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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被后宫所干扰,却不得不遵从重臣的意见。所谓〃形势比人强〃就是这个道理,这也是相当值得深思的历史现象。
虽然太宗最后按长孙无忌的意愿立晋王李治为太子,但吴王李恪〃名望素高,甚为物情所向〃(《旧唐书·卷七十六·吴王恪传》),长孙无忌〃深所忌嫉〃,等高宗一即位,立即利用〃房遗爱谋反〃事件,诬陷吴王李恪参与谋反,〃遂因事诛恪,海内冤之〃。吴王李恪临死前大骂长孙无忌〃窃弄威权,构害良善〃。紧接着,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又诬陷17岁就追随太宗征战并屡建功勋的江夏王李道宗,将其流配象州,李道宗在途中病死。后世史学家多认为,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嫉贤妒能,〃衔不协之素,致千载之冤〃(《旧唐书·卷六十·江夏王道宗传》)。
[〃房遗爱谋反〃事件指房遗爱(房玄龄次子)和妻子高阳公主(太宗第十八女)阴谋发动的宫廷政变。高阳公主骄傲专横,曾与著名僧人辩机(玄奘高徒)私通,事发后,辩机被腰斩而死,高阳公主也受到太宗的责骂,并不许再进宫,高阳公主一直心中不平。高宗即位以后,高阳公主、房遗爱便联络与高宗不和的薛万彻(娶高祖第十五女丹阳公主)、柴令武(柴绍子,娶太宗第七女巴陵公主),打算发动政变,废掉高宗,拥立荆王李元景(高祖第七子)为帝,但是事不机密,计划被泄露,一干人都被逮捕。高宗派长孙无忌审理此案,长孙无忌借此机会将吴王李恪也牵连进来,李元景、李恪、房遗爱、高阳公主、薛万彻、柴令武、巴陵公主等全部被杀。]
高宗性情本就懦弱,在元舅长孙无忌等顾命大臣的包围和控挟之下,既然不能总决朝政,便只能移情于后宫。这一现象在历史上并不罕见。西汉时王氏专权,汉成帝刘骜便寄情声色,宠爱赵飞燕姐妹。可是不幸的是,后宫也是矛盾重重,勾心斗角不断。高宗宠爱萧淑妃,喜欢萧淑妃所生的儿子素节,还要经常受到王皇后、长孙无忌的干涉。无奈之下,窝囊的高宗只得转而寻求另外的精神寄托。这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性格刚毅的武媚。结果,之前太宗、长孙无忌费尽心机的种种安排,却因为高宗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而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历史完全没有按照太宗的愿望发展,相反,演变出了他所始料不及的结果。这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许多因素的合力,并非高宗本人贪恋美色一个原因。
太宗去世后,按照皇宫惯例,那些没有为他生育过子女的嫔妃必须出家做尼姑。于是,一大队穿着黑色丧服的宫廷美女,垂头丧气地踏上了通往感业寺的道路。她们不得不为自己凄凉的命运悲哀,因为她们走向的是一座没有任何希望的活坟墓。武媚也在这黑色的队列之中,时年25岁,芳华正茂。她的心中也是一片萧瑟,万般沉重,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西边的太宗别庙。
感业寺地处长安城朱雀门外西大街第四坊,在安业坊的东南角。此处原为隋朝申国公李穆的别墅,李穆死后,其妻将此地修为僧寺。西二街第四坊是崇德坊,有济度尼寺,新改称为太宗别庙。崇德坊在西,安业坊在东,两坊左右为邻,中间是一条南北向的长街。如果高宗李治到太宗别庙上香,也许会顺道感业寺。这,便是武媚的一线希望,也是她最后的希望,除非她想在感业寺终老。
永徽元年(650年),太宗周年忌的时候,高宗李治到太宗别庙上香。随后,果然驾临感业寺,武媚充分把握住了机会,以涟涟泪水打动了高宗。高宗难忘旧情,竟然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与先帝太宗的才人武媚相拥而泣,甚至回宫后也一直心神不宁。
皇帝与先皇女人情深似海的一幕,很快传到高宗皇后王氏的耳中。王皇后颇为酸楚,但同时又心中暗喜,生出一计:何不让武媚进宫,〃以间淑妃之宠〃(《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九》)?
王皇后,并州祁地人,出身于名门望族。其祖父是魏尚书左仆射王思政,其父王仁佑封魏国公。王家与李唐皇室世代姻亲。唐高祖李渊的妹妹同安公主嫁隋州刺史王裕,王皇后便是同安公主的从孙女。同安长公主赞赏王氏婉淑,让太宗聘为晋王妃。晋王李治为太子以后,王氏就升为太子妃。李治入主帝位以后,王氏被立为皇后。然而,王皇后入宫多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不能生育成了她无法弥补的大缺陷。而美艳动人的萧淑妃却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因而就成了王皇后的心腹大患。
就在高宗与武媚相拥几天后,武媚被王皇后神秘地接回宫中,名分依旧为才人,只不过由太宗的才人变成了高宗的才人。这样,武媚在感业寺只呆了10个月,终于如愿以偿,重新回到皇宫。但她也知道,在这政治与权力的中心,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别无选择。如果说太宗的英武曾经压抑了她的锋锐,那么,高宗的懦弱更加激发了她心底最强烈的雄心。
高宗得知武媚入宫后大喜过望。此时,高宗因为钟爱萧淑妃之子素节,预备立为太子。王皇后大为恐惧,立即与长孙无忌结盟,群起反对。高宗不得不按长孙无忌之意,立宫女刘氏之子李忠为太子。刘氏位微而无宠,不会对王皇后的地位造成威胁,王皇后这才完全放心下来。高宗身为皇帝,在立太子的事上内外交困,不免有了强烈的挫败感,于是转而投向善解人意的武媚,以寻求精神与心理上的安慰。自此,武媚开始宠冠后宫。
历朝历代均有因妃子争宠而引发的立嗣之争。当皇帝宠爱某一妃子时,爱屋及乌,便想到立妃子的儿子为太子,这就是所谓感情与政治的统一,也是出于为妃子将来打算的考虑。但立嗣关系到国本,众所瞩目,皇帝即便是权倾天下,往往也不能如意。关于这一有特点的历史现象,不但在高宗身上,甚至在之后风格强硬的武则天、无所作为的中宗,甚至果断英武的玄宗身上都能看到。这就是作者一直强调的观点:历史人物始终无法摆脱当时局势和环境的控制,即便是皇帝,也有许多事情由其个人意识所不能左右,为个人力量力所不能及。关于这一点,作者将逐篇论述。
武媚入宫后,感激王皇后的照顾,侍奉皇后一直非常周到,但这只是在暂时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这时候的武媚,也许还没有要当皇后的野心。能走出死气沉沉的尼姑庵,重新回到华丽的皇宫,她已经心满意足。而武媚在后宫能够专宠,完全是魅力和性情使然。
高宗宠爱武媚,恩及武氏家族,封武氏死去的父亲为太原郡公,母亲杨氏为太原郡君,在长安城内赐给府邸一区。不久,武才人晋升为昭仪。昭仪是九嫔中的第一位,是正二品的级别,在后宫中仅次于皇后和贵妃。
当武媚已经生下两个皇子时,王皇后这才惊醒过来:萧淑妃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真正致命的威胁是来自令皇上神魂颠倒的武昭仪。曾经的盟友竟然演变成了新的敌人,而曾经的敌人也能成为新的盟友。于是,王皇后和萧淑妃结成了联盟,预备共同对付武媚。皇后执掌后宫,对后宫嫔妃有生杀予夺大权。此时,对武媚来说,已经不仅仅是失不失宠那么简单,甚至还面临生命的威胁。在此情况下,武媚不得不奋力自保。这时候,她已经意识到,除非她自己当上皇后,否则后宫的争斗与威胁永远不会休止。
武媚开始行动了。她拿出所有的财物,暗结宫中上下人等,密察王皇后、萧淑妃两人的行动,并巧妙地将王、萧两人对她的怨愤和谩骂告诉给高宗。史称〃武氏巧慧,多权数〃(《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九》),武媚的心计智谋远远超过了王皇后和萧淑妃。果然,高宗日益对王皇后不满。到了这个时候,朝野上下差不多都已经知道,王皇后被废势在必然,只是早晚而已。
不久,武媚生下了一个女儿,小公主白胖美丽,极得高宗的喜爱。有一天,王皇后来探视小公主,离去后不久,高宗来到,发现小公主死了,大惊着喝问宫人:〃刚才谁来过?〃宫人回答:〃王皇后。〃武媚闻讯赶来,放声大哭。高宗不明真相,便认为是王皇后杀了小公主,大怒说:〃皇后杀我的女儿,以前就常和昭仪(武媚)过不去,如今又这样!〃
后世普遍认为是武媚扼杀了亲生女儿,然后嫁祸给王皇后。从武则天日后大杀亲生儿子以铲除通往皇帝宝座的障碍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一个女人,为了自保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到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再加上美貌和智慧,就无往而不胜了。
永徽六年(655年)九月,高宗召长孙无忌、李勣、褚遂良、于志宁四位元老于内殿(李勣称病未至),正式提出欲废王皇后、立武为后。褚遂良当即坚决反对,理由是:〃王皇后出身名门望族,又是先帝为陛下所娶,未闻有所过失,怎能轻易废掉?〃
高宗天性仁厚,少有主见,很容易受他人操纵影响,唯独在立武媚为后这件事上锲而不舍。这里面的原因很多:既有他对武媚浓郁的爱,也有他对王皇后强烈的恨,更多的却是他要发泄长久以来被一干重臣挟制不得自主的怨气。
第二天,高宗又召元老商谈。褚遂良说:〃陛下必欲易皇后,伏请妙择天下令族,何必武氏!武氏经事先帝,众所俱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万代之后,谓陛下为如何!愿留三思!〃(《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九》)甚至以辞官来谏阻。此时,武媚正躲在帘后偷听,见褚遂良公然揭自己的短处,忍不住大声说:〃为何不杀死这老家伙!〃朝堂气氛顿时为之一变。高宗下令将褚遂良拖下去,长孙无忌等重臣立即上疏劝阻。反武派前仆后继,来势汹汹,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样子。武媚事先笼络的许敬宗、李义府等亲信自然不甘示弱,雄辩滔滔。反武派和拥武派在朝堂闹得不可开交,双方精兵强将一一亮相。
奇怪的是,元老重臣中只有李勣始终一言不发。高宗觉得有些蹊跷,便特意留下李勣询问。李勣已经预料到武氏封后不可逆转,但他身为先帝重臣,不好公然支持儿子夺老子的女人,便圆滑地回答说:〃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可谓是一语点破梦中人,高宗恍然大悟,武媚也茅塞顿开,马上派许敬宗四处放话:〃田舍翁多收十斛麦,尚欲易妇;况天子欲立后,何豫诸人事而妄生异议乎!〃
形势立时急转直下。褚遂良被贬出京师,发配往谭州。接着,高宗下诏,以王皇后、萧淑妃谋行鸩毒谋杀武媚女婴,废为庶人。为武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