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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罚她应不应该?”
孙正阳听了,点点头笑着说:“您管教媳妇,自然是您的理儿,您打了骂了,孩儿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他朝四下瞧瞧,突然变了脸,指着周围的丫头婆子们说:“老太太是府里的祖宗,她要是打了谁骂了谁,谁也不许叫屈,自个儿受着!但是你们这些个奴才、狗东西!我不管是有脸的还是没脸的,都给我听好了——今儿我就把话搁这,以后谁要是再敢借着老太太的手打二奶奶的主意,动她一根汗毛,我就叫谁吃不了兜着走!”
孙老太太一听立即恼了,这还了得,这等于公然向她的权威宣战,以她的个性,她哪能容忍,于是大喝道:“住口!正儿啊,你这话分明是冲我来的!你要是真有能耐,就直接指着娘,别把火气撒到别人身上!”
孙正阳没搭老太太的话茬,而是把四周的仆人们都指了个遍,瞪着眼睛说:“老子的话都听见了?”
老太太气得直抖,指着他骂道:“我还没死呢!这家还是我说的算!你这个不孝的儿!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耍威风!好啊你!正儿,你翅膀长硬了啊!你已经不把你老娘放在眼里了!”
孙正阳一声不吭地在原地拄着,气的孙老太太的腮帮子都跟着哆嗦,她一面狠狠地把拐杖戳得咚咚响,一面走过来扯住孙正阳的袖子,恨恨地说:“你这个逆子!你这个逆子!我生你有啥用?要知如今,当初就应该把你溺死!”
孙老太太接着骂:“你老娘把你养大容易吗?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收了个屋里的就忘了娘了吗?我倒要问问,在你心里头,是你娘的分量重?还是这狐狸精的分量重?今儿你就给我说清楚,不然谁也别想出这个院子!”
“娘!”孙正阳见老太太真的火了,觉得有些惭愧,于是收敛了些,摆正了脑袋,微微低下头,嘀咕道:“孩儿也不是这个意思,孩儿只是说,您有什么埋怨可以跟孩儿说,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省得……”他抬眼偷瞧了老太太,“省得伤了身子!”
“哼!”老太太不领情,骂着说:“你娘我就是气死了,也用不着你哭丧!”说着拄着拐杖朝我走来,她儿子忙上前搀着。老太太推开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想如果她如果再年轻二十岁,一定会把我撕的粉碎。
“你这个祸害精!”她用手指着我,说:“今天要是不把你打得稀烂,算我老太太没本事!”说着举起拐杖就打。
我闭着眼睛,等着挨这顿揍,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觉得痛,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孙正阳接住了棍子。老太太要往外拽,而他死死握住不放,两个人就这么别着,丫头婆子都看傻了,可谁也不敢上来劝。
老太太呵喝孙正阳,叫他放手,他满脸陪笑却不肯放,老太太扭不过他,最终被他夺下拐杖扔到一边去了。老太太愣了一下,他趁机跪下来,双手抱住他娘的腿,仰着脖子嚷道:“娘,您要是有什么气就冲孩儿来吧!”说着居然哭了,老太太惊得连连往后退,要不是丫头们上前扶着,非要裁倒不可。
孙老太太涕泪滂沱地说:“好……好啊……”她颤抖着双手,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今天我儿算是已经死了,日后再没有这个儿子!”
“娘!您这是什么话!”孙正阳跪着往前走。
老太太推开他,指着我嚷道:“就为了这个烂货,你就要把娘逼死!正儿啊,你拍拍自个儿的胸脯好好想想,你也对得起你的祖宗?这个狐狸精!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是容不下她,她要是不死,咱们府里就难安生!”
“娘,您就别说了行吗?孩儿知错了,给您陪不是了!”
“头里我可怜她,才把她留在府里作丫头,要是早知如今,当初就叫人把她给卖出去,现在也清静了!这是我自作自受啊!”老太太捧着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正阳一面劝着,一面偷偷朝他的小厮努嘴使眼色,于是,我被小仆人们搀着,溜着墙边先退了出来。我听到老太太在我身后顿足捶胸地哭着要寻死寻活,他在一旁劝着。
第三十三章
孙正阳是用什么办法将这事平息下来,我不得而知,但我断定我在孙老太太心里已经栽下了一棵恶果,至于她准备如何跟我算这笔恶帐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这件事的确对我触动不少,我没想到孙正阳会那样护我。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不是我,而他也不是孙正阳,如果我们换另一种方式相遇,或是我与他之间没有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也许,我会接受他。然而,当发生了这么多事,当那一张张无辜、善良的面孔活生生地从我眼前消失,永逝,我永远也不可能无视良心上的创伤。
我在床上趴着,每天除了喝药就是养伤,她们把药粉扮在米饭里喂我,虽然难以下咽,但却有利有伤口愈合,而且真的是没几天我就可以下地了。卧床养病期间,点点暂时由秦家姐妹照料着,她们对他细心呵护,我看在眼里,都十分感激。
这一天,我躺在屋里养神,红玉突然走进来问:“奶奶到底是几月生的?”
我看看她笑着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是八月三号生的,不过,我说的是阳历。”
她走过来靠着我坐下。“是奶奶那边的历法吗?”她好奇地问。
我想了想说:“嗯,怎么说呢,算是新历吧,我们那个时代差不多都用新历了,你们说的农历虽然也有人用,不过没有新历那么普遍,而且用农历的主要是上了年纪的人,农村也有用的,就用那种小的万年历,过一天撕一张,跟你们用的也差不多,只不过比你们这印刷的要精细些。”
红玉起身捧了一盒果子,放在软榻的小几上,又倒了两杯茶,并捏了几颗冰糖放在碗里。
我接过茶喝了一小口继续说:“要说我阴历的生日,好像是七月初四的,我以前查过的。嗯……好像是七月初四,没多少印象了,因为我从来都不过这个生日。”
正说着,孙正阳突然从屏风后面绕进来,吓了我一跳,而他却打着哈欠说:“想睡个中午觉也睡踏实,哟,恁俩都在呢,嘀咕啥呢?看恁俩聊的挺热乎的啊!”
红玉忙起身给他让座,我不想理他,所以低着头不吭声。
“我还没刚醒,就连打了几个喷嚏,估摸着你们就在念叨我,过来一看,还真是!”他说着摆摆手,让红玉去倒茶,然后凑近我,搬着我的脸看了看。
“气色好多了!前几天可把我吓坏了!你说你要是真有个好歹,我可咋活?”
“我不想跟动物讲话!”我把脸抹开,蜷身侧躺着。
“好啦好啦,还在生我的气啊!”
“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说话不算数!不讲信用!”
他笑着说:“中啦啊,别气了!再说了,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要不,等会试试?”
“别碰我……”我有气无力地推开他。
他又笑着凑过来说:“中了啊!猫爪子伸进食盒,你还叨住理了你还?”
“我真想一刀捅了你!”我扫了他一眼说。
“捅!捅!捅!我叫你捅!只要你能消气!啊,中了,别气了,小心伤了身子!”说着摇摇我的肩。
“我恨你!”我甩开他的手。
他笑了笑说:“中,恨我就恨我!哎?我刚才听你说,你是七月初四生的?真是七月初四生的?那巧了,咱俩还是一天生的呢!”
“你走开行不行?我不想看见你!”我使劲用手推开他。
“行行行行行!我走,我走还不成么?别气了啊!”
我扔了一个枕头,他赶紧跑出去了。
屋里生着火,点着香炉,香气就从“仙鹤”的鼻孔里冒出来,渐渐散到屋子里去。我昏昏欲睡地躺着,也不想起来,也不想动,像个小孩似的赖着床。因为天气冷,老也不开窗户,我怕屋子里有味,就让女孩们拿干花帮我熏屋子,因为我是八月生的,所以对桂花尤为钟爱。桂花的味道很香,老远就能闻到,尤其外面已经天寒地冻了,而我的门前却还留着夏天的味道。
凤玥常说,我这屋里有股特别的味儿,别的房里都没有,她说不论哪个女孩在孙宅的大院里走动,别人一闻就知道是她是不是我屋里的丫头。她说:“奶奶的丫头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喜庆,是打心眼里高兴的那种喜庆。”
我是来到这里才迷上香熏,就像喝茶,在家的时候我是从不喝茶的,可是到了这里,因为没有别的饮料可喝,居然慢慢的喜欢上了。
我睁开眼,看到床上挂着的花鸟锦帐,伸手摸摸,不禁有点悲伤,脑子里浮现出清玲的音容笑貌——她总怕我想不开,于是就经常逗我开心,每次我情绪低落,她就随手抓起一把彩线,拿一个布撑,照上一块绸子,手指在绸子上灵巧的上下纷飞,没几下就绣出一只大蝴蝶,跟花园里飞的蝴蝶一样生动。我很惊讶她的手艺,对她也非常崇拜,她却不以为然。她总是说:“什么厉害不厉害,只要小雅姐姐高兴就行!”每到这时我就会故意说:“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和她的手掌贴着手掌,比比大小,然后气乎乎地甩开她,嚷道:“无聊!手长那么小,连个苹果也拿不住吧!”她总是咯咯地笑着。
窗外传来点点的嘻笑声,听着他那稚嫩可爱的声音,再没这么踏实了。香瑞在教点点玩风葫芦,我听到葫芦兜风的吱吱声音。点点在一旁叫嚷着,急着想要试试。我可知道风葫芦,一般人还真玩不好,葫芦老掉不说,还老也甩不起来,弄两下也就腻了,不如看会玩的人摆弄,心里羡慕,看着也热闹。
香瑞正玩到兴头上,不舍得给他,就嚷着说:“你又不会玩!叫姐给你耍,你在一旁看着!”他不愿意,哼着撒起娇来,香瑞不让他,他就假装哭着耍赖。
我正准备起身到外头看看,却听到有人喊:“小瞻,过来过来!”
这是孙正阳的声音,也只有他这么叫点点,他说只要有点点在,我就会瞻前顾后的,心里放不下,也就舍不得走。有些小仆人为了巴结他,就当着他的面叫点点为“瞻少爷”,知道我不愿意听,就在我面前还叫点点。我当然不乐意听,就像我这小老婆的称谓,全是他强加给我的东西,自然不是情愿得的,又怎么可能喜欢。
听说孙正阳这几天进了省城,去跑一个官职的事。我对古代的什么“品阶”啊、功名啊都弄不明白,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官,只听说是州府里掌管钱粮的闲职。
“小瞻!过来!”他在院子里吼,我不禁坐起身。
“你娘在屋歇着,你可不许去吵她!听到啦?”他这么说着,但点点没有回答。“去,滚一边玩去!别在这碍眼!”点点仍没出声,于是姓孙的突然大骂起来,一面骂一面抱怨自己晦气。点点哭起来,我赶紧跳下床,红玉来搀我,我却担心点点,叫她先别管我,先去阻止孙正阳。
我跑出来,看到孙正阳正指着点点骂。
“妈的,叫你干啥偏不干啥是不是?呸!老子正窝着一肚子火气呢!”姓孙的说着,抬起鞭子就打,点点被他揪着领子,哭喊着要我,红玉不敢拦,只在一旁焦急地劝,一面求他放过点点,一面叫着:“大爷!使不得啊!”
“妈的,本以为那个通判的空缺是稳拿了,结果竟被王其敬那个老匹夫给顶了!妈的!害得老子白花了几千两银子!”他一边骂一边往点点身上猛抽。
我奋不顾身地奔过去,眼见着就要抓住他,却冷不丁被几个奴才架住,说什么要我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