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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牛内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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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陈和义,牛在伊利时,他是大同的经销商。昔日的老战友,牛对他自然知根打底,哪会有这么多的钱?问来问去,说了实话:一部分是自己的,一部分是借来的。陈说,他就认准了两点:一是牛总一定会赢,他能把伊利雪糕做成全国第一,就一定能把蒙牛产品做成全国第一;二是牛总绝对不会骗人,他在伊利能把自己108万年薪分给大家,在蒙牛当然不会骗我这28万——所以,“看对人,我就不说钱。你闹哪,我就跟你闹哪”。

  尽管蒙牛非常缺钱,尽管这是他自愿入股,但牛根生还是坚决不允。第一,这些钱不全是你自己的;第二,入股有风险,我们不能让你冒太大的风险。好说歹说,最后留下10万元,退回18万元。

  还有一位大富翁,张口要入500万!——不收。退而求其次,300万——不收。100万——还是不收。惹得他牢骚满腹。牢骚归牢骚,还是不收。蒙牛缺钱,但取之有道,与蒙牛价值理念尚未完全融合的人,送来的钱也要“卡着”收。最后只收了30万元。

  当然,这里隐藏着一个“潜规则”:新生的蒙牛要把企业“话语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外界传言,牛根生有一“痛”、一“狂”。

  一“痛”,是指不能掌控企业“话语权”之痛,这个痛来自原企业。他之所以被免职,不是因为做得不好,而是因为做得太好——所分管的业务发展太快、太猛,所规划的蓝图太宏伟,所赢得的人气太旺——知情者如是说。

  一“狂”,是指失业后到其他企业应聘时“非控股不干”之狂。1999年初,内蒙古乳业界一个很有影响的老板,想跟牛一起合作。先红想,老牛也没钱,就想顺水推舟促成这个事;于是牵线搭桥,让他们在内蒙古饭店会面。然而,尽管老牛当时实力很差,开出的价码却是:第一,以无形资产入股;第二,必须控股。对方不允,老牛慨然应道:“我是一架印钞机!”——这个“狂”显然源自那个“痛”。这是闲话。

  知情者很为这位老板惋惜。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个老板在全国依然默默无闻,而牛根生则两度当选25位中国企业领袖,2003年排名第十,2004年排名第六。

  牛当时曾说:什么都可以讨论,“控股”这个原则不能讨论,这是一个涉及“主权”的话题……不能按照我的思想经营的话,这种合作是不健康的。而今天,由于企业能够遵循他的设计,他不仅不计较控股,反而把股份全部捐了。

  我们回到1999年。正当这边门庭若市、紧锣密鼓的时候,那边的同行心如刀绞,秘密“举报”。6月的一天,呼和浩特市人民银行突袭民宅,扣缴股金130万元。由于是自然人入股,人民银行误以为是非法集资,调查期间,冻结蒙牛银行账户一周。

  郭运凤是这场风波的见证人。她那时的角色是会计。她回忆说:“入股的钱挺多的,那一天,又收了很多钱,牛总对我说:‘白君不走了,你也别走了。我回去取饭去……’他还补充说:‘我的家里和回民差不多了。’”白君是回民。

  郭运凤说家里没人,回去照应一下就来。

  当郭运凤返回来时,看到沙发上坐着许多人,他们是人民银行的。第二天在农行所开的账户就被冻结了。

  事隔几年,蒙牛党委书记卢俊回首这段往事,依然十分动容:“那一天,公司总裁牛根生给了我一包材料,说‘银行的人刚找过我,我有可能被逮进去。我要是进去了,公司就靠你了。’当时我这个党委书记,还是‘地下书记’,但在大伙儿眼里就是主心骨……”

  幸亏有惊无险。

  8月18日,内蒙古蒙牛乳业股份有限公司在内蒙古工商局注册成立,注册资本1398万股,法定代表人牛根生。发起人共10位。蒙牛乳业有限责任公司正式更名为内蒙古蒙牛乳业股份有限公司。

  这10位发起人全部是自然人。他们的出资额有两个潜规则:一是所注册的公司,必须是牛根生的股权最大,因此,所定的“第一根弦”是:牛总你能拿多少钱?剩下的人均自愿,但出资额不能高于牛根生,依次往下排。二是所有发起人都必须非常认同牛根生的思想,10个人的股权加起来,要高于50%,处绝对控股地位。

  在这两个大原则下,按照出资额度排序,他们是:牛根生、邓九强、侯江斌、孙玉斌、邱连军、杨文俊、孙先红、卢俊、庞开泰、谢秋旭。其中主要是两部分人,一部分是从伊利跟过来的老牛的部下,一部分是认同老牛的合作商,如谢秋旭就是广东潮州阳天印务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以前跟“伊利”合作印牛奶、冰淇淋包装盒的时候,认识了牛根生,并成为挚友,他也属于被株连的对象。

  当有人问及这些昔日的客户把钱押到牛根生身上“是否担心过风险”时,他们说:“在伊利时,我们和牛总是客户关系,可他没有吃过我们一顿饭,没有抽过我们一支烟,没有喝过我们一杯茶。他的坦荡和执著加上蒙牛良好的机制没有理由不成功。我们相信他,所以即使赔了我们也心甘情愿。”

  邓九强说:“我们这些老伙伴在回忆当年创业艰辛时,十次有九次落泪,十个人有九个人落泪。”

  牛根生感慨地说:财聚人散,财散人聚;小胜凭智,大胜靠德……我离开原企业后,那么多人敢跟着我白手起家,老老少少敢把1000多万元押到我的身上,为什么?因为我这个人有“前科”。什么“前科”?能把钱分给别人的“前科”。我自己体会,人类社会的基本准则,就是“交换”。只有诚心,才能换来诚信。诚信既是世界观,也是方法论,“大诚信”其实就是“大智慧”。当今社会最大的学问,就是按市场规律办事;而按市场规律办事的最大学问,就是“对别人有利的,才是对自己有利的”。

  5。后建工厂

  即使囚了哥白尼,地球依然在转动。

  1999年4月9日,蒙牛与和林格尔县签订合同,决定在盛乐经济园区投资兴建蒙牛生产基地。

  6月10日,蒙牛第一个自建生产基地——和林生产基地破土动工。

  和林是著名的国贫县,1999年之前,各项经济指标在呼和浩特市各旗县区中名列倒数第一。为了扭转颓势,和林县做出了建立盛乐经济园区的决定。

  这里有一个政府可以借鉴、企业也可以借鉴的“点式效应”(或者说“聚焦效应”),2004年,牛根生在“2004·中国西部论坛”中的演讲是这样开头的:

  虽然这个世界是干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但“纸上谈兵”是社会实践的必要演练。我相信,穷尽十个好的说法,才能挑出一个好的做法。结合自己的体验,我觉得西部大开发要做好“三篇文章”:一是“点式效应”,二是“人本经济”,三是“边界淡化”。

  众所周知,一个普通人集中心智于最有效的一点,将比一个在无数处分心的天才,更容易获得成功。一个只追一只兔子的人,将比同时追十只兔子的人,更有希望获得猎物。这就是“点式效应”。

  西部大开发也是这样。金木水火土,农林牧副渔,官产学研金,科教技工贸,千条线,万条线,究竟从哪条线抓起?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里,任何一个地方的“可调度资源”都是有限的。资源有限,然而机会无限。这时候就有个策略问题。究竟是把资源平均分布到一个面上,还是集中到一个点上?不同的策略往往会有不同的结果。

  蒙牛的出生地和林格尔县,过去是个有名的国贫县。历史上,国家曾无数次帮扶这里(每年的扶贫资金不低于2000万元——作者注),然而,只有1999年北京市对口帮扶的100万,彻底改写了这个县的历史。为什么?因为当时这100万没再四处“撒胡椒面”,而是集中到了一点:建立盛乐经济园区。

  正是这个盛乐经济园区,成为和林格尔县工业化、城镇化的突破口。使这个昔日的国贫县,一跃成为内蒙古100多个县级行政区中发展速度最快的“明星县”。

  当然,“点”有活点,也有死点。要不然,全国那么多的开发区,为什么有的成功、有的失败?所以,光有“点”还不行,“点”要做活,还得踩准经济发展的主旋律。

  所谓“盛乐经济园区”,当时其实就是介于市区与和林县之间的一个荒滩。

  这里几乎荒无人烟。所以,划定建厂范围的时候,用了两个特定的词:“109国道东侧”、“××号高压线杆往北200米”的低洼处。

  因为是“低洼处”,所以,建厂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平地”。

  这是一个“勒紧裤带干革命”的工程,一切都打着“节衣缩食”的烙印。起初,全工地只有一台推土机。指挥整个工地的,是一个事无巨细大包大揽自称“全能警察”的中年汉子。为了赶工程,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中年汉子便准时来到一个搭建不久的小屋,敲着窗棂轻声喊:“云大哥,起吧,该下工地了。”里面的“大哥”便吭哧吭哧地起来,边吃焙子,边下工地。傍晚收工的时候,中年汉子掏出50元,塞给大哥:“你补补身子。明早我再来叫你。”这50元不是工资,是他自己掏腰包给云大哥的辛苦费,为的是加快进度——天天如此,大哥感动了,这个后生了不起,是个干大事的料。

  这个“全能警察”,这个“干大事的料”,就是蒙牛董事长牛根生。

  第一个生产基地建设,牛亲自督战。

  在全面开工的动员大会上,老牛大声对一千多名基建人员说:“我是工地上的负责人,有事情就直接找我来解决。”

  当时的施工条件特别差,一没电、二没水、三没路。路没有就用人工铺,水没有就用罐车拉,电没有就用柴油发电机发电。

  “基建工人的活我都干过,天天都和工人们呆在一块儿,”牛根生说,“晚上用几块木板拼成床,大衣一裹就睡。”

  这边工地热火朝天,那边办公室也在招兵买马。

  10月份,牛根生又将公司已经培训了3个月的80多人调入工地,组成一支“青年突击队”,每人一套迷彩服,由他直接指挥。外地来的员工不习惯内蒙古的严寒,牛根生就用个人的钱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件羊毛衫。

  液态奶事业部的王浩杰是“青年突击队员”之一。回想起当年的情形,他顿生豪气:“那年冬天,雪大,天冷,我们住在离工地有半小时路的村子里,走着上班。牛总天天和我们滚在一起,他一直背着一小口袋干饼子,饿了就掰一口吃。大家都玩命干,没有一个人叫苦,就盼着工厂早日投产。”

  但1999年的天空不会因为一个企业团队的艰辛、高尚而不降风雨。9月,正当整个工地大干快上、热火朝天的时候,大难来临。

  6。“老头树”下的壮烈

  经人举报,央视曝光:内蒙古蒙牛毁林建厂!

  关于这一事件,2003年牛根生在母校北京大学做报告时有过这样一段回忆:

  在我们开工的地方,有一些长不高的“老头树”。这些树已经长了30多年,个子比我稍高一点。建厂不久,被人举报,央视曝光,说我们在这里毁林建厂,要抓人,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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