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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兵问我:“散了吧?”
我扶了程明凯起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让我们附耳过来,“要珍惜在党校的日子啊,这是上天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建立一个人事网络的。你们想,现在的官场什么关系最铁?那就是同学关系,尤其是党校同学!”
“明凯不能再喝了。”罗兵说。
桃园梦忆 第五章
半个月过去了,这已经是第二个周末。
第一个周末我没有回家,觉得报社既然让我到党校回避矛盾,别才几天就往家里跑,便躲在宿舍看了两天书。今天偷偷回家一看,慧琳不在,或许以为我不回来,上岳母家去了。
没过多久,门外有了响动,我知道是慧琳回来了。
进门后,慧琳像平时那样招呼我:“回来了?”便换了衣服去厨房。
我“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吃过晚饭,我躺在床上看书。慧琳忙完了,坐在床沿上叠衣服,我听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便轻轻拉过她的手:“你怎么了?”
慧琳没说话,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时她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侧着身子挨我躺下。碰到她柔滑的肌肤,我心中一动,连日来的种种不快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便放下手里的书,轻轻捧起慧琳的脸,把嘴唇递了过去。
慧琳说:“还没洗澡哩。”一边起身下床,“你等着,我放好水再来叫你。”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我便走进去。她突然看见我,羞涩地侧过身子,脱下睡衣,一边搭讪:“你去党校有半个月了吧?”
“怎么,才半个月,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温热的水帘泛起了雾气,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星期一,我早早地去了党校。
学员们见了面,非常热情,像分别了很久似的握手寒暄。程明凯忙着同罗兵打招呼,走到我面前时,拍了拍我的肩,“静之,精神蛮好的!”我回味着他的话,不禁哑然失笑。这个程明凯,看来是真要当县委书记了。
星期一的上午是时事课,学习和讨论党在新时期的重要理论。这是党校的必修课,很严肃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堂课的主讲老师竟是吴海峰。
吴海峰原是省剧院一位地方戏演员,不知道靠什么关系调到党校任教,还评上了高级职称。他自称能看相,尤其喜欢为女学员看相。
有一天,上课铃还没响,教室里乱轰轰的,吴海峰又在那里看相了。他扭头看见了我,一边盯着我看,一边说:“李静之不错,李静之不错!”
见我众目睽睽之下不太自然的样子,他更其煞有介事,“你们看,李静之天庭饱满,鼻正口方,耳垂颐大,面带异相,前程无量啊。好好干,说不定能干上个副省级什么的。”
大家听了,哈哈地笑。
不过,自吴海峰为我相过面后,班里的学员对我客气多了。这才觉得,吴海峰也不是很讨厌。
这是一堂相当严肃的政治课,吴海峰一改往日的落拓不羁,侃侃而谈:“我们党在新时期重要理论的提出,是党的建设的思想武器。学习和实践党在新时期的重要理论,有助于党风廉政建设,有助于密切党群关系,有助于巩固执政地位……”
既然是讨论课,大家都要讲一讲的。
程明凯首先发言。他说:“党在新时期的重要理论提得很及时。来党校前,听说湖北有一位乡党委书记含泪上书,说农村真穷、农民真苦、农业真危险,有人把这个问题概括为‘三农问题’加以研究。我也下乡搞过调研,有个乡长对我说,农村确实很落后。他转述了一段顺口溜,说有的农村现在还是‘点灯全靠油,耕田全靠牛,娱乐全靠毬’……”
程明凯说到这里,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唯有他自己不笑。
吴海峰也笑了,但马上就忍住,大声说:“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有点佩服程明凯了。如此严肃的课题,他居然没有忘记听来的荤段子,而且讲了不笑,说不定这小子以后真能成大器。
“是嘛,有什么好笑的?正因为农村还很贫穷,才需要我们这些党员干部身先士卒,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好了,我的发言完了。”掌声中,程明凯走下了讲台。有的同学侧头望着他,目光意味深长。
接下来,同学们依次上台发言,大都比较空泛,套话多,不及程明凯讲得精彩。
该我了。我清了清嗓子,向台下望了望。好久不上讲台,黑压压的几十双眼睛看过来,稍稍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就过去了,“我是搞文字工作的,和同学们比起来,政治学习很不够。但我很喜欢读江泽民同志的《讲政治》一文,我觉得写得好,思想好,文采也好。对于党在新时期的重要理论,我想到的,首先也是及时……”
台下的掌声还算热烈。
下来以后,程明凯对我竖起了拇指:“没想到,真没想到,原来静之讲话这么有水平!”
“明凯过奖了!”我拱拱手,逗趣道,“你看,我们哪位同学有你的精彩演讲那么有轰动效应?”
程明凯笑了笑,没有再把话题深入下去。
回到宿舍,罗兵便来叩我的门:“李静之,有位小姐找你。”
我以为她同我开玩笑,应道:“罗兵,省省吧。再敲门,我就告你骚扰了。”
“砰砰砰……”敲门声更响了,“这个李静之,一回宿舍就把自己关在里面,怎么像坐监一样!”顿了顿,又说,“李静之,真的有位小姐找你,好漂亮的一位小姐……”
其实,我已经起身开门了。谁会到这里来找我呢?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阿依。
阿依如玉树临风,站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李老师,我来看看你。”
“哦,谢谢!”我对罗兵说,“是跟我实习的学生,她叫阿依。”
阿依向她点点头。
罗兵什么话也没说,表情怪怪的,转身离去。
我把阿依让进屋,又忙着去倒茶。阿依好奇地打量这间不大的寝室,说:“条件还蛮不错的嘛。”
“随遇而安吧。你还别说,我这个非处级干部,却在这里享受到了处级待遇。”
“来党校学习的都是干部,待遇自然不错了。”
“阿依,你就只是来看看我?”
“那你说呢,你怀疑我这个学生对老师的感情?”她似觉这句话有些不妥,又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嘛。像刚才你那位同学说的,你不该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语似责备。
我有些感动了。
“哦,对了,刚才你那位同学蛮有气质的,她是谁?”
我告诉阿依:“她叫罗兵,省城的市公安局副局长。”
“官比你大噢!”
“岂止比我大?我根本就不是官呀!”
“你现在是处级干部了嘛,至少是个准处级吧。”阿依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不定,你真会做官的。”
“为什么?”
阿依故作惊讶地问:“你不知道?凡是参加党校学习的干部,多半会进步的。”
“我是一个例外。”
“也许是吧。或许你的仕途阴差阳错,与众不同。如果你真能做官的话,也许是个好官。”
我摆摆手,不想同她继续这个话题了:“桃园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说过,我今天只是来看你的。还是谈谈你吧,谈谈你在这里的感受。”
“这里有什么可谈的,你应该知道,我可是时刻关心着桃园事件的啊。”
沉默了一会儿,阿依告诉我,调查还在继续,而且她最近有望作为调查组成员参加调查。我颇感意外,如果阿依真能进入调查组,无疑会使真相大白于天下,为我洗涮“冤情”。
“本来不想打扰你在这里平静的校园生活,我却把什么都说了,专程来看望老师的朴素感情也被污染了。”阿依幽幽地说。
“这个消息你不告诉我,我才真要怀疑你那份朴素的感情哩。”
阿依颜面一开,无邪地笑了。
我突然想到,阿依专程来看我,是不是也该关心她一下呢?“能不能告诉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是想做记者,做一个无冕之——王。”阿依有些夸张地说。
“你不怕呀?”
“怕什么?”
“你看,我这个‘无冕之王’不是被弄到这里闲置起来了吗?”
“可是,事情不是还没有结果吗?我相信,山重水复之后,一定会是柳暗花明。”
我点点头,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实在不应该这么悲观。想了想,又说,“不过,要想分配到省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会努力的。”阿依听懂了我后面未说完的话。看她那么自信,一脸灿烂,我倒有些搞不懂了。
我把阿依送出宿舍,在门口碰到吴海峰,我点头招呼:“吴教授好。”
吴海峰微笑着点头,算是答应了,眼睛却看着阿依,有些迷惑,“是阿依吧?”
“是的,吴叔叔。”阿依说。
吴海峰一副很关切的样子,“你爸爸妈妈还好吧?”
“他们都很好,吴叔叔再见。”阿依有些腼腆。
我一直把阿依送出校门。只是奇怪吴海峰认识阿依,好几次,我想问阿依怎么会认识吴海峰的,终未开口。
我能感觉到,吴海峰仍在原地,注视着我们的背影,大概他也在想我和阿依之间是什么关系吧。
回到宿舍,程明凯、罗兵齐到我的房间。罗兵问:“李静之,坦白交代,刚才那位女孩是谁?”
“是的,一定要坦白交代。”程明凯跟着起哄。
我知道这是程明凯鼓动罗兵捣乱来了,“不是跟罗兵说了吗,是我在报社带的实习生。”
“带那么漂亮一个实习生,你可不能腐败呀。”程明凯说。
我要变被动为主动:“带个实习生,你就怕我腐败了,对你这位未来的县委书记,我们就更不放心了。一个县几十上百万人,该有多少美女呀?罗兵,你们说是不是?”
果然,罗兵说:“是呀,程明凯,你可要当心点,别中了美人计呀。”
程明凯似乎看穿了我的计谋,一边摆手说:“哪能呢,我程明凯是什么人?”一边悄声向我发出警告,“李静之,你别得意早了。”
“那你说你是什么人?”我穷追不舍。
罗兵紧跟着起哄:“是呀,说说你是什么人?”
程明凯想了想,慷慨地说:“我是共产党员呀,共产党员都是特殊材料铸成的……”
除了程明凯,我和罗兵都笑了。
“笑吧,我再讲点好笑的,让你们笑个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