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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鲛儿夫妇在离开时更不忘提携着北堂芙一道。
北堂烈也飞身前往无忧所站的地方。
却不想就在他要抓住她时,又是一颗炮弹飞来,在他们身旁绽开,冲力两那人儿如纸片般推如怒海狂澜中……
情债难偿
海面上风起云涌,流火飞舞。
靠近丹洲的船只,发了疯似的想要脱离那致命的吸力,却在略远的海域,一场悬殊的生死决战才刚刚开始。
看到北堂烈的那一刹,海皇沅的双眼通红得几乎要灼烧起来。
就算丹洲沉没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只要在这里将他杀死,整个中土便是他的!彐!
“开火!!将他们的船打沉,放箭!!!不留活口,寡人要他们死!!!”
得了海皇歇斯底里的命令,炮火声络绎不绝的响起,万箭齐发,全然不理会身后越来越强大的牵引力。
所有的海民都疯了褓!
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两艘一大一小的船只,沅扣在船围边缘的十指近乎捏碎那坚固的实木。
沐君白的示好是假的,苏璟玉的投怀送抱是假的,那沐嫣竟然就是夏无忧!!
丹洲正在下沉,由此便证明他们皇族的圣石已经失去磁力。
这又是一场好戏啊……
一夜之间,看清了所有,还不晚,他还没有输。
好,好,既然他们敢来,他就要他们有去无回,统统都死在这里!!
“滚开!”
粗暴的踹开主舰上操控火炮的士兵,他亲自瞄准点火,对准那奄奄一息的舰船——
清晰的视线中,看着那群渺小如蝼蚁的人向那艘巨船转移,等待着唯一的时机,燃起引线,炮弹飞射而出,将那两人击飞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
沅笑得脸孔扭曲,歪扭的在自己的船上胡乱移动了几步,然后指着那方对他的副官道,“看见了没有?要像寡人这样才对!叫他们照做!杀光他们!!!”
※
受到巨大的冲击,无忧不受控制的飞出断裂的战舰,眼睁睁的看着北堂烈与自己之间被拉远。
伸出去的手,抓到的只有一丝恐慌。
落空的心在那一瞬来不及有任何想法,她只看到他脸容上堆满了狂风暴雨般的焦灼!
就在她要全然坠入起伏大海的前一刻,站在船尾的程鲛儿甩出的长鞭,牢牢缠住了她的一只脚。
多出一股子牵力,无忧被往那巨船拉拽而去,可并非全然脱险。
反而,这样远的距离,若她撞在那巨船身上,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也要断去三两根骨头。
更何况这人儿还有孕在身!
周围炮火不断,亏得这船够大,才不至于被巨浪掀翻。
密云般的箭不间断的射来,北堂烈落在舰船下沉的断体上,毫无滞怠的借力登起!
几乎是在无忧撞上船壁时,以身为她挡去那撞击。
一手缠着长鞭,一手抱着她,两人吊在光秃秃的船尾,目标明确的暴露在身后无敌舰队的眼中。
程鲛儿一人承受他们两个的重量,差点被一同拽了下去!
幸得陆长空出手及时!
“拉!快将他们拉上来!”
箭雨中,气氛紧张得要将人逼疯!
就在这时,远处的丹洲忽然发出一声所有人都无法形容的哀鸣。
那声音几乎穿透了这片海域,远远的扩散开,而它的下沉,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
没有人能够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它,那座漂浮在碧渊海上的夜明珠,此刻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最后一刻!
“还愣着做什么!撞开前面的船,快走!丹洲就要沉了!!”
北堂烈爆喝了一声,巨船上的人登时清醒过来。
不等他这话语声完全散开,整个丹洲边缘泛起无数白色的泡沫,从它中心深处,方才的哀鸣更甚!
一阵阵,一声声,不间断的回荡在碧渊海上。
接着!!
巨大的漩涡在那泡沫中沿着丹洲形成,周遭的船只无一例外的被卷入,有些才靠近到边缘就被绞碎!
以那里为中心,将海面上的船一层层的吸入,摧毁!
难以抗拒的力量,就算是海皇的无敌舰队,在此刻也毫无用武之地。
在这片广域的大海上,人是多么的渺小……
借助越来越大的风势,巨船吃力的向远处驶去,无暇顾及身后惨烈的喊叫声,逃命要紧!
眼看程鲛儿夫妇就要将北堂烈和无忧拉起,远处的危险眨眼而至——
掌控着自己的舰船,沅发了疯似的撞上来!
他的主舰比寻常的战船更大,更快,巨船并非能承受他那一击,更何况还有两人吊在船尾!
危机关头,沐君白飞身而起,凌空掠到两艘船舰之间!
伸展的双手幻化出肉眼可见的风,连同一齐射来的密箭,还未越过他,竟如同被无形的墙弹开!
随着他双手运气,再猛烈向来势汹汹的战舰推出——
狂潮激起十几丈高的巨浪,生成一道威力无比的屏障,格挡了巨船身后所有的危险,更震慑了看到这一幕的所有双眼。
这就是真正的无暇决……
海皇的船在受到沐君白那一击之后,碎裂成无数块。
巨船离开沉没的丹洲时,身后只剩下绝望的哀嚎,伴着下沉的岛屿,和无数难以挣脱的战舰。
一个海上的皇朝正在覆灭……
※
霞光从海与天的那条线泛出,新的一天如是到来。
离开了丹洲,巨船乘风北上,身后早已摆脱了舰队的追逐。
此刻的人心,与这平静的大海一样,每次跳动都温柔至极。
一场浩劫结束了,然而在前方等待他们的,还有什么呢?
船尾,沐君白坐在那尾柱的最末端,在他身后的人的视线里,他整个人都是悬空与海面上的。
看上去有些危险。
却,对于这样一个武功到了出神入化境界的男人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必定是云淡风轻。
淡薄世间任何的双眼,注视着丹洲沉没的方向,他在想什么,或许这世上,唯独北堂烈能猜出一些。
“她可睡了?”
开口,也是关心那女子的话。
可是他问的人却是夏无忧的心上人,这让教主情何以堪?
不过事到如今,也罢了……
低头扫了胸口下方那一片并未止住的腥红一眼,耍帅亦是需要代价的。
大抵也只有北堂烈看到,在自己与那艘战船单独对抗时,有那么一支利箭,穿透了海浪,正正将射进他的身体。
这一击,真是致命。
“你的伤如何了?”
北堂烈语色平静,但也着实是放不下,才来看他。
他是练过无暇决的人,更知道若真的练了第十层,想要发挥出那般呼风唤雨的威力,并非难事,只不过……
沐君白回头用他那张丨万年不变的嬉笑脸孔面对他,讨喜道,“不如让无忧来关心我吧?”
只是这时的那张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连薄削的唇,也尽是紫红的颜色。
那箭有毒,毒性早已蔓延五脏六腑。
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死,死得这般容易。
偏那时候,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折断箭头,别让那女子发现,然后,任由巨毒侵蚀,在此等死。
不得北堂烈回应,沐君白也不恼。
若真要把这事实告诉无忧,他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待会儿若他们找不到我,你就随便扯个谎,帮我遮掩一下,像我这样洒脱的人,自然是要在最为难的时候出现,救众生于水火,在危机之后全身而退,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此受人憧憬膜拜的事情,教主大人最喜欢做了。
听了他的话,北堂烈淡笑道,“你舍得吗?”
“舍不得。”他回答,难得语气中有些哀怨。
又回头看了眼当世被朝炎百姓尊为圣皇的北堂烈,男子的表情始终单调,唯有与夏无忧在一起的时候,才显得丰富些。
而那小人儿呢,也只有与他一起时,才笑得最美。
这一点,沐君白早就发现了。
由此,他不屑轻哼了声,过往积压的所有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最先遇到她的人是我,我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凭什么她就是喜欢你呢?”
他可真不服气啊!
论武功,他比北堂烈厉害多了,论才智,也定是不输于他的。
加上他为人风趣,长相俊俏,为何就是得不到那朵他想要的芳心?
听他小气的碎碎念了半响,北堂烈实在没有太多精神与他周丨旋。
直接将某物向他抛过去,那乘着长生花花液的酒壶,就挂在了沐君白身侧不远的长杆上。
随着巨船在海浪上飘摇,酒壶摆荡出危险的弧度,随时会掉入大海。
“要舍生救我?“他更加不屑,“本座宁可死都不欠你的人情。”
说到这一点,北堂烈的语气也冷硬起来,“朕也不喜欠你。”
就算是当世的风云人物,广阔的心胸可以容纳整个天下也好。
倘若真的爱上相同的女子,谁也不会多让谁半步。
“活不活,你自己决定,不过……”
都转身要离开了,北堂烈忽然回首过来,意味非常的说道,“朕死了,你不就有机会了?”
沐君白哈哈大笑,淡眸看向那摇摇欲坠的救命药,俊容荡出一丝惆怅来。
这世上能真正看透沐君白的,似乎也只有北堂烈了。
他果然……没那么大气。
※
曜景二年,五月二十七日。
一夜之间,丹洲沉入大海,无敌舰队半数以上尽毁,海皇不知所踪。
六月六日,北堂烈携璟玉皇后归朝,宰相苏璟晨领群臣于城外跪迎,朝炎上下举国同欢。
此时的赤城,已有一座全新的皇宫。
※
新的赤宫,就建在曾经尽毁在大火中的废墟之上。
焕然一新的色彩,比起当初的铁血,多出的是柔情和生机。
如今的天下,最后的隐患,只剩盘踞南方的新夏。
崭新的议政大殿,北堂烈坐在高阶顶端的绮麓宝座上,接受群臣的膜拜。
没有了沈派的分歧,没有北堂振在背后操控大局。
而今的朝炎,只有一位受百姓爱戴,大臣敬仰,声威远播诸国的真命天子。
沐君白带着面具,站在他身侧的位置,望着脚下那片跪拜的群臣,淡薄的眼眸无澜,心思早就飘远。
就算北堂烈不发兵南下,早晚有一日,夏之谦也要打来。
想来有个尽得烈皇宠爱的妹妹,夏之谦该有多有恃无恐?
更何况,他还有改良之后的火战弩和杀人毒蜂。
国仇家恨,这场仗,没有理由不打。
可是无忧有孕在身,顾及着她的心情,北堂烈也不会贸然开战。
再加上长生花的续命玉液,被他揽去救了自己的性命,那女子还不知缘由,以为心上人的后顾之忧早已解了。
想起来,教主大人的心,怎么就那么愧疚?
明明他为他们做的事情也不少。
沉思中,大殿上响起烈皇威严低沉的声音……
“传朕口谕:敬封先皇淑妃纳兰氏为纳兰太后,先皇十二子北堂琰,为协政王,即日起,见协政王如见朕,有违此令,杀无赦。”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
只有心思通透的苏璟晨,猜到了北堂烈真正的意图。
想要放下这里的一切,带着那女子远走高飞么?
呵声轻笑,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独独沐君白越发焦虑起来,这世上只得他知,北堂烈并未饮下长生花液,他还剩下多少的活日?
※
璞麟殿内,紫幻今日是与苏璟晨一道入宫的,自赤宫大火后,他们这行人便暂住到了相府中去。
虽不如鬼谷自在逍遥,但比起这才建起的皇宫,是要舒服许多。
隔着柔软透明的纱帐,他一边为夏无忧把脉,一边厌烦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