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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始至终,都没有抓紧过。
默然看了她小会儿,他自己都没辙的摇头笑起来……
“你是笃定我吃了北堂烈的续命药,所以一定会纵容你吧?”
无忧撇撇嘴,“你要是觉得当真亏欠我,就陪我走这一趟好了。”
到底谁欠了谁,早就说不清了。
“若夏之谦真要杀你,不能带你从二十五万大军中全身而退,是我沐君白没本事。”
“你和我死在一起,也算能偿一心愿,赢北堂烈一次,不是吗?”
沐君白大笑!!
继而眸光再深定,“我忽然有点看不懂你了,但是这次,我会帮你。”
自然,这也是最后一次。
※
无忧也不会想到,她不过前夏任性刁蛮的小公主,就凭父皇宠爱,专横跋扈一时。
却有一日,自己能够成为这场旷世之战的关键。
世间的人,哪里有什么善恶好坏之分?
不过是看谁做的恶多,看谁又行的善多罢了。
她与夏之谦一同长大,无论如今的武顺皇帝如何,在她心里,那个疼爱她的,亦是光明磊落的明谦哥哥不会变。
就算赢了这场战争,过往的一切都无法追回,不如趁此机会,干干脆脆的做个了结!
——新夏军营——
这儿的气氛与峡谷对面截然不同。
无论是前夏还是如今,夏国的军队都保有一种天性的平和。
也许夏人坦图享乐,却亦热爱无拘无束的生活,单看那帝王家的宫殿修得繁复秀美,便能知这是个怎样的民族。
主帅营帐中,夏之谦站在地形图前,思索着军力的部署。
忘川峡曾是他大夏的疆土,他对这里自是熟悉万分,朝炎有大军六十万,绝对不容小视。
他更深知,若今次战败,那么连新夏都将不复存在。
想到此,疏阔的眉间不由聚拢起来。
“你已经站在这儿不下一个时辰了,先歇息会儿吧。”
李欣儿从帐外走进,将热茶奉到他身前去。
夏之谦低眉望了一眼,接过,再对她展露勉强的笑容,“辛苦你了。”
又得一月,再过几日,她体内的蛊毒便要发作,苗王虽给了他解蛊之法,可是那巨痛实在……
“不同担心我。”看穿他的心思,李欣儿对他宽慰道,“你只要专心做你该做的事,我……”
“皇上。”
没等她说完,帐外有人来报。
听那声音,单单两个字的音型,竟然有些颤抖不稳。
泛出疑惑,夏之谦看向帐外问道,“何事?”
他分明有吩咐过,没有他允许,不得擅自来扰。
“启禀皇上,十、十三公主她……回来了!!”
——十三公主,回来了——
夏之谦怔愣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错愕的神采遍布他正阿不移的脸孔。
他的十三皇妹,夏国亡国的罪人,承受了一切错责的……夏无忧?
“人在哪里?”李欣儿跃上前来问道。
帐外人又答,“已入营中,赵将军已将十三公主以叛丨国罪暂关囚……”
“胡闹!”不及那人说完,夏之谦大怒,抬步便要行出去。
李欣儿横身一挡,将他拦住,“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可好?”她迅速说道,“无忧应该是因为我才回来的。”
“因为你?”
这就更让人糊涂了,莫非他的皇后瞒着他做了什么事?
“午时我派使官去朝炎军营,以你之名送了一封书信给烈皇,让他拿无忧来换璟玉皇后,你别用这眼色看我好吗?”李欣儿说得从容淡定,“我有我的打算,再说无忧本就是夏国人,她回来,难道你不高兴?”
结局篇(四):烽火乱真情
李欣儿说完,夏之谦脸上的神色已从微诧转而变得愠怒,“你有你的打算?”
他看着自己的皇后,身上的铠甲泛出猎猎冷光,“欣儿,这里是战场!朕只要你做朕的皇后!”
他没有给她任何权利,去做他不允许的事情!
李欣儿面色从容,笑着说道,“皇上为新夏操劳,战事迫在眉睫,臣妾只是做了臣妾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回首看了一眼帐外,脸上滑过一丝轻松,她又道,“即便臣妾不说,皇上也知道十三公主对于烈皇来说有多重要,如今有了她,对我们岂不有力?彗”
在苏灵城时,群臣曾请奏数次,求夏之谦派暗人潜入赤都,暗杀夏无忧。
祸国的公主不能留!
可是每一次,都被他强压了下来丛。
起先李欣儿不解,就是她都认为,夏无忧虽也是个无辜的人儿,但在国与国的冲突之间,她确实就是该死的!
难道夏之谦真的顾及兄妹亲情而不忍吗?
“还是皇上始终认为,战争只属于你们男人,夏军养精蓄锐许久,为的就是堂堂正正的在沙场上与对手一决胜负?”
可是战争,牵连祸及了天下的百姓,还有这些在乱世中主导了一切的男人身后的女人。
※
夏军囚室。
沐君白生平第一次自甘堕落,陪夏无忧做笼中鸟。
那将他们关于此的将军,竟然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进来之后,他就先看了看那比人手指略粗些的铁条和崭新的铁锁,再抬手看看那镣铐……
末了,露出不屑神色,转过头对无忧打趣道,“今日的事若让武林人士知晓,本座的盟主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女子寻了处干草堆积的地方坐下,抱着肚子斜目瞥他,硬生生的回,“从未觉得你对那盟主之位有兴趣过。”
若那盟主之位没有好处,做惯了闲云野鹤的沐君白怎会去摊那虚名?
闻言,他朗声笑起,“无忧,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原来不用讨人喜欢,求人宠爱的夏无忧,真正的性子是这样的……一击毙命。
“那要不要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说笑,我也不怕的。”
屈起双腿,无忧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低垂了视线,平静的说,“君白,谢谢你陪我。”
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明,为何该怕的时候不怕,该糊涂的时候,却更加清醒。
敛了笑意,沐君白神色归于淡然,说,“不用谢我,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况且,她不怕,可是他怕。
默然了一会儿,他再道,“放心,假若他们要伤你,我一定会带你平安离开。”
“假若明谦哥哥真的很想打这场仗……”
“所以你在拿自己做赌注吗?”
无忧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个熟悉却又让人感到遥远的女声。
李欣儿大步走了进来,视线精准的将那人儿锁住,“你倒是看得起自己。”
站定,裙摆的弧度还未停止,她余光再扫向心甘情愿沦为阶下囚的沐君白,娇容立刻泛出嘲讽,回首对跟随来的士官道,“四神堂教主岂是这破铜烂铁能锁得住的?去把铁镣解开,免得此事传出去,诸国笑我大夏见识短浅。”
四神堂教主的大名,中土无人不知,更甚他还有那身因为无暇决而睥睨天下的武功。
士官忙慌慌张张的给沐君白与无忧解除束缚。
活动着手腕,沐君白走到李欣儿面前对她道,“不愧出自朝炎李家名门,是见过世面的,哦不对,如今应该称你做大夏的……欣皇后?”
“那本宫是否该礼尚往来,尊你一声沐州皇太子呢?”
李欣儿面不改色的回笑,再补充,“哦不对,应该是沐州最后的……皇太子?”
教主大人被噎住,哪里想到如今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没话说就请先出去回避吧,本宫有话要单独同十三公主讲。”
撂下这一句,绕过他,李欣儿直径走向夏无忧,再不理他了。
初来夏营,被朝炎人士的夏国皇后施了个不痛不痒的下马威,沐君白尴尬得进退两难,好想大开杀戒,泄泄愤……
※
只剩下两个女子相对。
李欣儿先看了看无忧隆起的肚子,眼色里意味不明的闪烁下,不难看出是有些惊讶。
而后才定了神道,“你是瞒着北堂烈来的吧?”
她都有了烈皇的骨肉,那男人又岂会容她跑到敌营来?
说来亦是讽刺,她们两个,此刻无论是立场还是身份,都那么相似。
无忧点点头,“就当我恃宠而骄,我猜,那封传书是你假借明谦哥哥之手送来的,对吗?”
否则此刻她见到的,应该是新夏的武顺皇帝才对。
“是我。”本就没打算掩藏,李欣儿直爽道,“你也看到如今的局势,我是朝炎人,而这里才是你的家,可我们却不得不面对一场战争,我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中土最后一场大战,免不了的生灵涂炭。
就算让其中一国胜了又如何?
到处都是亡国的流民,天下是否一统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
且不说这些大义,身为女人,在意的,也不过是心爱的人的生死存亡!
谁又真正舍弃得了谁?
见她神色凌然决绝,无忧心中与之共鸣,“但愿你的想法与我是一样的。”
论军事才能,夏之谦与北堂烈平分秋色。
但真要细细计较到那性子,只能说后者更加狠辣,更适合乱世。
对无忧投以一抹皎然的笑意,李欣儿背过身去,回忆道,“元菖三十六年,八月,昭地名存实亡,夏国皇太子夏之谦不顾圣意,在西卫关与朝炎订下‘休战约’,朝野惊动,但对于两国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喜讯,我就是在那时候萌生了想与这位明谦君子见一面的念想。”
李欣儿将自己乔装一番,带上银两,跋山涉水来到夏都。
那时候的夏之谦,触怒了夏皇,虽最后并未被治罪,却被架空了实权,整日滞怠在太子府,啜饮闷酒。
“我与他一见如故,陪伴他度过最艰难的岁月,所以,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武顺皇帝的人。”
夏之谦有一颗赤诚坦荡的真心!
之所以李欣儿会擅自做主引夏无忧回来,是她始终将真正的武顺皇帝洞悉全然。
“自从前夏覆灭,在苏灵朝堂,群臣不止一次轻奏之谦,让他派暗人刺杀你……”
话不尽然。
纵使无忧身边高手如云,可这风声丝毫没有,足以证明夏之谦的磊落!
李欣儿再看向女子,神色笃定,“你的哥哥只能在太平盛世做贤明圣君,将天下治理得更好,他心里是不愿意打仗的。”
夏都付之一炬,百姓在一夜之间失去国都,夏国因此而迅速走向灭亡。
而大夏皇太子夏之谦,早在几日前就奉父皇之命,前往边城调兵。
即便有所洞悉,还是迟来一步。
倘若夏国的太子并非夏之谦,只怕连剩下的半壁江山都守不住。
天下人都骂夏无忧是祸国殃民的祸水公主,可这却不能让夏之谦将那自责减少半分!
“无忧公主,你且扪心自问,你的明谦哥哥,可是个能狠下心肠,真正想用铁蹄将朝炎踏平,以此雪耻的人?”
李欣儿这番话,并非只说与无忧听。
更是说给外面那男子听!
既然可以有西卫关休战约,为天下大义,黎民百姓,为自身小利,难舍的情,就不能有忘川之约,两国就此休战吗?
“你的意思是……”
无忧确实是为此而来,却没想到她什么也没有说,心底的话就被李欣儿表达完全。
这正是她想要的!
随着李欣儿的视线,她向囚室外看去,便得一道被月色拉长的身影在外,那是……
“明谦哥哥……”
无忧颤声,几乎是用气息在唤他。
她从来都知道的,他们夏国的太子有一颗仁慈为民的心。
即便不是一母所出,自小,无忧除了尽得父皇的宠,更有这个哥哥的疼爱。
那个从不与她争抢,教她为人道理,对她忍让纵容的太子哥哥怎可能真的要她的命?
她曾经认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