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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光找楼牌号都快找懵了,于是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他兴奋地说他下来接我们,我说就几步路远还接什么,他便说他家楼前正对着一个小花园。我按照他的描述去找,很快就找到了,其实我早就看到这几栋小楼,只是一直想着他会住在高层里呢,所以压根就没往这边转。
这几栋小楼全是四层的,正面一个门栋,旁边是车库,看起来就像小楼的两颗门牙。我按了门铃,他打开防盗门,我便带着点点进了楼道。他乐呵呵地从屋里迎出来,一面招呼我,一面笑。
“他们还没到呢!”
只见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里面却只有一件T恤,下面是条单薄的牛仔裤,还把裤腿塞在半高的靴筒里,脑袋上戴了顶皮制的西部牛仔帽。
我不禁笑着说:“你也不冷?”
他正准备让我进屋,正巧娟子和杨东也到了,娟子一看他就嚷道:“哇塞!你扮牛仔啊!”惹得他又是一阵得意。
房子很大,是套复式,他说一栋楼就住两户,一家两层。他家的风格是欧式的,连家具和用品都是仿欧的,看起来有点豪华的耀眼了。孙澈也在,不过今天倒是闷闷的,大概没地方可去,不过他如果不开口,我还是能容忍的。
我悄悄问吕一凡说:“你弟叫什么?”
他说叫吕一翔,娟子冷不丁大嚷道:“怎么你弟也这么帅?”语调中很有几分愤愤不平的意味。
吕一凡得意地说:“那当然,我们家种好!”
杨东瞪着娟子说:“你这个花痴!”
我笑着说:“娟子,一点也不亏吧,真是一个花痴!”
孙澈说:“有人会吃醋的!”
娟子说:“管他呢!”
吕一凡打趣地说:“怎么,你还有啥想法?”
大家都笑起来。
我说:“在屋里老戴着帽子干吗?”
吕一凡轻轻抬起帽沿,侧过头,让我看看说:“遮头发。”
我一看,可不是么,伤口虽然长好了,可是伤疤却很明显,而且剃掉的头发也还没长出来。
我问:“疤能长好吗?”
他坦然地说:“等头发长长了,遮住就没事了!”
娟子问:“你家那别墅在哪?”
他说:“在北环附近。”
我说:“你家要那么多房子干吗?”
他回答说:“我爸就是干这个的。”
杨东说:“什么时候请大家去那边玩?”
他说:“今天想去今天都可以,不过好几个月没去过了,可能有点灰。哎,真的,咱们可以去那边烧烤,然后在那玩一天,环境挺好的,你们要是去,我就叫家政公司先去打扫一下。”
杨东点起一支烟说:“行啊,看大家伙啦,去玩玩呗!”
吕一凡还真做了几道像样的菜,我不禁有些瞠目,娟子更是被唬住了,她不敢动筷子,一个劲问我说:“看着怪好看,就不知道能不能吃。”
吕一凡说:“别那么夸张好不好,我在法国都是自己做饭吃的,你们以为啊?”
我先试着尝尝,觉得味道还不错,而后娟子也尝了,于是彻底服了——不过这也难怪,她不会做饭,所以以为这是门很深奥的学问,见别人懂厨艺,尤其还是个男的,自然就心服口服了。
吃过饭,我说走吧,他们却拉着我不放人,我说点点困了,他们说家里有地方睡,我没办法,就留下来,他们说要打双升,我说我不会打,吕一凡让娟子和杨东俩一班,他和我一班。我说我真不会打牌,吕一凡就说让孙澈坐在我身边帮我看着点,我说我不能把点点一个人搁那不管,吕一凡说他找几个动画片给他看,说着就真去找了。
我被硬拉着坐下,点点也被安顿好了,我时不时朝他看看,他始终专注于那些闪动的画面。吕一翔在我旁边坐了一会,见我并不是完全不会打,就到二楼自己的房间里呆着了。
其实我对别人说自己不会打,主要是因为不喜欢,不过这次和吕一凡配合的还算默契,玩得也算开心。杨东说哪边先打到十三就罚另一边表演接吻。
我说:“那我就不玩了!”
娟子用手臂扛扛他,吕一凡则抿着嘴笑,而后说:“你们俩接吻,我们俩请客吃饭!”
杨东想了想,觉得也划算,于是就这么说定了。这时,吕一翔从他房间里探出身来,并趴在栏杆上喊:“吕一凡,我的打火机是不是在你那?”吕一凡伸直了腿在裤兜里摸了摸,然后往上一扔,他弟弟接住后又回了屋。
娟子他们还是先打通关,于是吕一凡表态说请大家去吃韩国烧烤,而且今晚就兑现。
我提议说:“改天吧。”却没人响应,杨东搂着娟子,蜜得像一个人似的。
吕一凡笑着说:“东子肯定在想,‘我们怎么这么快就打到十三了!’”杨东听了笑着点点头,然后突然搬着娟子的脸吻起来,娟子挣脱出来,并用靠垫打他。
我笑着说:“哎,注意影响啊,这还有好多人呢!想让我们看《色戒》现场版啊?”说完却发现吕一凡正笑着看着我,于是赶紧起身去找点点了。后来,他请我们去吃烧烤,我吃完饭就走了,他们又玩到很晚。
过完年没几天就到情人节了,我本来对这种洋节日不太“感冒”,可是吕一凡又让人给我送花,而且还是在我上班的时候。我回复短信说了声谢谢,他问我什么时候下班,还说要请我吃饭,我说要到第二天早上才下班。
晚上航班延误,第二天直到回到家里我还觉得昏昏沉沉的。那天的天气很不好,阴沉沉冷飕飕的,看样子马上要有一场大雪。我把窗帘拉上,然后窝在暖融融的被窝里,这时天气预报的短信发过来,说是未来六小时内将有暴雪。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问她早上送点点去幼儿园穿得够不够暖和,她说给他穿了两件毛衣,还有件小棉马甲。
我说:“穿的够就行,就怕他冻着。”老妈问我中午去她那吃饭不,我说昨天熬夜,等会可能要睡一会,老妈让我好好休息,并说到时候她去接点点。
我把手机调成振动,钻到被窝里。窗外风声阵阵,屋子里则弥漫着催人入睡的暖味,我迷迷糊糊地躺着,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我又梦到被人追赶,那种恐惧而无助的感觉笼罩着我。我身陷黑暗之中,正在迷茫,这时却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并没看到人,而那背影却是在古代,而且比明朝更古老的多。我好像变成一位待嫁的新娘,两个束着头发的男人朝我走来,穿的是上古时代的衣服。
一个说:“姑娘,我们出发吧!”
我点点头,心情却无比沮丧,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失落,只觉得心里在隐隐作痛。我坐在轿子上,那两个男子就一前一后地抬起我。我知道我要被嫁到远方去,远得必须横跨大海,也许这就是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四周灰蒙蒙的,天是黑的,海水是深黑的。我坐在轿子上,向面前的大海望去——海水早已冻成冰,海浪则像雕塑一样高耸着,突兀的珊瑚礁凝聚成一条狭长的小路,像贫瘠的山脉裸露出来,并延伸到海天交接的远方。我们默默无声地走在上面,我真的好想哭。
走着走着,只听其中一个抬轿的人说:“不好了,冰要化了!”
这时,只见面前的海面突然像开水般沸腾起来。
另一个喊着说:“快跑!是他来了!”
我想不起他们所说的“他”是谁,但我相信我以前是记得他的,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模糊的影子。突然天地之间一声巨响,冻结的海面裂开了,而我心中的封印也被撕裂了。我想起来了,于是不顾一切地跑到海里,朝那发光的地方看着——一个男人出现了,他披着长发,穿着仙人一般的袍子……我记起来了,我们曾是恋人。我转身跑回到那条珊瑚路上,他追过来,拼命拉住我。
他问:“你怎么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嫁人?”
我哭着想挣脱他,却发现他的力气很大,我说:“我有什么办法?我注定要离开!这是我的命!”
他不肯放手,我便哭泣着哀求,突然间他变了样,变得狰狞可怕,而他的衣服也变成了一件肮脏的囚衣,身上满是血迹,头发则用一根破绳子捆着。
我哭着说:“你干吗还死死缠着我不放?我又没有对不起你!”他笑起来,而那表情却让人害怕。
他攥着我的手臂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
我从梦中惊醒,却仍能感到那凄历的嗥叫在屋子里回荡,看看表,刚过下午一点多,屋子非常昏暗,四周则被笼罩在令人恐惧的诡秘中。
这时,门铃响了,我不顾一切地爬下床去开门,发现来救我的竟是吕一凡,于是我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他。
他愣住了,然后说:“打你单位说你下班了,打你手机又不接,怕你有什么事……”
我用手捂住他的嘴说:“我好怕……别走……”
我真的渴望身体的温存,自从和羽峰分开,我便再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
我说:“我真的好怕……我梦到他来找我……”我偎在他怀里,只觉得委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怎么能把罪过都算到我头上?”
我哭了,哭的好伤心……他把我抱到床上,用身体抚慰了我。
他说他会对我负责,我说:“你走吧,永远也别再找我!”他走了,并重重地带上门,就像羽峰走的时候一样。我承认我的身体无法抗拒他,但事后我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无限的悔恨像潮水一样涌来,把我困住,令我感到窒息。
我蜷着身子,木讷僵硬地躺着,以为一颗心彻底的堕落,再无需向别人忏悔。晚上,老妈把点点送来,见我六神无主,还以为我病了。
我说:“我只是有点累。”老妈不放心,给我煮了面,我捧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心里真不是味。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怎么能和吕一凡发生那种事情?不应该!以后绝对不可以再发生那样的事!我把吕一凡的手机号删了,过了几个星期,他都没再打来电话,我对自己说:“忘了他,开始新的生活!”于是我去烫了头发,又给自己买了几身新衣服。
老妈仍惦记着那个热情老实的张勇亮,时不时在我耳边念叨,我听得多了,便对这个胖小伙有了一点好感,正巧我帮一个同事打听旅游的事,于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从那以后他便很频繁地给我打电话了。
二月底三月初,天气很好,张勇亮也鼓足了勇气向我提出了约会的请求,我觉得不防试着与他相处,毕竟像他这样的老实人也算是难能可贵的。
那一天,我稍微打扮了一番,然后按约定的时间到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门口。我到的时候他还没有到,本来想着他已经订好位置了,于是就问前台接待员说有没有一位姓张的先生订了位置,可是对方查了半天也没查到。我怕服员弄错了,就又让她查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我打了个电话到他手机上。
他笑着说:“我马上就到了,你等我一下!”
我说:“这里没位置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会啊,又坐不满!”
“怎么不满?这里已经至少要等两个小时了。”
“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现在就在这里了,人家前台服务员刚跟我说的。”
他说:“那行行行,我马上到了!等到了再说!”
没一会,他就风风火火地赶来,然后冲进西餐厅,这才相信确实没位置了。
“没想到这破地方还坐这么满!真是没想到!”他挠着头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