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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咋说的?”我一听说到自己的孩子,立刻变得兴致勃勃的。
“他说啥,闷着头,一声不吭呗!”
“他也是个小孬蛋,又假装不吭声!”我想象着点点当时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可不么,他可知道你是夸他还是损他,不乐听的就当没听见呢!”红玉按了按我的脖子,我很顺从地低下头。
“唉,有个小孩啊,有时候虽然被他气的没法没法的,可是更多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看见他,啥火气都消了。”
“要么说是心肝宝贝呢!”
“这就叫痛苦并快乐着!”我补充说。
红玉搓完脖子,开始给我搓背,我坐到池了边上,两腿泡在热水里。
“我随便给您搓搓得了,您可别晾着!”
“不冷!”我说,“我怎样坐你顺手?背都快痒死了!”
“您怎么坐着得劲就怎么坐,甭管我!”
“我还想着水早凉了呢,没想到还挺热乎的!”我用脚拨弄着水,“就跟泡温泉似的,真舒服啊!”
“后面不一直烧着呢嘛,水是流动的,怎么会凉呢?”
“我想不通,这是什么原理?你说,水怎么会变热呢,是从那锅里流过来的吗?”我回头看看红玉。
“可不么,那边那锅不是和这通着的吗?那边烧水,水顺着管子流过来,只要不撤火,水就一直热着呗!”
我想了想,如果那口锅和水池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那么两边水位相同,是完全可能解释的通的。不过,这么大的一个池子,想要完全烧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你想啊,一边是沸水,一边是冷水,靠循环使冷热水混合,慢慢升温,这个过程应该挺费时间的。
我问:“那也烧太快了,我进屋没一会,你不就说水好了么?”
红玉笑笑说:“那是,光靠那边烧,得烧到啥时候去?”
“是啊,那是怎么回事呢?咋烧这快啊?”
“围着这一圈,还有机关哩!”
“啊?真的?”
红玉见我一愣,哈哈笑起来,说:“瞧您,我说这机关啊,其实是道火墙,那边一起火点灶,热气就顺着这烟道进来,裹着池子绕一圈,愣是给炕热的!”
“哦,我知道了,就跟炕的原理差不多!”
“嗯,差不厘吧!”
“我说呢,咋连这地板也热乎乎的?哇,真是神奇的地球啊!咦,对了,盖房子的时候你在场么,要不你怎么知道?”我故意逗她说。
“这宅子,少说也有几十年了,我哪会在场?”
“呵呵,我就是觉得特好玩!好神奇啊!”
“那不以前没到府上的时候,我们曾在一家澡堂子对过租房子住过一段时间,澡堂子都是这样弄的,要不说我知道呢。”
“哦,原来如彼啊!”我惊叹着,觉得好先进啊。
正说着,碧莲从外面进来,边往里进边说:“哟,俩人嘀咕什么呢?”
她姐姐说:“商量着把你卖到人家当小老婆哩!”
“谁说的?”碧莲俏皮地问,然后笑着说:“我看谁敢卖我,我打她去!”她姐姐笑,我忍不住用水撩她,她嚷着说:“唉呀呀,把人家的新衣裳都给弄湿了!”说着蹲下来,用手摸摸水,说:“干脆我也洗洗得了!”
我拍着手说:“好啊好啊!”
红玉瞪她说:“死妮子,真是没大没小的,在这凑什么热闹?去!”
“红玉,你也一块来吧,真的泡会可舒服啦!”我用盆子舀了点水,从头上冲下来,然后滑进池子,游到对岸靠着,碧莲脱了衣服,用块小手帕裹着头发,也下到池子里来,而她姐姐则被她硬拖着跌下水,衣服全湿透了,我都快笑死了。
第六十七章
我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觉得自己胖了好多,方嬷嬷对我说,等吃完饭点点洗澡,我答应着,并问她我是不是比以前胖了,她用吉祥话搪塞我,我心里很矛盾,因为无论对于真话还是谎话都难以割舍。
有个女孩在门口说:“大爷请奶奶去呢。”
红玉迎上去说:“就来!”
碧莲对方嬷嬷说:“刚才我见伺侯爷的一个小厮去请大夫去了。那两个客人也真是的,太不操心了!爷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来连道都走不成了!”方嬷嬷点头应着,点点偎在她怀里,一边听大人讲话,一边看着我。
我堵着气瞪了红玉一眼,说:“要去你去啊!我可不去!”
她笑着走过来,拿了一块软布帮我搌干头发,乐呵呵地说:“人家倒是叫我去啊?”
“那也没叫我!我没听到,别跟我说话!我不知!我没听到!”点点冲我笑起来,我抓过他问:“乖,你笑啥?”
“好好好,没听到就没听到!”红玉像哄小孩似地答应着。
我慢条斯理地抹脸、画眉毛、擦胭脂——平时我是不化妆的,但今天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红玉只管抿着嘴笑,以为我是为见姓孙的才好好打扮的。我不理她,只管慢慢地做每一个动作。
没一会,刚才那小丫头又来了,但不也直接催我,便悄悄拉着我身边的一个女孩问:“奶奶收拾好了没,爷等的不耐烦了!”
我听见了,火气冲冲地走出来,瞪了她一眼说:“催什么催啊!烦不烦啊!”她吓的不敢吭声,缩着脖子直往后退。
我拎着裙子,闯进孙正阳的卧室,一看见他就吼着问:“找我干吗?”
他仍趴在床上,胳膊下垫着枕头,赖三则站在一旁伺侯着,我又问他一遍,他就让赖三搀着他侧了个身,他也没什么紧要的,不过是些叽叽歪歪的废话,什么他本想留那两位朋友吃饭,而那俩人却抓贼心切,连饭也顾不上吃就走了,又说他老娘听说他病了,刚才来看过他了。
我耐着性子听他把屁放完,然后不疼不痒地说了句:“关我屁事?”
他听了,很不忿地皱了一下眉说:“嘿,你这蹄子,怎么就不会说句人话?”
“我说人话你也得听得懂啊!”我毫不示弱地回了他一句。
赖三听了,想笑又不敢笑,赶紧借口说:“小的去瞧瞧大夫来了没有!”
孙正阳也没答他,摆摆手就让他走了。我拉了把凳子坐在圆桌前,假意托着腮,并让他看出我的不耐烦,可是没想到他突然笑起来,我倒被他笑毛了。
我拍着桌子质问他说:“笑屁啊!”
他说:“你不知道你刚才那样有多二!”
“你才二呢!”
“哎哟哎哟,真不能笑,一笑就疼!哎哟哎哟!”他猛吸了口气,脸上虽然还想笑,但却又要克制住不笑,所以看起来好像是牙痛。
“啥时让我出去玩啊?”我走过去,使劲戳了他的头,然后抱怨着说:“灯也没看上,你赔给我!”
他听了,很生气,先是唾了一口,而后瞪着我说:“妈**的,你男人都病成这样了,不说关心体恤几句,还敢提玩的事?”
“那你怪谁?活该!”
“我可告你啊,我之所以弄成这样,可全是你害的!”
“关我什么事?”我不忿地嚷起来。
“怎么不关你的事,头前要不是你夺我的被子,我能着凉吗?要不是着凉,能弄成这样吗?你个小没良心的,吃完了抹嘴就不认了是怎么的?”
“呸呸呸呸!是你平时作恶太多,遭天谴了吧!遭报应了吧!活该!活该!活该!我还告诉你呢,姑奶奶今天还就是要出去呢!怎么的吧!”我甩脸出了屋,他在背后喊着骂:“你敢,把你腿打瘸了我!”
我走到门口,看到赖三正支着耳朵听着偷乐,我喝了他一声,把他吓了一跳,这就准备跪下来求饶,被我拦住了。
我把他叫到一边,掩着嘴问:“哎?赖三,我问你,那王八蛋害了啥病?是不是长脓疮了?”
他呲牙一笑,说:“哟,爷还没告诉您呢?那小的可不知道了!”
“你!”我气得真咬牙,心想这小王八蛋,跟姓孙的一个德性。我揪住他的领子,骂着说:“你别给我耍花样!你听到没!”
他不紧不慢地跪下来,小声说:“小的不敢,就是给小的八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那你刚才偷笑啥呢?是不是觉得我骂他骂的特对?”
“小的……”他偷眼看看我,说:“小的是觉得……”
“说啊,有啥不敢说的?”
孙正阳在屋里喊着“三儿!”然后扯着嗓子问:“你在那嘀咕啥呢?跟谁说呢?”
“哎,来啰!”赖三想趁机脱身,却被我一把揪住。
我威胁着说:“是不是想让我把喝酒的事说出来?”
他一听,又跪下说:“那您现在就剥了小子的皮就算了!”
“我才不管呢,看他怎么治你!”
“可别,要是您打,小子还能扛得住,要是爷打,小子肯定扛不住!”
我觉得他就像一个撒泼耍赖的小孩,所以忍不住笑起来。
“行了行了!”我把他拉起来,使劲戳了他的脑门,然后又跨进屋,他怕我去告状,连连在屋外做了好几个揖。
孙正阳又叫了一声“三儿”,赖三不敢答应,他就在里头骂起来。
我绕过屏风,见他面朝里地趴着,嘴里嘟囔着诅咒着赖三,听到有人进来,就闷着头骂了一声。
“过来给老子揉揉,背都他妈的挺酸了!
我觉得特可笑,他刚想骂,转头看见是我,便咬着腮帮子不吭声了。我故意盯着他,让他觉得不自在,他闷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说:“你拄这干啥?三儿呢?”说着又吼了一声,但赖三还是没敢露面。
我倒了一杯茶,故意端到他面前,轻轻吹着抿着杯子边。
我说:“哎呀,好半天不喝水还真是觉得渴。”
他的脸都快气青了。
“你就浪吧你!”
我蹲到床边,平视着他问:“啥时让我出去?”
他咬着牙说:“等老子好啰!”
我想了想,吹着水说:“那我宁愿一辈子也不出去了!”
“你是不是成心找揍?啊?”他突然伸出胳膊,吓得我差点把茶杯弄洒了。不过,幸亏我反应快,我觉得自己已经够本了,于是得意洋洋地站起身,这就要走,结果他猛吼一声说:“妈**的,站着!”我浑身一震。
他强撑着坐起来,我赶紧退了几步。
“干吗?”我盯着他,生怕他靠近。
“给我过来!”
我没动地方,他瞪着我,我便假装无视他的存在。我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他的眼睛,而且为表示对他的不屑,我还哼起了歌。他指着我,眼神中充满恐吓式的威胁,我吐吐舌头,假装没看见,而后跨一步,走到他的床尾,掀开被子的一角问:“听说你长了个大疖子,长到哪啦?”
我没想到他还能探身,我还以为他疼的连动一下都费劲呢,他就那么一下把我抓住,我当时就慌了,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翻身把我按住,用手卡住我的后脖子,在我看来,他的力气丝毫未减。
“不玩了不玩了!君子动手不动口!哦,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嚷着说。
“妈的,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我双手挡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我想此时此刻再没有比沉默更好的缓和气氛的办法了。
“还敢不敢给老子面前叫嚣了?”他拽住我的手腕,想把我的手腕掰到身后,我可不会傻到把手给他。他使劲按了我的头,恨不得把我按进褥子里,然后指着我说了几句狠话,就把手松开了。
我一脱身,便跳出几步远,看着他说:“哼,我可不怕你!”
他气的连筋都鼓起来了,暴躁地吼了一声:“滚!”
我得意洋洋地走开了。
后来大夫来了,瞧了孙正阳的病。我听红玉说,他是因为伤寒引发了疮肿,我也不大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