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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目现微讽,“那就命太医院重开一副‘安全’的汤药给她喝吧。”
吴嬷嬷叩拜下去,再抬头,面上隐含得色,顾晚晴仍是没吭声,低头站在那,好像此事与她无关。
一直沉默的王妃突然开口,“世子年纪已经不小了,至今尚无子嗣,我与王爷都有些着急,反正顾家那五姑娘仙缘深厚,空出了侧妃的位置,不如就势给她提了侧妃吧,就无需再遵从这些规矩,我与王爷心愿得偿,吴嬷嬷回去也好交差。”
从贵妾到侧妃,这或许是一些人一生也无法超越的界线,可在王妃这,只是一句话的事。
其实不难预料,吴嬷嬷仗着自己是七王妃的人想要在镇北王府说话,那也得看镇北王府的主人许不许她说话,这里到底是镇北王府,管教妾室一事怎可由外人出面?更何况王妃早有话传出,要给顾晚晴提侧妃的,这种情况下,更没有吴嬷嬷指手划脚的份。当然,这也不能怪吴嬷嬷,谁让王妃的伪装太过成功呢?在谁眼里都是一个不管事的主子,而刘侧妃又是个副位,恐怕吴嬷嬷还不看在眼里,她身后又有七王妃撑腰,自然而然地就觉得自己在这王府也有话语权了。
王妃的话显然让许多人错愕,吴嬷嬷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镇北王的头已经点了下去,显然脸色不太好看,但这面子到底是给了王妃。
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刘侧妃,至于为什么脸色难看,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吴嬷嬷更是吃了个哑巴亏,一肚子的气没处撒,正如顾晚晴所想,她实在是低估了王妃的作用,还一直以为之前说的提侧妃的事不过是说说而己,毕竟侧妃是要入宗牒的,所生子嗣也有继承资格,王爷怎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这就是不知内幕的坏处。
最后聚会散去,颇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从头到尾顾晚晴和袁授也没说上话,只在临走前对了一眼,让顾晚晴看到他眼中的放心。
不用说,王妃会主动给她提侧妃这事也是出于他的授意了。
顾晚晴的地位骤然改变,与她亲近的人更多了起来,大家都想得清楚,一旦镇北王从龙,那么袁授就是太子,将来太子登基,太子侧妃弄不好就是一个贵妃乃至皇贵妃的名分,她们都是年纪应当的人,将来的日子还长得很,岂可得罪?
从那日起,顾晚晴就忙了起来,每天都有人来与她聊天逗闷,要不就是请她看病,女人看的多是一些难以启齿之症,一来二去的,有几个妯娌与顾晚晴的关系极为要好起来,其中私交最好的莫过于大夫人金氏,她那豪爽的性格也最让顾晚晴喜欢。
只不过,日子过得虽然忙碌,看起来也还充实,可顾晚晴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不为别的,自打成亲过后,袁授又跟着镇北王进宫去了,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过他的人影了。
“听说聂贼的余部已经找到了,但拒死不降,王爷担心聂贼对皇上不利,所以只围不剿……”金氏一边缝着婴儿的小衣裳一边与顾晚晴闲聊,“听大爷说这寒冬腊月的想打也打不了,怎么着也得明年开春,不过那边还不能放松,所以世子才这么忙,看来这个冬天注定是消停不了了。”
第111章 决定
一个冬天么?听完金氏的话顾晚晴有些出神,这是不是说,这场纷争在明天春天的时候就会落幕,一切就已有了结局?
恍神的功夫,金氏已放下了手中的线活,坐到顾晚晴身边来,伸出手,“你再帮我看看,我那体寒的毛病好了没有?”
顾晚晴失笑,并没有帮她把脉,轻打了她的手一下,“哪这么快?你这体寒之症是自小落下的毛病,小时候不注意,爱吃冷食,受了凉也不当回事,现在可都找来了。”
金氏讪讪一笑,“那时我随着父母在北方驻防,成天在外头野惯了,北边的冬天可比京城冷多了,不过那时候小,玩起来什么也不顾了。”
“所以你别急,这才几天?”顾晚晴摆弄着金氏缝了一半的小衣服,“我昨天看了你的食谱,水果太多了,肉食也少,这都会加重你体内寒气的淤积,另外你闲来无事的时候不要总坐在屋里,经常坐着腰腹血脉不通,会致痛经又会让面部长斑,而气血不顺,容易手脚冰凉,慢慢的体质自然就寒了,注意平时多用热水泡脚,用益母草泡水来喝,也可以用桃花泡酒喝,常吃核桃肉食补充血气,慢慢的就调理好了。等过几天我再为你施针消瘀,好好过完这个冬天,明天开春之后就可以准备受孕了。”
金氏脸上一红,心里对这事还是很着急的。她嫁过来已经六年,可一直没有子嗣,最初跟着大公子的两房妾室都已有子女,让她怎能不急?这两年也找过大夫来看,都说是气虚体寒,可自家男人不是什么体贴入微的人,她自己又大大咧咧的,那些个禁忌都是坚持了两天就放下了,等想起来重头再来,断断续续的效果也不太好,以致一直都没有喜讯传来。
“哎,”金氏突地又神神秘秘地,“我从老二媳妇那里得了一个美容佳品,用起来挺有效果的,你也试试?”
女人都是爱美的,顾晚晴也不例外,“说来听听?”
金氏笑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芦荟,生服了几日,我觉得整个人都畅快了,脸色也好了不少。你看看,我的皮肤是不是水润多了?”
顾晚晴无须上前也能看得出金氏的确较往常的气色好了不少,她叹了一声,“芦荟倒是好东西,但不是人人都能用的,也不可常用,尤其是你,还生服,你还想要孩子不要?”
金氏吓了一跳,“怎么?它能避胎?”
“不是。”顾晚晴耐着性子说:“芦荟性凉,消炎解毒效果极佳,外用甚至可治烫伤,你说它生性该有多凉?正常体质的人都不应多服,你这气虚体寒的还敢吃它?”
金氏捂着肚子半天没说出话来,好一会才急道:“那怎么办?我都吃了六七天了。”
她这风急雨急的脾气顾晚晴也挺没招,“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以后不要随便听谁说什么就乱吃东西,同一种东西也会分个人体质不同而产生不同的作用,对别人好,未必对你也好。”
金氏连连点头,“以后我吃什么都先来问过你。”
顾晚晴轻笑,金氏这脾气,肯定转头就忘了,以后还是得她多问着点才行。
金氏天生就是心眼大的,这事说过也就算了,并不那么忧心忡忡的,这会又起了新的心思,“不如咱们进宫去看看世子和大爷吧?世子半月未归,我们家大爷也有一阵子没回来了。”
顾晚晴想了想,又看金氏兴头正起的样子,点头同意了。
其实现在的镇北王府中人员并不多,镇北王、王妃与两个侧妃也在世子成亲过后重新回到了宫中,镇北王的几个公子也都就近住在宫中,各带着家眷,说白了,还留在王府中的要么是身份太低的,要么是不受宠的,金氏与大公子的感情还好,只是受不了宫里沉闷的气氛,所以并没有同行。
不过住在外头倒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受拘束,尤其是能说得上话的都在宫里,要去哪上哪,直接向代管王府的金氏说一声就行,给顾晚晴也免了许多麻烦。
这段时间顾晚晴虽是没见到袁授,但自己的事情处理了不少,还能时常出府去与叶氏夫妇团聚,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只是,日子越舒心,她就越有依赖感,时间久了,就觉得这样也不错,以前一直想离开,不过是想躲开这些纷争,可事实上,现在的日子也很平静。
与金氏各自着装完毕后,她们便一同乘车入宫,做为镇北王的直系亲眷,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她们的马车是由贞华门入的宫,金氏身上带着镇北王的腰牌,故而并未受到留难,只不过那守门的禁军交还腰牌时特地看了顾晚晴一眼。
顾晚晴起先没太理会,车帘重新垂下之后才愣了愣,刚刚那禁军……她叫停了马车,从车窗探头看出去,正与那禁军对视个正着,那禁军似乎就在等她停下,翻手亮出手中一物,竟是一个碎了又拼合好的镯子。
顾晚晴怎会不认得那个镯子?她就是用这个镯子要胁的顾明珠,后来在出嫁前夕她将这镯子给顾明珠送了过去,希望她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但为何会在这禁军手上?
而顾晚晴会留意到这个禁军,也是因为他太过眼熟,似乎早在四年前她第一次随顾明珠和顾长德入宫,便是这个禁军守在这里,此后每次由贞华门入宫都是他守在这,没想到时过境迁,他竟然仍在这里。
他与顾明珠相识么?他拿那镯子来,是顾明珠等不到乐姨娘,所以来催她么?顾晚晴不由想到以前无数次入宫时他的目光都曾在自己身上停留,对顾明珠却都是视而不见,现在想想,正是视而不见才反常。
缩回身子,顾晚晴示意马车继续前行,金氏也探头去看,却没看出什么,回来问顾晚晴,顾晚晴随便找了个话题,便支会过去了。
她不会现在就把乐姨娘还给顾明珠的。
虽然顾明珠也算是完成了承诺,但她在打擦边球,虽然她没能嫁给袁授,但不代表她以后都不能嫁,她现在不过是“带发修行”,就这么把乐姨娘还过去,难道要等着她的报复吗?顾晚晴还没这么傻。
况且,顾明珠对顾家而言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她能出卖顾家的一处秘地,便能出卖两处三处,失去了片秘典的顾家将不再有独特的存在价值,分崩离析是早晚的事。
还是得加紧说服顾长生才好。上次顾晚晴回门时宣布了由顾天生代理顾家家主一位之事,顾怀德自然不服,但顾晚晴是家主,又有长老团与顾天生背后的族人们大力支持,所以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随后顾晚晴又单独约见了顾长生,与他说了自己的打算,意图让他接下天医之位,可顾长生拒不接手,表面上是说大长老与顾长德不在,就算是天医也无权决定这等重大之事,实际上,顾晚晴明白,他始终没放弃离开顾家的希望,之前不走是因为不想在顾家最难之时背离,但他是真的想走,带周氏一起走。
这种情况下,顾晚晴更不能透露自己想交出天医之位的想法,否则顾长生拒不接手,那么合适的人适只有顾明珠,现在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容许顾明珠来做天医的,所以最好能接大长老与顾长德回京,那么她身上的重任,就可以卸下了。
不过眼下看来,想接回大长老和顾长德哪有那么容易?聂世成一部被围,他们定然也在包围圈里,还有没有命在都是未知之数。
顾晚晴一边想一边跟着金氏前进,既然进了宫,肯定要去拜会王妃,不想到了王妃的寝宫后,又是一副合家欢的场面,王妃、两位侧妃、袁授全都在场,此外又有两个顾晚晴没有见过的年轻姑娘,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娇艳如花,分左右坐在王妃身侧,左边那个模样更抢眼的正小声与王妃说着话,只是王妃低头垂目,也不晓得听没听进去。
跟着金氏拜会过了众人后,刘侧妃也指着王妃右侧的姑娘给顾晚晴介绍道:“你还没见过吧,这位就是……”
话才说到这,位置上的袁授蓦然站起,朝着王妃漠然地道:“母妃,我与顾侧妃有事相商,告退。”
他这么冷言冷语的,顾晚晴还真是有点不大习惯,但看看别人,显然都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当下欠身与王妃拜别,不过临行前又特别朝那两个姑娘多看了两眼,她们也回望着她,目光中都带着探究之意。
顾晚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