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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是敢的,俯身吻在她唇上。
夕阳自枝叶的缝隙透过,她小麦色的肌肤在光影下迷离斑驳,有种慑人的美。
他们忘情地吻,以致于松了缰绳,从马上摔了下去。
他还记得,身下是厚厚的枝叶,身上是她温热的身体,那种甜蜜的煎熬……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往日的情形慢慢散去,清平侯看着案前跪着的秦镇,无论眉眼还是性情都与白香及其相似,心里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滋味。
他喟叹一声,慢慢地说:“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待两人走后,清平侯唤小厮进来收拾了屋子,研好墨,抬笔写了封信,交给小厮,“送到贵州土家寨。”
小厮看了看信封问:“还是走加急?”
清平侯“嗯”了声。
从菱花轩出来,秦镇去找秦铭,宋青葙则拐到了西跨院,问西兰与东桂:“你们要想回贵州,我让人打听一下有没有去哪里的商队,你们跟着一起回去。”
西兰笑一笑,“我们不着急,等大奶奶生了小少爷,再过上三五年回去也不迟。”
宋青葙猜想必是白香给她们的吩咐,遂不勉强,又问:“西跨院到底是偏僻,要不你们跟我到望海堂?”
西兰仍是拒绝,“这里待习惯了,很好。”
宋青葙便道:“有事的话,就去找碧柳或者新月。”
西兰跟东桂恭敬地应下了。
送走白香,宋青葙着实空落了一阵子,秦镇倒还好,除去当天的失态外,再没有特别之处。
这些天,他跟秦铭两人到田庄找人重新量了量地,把一千六百亩地分成八份,分别交给八个种庄稼的好手管。让八个人按照宋青葙田庄孙庄头的记账法,把每年的花费收益详细地记下来,汇总到秦铭处。
至于隋庄头,仍是庄头,负责田庄的安全,调停各家各户的纷争,有点类似村落的里长之职。
秦铭管田庄,秦镇则管铺子,秦家的七间铺子加上净心楼都归秦镇管。
秦镇开头不上路,经过宋青葙几次点拨,竟然悟出了一些门道,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外头的事交给了男人,宋青葙就把全副精力用在府里,与千玉新月一起,把该有的章程一项项定了下来。
转眼到了杨柳堆烟桃花灿烂的三月,宋青葙让常贵将张阿全叫来。
张阿全快到十五岁了,长得肩宽腰细,站在那里已隐隐露出男子的气概。
宋青葙有阵子没见到他,问道:“个子长高了不少,书读得如何?”
张阿全不谦虚地说:“夫子说还行,我觉得也可以。”
碧柳就狠狠地瞪他一眼,嘀咕道:“在夫人面前还敢说这种大话?”
宋青葙莞尔一笑,“既如此,我有件事让你办。”说着取出张草图,“这是白家胡同的宅院,你从这里沏堵墙,把东边这几间连着跨院隔出来,单独成个住处。里面这大半另开道门,完了之后,拿着地契跟世子爷一同到官府分成两个地契,东边这头,给你成亲用。”
张阿全大惊,连忙推辞,“成亲还早着呢,我不能要。”
碧柳知道白家胡同的宅子约莫一万三四千两银子,给阿全那半差不多三分之一还要多,至少也得四五千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确实不能收。
宋青葙便道:“你们两人并非奴籍却陪我这些年,阿全在外头张罗,碧柳在内院忙活,要是没有你们,当初……”眼圈不由红了下,停了停,续道,“阿全住过去,一来帮我照看一下西边那头的宅子,二来,阿全长大了,能够独挡一面了,我想跟你合伙做点事情。你出人出力,我出银子,对外只说是不相干的。不是有句话说,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面,阿全,你就是我另外一只装鸡蛋的篮子。”
张阿全想了想,笑道:“那我收下,过不了三年,我能给夫人把房钱连本带利地赚回来。”
宋青葙笑着点头,“另外还得跟你商量你姐的亲事,你姐已经十八了,我想年底之前把喜事办了。”
张阿全不由拊掌笑道,“昨儿刚见到常大叔,常大叔还问起来,说家里已收拾齐备了,问什么时候能成亲。我正想问问夫人何时能得闲。”
碧柳羞得满脸通红,嚷道:“夫人一直忙的脱不开身,你,你比我小,常大叔干嘛要跟你商量?”又央求宋青葙,“我不想成亲,就留着你这里挺好。”
宋青葙不理她,只正色看向张阿全,“十月吧,十月成亲,十一月在家住上一个月,等腊月再过来。腊月我这里忙,正需要人手。”
张阿全躬身道:“那我找人看看十月哪天是吉日,等定下来,再来回夫人。”
宋青葙颌首同意。
过了三五天,张阿全选好了日子,定在十月十八。
张阿全刚走不久,秋绫竟然来了。
宋青葙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是不是二哥出事了……
第98章 二哥的事
这段时日不见,秋绫瘦了;也憔悴了许多;原本很有神采的眼睛变得黯淡了不少。
宋青葙问道:“出什么事了?”
秋绫摇摇头;叹口气;“没什么大事,只是……唉;我也不知道,二少爷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宋青葙凝神听着,只听秋绫道;“刚过去那会;二少爷挺有分寸的。五爷给他找了个羽林卫的差事;二少爷除了当值就在家里与章安摆弄刀剑;偶尔也看会书。可自打年前,五爷赏了两个乐姬给他们,二少爷就全变了,整天跟章安两人搂着乐姬在家胡作非为,我有时劝劝他,开头还听两句,后来被乐姬挑唆着就不理,到现在,出口便骂,前天还踹了我两脚……”
宋青葙忙问:“踢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秋绫道:“不重,就是觉得寒心。以前二少爷虽顽劣淘气,可能分得出好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现在看来,二少爷根本就是猪油蒙了心,乐姬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宋青葙默默地思量着,二哥比她年长五岁,今年二十,如果爹娘还在,早就张罗着给他说亲定亲,没准现在已经成亲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让他被个乐姬迷得晕头转向。
依着二哥的性子,该找个有主见能管着他的人才行。
只是,二哥死心塌地地跟着五爷,她要说让二哥辞了差事,在家说门正经的亲事,二哥能听她的吗?
宋青葙不敢确定,想了半天,问道:“二哥既无文才又没武略,身手比他强的一抓一大把,他有没有提到过五爷为什么就相中他了?”
秋绫犹豫道:“我也说不太准,好像说五爷很欣赏他的见解,夸他心思独特什么的。前阵子,二少爷跟章安鼓捣了把新刀,就是以前二太太常用来削苹果皮的那种刀,五爷就大为赞赏,乐姬就是因为这个赏的。这阵子没见二少爷有什么动静。”
宋青葙突然明白了,二哥是用母亲的东西博得了五爷的重视,就好像她以前拿母亲画的花样子绣帕子也经常被人称赞一样。
可母亲留下的东西毕竟有限,二哥能用到几时?
想到此,宋青葙道:“我明白了,不过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法子。你有什么打算,想回来还是留在二哥哪里?”
秋绫叹道:“我还是到二少爷那里,有我在,至少那几个丫鬟不敢有什么歪心思。再说,要真离了二少爷,我也不放心。”
宋青葙闻言,叮嘱道:“你帮我传句话给他,他要是想以后好好成个家,就把乐姬卖了。”
秋绫道:“这话我跟二少爷说过,他说五爷赏赐的东西,是给他的体面,哪能随便卖。”
宋青葙气道:“既然是体面,那就更不能没日没夜地使唤,把人累坏了怎么办?依我之见,让她们专司打帘最好,谁来了都能看到五爷给他的体面。而且,这活轻省,肯定累不着。”
让那两个娇滴滴软绵绵的美人儿打帘?
秋绫忍不住笑,“二少爷要能跟夫人想得这么明白就好了。”
宋青葙道:“原话说给他听吧,能入耳最好,要是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还有,要是他再动手,你也不用待在那里,直接回来就行。你是娘的陪嫁丫鬟,又打小看着他长大……”
秋绫笑笑,“夫人不用为我挂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硬拧着来。”
宋青葙点点头,让碧柳送了她出去。
秦镇去巡视铺子,回来时,鸽灰的暮色已经笼罩了天际。
正房亮着灯,糊窗的绡纱上透出女子的剪影,似是在纳鞋底。
笑意便自心底洋溢出来,绽放在唇角,秦镇加快了步子。
宋青葙听到脚步声,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上来,关切地问:“回来的这么晚,铺子不顺利?”
“不是,都很顺利。就是西大街绸缎铺的莫掌柜话太多,拉着我絮絮叨叨不停,我记着你的吩咐,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了才回来。”秦镇笑着回答,一边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也不知从何时起,秦镇多了这个毛病,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总会摸她的脸。
宋青葙赧然,笑着吩咐碧柳摆饭,又问:“府学胡同那边的杂货铺怎么样,这个月可有起色?”
“跟上个月差不多,账簿我带回来了,没看出有哪里不对,回头你再看看。”秦镇边说边去净房洗了手,扫了眼窗户,“怎么换成绡纱了?”
“早起时换的,你昨天不是说高丽纸太憋闷,又不敞亮,干脆就换了。妹子过来看见,还说咱们换得早。”
秦镇便问:“她来干什么?”
宋青葙歪头想了想,笑道:“不告诉你。”跳动的烛光映着她的脸,肌肤柔滑如玉,双唇水嫩欲滴。秦镇看着眸光微闪,身下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复苏。
宋青葙看到他目光骤然变得明亮,急忙夹了口菜送到他唇边,“世子爷尝尝,葱爆羊肉,说是从清真馆子学的,有没有膻味?”
秦镇无声地笑了笑。
云雨过后,宋青葙俯在秦镇胸前,低声问:“羽林卫是干什么的?”
“巡查,守御宫门跟城门,”餍足的秦镇拂着她光滑的脊背,心不在焉地答,“怎么想起打听这个?要是还有精神,咱们再来。”
“世子爷……”宋青葙嗔怪地掐他一下,“人家给你说正事。五爷给我二哥谋了个羽林卫的差事,我只听过这个职位,不知道管什么,所以就问问……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秦镇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也不算差,好几家勋贵子弟都在羽林卫当差。整天没什么事儿,要么站在门旁守卫,要么来回巡查,不累,就是挺无聊。”
宋青葙沮丧地说:“要是天下太平,羽林卫算是个好差事,可现在,我觉得五爷是别有用心……皇上只有一个皇子,以后肯定要立他为太子。五爷手里攥着皇子的把柄,还能甘心,到时候掀起宫变,我二哥担着守宫门的差事,必然第一个送命。我得想个法子,千万让他辞了差事,荣华富贵不算什么,保住命才是最紧要的。”
秦镇思量会儿,道:“羽林卫倒是每年都赶出几人来,要么是生病体弱的,要么是犯错被打残了的,却没听说有自己辞的。”
宋青葙叹口气,“要是娘在这就好了,问问娘有没有那种吃了之后有气无力的药,以后再吃点解药还能恢复过来。”
“还有这种药?我倒是没听说过。”秦镇轻轻亲亲她的面颊,“你别担心,实在没法子,我就断他一条手筋,平常生活没问题,就是不能提重物,不能动刀动枪。手筋断了,羽林卫怎么也得放人。”
“那不行,二哥还没成亲先就残了。”宋青葙连忙打断他,“明儿我去问问西兰,没准她能知道。”
转天宋青葙从西兰那里得到了答案,“吃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