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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的阳光,晃得人眼晕,无忧只好一路碎步跟着,心若捣鼓。
“无忧……无忧留步啊……”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无忧停下步子,气喘咻咻的回首一看,一身锦罗华袍的皇后娘娘,正心急火燎的提着裙摆,快步向她走来,后面的奴才们几乎被她拉出一大截距离。
“母后?”她还从未见过皇后这样慌张,顾不得多想,低膝便道,“忧儿给母后请安。”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无忧,你这次一定要帮本宫啊……”还未跪下作礼,皇后忙不迭的伸手将她扶住,哭腔颤颤的说,眼泪已是呼之欲出。
“母后,是谁惹您伤心了?”
无忧的母妃去得尚早,她由皇后一手抚养,视如己出,二人之间的感情是极好的。
得她关心的问罢,皇后轻垂美目,两滴硕大的眼泪滚落了出来,“本宫知道,此事定会为难你,可是本宫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
她欲言又止,说到此处,掩面嘤嘤的哭起来。
无忧只好反手去扶她,看向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婢,用眼睛询问因果。
那侍婢便上前一步回道,“公主,皇上一怒之下要废太子,您可一定要帮帮皇后啊!”
“我?”她一愣,看看伤心欲绝的皇后,“可是我要如何帮吖?”
废太子乃国家大事,必会引朝中大臣几派相争,她只是个小小的公主,能说上什么话?
“皇后娘娘觉得公主尽得皇上宠爱,若有公主肯殿下美言,或许能帮上这个忙。”先走在前面的风曜,鬼使神差的又折了回来,话说完,恭敬的跪在皇后跟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收了那抹伤感之色,皇后抬手拭泪,才去看风曜。
许是他话说得太直白,引得凤颜有些不悦,未让他起身,她道,“宁远将军才为夏国立功,皇上又赐封‘凤曜公子’,正是得宠时,连让主子为本宫说句话都不肯了么?”
身份
这宫里谁不知道,无忧公主得皇上宠爱多年,曜公子最讨公主的欢心,主仆二人,一荣俱荣,瞧风曜不是踏平了昭国,官拜正五品,飞上枝头,做了真正的人中龙凤吗?
昨昔他还是朝炎奴隶,而今封了‘公子’,与当今太子殿下的‘君子’比肩,他怎当得起?!
皇后冷声讽刺,风曜毫不在意,勾首跪着,轻描淡写回道,“臣下不敢,不过太子殿下触怒圣颜,若公主三言两语便能平息,岂不儿戏?皇后娘娘救殿下心切,也要为公主想想才是,毕竟公主为娘娘带大,不是吗?”
听他一言,无忧自己悟出些所以。
她求的不过是父皇的宠,这点由始至终不可改变更不能改变!让她为太子哥哥求情,若非不巧,恐怕她也要受殃及。
风曜在暗中提醒她。
她了然于心,这的确……
“母后……”无忧不会撒谎,只得讪讪望着皇后,小心翼翼的诚然道,“父皇在气头上,忧儿……忧儿不敢说……”
说完,她迅速低下头,不敢与之相视。
皇后猛地窒息,凤眸里,悲伤丝丝渗出。
一时间,这方无声哀恸。
自来后宫之争,无非与这些有关,废太子的消息才传出半个时辰,立刻有大臣觐见,求立四皇子!
刘贵妃虎视眈眈,又有做宰相的爹爹撑腰,否则,她哪里会放下身段来求无忧?
皇上专宠年轻貌美的汐夫人,都有半年未踏进过她的寝宫,倘若堂太子真的被废,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后宫,本就是个落井下石、不问嘘寒的无情塚!
就是不想不情愿,她也斗了半生,断不能输在此!
迅速收敛了萧瑟之意,皇后抬起下巴,深吸了口气,一双恢复锐色的眼,只盯着还跪在身前的风曜。
扬声,那话语里已是充满了威仪,“你们先退下,本宫,有话要单独与曜公子讲。”
※
夜色如魅。
月光洒在暖玉阁的房檐之巅,拉长了两道立在上面的身影。
“皇后派来的使节已经返回朝炎,未曾对殿下起疑。璟晨公子传书来告,其父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殿下勿念之。”
风曜负手背对,俊容微仰对月,听着身后汐的汇报,而后吩咐道,“将郡守大人的头颅送还故里,妥善安葬,转告璟晨,本太子向他起誓,他朝大业一成,定为他诛伐妖后,为郡守大人讨回公道。”
言毕,他默然。
自己的身份终是被妖后怀疑上了吗?
低首间,便见脚下殿门里闪出个小巧的人影来。
已是夜半三更,那小人儿却还不安置,站在殿外东张西望,寻不得他,最后干脆气馁的走到台阶边坐下,又是无眠。
他眉间轻阔,淡淡把头摇了摇。
等待
子时的深宫,月色幽幽,静得不可思议。
偶尔能听到侍卫寻过,那整齐沉重的步伐声,由远及近,再随风飘散了去,始终不见身影。
不管这日有多风起暗涌,各宫的主子们都安寝了,养足精神,明日再去争斗!
“唉……”
坐在暖玉阁外的石阶上,双手撑着下巴,忽然感慨起世间莫测变化来。
便是在行宫遇袭,风曜出征昭国,好似一夜之间,无忧看透许多东西,又悟出许多道理。
那些各色眼光,再笼在她身,说不出的叫人不舒服。
她本就是夏国的公主,得父亲的宠爱有何稀奇?她的姐姐妹妹们不得,是她造成的吗?
再言,父皇始终对风曜的身份介怀,否则哪里会派他去打昭国,今日在大殿上那个试探,她竟然轻而易举的看懂了其中真正的意图,就这样明白了啊……
那么父皇相信曜了吗?
难得的好日子,她本该开心才是,却不想三更半夜坐在此吹风思虑,愁眉不解。
玉阁最高处,上面的人挑了个稀僻刁钻的角落,既可看清四周,又可免于被巡夜的禁卫军发现,所以自然而然,风曜将无忧的愁容纳入了眼底。
这傻子竟也会一本正经的发愁了。
男子不语,汐往斜下方望去,但见那小人儿,被月光照得皎白如玉的脸容渗出了一丝想法。
“自行宫遇围后,无忧公主仿是变了些。”
疑惑的‘哦’了一声,风曜侧身扫了她一眼,“如何变了?”
汐与他视线相触,又自径垂眸,继续道,“不似过往爱到各宫去转悠,反倒呆在暖玉阁的时间多些了,更未逃过太傅授课,卑职有一日亲眼所见,她在御花园笑着逗得夏皇开怀大笑,待夏皇一走,人便没了笑意,还不知为何叹息起来。”
说完,她试探的望风曜,他的脸容却宁和无澜,看不出丝毫情绪。
片刻才听他道,“她只是怕没有夏皇的宠爱罢了。”轻巧的话语,引开了汐的所指之意。
汐微微一愣,识相的再问道,“殿下明日可要前往宝相寺?”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宝相寺不止关押了夏国的太子,更是藏冶炼之术的所在!!
“是。”
利落的回答,让她更为之一振,显得有些兴奋,“若有了炼铁术,那么我们朝炎——”
“汐。”不及她说完,风曜便淡声止住,“退下吧。”
她再愣过,这夜,他们殿下似乎没有谈这些的兴致?
不敢再多问,汐微微对早已回过头去的那袭背影勾了勾首,脚下轻点,乘轻功无声消失了去。
独留下的男子,依旧沉默的注视着眼皮底下,那宫殿门前坐着的小傻子,若他今夜不出现,她打算一直在那里等下去么?
安慰
风轻轻吹着,被拂动的花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谁温柔的在你耳边轻诉低语。
男子站在高处,默然的望着下面安静等待的人,黝黑的眼眸波澜不惊,一身炫黑的衣袍,几乎要将他一并掩入黑暗中,却在稀薄的光线下,那张倾世的姿容,透出几许连他都未曾发觉的柔和?
无忧一直都害怕会失去夏城壁的宠爱,那种不为旁人洞悉的恐惧,但他从来都知道,可是这傻子何时开始连太傅授课都老实不逃了?
还有她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同过往,那里面的期待,他不是不明白。
沉凝了片刻,他转身飞了下去。
无忧正在发呆,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焦虑那个,睡意早就全无,小手撑着下巴,举目往月,忧愁是忧愁,浑然忘了初衷。
忽的——
一道暗影笔直的从她头顶滑落而下,闯入她的视线,愣是吓得她‘啊’的一声弹了起来,再定眸,竟是风曜!
“你——”她瞠目,再抬头看看暖玉阁的房顶,他怎么从那上面坠下来了?!
风曜稳稳当当的落在她跟前,垂眸望她吃惊,他自平静从容,“我在上面静坐,这样晚了公主为何还不睡?”
反倒质问起她来了。
无忧底气十足,挺起胸膛回抵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你这一日见完母后做什么去了?母后同你说了什么?还有……”
她不说了,只踮起脚尖望他身边四周瞧了又瞧,他早已两手空空。
“公主想问我,把装了我父亲的……”
“别说了别说了!”她胡乱摇晃双手打住,再用关心的眼神紧紧盯住男子云淡风轻的脸,酝酿半响,才认真的对他安慰道,“不要难过。”
不要难过?
风华绝代的曜公子兀自一愣,旋即反映过来,今日他在宝宣大殿演的那场戏,骗了所有人,自然也让在场的小傻子信以为真,当他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
俊容里恰到好处的绽了一丝‘苦’笑,“劳公主忧心了。”
无忧真真上了心,反手握住他粗糙的手掌,凑近了他些,“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暖玉阁就是你的家,可好?”
这夜风曜再度被她的纯真逗笑,对她的一片盛情,他只回应四个字,“主仆有别。”
“你现在可是宁远将军,平了昭夷之地,立下战功,是我们夏国的大英雄!”
“可我也是公主的奴隶,先有了风曜,才有宁远将军。”
“你少来了!”无忧不满的推了他一把,瞥着小嘴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还装个什么劲?你那目中无人的性子,连父皇都知道,不过好在今日在宝宣大殿,你——”
面具
“我?”提了朗眉,风曜含笑想听她把话说完。
无忧却及时住了嘴。
总不能说,因他父亲被朝炎皇帝砍了脑袋,他悲恸难当,在大殿上差点失控,因此父皇才总算对他放心了……吧?
而那男子,心下已然暗忖起来,这傻子果然如汐所言,真有些不同了。
还是说,从何时开始,她一马当先洞悉了今日夏城壁试探他的事实,还暗自替他揪了一把心,所以当时她才会在他身后低语,让他冷静?
盯着她的曜眸灿若星,深若海,渐渐的……汇聚出某种无忧看不懂的复杂。
她微微侧过脑袋,怔怔回视于他,可是许久都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撇撇嘴,懒得去计较了,向来她都看不明白他,干脆,她又收了探出少许的脑袋,摆出一副心如明镜的模样,老成道,“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承认,装着吧,我不说穿你就是了。”
好似她给了他多大的难堪,咬得他下不了那好大的台面。
风曜闷笑出声,“公主快回去歇着吧,夜风带寒,莫要着凉了。”
关怀备至的眼神,就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月夜里的容颜,她闭眼即能想象而出,却从未如今夜此时,怎生温柔……
“曜……”无忧不动,傻乎乎的看了他半响,忽而眼睛弯了起来,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素来宫中的人都知道曜公子难相处,平日都不苟言笑,说好听了是冷酷不羁,难听些,便是不识抬举。
被无忧一夸,男子抿唇正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