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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星期五,珍妮莎照例都要邀埃玛来家共同吃安息日晚饭,她也和全家人一样很喜欢埃玛。埃玛也很懂事,每次登门,都为珍妮莎带点礼物:一束鲜花啦,一罐自制果酱啦。有一次,她用丹尼尔太太家最漂亮的瓶子,装了满满一瓶她按照奥利维娅的配方,费了好大力气做成的巧克力酱。
然而,大部业余时间仍得靠埃玛自己打发。有时,下班回来虽不觉得累,但除了卡林斯基一家她没有别的朋友,无处可去,只得自己做做晚饭,而后在阁楼里做点针线活儿,比如改改奥利维娅太太给她的衣服。这些衣服虽说旧了点儿,但料子都较好。有时,她也拿出抽屉里的书读一读,虽然那些深奥的哲学词汇常使她如坠云海,但她逼着自己要学点东西,把那些弄不懂的片断反复阅读、琢磨,常常为弄懂一个含义而欣喜若狂。埃玛很少花钱买东西,但她却〃破费〃买了一本字典,好帮助她学到更多的新知识。她最喜欢的书就是威廉·布莱克的诗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高声朗诵几段,并且竭力把那些绕口的词都念清楚,以使自己的言谈话语更显得文雅。埃玛就是靠这来消磨自己的孤独时光。
九月的前两周,埃玛常常夜半醒来,想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暗自悲伤。过后,她觉得可笑,何必过早地为四个月以后的事情担优、浪费精力呢?什么时候生再去考虑也不迟。她希望是个女孩,她怕万一是男孩会长得很象埃德温·费尔利,这样她会看着孩子不顺眼,并使心中的创伤永远不能弥合。
埃玛已经两次去脏鸭酒店找罗西。最近一次她给布莱基留了一封信,把自已在哪住、在哪工作告诉他。她还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说她在布雷德福尚未找到工作,但又说很快会找到的。为了寄这封信,她真的跑了一趟布雷德福城,虽然花些火车费也值得,总不能在利兹投寄,否则,父亲说不定会猜到她确实所在的城市。
十月份,星期六早晨,埃玛又开始给父亲写第二封信,字迹清晰而流畅。当然,信上说的仍是谎话:〃亲爱的爸爸,有一个多月没给您写信了,实在抱歉,因为我一直忙于找工作。现在,我要高兴地告诉您,我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一份工作。就在……〃写到这,埃玛不得不停下笔,她得编造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越普通越难找嘛。〃就在约翰·史密斯太太家。我是太太的私人女佣。今天,我们启程去伦敦,得去一个月。重回布雷德福以后,我会请假回家来看您。别为我担心,爸爸,我很好。想念您、弗兰克和温斯顿。您的埃玛。〃她又补了一句话,〃现附上一个英镑,请查收。〃然后,她把信和钱装入信封,封上口,贴上邮票。
一走出大门,埃玛的情绪陡地高涨起来。天高气爽,天空是蔚蓝蔚蓝的,几朵云彩被太阳照得镶上了金边儿。她向市区走去,在车站上买了一张去布雷德福的车票,刚好赶上一趟正要发车的火车。列车在布雷德福刚停稳,埃玛跳下车,飞快地跑进站上的邮局,把信投进信箱而后又急忙跑回来登上正要返回利兹的列车。
信发出之后,埃玛顿时感到心情很舒畅,她舒舒服服地坐在靠近窗子的坐位上。至少一个月以内不必再给家里写信了,到下次写信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再编造一些令人信服的故事。虽然,埃玛不愿说谎,但在孩子出世之前一定要稳住父亲,自己的避难所绝对不能暴露。
到布雷德福寄信,往返一趟用了好几个小时。埃玛有些饿了。她信步直接来到市场,买了一大块胡椒鱼。近来她总喜欢吃辣的,还买了一块松软的热肉饼,然后向布里盖特大街走去。每个星期六下午,埃玛都要到商业中心转一转,她一边观看橱窗,一边用心记住人家的商品是怎么摆的。这天,抛故意步入高档商店,观察人们喜欢哪些商品,并体会每次身处一个商店中的激动心情。她喜欢熙熙攘攘的人群,喜欢明快鲜艳的色彩,喜欢收银机作响的声音。她也从不放过机会揣摩贵妇人身上的各色服饰,甚至买卖双方讨价还价的争论她也喜欢听一听。她多么希望早日开办一个自己的商店啊!不,不只一个,要一串自己的商店,埃玛一边欣赏各色女用冬帽,一边想着。
又转了个把小时,腿脚都酸疼了,埃玛的好奇心才暂时得到满足,决定返回寓所。刚进家门,丹尼尔太太就从厨房里跑出迎上来,眨着眼神秘地说:〃有位先生来找过您。〃
埃玛一下停住脚步,心被提到嗓子眼那儿。父亲来了?还是温斯顿?她努力克制自己的不安,故作惊喜地说:〃真的?他说是谁了吗,丹尼尔太太?〃
〃没有,只委托把这个交给您。〃说着,从围裙袋里掏出一封信。
〃谢谢,丹尼尔太太。〃埃玛一边和房东说话,一边开始上楼,她已认出布莱基的手迹,一股巨大的激动撞击着心房,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她不想让丹尼尔太太看出她收到一封并非〃丈夫〃的来信是那样的高兴。
回到自己房间,埃玛迫不急待地立即用颤抖的双手撕开信封,首先找签字,正是布莱基,信中说他5点钟在脏鸭酒店等她。埃玛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心里涌着说不出的喜悦。
当埃玛用轻快的步子跑步下楼时,门厅的老钟敲了四下,她一闪身溜出大门,避开房东。老太太准在好奇地等着问点儿什么。埃玛的脸上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心里迫不急待地盼着早点儿见到布莱基。噢,真想他呀!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已几天来多么严密地控制了自己的感情,不管是思念、伤感,还是此刻的激动,都滴水未漏。
埃玛巳经怀孕五个月了,她觉察到自己胖了,尽管外人尚未注意到这一点。这天,她穿着一件能够突出她的苗条体形和朴素无华的自然美的衣裳。棕色的长发用一种新的发型高高地盘在头顶,这不光使她好象比实际身高一米七还要高些,而且体态更象一位少妇。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个体态丰盈,健力无穷的少妇了。
埃玛知道自己出来太早了,距约会的钟点还早着呢。她放慢了脚步,不愿赶在布莱基前面到达酒店。8月份来利兹前,她已经编好一段经历,她讲给布莱基听。自从她怀孕之后,对人更不敢轻信了,什么事都三思,更加小心谨慎。她可不愿因一时的疏忽走露风声,使父亲或亚当·费尔利突然出现在面前。如果过早地让布莱基知道内情,而他又会主动前来保护她,反倒会使消息容易泄露。所以,靠自己的灵机一动她胡编乱造,真真假假。真假掺半地早为布莱基准备了一段精采的故事,足以把他蒙在鼓里。埃玛一边走着,一边把那自编自演的故事重温一遍,连最微小的细节都没放过。
来到脏鸭酒店。埃玛推开沉重的外门,穿过狭窄的走道,还是那股刺鼻的发雷啤酒和烟味。推开第二道门之前。埃玛停下脚步。布莱基已经来了。在喊喊喳喳的人声中,他的嗓门最高。门一推开,埃玛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还是那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在黝黑的面孔上方,一头雄狮般的卷发,一排雪白的牙齿在厚嘴唇中间闪光,眼里盛满欢乐和朝气。钢琴师正在弹《丹奈·博伊》,布莱基站在旁边,一手扶着钢琴,正用他那浑厚的男中音引吭高歌,对周围的碰杯声、人群的喧闹声全然不顾,以此来抒发重返利兹的愉快心情。埃玛见此场面,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把发自内心的大笑压回去。这种神态的布莱基,她还从来没见过。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在登台表演,台下是洗耳恭听的观众?埃玛想,同时权他的夸张的舞台动作弄得目瞪口呆,好象心醉神迷了似的。
布莱基确实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演员,演员需要的条件和气质他都有。当唱到这支古老的爱尔兰民歌的最后一句时,布莱基挺起宽阔的胸膛,高举双手,随着乐曲的终止而用力一挥,而后在维绕的余音中滞洒地微微弯腰鞠躬,一副职业歌手的架势。
象过去那样,每次听他唱完古老民歌,埃玛都觉得喉咙那里哽住了似的。侧目一看,似乎周围的人也被歌声所打动,都有些激动,有的居然擦着眼泪。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掌声正只听有人在扯着嗓子喊着:〃再唱一首吧,朋友!〃布莱基正想再来一首,恰在此刻他看到了埃玛。
〃过一会儿再唱,小伙子们。〃他挤开众人,快步穿过大厅。埃玛没敢让感情爆发出来,而是停立在门边一动不动,手里紧紧地抓着手提包。当身材高大的布莱基来到面前,用赞赏的目光审视她,并极力掩盖在利兹见到她的惊喜交加的感情时,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似的。还是布莱基先开了口。〃埃玛!看到你真高兴,小黄雀!〃
埃玛笑了,笑得那么甜。〃谢谢你,布莱基,我也很高兴。〃
布莱基满脸笑容,鼓象他想用笑细心里的喜悦全带出来似的。〃来,小黄雀,咱们到那去,那儿人少,咱们可以好好谈谈。再说,那儿是雅座,对你这么个漂亮小姐更合适一些。〃他又问:〃你想喝点什么?〃
〃一杯柠檬水,谢谢。〃
〃在这儿等一下。〃说着,他向酒吧条桌走去。埃玛的眼睛跟随着他。从春天以来,巳经九个月没见他了,他也变了,变得更成熟了。虽然还那么活泼开朗,但多少比过去内向一些了。罗西今天穿了一件桔黄色连衣裙,从远处在向埃玛打招呼,埃玛挥手作答。眨眼功夫,布莱基回来了,左手一杯柠檬水,右手一杯啤酒。〃来。〃说着,在人群中为埃玛开路。
小客厅里空无一人,非常安静,埃玛立刻觉得自在多了。布莱基把她带到屋角的一张桌子前,放下两个杯子,转身扶埃玛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桌子对面。呷了一口啤酒,认真审视着埃玛。他往前探着身,亲切地问:〃怎么样,都好吗?你在利兹干什么?似乎我跟你说过,这个地方对你不适宜,至少在你过于年轻时是这样。你忘了吧?!〃
埃玛迎着他探询的目光:〃但是,我觉得在这儿好极了。〃
〃这当然,看得出来。但你没想过,事情可能会更糟。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费尔利。〃
埃玛没有全盘托出的勇气,装做没听见,故意答非所问地说:〃是呀,我很走运。我不知道你不在,就闯到这儿来了。真想你,布莱基。〃你怎么在爱尔兰果那么久?我都担心你不回来了。〃
布莱基脸上立即泛起愁云。〃唉,小黄雀呀,我的小黄雀。〃他深深叹口气,〃我的生死挚友奥多诺万神父去世了。我的一切都归功于这位老牧师。我一直坐在他的病榻前,并为他料理了后事。伤心,真让人伤心啊!昨天我才返回利兹,既然是星期五,我到这里来喝一杯,消消愁。当罗西把你的信转给我时,我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发誓!〃他目不转睛盯着埃玛,又重复了一遍他的提问:〃快点儿,小黄雀,快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费尔利。〃
埃玛看着眼前的朋友,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下了决心。她平静地说:〃首先,布莱基,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布莱基被埃玛情绪的突然变化和郑重其事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地问:〃什么事啊?〃
埃玛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先答应我绝不告诉我父亲和其他任何人。〃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