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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啊。那你肯定输。为了公平起见,我让你先跑。
于是夏天跑开了,一段路程后我开始追她。这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凌宇来的电话。马上停下脚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凌宇说,告诉你一个消息。
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坏消息。
小说出不了了?
是。
我一听到从凌宇嘴里说出来的“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我说,谢了兄弟。我还是没那个命。
这时候,凌宇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兄弟,刚才和你开玩笑呢!老板说了,50元一千字,愿意不原意,愿意就马上操作。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你别又忽悠我啊!
真的!
太好了!我挂了电话,朝着夏天的方向,一路狂奔起来,边跑边喊,夏天,我的小说要出版了!我的小说要出版了!
5
现在想来,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当你说它不可能的时候其实它已经具备了可能性,只是潜伏在地下等待某一天的爆发。我以前认为出书对我来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在出版前的一个月我仍然这样认为,然而,不可能却变成了可能,还变成了现实——两个月后,我的长篇小说《爱在忧伤的日子》出版了。
我的亲人和我的朋友都无法把现在的我和小时候的我联系起来,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出书,有时候我自己也无法相信,曾经语文成绩那么差的我怎么会走向这条道路呢。或许,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吧。我是一个相信宿命也相信追求的人。
其实我小时候是很调皮的一个人,什么样的坏事都做过,学习成绩也不好,只知道玩。而且那时候我的语文成绩是很差的,相反我的数学成绩要好多了。我记得我小学四年级那年,我一个人从乡下跑到县城里的新华书店买《安徒生童话》,那是我所有的压岁钱。买了书以后,我才知道我没有钱坐车回家了。幸运的是,那时候我长得不高,售票员放过了我。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写成了作文,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这是我整个小学阶段在语文课上得到的唯一一次表扬。
六十六
机遇总是青睐那些时刻准备的人,我一直这么认为。书出版后,我再一度成为大学里的焦点人物,我们系专门在图书馆给我做了宣传和作品讨论会。那一阵子,我的手机,我的电子邮箱还有QQ等等到处都有读者的留言,还有的读者深夜打电话给我,一说就是几个小时。这样的喜悦来得太快,我有点承受不住,我记得拿到书那一天,我在扉页上写了这么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兄弟们都来恭喜我。我请兄弟们喝酒。酒桌上风哥带着一种讥讽的口吻说,秦文,你别忙着乐,万一你的书一本也卖不出怎么办?
这句话激怒了在场的所有的人,朕坐在风哥的身边,气不过,故意踩了他一脚。
风哥叫道,你踩我干嘛?
朕说,谁叫你乱放屁的?
风哥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放什么屁了?
朕说,你没放屁,但你说的话比屁还臭!
这时候风哥的死对头国民站了起来,一拍桌子,你怎么说话的?把这杯罚酒喝了,不喝就滚人,别在这唧唧歪歪的。
我们都知道风哥是一杯倒,于是众人起哄,都要风哥把罚酒喝下,想出他的洋相。
风哥一下子感觉被愚弄了,拿起大衣,拂袖而去。
国民骂道,看他那熊样!别管他,我们继续喝。
朕在一旁劝我,阿文,别放在心上。他就是妒忌,他自己做不到,别人做到了,他就看不过眼。自从他进了税务出版社后,每天都回来吹嘘他们出版社的待遇有多么多么的好,我就不理他。好就好呗,关我什么事!
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风哥所说的话,书能出我已经很满意了,知足者常乐嘛。风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就是那种不准别人比他强的人,如果你是弱者,他就会以强者的姿态来对待你。如果你是强者,他就会拿比你更强的人来压你,他的语句模式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怎么怎么样。非得把你比下去他才心甘。小肚鸡肠,一点不像个男人。
与风哥所说的恰恰相反,《爱在忧伤的日子》卖得很好,第一个月就登上了北京图书大厦的畅销书排行榜,出版方也加印了。风哥知道后又过来说风凉话,说出版方给我的稿费太低了,还不及他们主任一个月的工资呢,说我太傻了当初怎么不要版税。我只好向他解释,这是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重要的是它能出版,而不是它能赚多少钱。
在这本书的带动下,我的另外一本小说《我的荒谬今生》也被一家出版社相中了。只是发生了点小冲突,编辑认为我的书名不好,想改为《爱在忧伤的日子2》,因为本书的风格和《爱在忧伤的日子》很相似,改了以后市场会更好。
我和编辑理论,但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说如果不改的话就出不了。最后,我想起这本书的坎坷命运,我不得不妥协。这是我感到最为悲哀的一件事情,不仅仅为自己悲哀,为出版社也为和我有着类似经历的作者悲哀。对于一个不知名的作者来说,他永远处于弱势地位,为了获得在文学上的话语权,只得一次又一次向出版社妥协。不是我们懦弱,而是现实太残酷,我们无法改变环境,只好改变自己。我们这样屈辱的活着,就是为了以后能真实的表达自己,创作是一件很自由的事情,我们希望有一天不再看出版社的脸色写作。可事实上,有这一天的人太少。
六十七
过年了
1
自从和祝愿在潍坊认识并熟悉后经常遇到她,我一直以为她就是那样一个嘻嘻哈哈的女孩,遇到了也不避讳,老和她开玩笑,说一些“我们很有缘”之类的话。我寻思着,祝愿和朕挺般配的,有机会给他们介绍介绍。昨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祝愿来了一个电话,完全不像她以往的风格,说话结结巴巴的,一句话没说完就挂了。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今天就下起了雪。夏天过完圣诞又要跟随剧组去拍戏,这一次时间比较长,要明年毕业的时候才回来。我们约好今晚一起过平安夜。中午又接到祝愿的电话,问她昨晚怎么啦,祝愿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今天晚上想和我见面,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我说我已经约好了夏天,祝愿说不耽误我们多少时间。一直以为祝愿是个比较任性的孩子,我依了她。
晚上五点钟左右我来到了祝愿约好的地方,学校的正点餐厅,这里的人比较少。我一进去,就看见祝愿神情黯然的坐在一个角落里,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想继续和她开玩笑,但一看她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有点正经的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祝愿不说话,要了四瓶啤酒。我说,你疯了,喝那么多酒干嘛。祝愿仍然不说话,歪着头看着窗外的雪花,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开了口,先给你看一篇文章吧。
我还真有点不适应祝愿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以前那个祝愿活蹦乱跳的不是很可爱的嘛。
文章的题目是《暗恋的代价》,我看了起来:
北京是很少下雨的,然而今天却下起了雨。
她从食堂出来的时候感到一阵在北方的夏天从来没遇到过的冷气,她习惯性地缩了缩身,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看外面的雨势,几滴雨打进她的脖颈,凉心透骨。
这鬼天气!这鬼地方!她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然而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和紧紧搂着他的腰的另外一个她。他扣了伞,当然没抖,也就看到了她。他一脸的惊喜,又遇见你了,吃过了吗?
哦,吃……吃过了
怎么?你没带伞?这把伞你就先——
不用了。我走了。再见。
她飞也似的跑了,然后她的心也开始和这豆大的雨点一样从很高很高的天上一直下坠,一直下坠,狠狠地砸在地上,碎了。
到宿舍楼的时候,不知道是天上的雨还是眼中的泪,她只知道她满脸流着清澈的水。她在想,他为什么会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为什么那么漂亮?
她又回忆昨天的阵雨。那次是在图书馆。她从图书馆一楼自习室出来,外面下着雨,她又冷又饿,更重要的是晚上六点半还有她的选修课,讲师特严,迟到一次就取消考试资格,而现在只剩下半个小时就要开课了,她能不急吗?
她做好了准备,她就要冲进雨中了。然而这个时候,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她就看见了他了。他向她热情的打着招呼,跑上台阶,把手中的伞塞给她。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那是一双温暖宽厚的手,她的心如揣着一个小鹿一样怦怦直跳,脸倏的绯红,少女的羞涩在他面前展露无遗。她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推辞。
不行,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我就是来图书馆的啊。
她从心底里笑了,他在说谎,他不可能不知道星期天晚上图书馆不开门。正是这个善意的谎言,她就更不能要他的伞了。他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他就说那好。你在这里等会儿吧,一定要等雨小点时再走——
他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他走得很匆忙,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雨中。然而,他的背影在她的脑海中还没有逝去的时候,他又出现了,他匆匆的走过来,手中多了一把伞。
这会儿该行了吧。
六十八
行,当然行,泪水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
其实那个雨天仅是她和他第二次巧遇。
似乎他和她真的很有缘分,潍坊回来之后她经常遇到他。这一次她又遇到了他,远远的他就叫上了她的名字。她笑了笑,算是和他打招呼了。这次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她有点尴尬,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只好擦肩而过。他走远了,她回过头望着他,一动也不动,却很舒服。到拐角了,他突然也回过头来迅速的看了她一眼,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很痛。她想,如果她连他给她的拐角处的回眸都忘记的话,那么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她能够记住了。
在网上,她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她说,真是奇怪,我为什么总是能碰到你?
他说,也许我们有缘啊。呵呵。
他总是笑呵呵的样子。看到这句话,她的脸很快就红了起来,幸好,他看不见她。
还有很多次。她陶醉在自己给予自己的幸福当中,她发现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爱上一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想他了,吃饭,看书,睡觉,自习,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她已经没有耐心等待与他见面的机会了,她暗暗的了解他的一切行动,她要亲自制造机会与她见面。只是,大多数时候,她只是看着他,默默的看着他,并不叫他,她喜欢这种感觉。她尽量不让他看见她,因为他看见她他一定会叫她的。看着他的背影,她常常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缘分呢?应该有吧,要不,我们为什么总是不期而遇呢?
他是否也喜欢我呢?应该是吧,要不他为什么说我们之间很有缘分呢?而且他对我那么好,完全超出了对待一般朋友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