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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记入其中的损失又逐渐增多了。我对自己未能完全杜绝重新使用八八八八八帐户而生气,我开始拼命做买卖想把钱再赚回来。可是这次我的运气却不那么好了,人们一方面祝贺我成了SIMEX最大的交易员,因为我有菲利浦·波尼弗伊这样的大客户;一方面又嫉妒我能为他做交易,但是,这是一把双刃剑,因为我已有点力不从心了。他让我处理的那些数目已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可是,我又不能让别人知道。
“尼克!尼克!”卡罗推了推我的胳膊,把我叫醒了,“快醒醒!菲利浦打电话来了,他要你马上打电话给他。他有急事。”
“老天!”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她,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乔治说你上这儿来了。”
我揉揉眼睛。我的双眼似乎被谁揉进了细砂子似的难受。
我感觉“虎”牌啤酒正渗出我的皮肤,还闻到了自己嘴巴里难闻的气味。我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几块薄荷糖。我大嚼起来,糖却粘在牙齿上,怎么也弄不下来。我又把另一块塞进嘴里。
我使劲地吮了几下后,把它囫囵吞了下去。
令我头痛的是沙基得·沙克拉尼,这家伙精明过人。他是彼得·诺里斯在伦敦私人助理。平时,他坐镇于那位大人物的办公室,是诺里斯与外界联系的纽带。现在,他正在亚洲检查巴林银行各分部的运作情况。上周他已和弗南多一起去了大贩和东京。透过内部对讲机,我已知道他在酒吧里占人便宜的那些事了。尽管我希望他能碰上什么麻烦,但他还是过得很顺心。这周,他已经到了新加坡了,我怀着颇不相同的目的带他去了酒吧——我想让他夜夜醉倒,这样,他就不会在早上去办公室查帐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给SIMEX交保证金的单据,因为那上面白纸黑字,记录着有关八八八八八帐户的情况,我不想让他知道有八八八八八这个帐户。我也不想让他看到任何资产负债表,否则他一定会对那些有毛病的数字追问不休。我特别希望用酒精麻醉他的神经,这样,他查看帐目时就会迷迷糊糊的。我的计划显得非常出色——沙克拉尼几乎没进过办公室。他每天睡到下午四点,然后四处坐坐,让脑袋休息休息,喝喝咖啡;然后又问我们当晚带他去哪儿。
昨晚我和他比赛喝啤酒来着。为了更好地计数,每喝一定量的啤酒,我们都喝一点威士忌。然后,我又教他另一种喝酒的方法,将一杯DRAMBUIE倒进啤酒里,它就会沉到啤酒下面。这样,喝完冰啤酒后,便可接着喝到温的DRAMBUIE,那种感觉,就好像有炸药在脑袋中爆炸一样刺激。沙克拉尼非常喜欢这种喝法。凌晨三点时,我把他交给他身边的两位陪酒女郎,自己先回去了。他似乎非常开心。唯一的一个不太好的后果是我也感到不舒服了。
上午八点,我到达巴林银行在SIMEX中的工作间,我看看市场,发现人都到楼上的休息室去了。交易员休息室里有许多带扶手的椅子。在那里,他们可以休息,可以揉揉因醉酒而感到不舒服的脑袋,还可以不加拘束地打嗝、放屁。厕所也总是堵着的,到处是呕吐的污物。另外,由于大家在排便时总是蹲着而不愿坐着,马桶上总有脚樱我正闹肚子。但是,等我找到一个可以勉强使用的厕所时,肚子奇迹般地不闹了,同时,那些污物的气味也让我恶心得吐了出来。我跑出去,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我跟着卡罗回到交易场地。我极力不去听周围的喧闹声。
市场上价格变化很小,交易员们都想知道市场的限价,所以都挤在分析表前,看什么时候最低。我给远在巴哈马群岛的菲利浦打了电话。电话被转了一次又一次,信号也越来越弱。最后,菲利浦终于接到了电话。
“菲利浦,我是尼克。”
“我想做一次现金交易。”他说,“卖出第二百二十种买卖期货权,再买进十二月到期的第二百种期权。”
“好的。”我说,我想尽量争取时间,于是说道,“刚才还没人向你提供什么信息吧?”
“我有个○·一三八的报价,”
我等着他的下文,等他再说出一句话来,让我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但他什么都没说。
“好吧,”我说,“我先看看吧。”
我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因为菲利浦已把电话挂断了。我看了看那些交易员,他们都在大声喊话,对我的打算浑然不知。
○·一三八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知道,菲利浦买进了许多第二百二十种期权。由于市场下跌得非常历害,也许他是想减少这方面的损失,再买进与市场价格比较接近的期权?但是,我还是搞不懂○·一三八的含意,也不知该如何去做这笔交易。
我到电脑中查阅相关的信息,找到了大阪的期权交易价格:第二百种期权的成交价格为二百,而第二百二十种的成交价格为一千四百。我用计算机把这几个数字演算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一三八该是一个比例值。可是,现在,二百/一千四百算出来却是○·一四三。我揉揉脸部,让自己打起精神。那么,菲利浦的○·一三八到底什么意思呢?那一定是指某人为了得到做这笔交易的机会,愿给交易的一方较大的折扣。由于菲利浦的期权交易颇具规模,一定有人已经答应给他折扣了。我给东京的弗南多打了个电话。
“沙克拉尼昨晚又在那里,”我说,“这事咱们以后再谈。听着,菲利浦又想做些期权交易。他想将九月的第二百二十种改为十二月到期的第二百种。已经有人给他报了○·一三八的比例。你看你能不能做点什么?”
“你稍等一会儿。”
我等了一会儿。弗南多打了几个电话后,又来跟我说话“○·一三八是个不错的报价,”他说,“我可以做到,但是,再高就有危险了。我至多做○·一三九,但不能太多,也不会很容易。市场真需要降一降。”
“你能在○·一三九做多少?”我继续问这个问题,很不耐烦地。“○·一四○呢?”我并不懂这些比例值,但我必须保住替菲利浦做代理的机会。
“在○·一三九不能超过一千份。”
.“好吧,伙计,谢谢了。”我挂断了电话。
我应该能警惕起来的。可是,当时我头脑发热一心只想要保住这笔交易。我又给东京、马里尔林克、巴黎国家银行、帕里巴斯等地打了好几通电话。结果,他们都表示可以在○·一三八做交易,却没人愿意接受○·一四○这个比例。他们都说风险太大了。
我放下话筒,感到更加难过,看来,我只得放弃这次交易机会了。
“尼克!”力塞尔在接一通电话,说:“是菲利浦。”
我根本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
“嗨,菲利浦。”
“你可以做吗?”
“我找了一些人,他们都只对○·一三八感兴趣。没人愿意接受○·一三九或○·一四○的出价。”
“我不能让你以○·一三八的比例去做,”菲利浦不偏不倚,“否则,我的其他一些交易员会被激怒的。”
我真想“砰”地一声把电话挂断算了。这就是市场价格对人们的影响。如果他最先找的是我们的话(其实,他应该这么做,因为我为他工作算得上尽心尽力),我们早已拿到这笔交易,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可是,现在这该死的家伙找了一个人来压我。
“你想做多少?”我问。
“六千份。如果你接受○·一三九的话,你就可以得到这笔交易。”
“给我两分钟时间。”
我放下电话,又看看此时的价格。没有变动,咋晚的醉酒让我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我越想越生气,菲利浦是想把这个价码硬塞给我。我不能决定是否该由此放弃。我开始想不顾一切地做这笔交易了。我有一种直觉,给菲利浦出价○·一三八的肯定是法国社会银行总行(FSG),我偏不让他们得逞。我把手伸进衣袋去摸口香糖,但是已经吃完了。我拿出一张交易卡,慢慢咬下一角,开始嚼起它来。
我决定采劝撒腿就跑”的对策。这是我小时候对付警察、我父亲及当地的小流氓的惯用手法。它的意思是“逃跑”——做错了事之后,撒腿就跑,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是,在市场上玩这种手法,其含义要丰富得多,也严肃得多。它意味着你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答应替客户以某一价格做一笔交易。然后,你赌市场会朝你希望的方向变动,这样你便可以做成交易,且不受损失,这和做业主交易基本相同,只不过承诺客户时,情况对你自己不利,你只能寄望于客户的报价——如果交易足够大的话,它会驱动市场朝客户有利的方向变化。我是无权做这种交易的。但是,六千份期权合同的交易做下来,其佣金当是十分可观的。更重要的是,人们把我看作市场上的大手腕,我必须再次将FSG挤出去。这样,下次想做交易时,菲利浦就会最先想到我了。
“菲利浦,”我说,“我可以接受○·一三九的报价。”
“好,”他说。
“准确数字是多少?”
“○·一三九的话,”他顿了一会儿,“六千五百份吧。”
我得到了做这笔交易的机会,这时是上午十一点左右。身在巴哈马的菲利浦可以放心去睡觉了一他的事已做完了。
我给弗甫多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能做成的最高比例值是○·一三九。他答应替我做一千份。巴黎国家银行与帕里巴斯也各承担了五百份的任务,一切进展顺利。我已做成了二千份。
然而,马里尔林克方面却反悔了,表示他们那一千份无法完成。
“没人愿意做这个交易。”那边的交易员说。
“好吧,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我走进日经交易场地,将马士兰拉到一边。我想将剩下的二千份的任务交给他,再将从大阪买进的交易记录输入sIMEX的帐目。在我与他交接时,又有其他人加入。在这种情况下,对别人的委托也必须好好对待。我知道人们很尊敬我,因为我待人公平,决不会像其他某些交易员一样拒绝替他们做交易。市场上有人愿以○·一三九的比例成交,但是并不活跃。我用电话将二千份交付给了某一交易员,然后又卖给了张氏信托金融公司(CRT)一千份,卖给了瑞士银行公司(sBC)一千五百份,但是,市场上其他金融机构对此的反应却十分冷漠,做成的交易还不足一百份。所以,我又有一千九百份期权合同为空头了。如果我一直站在交易大厅的话,那无异地把自己的意图告诉给每个人。所以,我决定回到幕后去。我回到巴林银行在SIMEX的工作间。现在,我需要处理一千九百份期权合同。形势似乎不妙。我坐下来,又掏出一些交易卡。我咬着卡片的四角,享受着纸上那清爽的漂白粉味。我用夹克的袖子擦掉头上渗出的汗珠。一种可怕的失落感抓住了我。我不仅仅在做一笔没有把握的交易。我马上就要成众矢之的了。大多数交易员做业主交易的权限往往被限制在一百份合同之内,而我现在手中握着一千九百份合同,而且未曾得到任何机构的授权。
我看看萤幕,又听听市场上的喧闹声,想弄清市场走势到底如何。这当然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