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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大舅舅已拍着胸脯道:“我早就想告那一家子了,先前是碍于修哥儿跟葙姐儿两个孩子,后来大姑娘说等两年宋老太太过世再说。现在总算忍到头了,明儿我就去顺天府衙门击鼓。”
大表哥紧跟着说:“我跟爹一起去,民告官,有理无理先打三十大板,我里面套条厚棉裤,禁打。”
秦镇连忙道:“听三娘说表嫂生产的日子就在这几天,表哥还是待在家里照应着为好,我跟大舅一起,我倒想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动板子。”
大表哥闻言觉得有理,遂不坚持。
大舅舅跟付氏是商户出身,亲兄妹之间的账目也很明确,当初的借据抵押文书上面都是签字画押俱全,还有证人的画押。
大舅舅将一应文书捋了遍,没发现什么纰漏,又收进匣子里,忿忿地说:“宋家一家子都是忘恩负义畜生,吃着二房的,住着二房的,最后还把二房给赶出来,真他娘的没处说理了。尤其那个宋老大,当年要不是妹子拿出陪嫁银子给他活动,就算中了进士也没有当官的命。”
秦镇连声附和。
两人一唱一和,把宋家上下三代骂了个痛快。
大舅母进来招呼他们吃饭,闻言便笑,难得这两人骂人还能骂到一处。又忍不住替宋青葙欢喜,这外甥女婿看习惯了反而觉得浓眉大眼的挺耐看,而且最重要的是对宋青葙好。
说话时,一口一个三娘,简直把宋青葙的话当成圣旨了。
大舅舅酒量极好,号称千杯不醉,秦镇有内力护体,也擅饮酒,因为早已熟悉,便不再藏着掖着,都拿出了真本事,将一坛子莲花清喝了个底儿朝天。
大表哥开始陪了几杯,后来实在陪不过,就在旁边倒茶布菜。
饭罢,大舅母见秦镇步履虽尚稳健,可身上的酒气极重,不放心他骑马,就让大表哥驾车送他回去,顺便带了不少东西。
秦镇确实没醉,指着地上的瓶瓶罐罐,对宋青葙道:“这坛子腌豆角是给祖母的,大舅母自个腌的,不咸,配饭吃极好;这罐豆酱是给娘的,里面放了辣椒,口味稍重一些;这还有支桃木簪,大舅母说是老家院子有棵年岁很久的桃树,就是用那棵树的树根刻的,大舅母说给妹妹……”
都是极平常不值钱的东西,可比那些金银之物更打动人心。
宋青葙一样一样把东西挑出来,感慨不已。
秦镇猜出她的心事,慢慢说:“阿青,以后我们把大舅跟大舅母当成爹娘来孝顺。”
说话时,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宋青葙扭身避开,差点被地上的罐子绊倒,秦镇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纤腰,笑道:“我都没醉,瞧着你倒像醉了。”
宋青葙嗔道:“世子爷酒气太重,熏得我头晕。”
秦镇装模作样地抽抽鼻子,“重吗,我没觉得,就是觉得莲花清很甜,你尝尝。”说罢,低头吻上她的唇。
“甜不甜?”他问。
宋青葙回应着他的吻,话语断断续续,“不甜,就是……就是很热……”
第二天一早,秦镇跟大舅舅一起到了顺天府衙门,状告宋大老爷宋隶文强占民房。因房契、借据、抵押文书样样齐全,官府里也存着白家胡同那处宅院的备案,调出来一看,果然写着宋行文的名字。
秦镇便催促顺天府尹去赶人,说要急着卖出银子来过年。
本来秦镇就占着理儿,加上这一催促,顺天府尹就掷了令签,让衙役们赶往白家胡同。
秦镇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
这天正是宋青艾回门的日子。
听闻老太太过世,宋青艾并不觉得太过悲哀,只应付差事般在灵前跪了跪,哭了几声,便凑到林氏身边诉苦,“那个傻子天天跟在世子爷后头寸步不离,每晚都歇在新房里,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过,真气死人了。”
林氏惊得双目圆睁着,“她歇在新房,你们不会……”
宋青艾无奈道:“我们还没圆房,差不多戌时世子爷跟阿美一同回房,世子爷洗洗就上炕了,阿美都在床上睡。我根本近不了世子爷的身。”
头天晚上,宋青艾熬不过阿美先睡了。
第二夜,宋青艾死撑着,终于等阿美睡了,叫上四个丫鬟扯着被子的四角将阿美抬了出去。宋青艾磨蹭着上了炕,外衣还没脱,就听到“咚咚”的砸门声。阿美不知为何竟然醒了,宋青艾没给开,想等等阿美就消停了。谁知阿美却锲而不舍,连砸带踹,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吵醒了,都围着正房看热闹。
宋青艾没办法,只得开了门。
第三夜,蔷薇不知从何处打听到阿美爱喝酒,而且一喝就醉。宋青艾特地准备了酒菜。阿美回房后,果然喜欢,喝了三杯就醉了,吐得满屋子都是。
郑德显当即甩袖离开,“屋里味道太难闻,我到外院歇着。”
宋青艾欲哭无泪,郑德显能去外院,她可没地方去。只得披着厚毛斗篷在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等丫鬟们收拾好屋子,熏了香才进去。
可睡到半夜,阿美又吐了一次,宋青艾只好又叫丫鬟过来收拾。
宋青艾不想跟阿美一起睡床,就在炕上歇着,用的是郑德显的被褥。
郑德显的衣物习惯熏香,枕头被子上就留着淡淡的兰花香,搅得宋青艾心潮荡漾。好容易阖上眼,天就亮了。
可以说,新婚三日,就是宋青艾与阿美斗智斗勇的三日,也是宋青艾完败的三日。
林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闺女,“阿美就是个傻子,你怎么连个傻子都比不过?你也不想想,阿美长什么样,你长什么样,阿美会什么,你会什么。放着自己的长处不用,尽瞎较劲。严妈妈怎么也不说点拨着你点?”
宋青艾恨道:“还说呢,头天夜里说是被阿美踹伤了腰,连着三天都没有笑模样。认亲时,给个红包也小里小气抠抠搜搜的,害得我被人笑话。今天早上说腰疼不能走路,就不过来了,也不知是真疼还是装的。”
林氏道:“严妈妈跟了我二三十年,不是个偷懒耍滑的人,她说腰痛,那必然是真痛……回头你请个郎中给她看看。”
宋青艾不耐烦地说:“刚进门没几天就请郎中,我婆婆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丧气?”
林氏点着她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薄情,严妈妈可是打小就看着你长大的。”
宋青艾侧过头,“娘,小心,别把我头发弄乱了。”
林氏愣愣地看着宋青艾,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宋青艾出嫁三天,林氏跟着煎熬了三天,怕她不得公婆欢心,怕她在郑家受气,怕她换了地方不适应……
没想到她回门之后,既没有提起祖母是怎么去的,又没问问她操办丧事是否受累,除了抱怨诉苦,再没有别的。
以前养在身边不觉得,现在乍分开三日,怎么感到如此陌生与心寒。
宋青艾觉察到母亲的目光有异,伸手挽住林氏的胳膊娇声道:“娘,你猜认亲时,我公公婆婆都给了什么见面礼?”
林氏勉强地笑笑,刚要开口,就听院子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接着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太太,不好了,前头来了很多衙役……”
第87章 秦镇出马
林氏大惊;顾不得宋青艾;提着裙角就往前头走;宋青艾见状也跟了上去。
就看见一个头目模样的衙役拿了一张纸;对宋大老爷指指点点;“赶紧收拾东西搬走;房主都催着了。”
宋大老爷苦着脸哀求;“兄弟;这寒冬腊月;我这又是一大家子人;还有七十岁的老娘刚刚过世;尸骨未寒,您给通融通融。”
头目上下打量宋大老爷一眼;“得了吧;人家这房子您都白住了十几年,再怎么通融,还想再白住十年?再说,我说了也不算,人房主就在这等着呢。”朝秦镇努努嘴。
宋大老爷看着他冷厉桀骜的样子,直觉得不是好相与的人,遂赔笑问道:“这位怎么称呼?”
秦镇淡淡地说:“我是秦镇!”
秦镇?
不就是宋青葙嫁的那人。
林氏一听就明白了,敢情是宋青葙在后面捣鬼,立时冲过来,对着秦镇嚷道:“祖母前脚刚去世,三娘不但不来磕头,后脚就要把伯父伯母赶出去,亏我们养她这么多年,她良心被狗吃了?”
秦镇冷冷地扫她一眼,逼得林氏后退两步,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娘子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兄长,没听说什么伯父伯母。你以为攀上亲戚就能赖着不走?”
宋大老爷听说过秦镇,不敢大意,拱着手道:“秦世子,还请您看在我跟三娘是本家的份上,通融个把月,这么一大家人,哪能说搬就搬,再说就是想搬,也没别的去处啊。”
秦镇“哼”一声,“当初三娘也没去处,宋大老爷不也强逼着她搬走?可曾通融过?再说,这可是二房的房子。宋大老爷强占着兄弟的房子,把兄弟的闺女赶走,人家来要房子,你还想通融,天底下哪有这般的好事?”
宋大老爷脸涨得通红,有心一赌气,点头搬了,可转念一想,现在都进了腊月,房产经纪好多都歇业回乡了,一时半会儿哪能找到现成的房子?就是有,房租定也不便宜。
寻思半天,就想厚着脸皮再说合说合。
哪知宋青艾站在林氏身后早沉不住气了,跳出来叫道:“你说是宋青葙的房子就是她的?这明明就是祖母让二叔置办的,理应归祖母,祖母过世后,就由大房继承。你回去告诉宋青葙,她不守妇道被除了族,这房子跟她没半点关系。”
秦镇一听就火了,女子名讳是隐私,他从来不在外面提宋青葙的名字,没想到这个蠢妇当着一众人说了出来,竟然还污蔑她不守妇道。
要知道,宋青葙是秦镇心尖尖上的肉,污蔑宋青葙简直就是污蔑他本人,比污蔑他自己还严重。
秦镇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给了宋青艾一个嘴巴子,宋青艾的脸登时青肿起来。
林氏急忙把宋青艾护在身后,指着怒道:“好男不跟女斗,你一个大老爷们动手打女人算怎么回事?”
秦镇冷冷地道:“我只打该打之人,不管男女。要是你敢说三娘一个不字,我连你一起揍。”
林氏愣在当地。她只知道有胆识的人通常不会对女人动手,眼前这个男人算怎么回事,动起手来一点不含糊,偏偏还说得理所当然似的。
林氏头脑一热,使出看家本领来了,往地上一坐,哭嚎起来,“打死人了,要打死人了。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白养她这么些年,翻过脸来不认人,连亲生的伯父都往外撵。”
本来宋家丧事连着喜事一起办,来的客人不算少。衙役们气势汹汹地赶来时,一些胆小怕事的就偷偷溜了。等秦镇报出名号时,有些精明人就知道宋家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也趁乱溜了。再等秦镇给了宋青艾一个嘴巴子,剩下位数不多的客人全跑光了。
秦镇没心思看林氏撒泼,回过头对衙役们道:“她这是阻碍各位办差,哥儿几个动手给我砸,什么值钱砸什么,谁拦着就砸谁,砸死人算我的,回头我请诸位吃酒。”
衙役们心里都门儿清,秦镇后头站着清平侯,而宋家说是小官宦人家,可没权没势的,又不占理儿,听到秦镇此言,甩开膀子就砸东西。
茶盅茶碗,花瓶香炉,看见什么砸什么,碎瓷片子砸得满地都是,有几片溅到林氏脸上,刺得她生疼。
林氏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既心疼又肉痛。
当初付氏在的时候,家里宽余,宋大老爷也曾清雅过,买过一些价值不菲的古董瓷器摆在厅里充门面。现在竟然都叫那些衙役们给砸了。
林氏抢过只梅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