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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停地抱怨说:“太慢了,这得到啥时去啊?”
我始终闷闷不乐地窝在车厢里,因为无法原谅那无赖早上的暴行,所以也无法释然自己,而那无赖却一直逍遥得意到洛阳。
洛阳城远要比我想象中的宏伟,我非常惊讶此刻的洛阳竟与我记忆中的那座萧条的古城形成强烈的反差。这是座繁华之都,高度密集的人口,比比皆是的“高楼大厦”,繁荣的集市,错综复杂的大街小巷,擦肩磨踵的过往客商,惺惺求学的外国僧侣,以及如山如水如云般的美女……而且,这一切都是活的,不是画在纸上的,也不是撰写在历史书上,而是活生生的!那种热闹氛围,那种几近奢靡的繁华,是我从不曾感处到的,也许并不是现代的城市就真不如昔日繁盛,而只是被灰色的混凝土遮去了太多的光彩,掩埋了另一种文化吧。
这是座时尚之都——每个人,不论男女,都把自己打扮的光鲜照人,尤其注重细节的修饰,突显着独特的个性,就像当代的伦敦,巴黎、纽约以及一切国际大都市一样。然而,有利必然有弊,奢华的背后必定是奢靡,繁荣的另一面必然有虚荣,就好像这里,人们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慢的优越感,很容易令胆小的外乡人望而生畏。另外,大家着重于强调华丽,却不考虑是否华而不实。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街上的小贩原本应该以方便利索的衣着为主,却像书生一样穿着道袍和长衫;那些在市井游手好闲的无赖混混们,居然学着达官贵人文人雅士那样穿着绫罗绸缎;随便一个秀才,就算是一贫如洗,也要衣着光鲜,出门也要坐轿坐车,否则就认为可耻。妇女们更是互相攀比,一个个涂脂抹粉,披红挂绿穿金戴银,就连头上的珠饰发钗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车夫说:“有钱的就是大爷,穿的越讲究越叫人尊敬!”还说:“家家户户都在比富斗贵,无论大事小情都要讲排场,要是遇到婚丧嫁娶,更是极尽铺张!要么说哪个大户人家,就算家资百万,只要办一两回红白事,立马耗尽耗干。”我想,这大概已经成为当下的社会风气,不仅仅局限于某几个城市,而是普遍存在于这个时代,大城市如此,小县城也如此。
我们找了家装潢很讲究的酒楼,决定住下,孙正阳给车夫结了帐,打发他走了。
我问他:“回去不用坐车了吗?”他说回头再雇。
这家酒楼叫小“小杭州”,听说厨子是杭州人,做的一手好菜肴,孙正阳问我吃不吃得惯杭州菜,我说没问题。酒楼就在龙门石窟对面,只是隔着一条大河,河上船只往来,非常热闹。
因为到达洛阳已经过了中午头,大伙又都鞍马劳顿,所以吃过饭就各自休息了。我趴在窗台上眺望远处的巨大佛像,有种说不出的震撼。真不敢相信,几百年前的这座神像,居然是这般璀璨,生动的如同活的一般。我对自己说:“你真幸运,居然能看到这样壮观的奇迹!而且还不是坍塌的、退色的、经过后世翻修的!”想想,真叫人兴奋,为什么是我呢?世上这么多人,千挑万选挑中了我,让我回到几百年前,目睹这一切,不是想象的画面,而是真的,亲眼目睹的,也不是画卷上的人物,大家全是活的!真的好神奇好不可思议啊!也许这也是一种缘份啊!
我问孙正阳说,为什么大佛前面有那么多建筑呢?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是没有那些建筑的。我见那建筑规模很大,而且周围极其热闹,来来往往的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孙正阳说:“那边是寺庙。”
我不解,追问着说:“寺庙?我怎么不知道?”
“奉先寺啊,看管大佛的!”
“怎么佛像是由寺庙看管的吗?”
“那你以为呢?”
“我怎么知道啊,我看的时候已经变成公园了,根本没有寺庙的!那是啥时个建的?”我指着河对岸问。
“早就有了吧!”
“那些人是干吗的?”
“上香许愿的呗!我说你哪那多话,你不是说你来过吗?”孙鳖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他嫌我搅忧了他的休息。
“问问都不行吗?”我骂了他,他把枕头砸向我。
旅行真的很辛苦,我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随便垫吧了点东西,又接着睡,夜里一次也没醒,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孙正阳也不叫我,等我醒来,他们已经吃过早饭了。
我发现腹中空空,心里不是滋味,所以火气陡生,于是吼着说:“干吗不叫我啊?你们又去吃好的了吧!说!背着我吃啥好的了?”
孙正阳瞧瞧我,走到衣架旁,把外衣扔给我说:“起吧,别吵吵啦!”
“我可饿啊!”我喃喃着说。
他一边催我赶快起床,一边说:“有那功夫就起来了!起来吧,起来再吃!”
“都不叫我!”
“我看你睡恁香,不忍心叫你么!”
“装吧啊,肯定去吃好的了!”
他撇撇嘴笑话了我。
听说这家店的早餐很不错,但我猜大伙要出去,怕耽误他们的时间,所以想随便吃点就算完事了,可是孙王八却非让我上桌好好吃不可,而我则在心里把他骂的狗血喷头,因为当时枊吉和吕榕都在场,我不想让他俩觉得我太粗犷,所以只得忍了。
坐到桌上,又是满满一大桌,我不想吃,正巧店里一个小伙计拿着一小碗酱从厨房里跑出来,我看着特有食欲,于是叫住他问那酱卖不卖,他说这是拿给店里的伙计们吃的,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也上一小份。
他笑笑说:“成,您等着,这就来!”
这小伙计也够实在,一下子给我舀了小半碗,害得我不得不多吃了一个馒头,孙正阳说我不主贵啥都吃,我就故意在他面前吃得很香。
外面的天气很好,温度也适宜。我们包了一艘画舫,然后等它慢慢滑向河心。船舱挺大的,坐八九个人都还宽裕,船家是一对老夫妇,还有一个女儿,年纪十八九岁,长得白白净净的,看我们都是男人,显得很高兴,捧着个琵琶又弹又唱。
船家问:“几位爷,想吃什么?我给您做去!”
孙正阳说:“不急,我们先去庙里拜拜,中午上你这吃饭。”
“哎!几位有忌口的没有?”
“没有,捡拿手的做就行了!”
“哎,我这就给您预备着。”
“你们这最拿手的是啥?”孙正阳接着问。
“那当然是水席了!到洛阳可不就是吃水席嘛!”船家笑呵呵地说。
孙正阳很不相信地瞧瞧,撇着嘴说:“你这能做得出来吗?”
“哟,瞧您说的,我们要是做不出来,也不敢在您面前显摆不是?不瞒您说,我们家的水席可是伊水河上出了名的,不信您打听打听!”
孙正阳摆摆手,轻蔑地笑笑说:“说旁的都没用,等端上来再说吧!”
船家陪笑起来说:“要不……我先给您预备着?”
“成啊!”
“哎哎!那……哦,我们家的船首插着一面锦旗,您可别记差啰!”
“不会记差!”
“就怕您给忘啰!要是忘啰,这预备的东西不就给糟践了嘛!”
“行行行行!你这老货也是!”孙正阳不耐烦地冲赖三摆摆手,说:“把定钱先搁这!”赖三一面答应着,一面从包裹里拿了一小块碎银子,扔到船家手里。
“不是这……我不是想着咱这河上的船多么,怕您上错啰!”船家满脸堆笑地收了银子,孙正阳抹开脸,不再看他。
我们很快到达对岸,等船停稳,便上了岸。
孙正阳说:“去庙里上柱香吧!”
我不情愿地问:“又上香啊!”
“见庙磕头,见佛上香,这是规矩!”
“什么呀,是你刚想出来的吧!”
他不再多说拉着我就走,我扯不动他只得跟着,他们在庙里花了足够的时间,然后才回到船上,我只觉得肚子里早就像和尚敲木鱼似的咚咚响了。
船家很热情地招呼我们上坐,孙正阳又装腔作势地说了一堆废话,船家都一一应对,饭菜端上来,他又不知是何用意地撇着嘴笑笑,然后对船家说:“来,放这,让我这个兄弟好好尝尝!”说着用手指指我。
船家笑呵呵地调调盘子,他女儿坐在船首,摆上一架琴就等我们开席。
孙正阳说:“瞧着样还可以,不知道味道咋样?”
我惊讶地说:“连汤肉片嘛这不是?哟,还有牡丹艳菜哩!这个这个是啥丸子来着?”
船家忙接着说:“焦炸丸子。”
“哦,对,话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了!”我说。
孙鳖笑了笑,一边竖起筷子在桌子上磕磕,一边说:“知道的还不少呢啊?”
我剜了他说:“你以为啊!”
我们的船顺水轻游,慢慢滑向下游,河上还有很多游船,都是歌舞升平的。四周空气清爽,两岸的闹市却与河面宽广的恬静形成对比,然而,因为这两种矛盾调和的协调,所以并不觉得别扭。
酒席已经撤下,换上了一桌果品,我靠在船帮上让心情随舟荡漾,觉得再没有这样悠闲了。
那三个男人不知道又聊起了什么,说的热火朝天,我看看他们,决定还是不加入,直到孙王八叫我,让我远离风口,我才不情愿地坐回到他们中间。
他们在聊几年前的一件往事,我只得支着耳朵听着,孙鳖真的很能说,他那张嘴简直就跟机关枪一样“嘟嘟嘟”说个不停,吕榕有时候还插两句,枊吉却总作听众,我有点替他抱不平,于是说:“晨晚倒是不太爱说话哦?”
他笑笑说:“听他俩说就行了!”
吕榕说:“二哥就是这样,平时也是我说的多!”
孙鳖说:“这才叫深藏不露呢!”
枊吉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说:“就是,不像某些人,简直就是话痨!”
“说谁呢?”
“说谁是谁!”我把脸抹开看向船外。
这时附近一艘小游船从我们身旁划过,只听船上有个叹着说:“美哉,四少年!”
孙正阳很恼火,跳到船边指着那人便骂,吓得人家连头也不敢露了,吕榕去劝他,而我则不解地问枊吉说:“这有什么的?说就说呗!”
枊吉叹了口气说:“这世上太多的轻簿子弟!”
第九十二章
在洛阳呆了好几天,每天都游山玩水,孙正阳总是兴致勃勃,就像吃了“笑蛋”似的,而我却一心惦记着点点,实在没什么心思。到第四天,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哭了好几次,孙正阳问我怎么了,我吵着要回家,于是他不得不改变他的计划,提前结束了旅行。
一路上晓行夜宿,也不是很赶,也不耽误时间,没几天就到了荥泽。我原本以为一进门就能见到点点他们,可是到家一看,发现他们还没回来,心里憋屈得慌,克制不住情绪,又嚎啕大哭了一场,孙鳖没办法,赶紧叫人到开封看他们启程没有。我堵气不吃饭,他哄我说他们其实已经在路上了,就是不知道为啥在路上耽误了,我捂着耳朵,骂他是猪。
孙正阳邀请晨晚和如秀到家里住几天,他们答应了,所以回来以后,就住下了。孙正阳离不开他的朋友,搬到外宅陪他俩住客房,时不时打发一个小丫头到葵园看看我的动静,头两天我是想点点,弄得寝食不安,心里不痛快就总想找别扭,但第三天当我看到孩子的时候,火气也就消了。
孙鳖不屑地说:“多大点事啊,整天要死要活的!”
我没顾上理他,因为我觉得点点瘦了,正为这事心疼呢。红玉说,我不在身边,孩子总是闹人,吃也不好好吃,玩也不想玩,每天都拉着小脸,可不高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