他后来在GAY吧里还依稀见过他。他视线和他相接,却没有丝毫反应。
靠!
那感觉真爽!他就喜欢这么利落的结果。
有时,警察的身份也不错,偶尔会让那些人不敢缠下去。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苏提感叹,还是警察制服比较帅气。
在酒吧里喝了一个小时的酒,坐了出租回家去。
上楼的时候,前面一个人挡住去路,他背着一个好大的袋子,大到不是像偷东西就是像在搬家。
苏提也超身不过,索性跟着他慢慢向上。直到过了他的家门,他仍然向上。
仰头望了一下他的背影,苏提疑惑,上面明明就是天台了。莫非……
真姐果然还没睡,等他回家。看见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却带着责怪的眼神。苏提直接问:
“真姐你不是把天台租出去了吧?”
真姐坦然应声:“当然啊。贴补家用吗。”
“你果然说到做到。”记得不久前她说了一句,苏提当她开玩笑,天台上除了养养花草,晒晒衣服,哪里像是住人的地方。虽然那里有个小屋,可完全没有可以住人的迹象。
原来他一直走眼。他和老妈才是最像。一样的心狠手辣。
不同的是,他图个玩乐,他老妈,图的是港币。
一早起来,按照惯例出去跑步,绕到后面山坡,又跑下来,大概一个小时,每天如此,自然可以练就自己最值得骄傲的身形。回来正好可以在楼下自家餐厅吃个早餐。
喝着咖啡,吃着油条炒面。听到真姐对着外面喊
“喂!靓仔,吃个早餐啦!”
以为这个是街边售货摊吗?
有没有搞错!老妈居然出去拉人。幸亏没有穿警服。
“今天真姐请你啦,改天可要来光顾。”真姐拉着一个人走进来,巡视了一周,把他拉进的那个人塞在苏提对面。原来,整间茶餐厅,这是仅存的位子。
那人手里被塞了餐牌,显然还没有从真姐的一系列动作中反应出来。
苏提看了他一眼,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长的还算不错,他衬衫领口处露出的脖子和胸口似乎更有吸引力,小麦色的皮肤,但是带着一股冰气,从他眼睛里咝咝而出。
真姐热心地帮他点菜。他只说了一句:“给我一杯咖啡,打包。”
“炒面啊,粥啊……”
“谢谢。咖啡打包。”他冷漠地说,然后眼睛扫过苏提,站起身来,从裤袋里掏出几个硬币,递给真姐“打包要不要加钱?”
真姐大概觉得没面子,淡淡说了句不用,就冲后面吼了一声:“咖啡打包!”
苏提想笑。突然又笑不出来。刚才眼前的那张脸,难道?
他猛地转回身,盯着那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人,突然恶声恶气地问
“谭知扬?!”
2
背着手朝前走,旁边同事去扶倒掉的路边工地的隔离架。苏提坦然视如无物。同事警员4587,是个入世未深心地纯良的刚毕业警察,最可笑是,居然叫阿基。料他也不是什么GAY,还对着师姐春心荡漾。
“师兄。”阿基追上。苏提说:“喝茶去。”眼前已经是家里餐厅。
吃着热轰轰的蛋塔,真姐端来冻奶茶,阿基非常礼貌地道谢。要不是身着警服,苏提恐怕已经翘腿上椅子。
“师兄,当值时间吃东西,没事吗?”一个新扎师兄的小心翼翼。
“怎么会没事?被知道了停职是难免。”
“啊?”阿基大惊失色。
苏提失笑,他最喜欢看别人惊惶。
阿基如热锅蚂蚁。苏提坦然和真姐聊天“你说那个小子租了我家天台?”
“对啊。本来说好一次付清一年租金。他说没有那么多钱,还不是要按月给?要不是看他样子还不错,早就赶出去了。”
看了老妈一眼,这个样子有什么关系,有人肯租你还不偷笑。还让人家光顾家里生意。这个真姐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不过,那就不可能是谭知扬。怪不得他早上说,他不姓谭。不过,未免也太像。
谭知扬是谭氏的第三个儿子,家里财产无数,怎么会闲来租这廉价破落的天台小屋?想当初因为贴他罚单被他投诉,停职了一个月,如今还怀恨在心。以为抓住人可以好好发泄一下,偏偏认错了人。
可是,今天那个人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和谭知扬何止是像?记得当初和他在他的车前争执,他不也是一副冷眼漠然的德行?
难道世上真的有人如此相似?
谜底在下午回到警局便解开,当时大家正火热讨论着谭氏新闻。说也奇怪,谭氏新闻一向在财经版,怎么这次去了八卦周刊?
一目十行读了全文,疯狂因子在苏提胸腹狂窜。
早就知道,世上不可能有那么相似的人。
话说,谭三公子驾车出事需要输血,才发现,血型居然不可能属于谭家。这么说,他果然,不应该姓谭。
几乎想仰天长笑。这可是传说中的报应?
神清气爽下班回家,跟真姐期叔说起。两位大惊失色,尤其是真姐,分明有一种神仙入门的感觉。苏提提醒她
“真姐。他已经被他大哥赶了出来。如今身家可能还不如你儿子。”
真姐快速醒悟,开始为房租操心。居然快速找上楼去,这样的热闹,怎么可以不看,苏提跟上去。房门开着,那个已经变成青蛙的王子,正在用一个简易的熨斗在熨衣服,似乎是一件名牌白色衬衫。
看到他们走过来,他似乎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对着真姐说
“我明天便预支薪水,先给足你两个月。”
真姐还没说一句话,就已经满意了。于是开始嘘寒问暖。那谭知扬却几乎有些不耐烦,只有些忍耐地对着真姐应付地回答。
“真姐。你不是煲了汤?”苏提提醒她。真姐惊呼一声跑下楼去。
苏提却近前一步,打量着室内的一切。
谭知扬看了他一下,便自顾着熨起衣服来。
苏提不可能这么放过他,说道:“谭少爷要自己熨衣服么?住这么简陋的地方习惯么?血型这个东西真是奇怪,有时候也能给人报应啊。”
谭知扬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苏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最喜欢落井下石。
“其实也不用这么装可怜啊,以你的学历背景找个公司做也没有问题啊,偏偏租个天台,熨着名牌衬衫,不觉得假惺惺么?”
衬衫已经熨完。他仍旧不理苏提,转过身背对他,脱下T恤,缓缓穿上衬衫,又脱下短裤,换上一条漂亮的黑色长裤。皮鞋没有多么高档,但是,也还不错。装扮之后,果然换了个人一般。只是,整个换衣过程,苏提看得一清二楚。他只能说,他的身形,让他有点想入非非。
背起一个包,他看着堵在门口的苏提,平静地说“谢谢,让让。”
苏提闪了一下身。他已经快步走出,向着楼下而去。
他那一身名牌和这里极不协调。
苏提有些奇怪,他今日的作为和当日非常不同,当日他话虽不多,却字字见血,让他好费了一阵功夫。如今,他几乎吝啬任何一个字。
以为会唇枪舌剑的痛快一下,况且他如今如落水狗,偏偏没有机会。
气死。
看来,一时,还不能作罢。
幸好已经是11月份,天气凉了下来,不然坐着叮叮车,还不知道要把衬衫热成什么样子。
进了酒店。便坐在钢琴旁。弹出一首曲子。想当初,弹钢琴是自己的兴趣,如今却成了谋生的手段。大哥,你真狠,所有公司均不肯录用我。你着人抢劫,如今我只剩下两件衬衫和一条长裤可以充场面。你可是满意了?
往前望去,依稀是熟悉的人形,不知怎么手开始发抖。毕竟,见到你,才会如此。
一曲完毕,那人站起身,走过他的身旁,两人四目相对。他不由得叫“Wilson” 。那人也叫出他的名字。却没有再停留,走得越来越远。
手再度落在钢琴键上,已经无法再享受琴音带出的愉悦,只是凭着大脑操控着手臂。灵魂已经随着刚才那人走出门去。
一直不知道,见到他,是不是幻觉。
走出酒店收工,已经是午夜。肚子咕咕乱叫。正犹豫着要去那里填饱肚子,一辆名贵房车停在面前。后面玻璃窗落下,那里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