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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兰君正在看批公文,闻言,疑为听错了,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千真万确,就是九姑娘,她往西院去了。”柳管家刚开始也以为眼花了,可那真的是九姑娘,绝对没有看错。
宋兰君丢下手中的笔,直往西院而去。
西院如今,已经又是以前的样子,一砖一瓦,一花一草,全都一一复原。而且每天都有人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点都看不出,此处无人居住。
宋兰君气喘吁吁的推开西院的门,就见唐初九微扬着脸,坐在梅树下的秋千架上,双手抓着绳索,脚稍离地面,微微来回晃荡着。
在宋兰君的眼里,月下荡秋千的初九,美得不似人间。
差点就喜极而泣,真好,又跟以往一样,推开门,就见着初九。
无数次的想像,终于成了真,无数次的扑空,终于如了愿,宋兰君眼里,全是狂喜,连续几个月来,第一次开口:“初九……”
声音破碎不堪,嘶哑至极。
当初的浓烟,伤了嗓子,尽管经过这些日子的精心调养,已经能说话了,只是,到底受了影响,声音变得低沉,沙哑。
以前不说话,是因为没有了初九,连说话的***都没有了,而且喉咙受伤的那两月,习惯了以笔代言。
可此时,看着真真切切的初九,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宋兰君心里满满都是欢喜:“初九……”
柳管家非常动容,大人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
看着坐在秋千下的唐初九,柳管家感叹,到底还是府中少了九姑娘不行。
这段日子,大家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每天臣相大人的脸,阴沉沉的,能滴|出水来,大家无一不是战战兢兢。
特别是在臣相大人令人连续杖责至死两个去西院打扫的下人之后,日子更是过得煎熬。
在臣相大人鞭尸之后,所有的人,更是噤若寒蝉。
世上有几人,敢真正鞭尸!!!
不管生前再罪大恶极,死后也应入土为安。
可臣相大人却鞭尸后,令人抛弃荒山野岭,喂了野兽。
更让众人不解的是,先前臣相大人对九姑娘烧焦的尸身当珍宝一样的,不惜千方百计,劳师动众,花钱无数才弄来那千年寒冰玉棺,能保九姑娘尸身不坏。
明明那么宝贝,可却在后来,亲自鞭了尸!!!
从那鞭尸之后,整个臣相府众人,内心更是恐惧,日子过得……如两面煎熬的烤鱼。
如今,九姑娘终于回来了,真好。
宋兰君再次轻声叫到:“初九……”
一步一步的,往唐初九走去,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月下佳人,心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成那镜花水月了。
走到日思夜想的人身旁,宋兰君站定,连同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布满浓烈情意的黝黯双眼紧锁着佳人,声音低哑:“初九……”
唐初九眼珠转了一下,从秋千架上起身,投入了宋兰君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宋兰君觉得到了天堂。
天上人间,再大福分,也不过就如此了。这种突来的幸福,让宋兰君即生喜,又害怕。
害怕这种幸福只是美梦一场,醒来后,身边冰冷,并无初九的影子。
这样的梦,做得太多了,每次梦里有多幸福,醒来后,就有多绝望,空虚。
宋兰君的手,整整的圈着怀中之人。
唐初九非常柔顺,在宋兰君的怀里,就如从前在杏花村一样,以他为天,在他怀里,温柔相依。
不再冷言冷语,不再满腔怨恨难平,不再视如猛虎野兽,依在宋兰君的怀里,水眸荡漾,一脸柔情:“十七,我很想你。”
宋兰君如听到了天籁之音:“初九,我也很想你。”
日思,夜想。
为依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以前在书上看到这句话,都当只是文人笔下的夸张,多情。
现在才知道,情到深处时,真正是寸寸相思寸寸灰。
夜不安寝,食不下咽,思之如狂。
宋兰君抬起唐初九的下巴,低下头,覆上了红唇。
思念万千的柔软和滋味。
终于再次偿到。
那么的美好。
唐初九没有挣扎,没有躲开,而是任宋兰君为所欲为。
一切就如以前在杏花村时,情浓如蜜。
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看起来那么的甜蜜。
可惜,终于抑制不住,黑着脸跟着进来的月寻欢那脸色叫凶神恶煞,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站在院中,看着梅花树下亲密相拥的二人,眼里直冒火。
这把火,烧得有些邪门,说不清,道不明。
月寻欢气势汹汹的,阴森森的到:“放开她!!!”
宋兰君刚刚尝到好滋味,哪舍得放手。
冷眸如利箭,看着眼前坏人好事的月寻欢,恨不能把他挫骨扬灰,一声低吼,夹带着雷霆万钧之怒:“滚!!!”
揽在唐初九细腰的大手,不自觉的就紧了紧,加重了力道。
唐初九被勒痛了,扬着脸,看着宋兰君,柳眉轻锁:“十七,痛。”
宋兰君这才放松了些力道,柔情相看唐初九一眼后,又怒目而视着月寻欢。
月寻欢冷‘哼’一声,手上银针刺出。
一向不喜欢多费口舌,比较偏爱用暴力解决问题。
那银针并没有刺中目标,而是半道被宋兰君的暗卫截住了,是罗东来。
宋兰君拉着唐初九的手,往屋子里走去,把月寻欢留给了罗东来。
以往夜里,宋兰君每当受不了的时候,都会来屋里坐半晌,只是,越坐,心里越空落落。
没有初九的屋里,是那么的空荡。
如今,随着唐初九进屋,宋兰君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进屋后,唐初九坐到梳妆台前,伸手摸上了铜镜中之人。
宋兰君拿起梳子:“初九,我给你挽发。”
唐初九回眸一笑:“好。”
宋兰君执起唐初九三千青丝,慢慢理顺之后,一缕一缕的挽发。
没多久,挽出了花来。
宋兰君偏头看了看后,笑问:“初九,喜欢么?”
唐初九没有作答,却猛然站起了身来,一把用力推开宋兰君,往门外跑去。
宋兰君连退了好几步,打翻了椅子,人也跌倒到了地上,手心撑在地上,磨出了血,而且手腕处,感觉被反到了一样,火辣辣的痛,却什么都顾不上,爬起来,去追唐初九。
唐初九速度非常快,打开门,往外跑去,神色惊恐,不安。
院子中,罗东来和月寻欢正难舍难分。
罗东来能做宋兰君的暗卫,不只身手好,还有心细如发,同时,轻功一绝。
月寻欢一时,还真耐何他不得。
这时,唐初九跑了过来,宋兰君追在后面,惊慌失措哑声叫到:“初九!”
唐初九好像没听到一样,闷着头,往前跑,穿过院子,往门口跑去。
月寻欢乐了,不再恋战。
挑眉看上宋兰君,有些意外,果然,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传闻。
世人皆津津乐道,皆叹息,貌比潘安的臣相大人哑了!!!都说可惜可惜。
可事实上,这臣相大人明明没有哑巴!!!
月寻欢慢悠悠到:“若想看她一堆白骨,你就再大声点叫。”
宋兰君听出了话中有话,看上月寻欢,疑问:“什么意思?”
月寻欢指了指飞奔而去的唐初九背影:“她在惊梦之中!现在的所做所为,她完全毫无意识,第二天醒来,会什么都不记得,会以为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过,这一点是据说,真实是否如此,有待明早求证。
宋兰君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对初九的突然回来,一时太过惊喜,没考虑到那么多,只隐隐觉得哪不对。
现在细想,是初九太柔顺了。
钟无颜是有说那情蛊会情意横生,却并不会至人失忆!
那么以前的伤害和痛苦,初九都是记得的。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如此……若无其事。
当时伤得有多深,有多痛,初九就有多恨。
而且初九和古清辰在一起那样久,她又亲口说过,他们之间……想到这里,宋兰君下意识的停住了,做了回避。
否则,会忍不住妒忌得发狂!!!
宋兰君一声叹息。
原来初九此时的柔顺,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还以为,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眼见中初九跑到门口了,宋兰君手一挥,下令罗东来把人拦住。
月寻欢在一旁,无所谓的:“可以强行试试,正好,本公子想知道,她会不会如古医书上记载的,变傻,变疯,或者亡!!!”
宋兰君闻言,哪还敢冒险。
只是,又不甘,不愿看着初九这样离去。
对初九突然而来,正是狂喜,不愿接受又要离去的空虚。
宋兰君跟在唐初九身后,一路出了府中大门。
站在暗处的古清辰,看着惊魂未定跌跌撞撞飞跑而来的唐初九大惊,立即现身,伸拉她入怀,又怕惊着她。
宋兰君看到古清辰,眼里冒出火来。
份外眼红。
古清辰看了宋兰君一眼后,跟在唐初九身后,随时坐好准备,防止她摔倒。
宋兰君想也没想的,跟在了身后。
罗东来做为护卫,理所当然相随。月寻欢在最后,嘴角含了兴奋和笑意。
一时,路上五人,在静寂的深夜,格外的显眼。
幸好此时路上无人,否则,不引起指指点点和围观才怪。
唐初九在前面,越跑越慢,到最后,站在路中,大||口大口喘气,好一会后,才平息下来,又沿着原路,回了竹院。
而且鬼诡的是,她竟然还打来水,仔仔细细洗了脸,脱掉鞋后上床,盖好被子,闭上眼,沉入梦中。
就像先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是一场错觉一样。
宋兰君若不是一路跟着追了过来,都要忍不住怀疑,又只是自己的一场有初九的美梦。
不敢置信。
月寻欢走到床前,执起唐初九的手,把脉。
随后‘啧啧’出声,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古清辰问到:“怎么样?”
月寻欢伸个懒腰:“一切正常,明早等她醒来再问。”
困死了,去睡觉!
古清辰坐到床沿,紧紧握住了唐初九的手。
力气用得有些大,生怕握得不紧,就会丢失了她一样。
好一会后,古清辰才起身,去了会客厅。
宋兰君脸色平静,眼里却是滔天骇浪,到:“本相要带初九走!”
古清辰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初九是吾妻!!!”
宋兰君冷声到:“初九此生,生是本相的人,死是本相的鬼。初九对你好,是因为在惩罚本相做错了事,让她伤了心,所以,她想要本相痛!才会特意挑了你,对你好!因为世人皆知,将军府和臣相府水火不相溶,才会故意接近你!你以为在初九的心中,你才是那个人么?错!是本相!至始至终,本相才是初九心中的那个人!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风风雨雨互相扶持着走过十多年!而你,和初九才几个月而已!”
这话,杀伤力堪比千军万马,万箭穿心。
古清辰的星眸骤然紧缩,送客:“夜已深,宋臣相请回。”
宋兰君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既然情蛊已发,那么来日方长。
古清辰紧握着拳,慢慢走回屋,看着唐初九的睡颜,又是一夜未眠。
宋兰君的话,古清辰分析认为完全是胡言乱词,可是,却不能否认,扰得人心不安,不喜。
特别是如今,初九的梦里,全是宋兰君。初九的心里,也……全是他。
这一夜,不管于谁来说,都是漫长。
宋兰君也是一夜未眠,他是兴奋的。
初九,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回府后,宋兰君去了西院,坐在先前唐初九坐过的秋千架上,嘴角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