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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敲打房门。
“有人吗?”我喊着,“有人吗?”我撑在扇门上,痛苦地摇着头。“他怎么能这样?他答应过我……”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动静,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转了几道弯后看见一个门洞。我本来已经走过去,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于是就又折回来,往里探身一看,里面有个小套院,最里边有一排工房。
我径直奔过去,走近了便听到里面的人说:“本来是两个丫头呢,一个是爷房里的,另一个是姨奶奶房里的,听说前些日子爷出去打猎,这两个丫头给姨奶奶通风报信说是可以去看那小子,结果没看成,弄的姨奶奶一肚子火,就去找爷大闹了一回。这不嘛,爷好歹把这俩人给揪出来了,所以就叫人把她俩捆了,扔到库房里打的跟烂猪头似的!”
另一个声音说:“那是活该!谁叫她们吃里爬外!”
“那个奶奶房里的倒好说,毕竟是向着她们奶奶,好歹也说得过去,所以爷也没怎么难为她,只把她打发到下房去打杂就是了。可是那个爷房里的就不一样了!你们想啊,本来是跟着爷的,你不向着咱爷,还把爷给卖了,你说爷能不恼她?”
屋里的人都咂嘴附和起来。
第一个声音接着说:“爷想来想去,觉得再留着她也惹人嫌,干脆给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爷说:‘自然你这么向着爷,爷还能亏待了你不成?这么着吧,府里正赶上好日子,爷念你在身边伺侯了这么多年,也给你寻个好婆家,嫁了算了!可是,咱们府里的爷们儿怕是配不上你,不过那城外的八里坡,倒有个挑粪的李大年,想必是个齐整人儿,就把你嫁他得了!’”
“这一听,还有的好?那八里坡的李大年,可是出了名的——五十来岁的光棍儿,家里穷的叮当响!腿簸不说,怪毛病也多,听说他多少年也不洗回澡,身上比那大粪还臭三分呢!这丫头一听,吓得连魂都飞了,扑倒在爷面前求爷爷哭奶奶的号起来,爷心里正厌着她,见她这么一闹就更来气了,所以搬着她的下巴说:‘你倒是说出个比你更贱的来?如果有,爷就叫她替你嫁!’爷本来是想拿话掖她,没想到她还真就说出个人来。”
“谁啊?谁啊?”
“就是姨奶奶房里的翠云,原先是老奶奶房里的执事大丫头。”
“哦,知道,知道!”
“爷一听不乐意了,这不等于血口喷人吗?所以拿了家伙这就要拷问她!哎?你道怎的?那小蹄子还真说出个道道来,怕也是她的运气!你说也不知道她打哪听说的,反正心里有了底子!这不嘛,爷这么一问她,她还真就一边号一边数落翠云的不是。她说翠云是揣着明白装着糊涂,说她暗地里喜欢爷喜欢的跟啥似的,一天到晚的想着怎么勾引爷。”
“哎哟!不会吧!我瞅那翠云平时不像那样的人啊!”
“要么说大爷一开始也不信么!”
“那丫头说啦,说那翠云是日也想,夜也想,有事没事就往爷跟前凑,就巴望着哪天叫大爷给梳弄了,只可惜自个儿姿色平庸,总也引不起爷的注意!”
“那倒也是啊,她是长的不咋地!”
“你猜怎么的?那丫头说她是表面上装的老好人似的,其实私下里一直嫉恨姨奶奶!可是她没法撵姨奶奶啊,只能借爷的手,所以想法调点地缺哄着姨奶奶去惹大爷,好叫咱大爷对姨奶奶生了厌,日后好撵出去啊。咱这位姨奶奶,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老实诚一个人,从不防备谁,耳根子又软!你想,那哪禁得住这鬼心眼的小蹄子隔三差五地煽风点火?她那边只要一挑拨,这边姨奶奶就闹啊,搅的爷一天到晚也安生不了!那小蹄子以为这么鼓捣着姨奶奶去惹爷的嫌,爷还不迟早厌了,可是咱们爷还就是痴情的种儿,非认姨奶奶一个人不行!”
“爷开始不信那丫头的话啊,可那丫头却说:‘爷不信可以去翠云的屋里去搜,一看便知了!’爷这才叫人到翠云的房里去搜,结果真就搜出一些旧荷包破穗子什么的,全是爷以前用过扔了的。爷一见这,全明白了,那不是明摆着嘛!这么的,人证物证全齐了,爷也不得不信了。这不,爷觉得他跟姨奶奶不和全是翠云挑拨的,那叫一个恨!正不知道怎么罚她,那丫头又说:‘您不是说只要奴婢说出一个,您就叫她替我出嫁么?’爷一听也是,于是就叫翠云顶了那个叫喜鹊的丫头,嫁给李大粪勺儿!”
我推开门冲进去,只见炕上围坐着三个小仆人,三个人见了我,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向我磕头求饶,为首的那个更是自己猛抽自己的嘴巴,求我饶他们一命。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说:“你胡什么?翠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使劲克制住自己不失去理智,但我还是奔上去,抓了那个小厮的脖领子问道:“翠云在哪?翠云在哪?”
小仆人吓得直掉眼泪,摆着手说:“奶奶饶命,小的真不知道,先前门外是停了乘轿子的,出出进进了一些人,后来管家叫人把门给锁了,其他的小的真就不知道了。”
我松开他,又冲到后门,扒着门缝往外看,然后直奔正门跑去。
我一奔向大门,就去抓门栓,几个门房把我拦住,嘴里嚷着:“奶奶请回吧,别难为小的了!”
我哪里还听得进去,拼力拉开一扇门,挤出身子就往大街上跑,门房和家丁追出来把我拉住,我撕心裂肺地哭喊,跪趴在大街上狠狠地捶着地面。
“翠云!翠云!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我被仆人们七手八脚地拖回来,身后的那道大门重又合上。我痛哭流涕,几尽绝望的边缘。
第三十二章
我就像个刚失去孩子变的抓狂的母亲,谁也按不住我。
孙老太太被惊动了,带着人匆匆赶来。她一看见我,不禁火冒三丈,捣着拐杖大喝着说:“你们这帮没用的奴才,连个妇人也拿不住!还养着你们干什么?”而后瞪着我,怒气冲冲地说:“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老孙家的脸全叫你给丢尽了!说了好听的也是孙家的姨太太,衣衫不整地冲到街上去嘶号,成何体统?张妈,给我带下去,家法伺侯!”金小姐身边的那个恶婆子应了一声,而后就指使家丁把我拖下去了。
我拼命踢打接近我的人,因为我的愤怒已演变成了恨!我哭喊着,绝望地叫着翠云的名字,像一道经久不息的呼啸划破寂静幽深的庭院。
“孙正阳!我恨你!”我歇斯底里地大叫,希望能感动苍天。是啊,如果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可言,我愿意竭尽所能地向神灵申诉,可是无论我怎么叫喊和哭诉,都没有任何一个声音、任何一丝希望给予回应。
我被带到一间小屋,然后有几个凶婆子接了手——这是间像密室一样的屋子,房间窄小压抑,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屋当中一张长条形的大凳子,上面扔着手指粗的绳子,墙角摆着个敞口的瓷瓶,里面插满了什么竹鞭竹棍一类的东西。我想这大概是间刑训室,而那几个婆子,个个膀大腰圆,虎目圆睁,说起话来都是咬牙切齿的,就像地府里的罗刹恶鬼。依我看,她们都是平日里压抑的太久了,心里已变得扭曲,好不容易逮到个能散气的,还不百般折磨?她们把我拖到长凳上,一边一个地按住我的手脚,我动弹不得,气的大叫。一个婆子走到墙边,伸手选了一根竹鞭,用手掂掂分量,咧着嘴笑了笑,然后走到我跟前,往手掌上吐了口唾沫,抡圆了膀子抽下来。
一阵剧痛,我不禁浑身抽搐……我就这样被她们毒打,身上疼,心里又觉得委屈,眼泪也就不听使唤地往外冒。
“来吧!姑奶奶不怕!来吧!我看你们能有什么能耐?”我抱着要跳起来和她们拼命的决心扯动着,而婆子们因怕我挣脱而把我的手脚抠得更紧。
“叫你嘴硬!今儿个可是老太太发的话,看谁还给你撑腰!哼!小蹄子,今儿落到娘几个手里,看不好好收拾你?你也甭嘴硬!等会就叫你身上开花!”说着又是一顿猛抽。
我渐渐失去知觉,身上也已经麻木了……我昏昏沉沉地趴着,一会清醒一会迷糊,有时候能听到鞭子抽打皮肉的啪啪声,有时候却是含糊不清的对话,就像绕带的磁带,瓮声瓮气的,而更多的,我却记不起来了,我想我大概是昏了过去,要不怎么会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直到感到身上一凉,才发现自己被人用冷水泼醒。
“死了没?没死吱一声!”一个婆子拨拨我的脑袋。
另一个说:“也不知道让打她多少鞭,老太太没说,咱们也忘了问了!”
“老太太不说,自然是叫咱们看着办,老太太恨她恨的牙都是痒的!就是不明说,也是叫咱们往死里打!”
“要不,我看差不多就行了!”第三个说:“她这小身板,怕是挨不过去,你说要是再有个好歹,咱们也不好交待不是?”
“也是……”
婆子们正商量着,突然有人把门踹开,她们都吓了一跳,而我也稍稍清醒了些——只见几个奴才冲进来,先把婆子哄开,孙正阳紧接着拎着鞭子跨进来。婆子们都怕他,赶忙往一边躲,他看也不看,举着鞭子就抽,抽的那些恶婆子哭爹喊娘的。
“把这几个恶婆子给老子捆起来!老子回头再收拾她们!”仆人们们应着,这就往上围。
一个婆子扒开众人,扑倒在孙正阳脚边,哭喊着说:“大爷,这都是老奶奶的意思啊!”
孙正阳听也不听,抬起脚把她踹翻了。“妈的,别弄脏了老子的衣服!”说着把鞭子插进靴筒里,大跨步走到我跟前,一伸手把我抱起来。我睁开眼睛看到是他,恨的咬牙切齿,可是想要挣脱却不那么容易。
我哭了,悲恸、厌恨,一股脑地涌上来,像个血块似的卡在我的喉咙,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孙正阳……你不是个男人……说话……不算数!我……我……恨你!我恨你!”
他听了,没说什么,只是拢拢我的肩以示安慰,而后抱着我往外走,结果迎面遇上一伙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孙老太太,而那个老太婆是绝不允许任何人违背她的意愿的,所以她很恼火地叫人把路拦下。
孙正阳像抱小孩一样横着抱着我站在院当中,用眼睛瞅着他老娘,一句话也不说。孙老太太气的直冒火,恨不得把拐杖扔过来砸我。
“哼!”老太太压了压火气,怒视道:“正儿这是往哪去啊?”
孙正阳瞥了一眼他老娘,歪着脑袋哼了一声,说:“娘难道还要问吗?自然是回孩儿的屋里去,难不成叫孩儿在这天寒地冻的地里站着?”
老太太沉着脸,指着他儿子说:“你先把那扫把星给我放下!怎么在屋里还没抱够,还要到这外头来丢人来?”孙正阳没吭声,默默地叫身后的几个仆人到跟前,把我交给他们搀着。
“正儿,今儿这事,你也别护短!你来的正好,我倒要让你评评理儿,我叫你说说,这丫头自从作了你的二房,哪一天不搅的天翻地覆?平日里不懂规矩什么的也就算了,可是今儿个就因为把她房里的一个丫头嫁出去,她就像泼妇似地冲到街上去疯喊!知道的,是咱们孙家养了个不懂规矩的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仗势欺人,抢男霸女!她不顾颜面,我们老孙家还得顾颜面!叫你说说,今儿我罚她应不应该?”
孙正阳听了,点点头笑着说:“您管教媳妇,自然是您的理儿,您打了骂了,孩儿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