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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
儿子是大将军,儿媳是长公主,孙子孙女又是郡主和郡王。本来,这应该是他无上的骄傲,是他引以为荣的资本。然而,因为老妻的糊涂,让他在这十里八乡,都不是很抬得起头来做人!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悲催的么?
对于这个爷爷,杏儿相当的无语,说不上恨。但是,埋怨是肯定有的。然而,也仅此而已。长大成人之后,她有的时候,也会觉得这个爷爷其实也挺可怜的。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杏儿不是白莲花圣母,没有办法把他当成值得尊敬的嫡亲的爷爷来对待。
她递过去一个粗布的结实的钱袋:“爷爷,这是五十两银子,全部换成了散碎的,您用起来也方便,平日里您想要吃什么,可以自己去买一些。父亲公务繁忙,母亲不方便,达儿也有他的事情要去忙。如果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爷爷谅解。”
柴老实接过钱袋,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面对这个孙女,他是非常的羞愧的,真心觉得自己不配她唤一声“爷爷”。同时,他也是欣慰的,谁也想不到,昔日的“扫把星”,竟然会是老柴家的大福星,甚至是整个靠山屯的大福星!
杏儿跟爷爷聊了一阵,就告辞了。
柴老实站在门口的香樟树下,目送着孙女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很复杂,难以表达。唯一还算清晰的,是他对这个孙女的愧疚和不舍。
这一别,他还有机会,再见到杏儿么?
明天就要启程了,想起还有柴安跟彩虹的事情没有着落,杏儿就去找了彩虹。
小姑娘扭捏了半天,这才鼓起勇气道:“杏儿姐姐,彩虹觉得安哥哥有点书呆子气,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对不起了,请您原谅!”
“哦,是这样啊。没有关系,不喜欢就不喜欢,跟着自己的心意走,挺好的!”杏儿愣了一下,继而不禁摇头笑了。
她转身就去找了柴安,将彩虹的话口述了一遍。
之杏了柴说。柴安傻眼了,愣在了当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杏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大点事啊?男子汉大丈夫,这一点担待都没有,日后哪里还敢对你委以重任?不过才见了没几面的女孩,没什么大不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回到京城,二姐给你找一个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
顿了顿,杏儿提高了声音,很认真的道:“只是啊,你那脾气秉性,是不是该改一改了?去了皇家书院小半年,就变成这个德性了?不怪得彩虹不喜欢你了,就你这书呆子气,迂腐的样子,二姐我也实在很难喜欢得起来!”
这话,落在柴安的耳中,有如那惊天霹雳!
“啊?不是吧?!”他跳了起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满眼的震惊,满眼的不敢置信。
彩虹那黄毛丫头不喜欢他,也就罢了,大不了找过一个更好的!只是,二姐也不喜欢他的话,这问题可就严重了!二姐在他的心里,可是超越了父亲和母亲的地位,是他最最在乎的亲人!
杏儿很认真的点头:“自然是真的,你去了皇家书院,啥长进都没有,就学了一身的酸腐之气和呆气回来!我早就想要说你了,只是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刚好借彩虹的口,给你敲一记警钟!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书院里的什么人,对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故意的,想要带坏你,逐渐将你引入歧途?!”
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
这个弟弟,再不狠狠的敲打一下,就很难矫正过来了!书呆子和迂腐,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的毛病,但是她原本聪慧睿智,单纯善良的弟弟,是可以成为栋梁之才的!就这样毁了,任谁都会心疼,都不会甘心,任谁都会怒火万丈!
杏儿生平第一次,对弟弟柴安如此的疾言厉色,柴安被吓到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对方,连忙将那些片段讲述给二姐听。
杏儿仔细聆听,一一跟弟弟分析。最后,姐弟俩得出一致的结论:确实,有人想要抹杀柴安,让他一步一步的,走入歧途,最终成为他们手中对方柴家和沈家的利器!
柴安吓出了一声的冷汗,杏儿则黯然神伤。
一想到自己为之付出了巨大心血的弟弟,差点就落入对敌势力的陷阱,在将来的某一个,会吃里爬外,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杏儿的心就寒意陡生,只觉得全身袭过一阵彻骨的冰冷。
抬头偶然一瞥,见弟弟满脸惊恐和羞惭的样子,杏儿的心一软,就伸手拍了拍弟弟的后背,温和的道:“不要太在意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那个皇家书院,你也别去了,就去咱们自己家里办的陶然书院吧!陶然书院离陶然山庄很近,你可以每天回家,二姐也会搬回陶然居去住,好近便的照顾你!如果你喜欢的话,二姐也可以每天下厨,给你做一道拿手好菜!”
“谢谢二姐。”柴安的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哽咽着道。只说了几个字,就不敢再开口,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杏儿扶他坐在,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任他那滚烫而悔恨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肩膀。姐弟俩依偎在一起,彼此感觉着来自对方的赤诚的亲情,心里的冰冷渐渐的消融。
安抚了弟弟好一阵,杏儿就亲自把他送到了他和柴达住的院落里,柴达正在帮柴安收拾行装。
“二姐来了,来看一看,这是我送给哥哥的礼物!咋样啊?”柴达一见柴安红红的双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情,连忙将一本字帖献宝似地拿了出来。
“哇!这是三百年前,顾大家的墨宝啊!”杏儿双眼一亮,赞不绝口。又惊奇的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淘来的?挺有本事嘛!”
柴安这书呆子见了,眼里也闪过一束小火苗,心情眼见着就好了不少。
“这字帖啊,是我从一个山贼小头目的手中夺来的!”柴达颇为得意,娓娓道来:“又一次,我去无双山庄找燕叔叔,在半路上的时候,遇到人拦路打劫。”
杏儿忍不住插了一句:“奇怪了,山贼和土匪在篱州境内不是早就绝迹了么?怎么,如今又山贼和土匪冒出来了么?”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司徒长风这个家伙,是怎么当知府大人的?泰大人在的时候,这治安可好着呢!”
柴达“扑哧”一声就笑了:“二姐,这可怪不得司徒大人,那伙山贼是假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少年假扮的!”
“啊?假扮的啊?这年头,啥怪事都有啊!”杏儿不禁感叹,想象着一个扮成山贼的少年,站在路当中,虚张声势的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先从此过,留下买路钱”,不禁觉得非常搞笑。
就连一脸羞惭的柴安,也不禁微微扬了一下唇角。
有点低气压的氛围,一下就热烈了起来。
柴达见效果不错,笑得合不拢嘴,继续讲述:“当时,那扮成山贼头目的少爷,他就是拿这本字帖来砸我的。那少爷和他的手下,除了一个有些本事之外,其余的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三下两下的就被我的人给收拾了!”
杏儿摇摇头,故意笑问道:“这本字帖,莫不会是你抢的?”
“才不是呢,你的弟弟,会有那么逊么?”柴达回了二姐一个“你猜错了”的眼神,笑米米的道:“那少爷见我喜欢那字帖,就说要送我,我当然不会随便占人家的便宜,就坚持用一百两的银子给买了下来!那少爷不肯要那银子,我就强行塞在了他的衣兜里,转身就走。”
杏儿故意逗他:“哎呀,你这是傻了吧?平日里见你挺聪明的,哪里有把银子往外推的道理,人家不要,就不要呗!”
“二姐,我才不傻呢!”柴达跳了起来,一副不依的样子,“哪里有说自家弟弟是傻子的?我才不傻呢!那个山贼少爷,我后来在篱州府衙见过他,原来他是通判大人的外甥。他见了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很后悔似的。”
“哎哟,这么曲折离奇啊,竟然还有缘重逢!”杏儿的兴趣被调动了起来,听得津津有味,柴安也忘记了不快的事情,听得很高兴。
“后来我一打听,原来那本字帖,是他的父亲要送给他的通判舅舅的,得知那字帖有价无市之后,他后悔得连肠子都悔青了!在府衙里见到我之后,本来想要跟我讨回字帖,但是他舅舅骂他,说既然当时已经收了我一百两的银子,就等于是卖出去了,断断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说完,柴达“哈哈”大笑了一声,很傲娇的问道:“二姐,哥哥,我是不是很棒啊?司徒大人说,那字帖啊,至少值一万两银子呢!嘿嘿,我只用了一百两银子,就买下来了!”
“是,你确实很棒,我可爱滴小地弟!”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使劲的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乱的。
“哎呀,二姐啊,我都长大了,不是三岁的娃儿了!”柴达尖叫着,想要躲开姐姐的“狼爪”,杏儿喊道:“安儿,帮姐姐抓住他,咱俩一起咯吱他,让他这么的得意忘形!”
“是,姐姐,弟弟遵命!”姐弟俩就一起抓住了柴达,毫不客气的“咯吱”了一番,柴达痒的受不了,大声的求饶:“哎哟,好哥哥,好姐姐,弟弟错了,饶了弟弟这一次吧!”
欢快的笑声,飘荡在公主府的上空,传出去很远很远。
彩霞在迎客院(就是原来的书院)听到了,分辨出了这是杏儿姐弟三人的笑声,不由得怔怔出神,脸上飞过一抹可疑的红霞。
早上的时候,彩虹跟爹娘说,她没有看上彩安,觉得柴安不是不好,只是似乎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彩霞很想对爹娘说:“爹,娘,我喜欢柴达。”可是,她又没有这个勇气。
妹妹刚拒绝做哥哥的,她这个做姐姐的,就说喜欢人家的弟弟。听上去,可不是很好。传言出去的话,也有点难听。可是,她真的很喜欢柴达,很喜欢他的帅气、阳光、开朗、豁达、独立和坚强,还有他那双闪耀着智慧的双眸!
杏儿从弟弟住的院落出来,又去了隔壁父亲住的院落,柴曜听了小厮的通报,很高兴的迎了出来:“杏儿来了,快快进来坐!”
寒暄了几句,杏儿就递了一个鼓鼓的钱袋过去:“爹爹,这是十万两的银子,您拿着有备无患!”
柴曜很是感动,但是哪里有脸收下?当即推了回去:“不行,爹爹不能要!你花钱的地方多了,你自己留着用吧!爹爹也有俸禄,这些年你也给了不少,爹爹还没有用完呢!”
杏儿又推了回去:“爹爹,您收下,这是女儿的一片心意。不过,爹爹啊,这钱要用在刀刃上,不能再拿去随便补贴之人,补贴那人!如今朝局不稳,窦家的势力过大,并视沈家、柴家、沐家和许家,为眼中钉肉中刺。女儿这一路回来,遭遇到的刺杀,就多达十几次!”
“这,这么严重?!”柴曜还是第一次听女儿亲口说,不禁大吃一惊。之前虽然也有耳闻,但是都以为是夸大了。堂堂安然郡主,也敢刺杀,还真是嫌命太长了!
杏儿很用力的点头:“确实如此!我离开京城之前,许大哥也遭遇过一次刺杀,幸好他当时带足了侍卫,有惊无险!”
“实在太疯狂了!”柴曜脸色铁青,说不出的愤怒。在边关打拼了十几年的他,对官场的黑暗不是很了解,也相当的看不惯。
“父亲,女儿希望您能提高警惕,暗地里培养一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势力。简而言之,就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