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得意洋洋地走开了。
后来大夫来了,瞧了孙正阳的病。我听红玉说,他是因为伤寒引发了疮肿,我也不大懂中医的那套说法,照我的理解就是上火引起的发炎,一句话就是水喝少了。
他虽然及时服药,但见效不大,到第二天,他疼得更厉害了,本来头天还能站站坐坐,到第二天早上连动也动不了,还没抬腿就像杀猪似的嗥嗥直叫。可是孙老太太已经想回家了,毕竟玩也玩过了,灯也看了,新鲜劲也过去了,是该回去了,况且还有一个怀着孕的媳妇,在外面的确不方便。我仍旧例行公事似的吃饭睡觉逗孩子玩,更多的时间是和大家无聊闲扯,飞短流长。
我对那飞贼入室偷盗的高明手段很感兴趣,碧莲则侧重于假设在搬运途中遭遇的种种困难,红玉却怕那些主顾闹事害得孙正阳吃官司,方嬷嬷则只关心那些黄白物的价值。我们虽然持不同观点,但又不互相矛盾,并且每次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跑题,所以我们从早说到晚,也不觉得乏味,反而成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
孙老太太认为再没有哪个丫头比秦家姐妹中年纪较大的那个更细致,于是就让红玉搬进正厅,以便时刻照料她的宝贝儿子——她急着回家,又不放心她儿子,所以才在临走前做了一番细心安排布置。她把要带走的几个贴身使女除外的所有丫头婆子都集中起来,把她们分作两班,细述了每一个的职责和任务,还命令一个小仆人等她回去后必须每日往返府县一次,向她报告儿子的病情。另外,还有一些杂事,也都落实到个人,并交待说碧莲可以在她姐姐吃饭上厕所的时候顶替一会,但绝对不可以让我这个扫把星进屋。所有人都觉得责任重大,只有我觉得讨了个大便宜,一是不用那样作辛苦的陪护员,二是不用看那帮讨厌的家伙们的脸色。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孙正阳打猎回来的第三天,天气晴朗,外头不冷不热,老太太决定喝完茶后起程。那天我正在屋里睡懒觉,听到外面一阵乱哄哄的,还以为是作梦呢,等醒来才知道,原来是那厉害的小老太太带着儿媳打道回府了。
我一直眯到中午快吃饭,而后就站在走廊上,享受大好阳光。碧莲刚好替她姐姐解手回来,打听得一些消息,便跑到我跟前卖弄,我只顾洗脸漱口,她就跟着我叨叨叨地说个不停。
“那背剑的姓枊,书生打扮的姓吕。我听爷说,那位枊爷小他一年,而吕爷则小他三岁。爷说,那二位爷可是救过他的命。我道是咋亲的跟一个人似的,原来还有这隐情。爷的性子吧,有时候也挺耿的,合不来的人,还真就连理也不理呢!”
“点点起了没?”我一边往屋外看看,一边问:“点点去哪啦?”
“方妈带他到街口糖饼去了。”
“怎么?已经解禁了?”我笑了笑问。
“嗐!老奶奶不在,大家伙可不就松口气么?正巧阿姊叫我去替她,方妈非叫我跟爷说说。这不,爷说不打紧,只要别在他跟前晃荡惹他烦就成。”
“去了多久了?”我有点不放心,就又朝屋外看看。
“不多会儿吧!也就是刚走没多大功夫。”
“走的不远吧?”
“不远,就在街口呢。那不是有个打饼子的小摊么,正巧孩子也在屋憋得慌,方妈就领他去了。”
“那也该回来了!”
“嗐,不定又看见啥新鲜的了,舍不得走呢!”
正说着,有人进屋来说:“爷请奶奶去呢!”
我抬眼看看,因为正担心点点,便很急躁地喊道:“烦不烦啊!没见这正忙着吗?不去不去!没功夫搭乎他!”
小丫头掖着脖子,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了。碧莲忙劝着说:“没事,这就在眼跟前呢,而且不是他一人,方妈还跟着呢,方妈可操心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还刚要说什么,就见赖三走到门口,也不往里进,规规矩矩地跪下,然后“啪啪”给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打了腮帮子都红了,还一边打一边咕哝着说:“小的没用,小的该打!”
碧莲不禁看看我,问:“这是唱的哪出啊?”
我也正纳闷呢,就喊了一声说:“嗯嗯嗯!干啥呢?没事跑这抽什么嘴巴子?”
赖三见我问,这才住了手,冲我呲牙一笑说:“谢奶奶体恤!”
“少说那没用的,你干啥呢?”我问。
“小的在替爷掌嘴呢!”赖三说。
“啥?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就揪着眉看了看碧莲,可是碧莲也还糊涂着呢,于是又看看我。
“你啥意见啊?”我忍不住问他。
“哦,是这么的。”赖三咽了口唾沫,装得可怜巴巴地说:“爷说要是小的请不去奶奶,只怪小的办事不利,就啥也甭说了,先给自己二十个大嘴巴子再说。小的心想,小的算哪根葱啊,先前那位姐姐都请不动,小的哪能请动,干脆也不问了,先给自己二十个嘴巴,再回爷得了。”
“哎呀,我说你啊,鬼点子可真多啊!”我笑着起身,走到他身旁时忍不住摇摇头,“你这聪明要是能用到正地方该多好!”
他堆笑着爬起来,在我身后连连作揖,说:“谢奶奶体恤奴才!谢奶奶体恤奴才!”说着就把我往院外让,我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他就点头哈腰地跟着。
“哎,你们老太太不是不叫我进屋么?啊?”我故意问他。
他笑着说:“嗐!爷若应得,谁说的也算数,爷若不应得,谁说的也不算数!”
“他不怕有人去告状?老太太不是让人每天跟她汇报一次吗?”我冷嘲热讽地说。
“俗话说拿谁钱财,替谁消灾!家里哪个不是仰仗爷过活的,谁会不向着爷?再说了,该说啥,不该说啥,谁心里没个数啊,只要有点脑子,也不会嚼那舌头啊!”
“你倒是他的心腹,哦?”我冷笑一声说。
“奶奶过奖,小的不过一条狗罢了!”他嬉皮笑脸地回答着。
我听了又气又恼,甩下他就走了。
第六十八章
我一进屋就问:“哪脏啊,哪脏啊?谁叫我干啥呢?哪脏啊?”
孙正阳趴着瞅了我好半天,皱着眉说:“瞎吵吵啥?什么啥哪脏啊?过来过来,替你晚老公揉揉背!”
“谁是我晚老公?谁啊谁啊!别尽说那没屁眼的话!我告诉你啊,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老子他妈的都没敢说是你老公,都自认一个‘晚’字了,还他妈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啊,咋的!”
“妈B的,气死老子了!我要说啥来着?”他抹开脸咬咬牙,“妈B的,一吵又给忘了,老子要你干啥来的?哦,过来给老子揉揉!赶紧的!”
“我是来扫地的!可不是来按摩的!”我嚷着说。
“啥?”他瞪了我一眼,几个小丫头抿着嘴偷笑起来。
红玉替我沏好一杯茶放到桌子上,然后打发其他人都出去了,我觉得她好憔悴,满脸的倦容不说,还没精打彩的。我是了解照顾病人的辛苦的,更何况是照顾这样一个神经病!
“我是来扫地的!”我的语气因视线的滞留而变的缓慢,才一两天功夫,红玉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看了真不是滋味。她的身影在屋子里晃动,显得那样纤瘦可怜,牵动着我的眼球,跟着移来移去。
“红玉,你歇歇,不用给我拿那些,我不吃!”
她轻轻笑笑,虽然答应着,但还是走去拿了几颗冰糖放到我的茶杯里,然后又端了几盘干果。
“你昨天睡觉了没有啊?怎么看着你……”我问。
“睡了。”她笑着看看孙正阳,又看看我,“哪能不睡啊?”
“你睡了几个小时啊?”我又问。
“也不短了!”她越这么说,我越是不信,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到反驳她的证据。
孙正阳却在一旁叫起来,他嚷嚷着说:“干吗呢你们,啊?你一言她一语的,当老子不存在是吧?”
红玉忙走过去服侍他,我瞪了他一眼,心想,他怎么还不死呢?正想着,他又叫我,说:“过来啊,叫你多少遍了?”又说:“你倒是心疼别人,你道我昨儿一宿是怎么熬的?”
“谁管你啊!我是来扫地的,哪脏,赶快!我这还忙着呢!”
“不是,你这是唱的哪出啊,说的我直迷糊!”孙正阳看看红玉,努着嘴问:“你们奶奶这一大早的又说什么胡话呢?我咋就听不明白呢?”
红玉笑笑说:“谁知道您二位又打什么哑迷,却抓着我在这较劲?我看呀,我也别在这找没趣的,还是去瞧瞧午饭准备的咋样了吧!”
“哎哎哎哎!”我抢先几步,一把挽住她,说:“我也一道去!”
“谁都别走!”
我翻了孙正阳一眼,红玉却试图抽出手说:“您二位先唠着,我去去就来!”
孙正阳说:“都说了谁都别走!你们怎么个意思啊?就把我撂这不管了,啊?妈**的都给老子回来!谁敢走出这屋试试!”
“我说了我只是来扫地的!”我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知道你在说啥!”他也哼了一声。
“你不知道?”我傲慢地看了他一眼,“你娘没跟你说吗?”
“说啥了?”他问。
“她不是说我是扫把星吗?”
我还没刚说出来,俩人全笑了,但姓孙的立刻又痛叫起来,红玉忙跑过去,都不知道咋心疼好了。
这时,就听见屋外传来碧莲的声音,她对一个女孩说:“去街口看看吧,都该吃中饭了!怎么玩的忘了时了?见到了就叫他俩回来,就说奶奶惦记了!”那女孩应了一声,。
我突然觉得心彭彭直跳,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我立即冲出屋子,看见碧莲正站在院当中,面带焦急地往大门外看着。
我迈下台阶,抓住她问:“点点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我叫榆饭儿去找了,这方妈也真是的,买个饼子能买多久?怪叫人惦记的!”
我不等她把话说完,已冲出大门,冷不丁撞倒一个人,抬头一看,是出去找人的榆饭儿,我见她只身一人,心里就更急了,顾不了许多,扒开她奔大街就跑去了。我从没觉得心里这么不踏实过,就好像自己被吊在悬崖边上,已经没底了。
离街口不远,有个卖烧饼的小摊子,打饼的是个小伙子,脸上透着一团和气,摊前有两三个顾客,正在等新出炉的饼子,案板上放着面团和赶面杖、几个做成形的烧饼胚以及装着佐料的碗。
他见我跑向他,以为要买饼,便唱了个诺说:“您要几个?这锅马上好!”
我向他喊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胖妈妈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刚才到你这买甜饼吃的!”
伙计听我把话说完,摇摇头说:“小子只顾低头打饼子,只道买饼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却没太瞧那些客人的模样,真没注意过什么小孩!”
“这可怎么办啊,这老太太带着孩子去哪了呢!”我急得直跺脚,一颗心如同被人揪着一般难受。
这时,旁边有个算卦先生却说了一句,他说:“往那边去了!是个老妈子领了个小哥,先前是在这买饼来着,后来又见南边有个捏面人的,那小哥偏要,老妈子就领着去了。去看看吧,估计还给那呢,去了能有一会了,也没见着往回走!”
“哎,谢谢!”我急忙跑向算卦先生指向的方向,也顾不上认真道声谢。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真恨不得一步就跨到那个捏面人的摊子前,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正急着自己又被自己的裙子绊了一下,身子往前一裁,正撞到一个人,要不是那人扶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