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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戈壁-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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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谈打仗的事情,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谈起武器从哪里来。他说:“都是跟我捣乱的人给送上门来的。有这个国家,也有那个国家的。现在我不爱那些了,我爱这个——”他顺手从腰里掏出一支美造白朗宁,“是宋巴图鲁送给我的。”他对宋希濂新近配给他的参谋人员和全副美式电台,整天跟着他团团转,很感满意,翘起大拇指说:“加克斯,宋巴图鲁的巴郎子很听话,机器也听话,随时可代我和宋巴图鲁谈天。” 
  我提起在将军戈壁北沿荒滩上散见一具具直挺挺的人骸骨,有些骸骨还挨贴着锈烂的三八枪时,他说:“那是前两年冬天(指一九四四、一九四五年),你们那边——”他一时觉着说失了口“那是听说有个什么糊涂将军(指胡宗南)派来跟我捣乱的巴郎子,等不及我花一颗子弹,‘呼达’就叫他们冻死在戈壁上喂狼,现在提起来不愉快了……” 
  他主动对我谈的最多的是他神话自己的“传奇”,诸如“呼达”派他来代表行道等。他把他历年来出没天山、阿尔泰山各交通险隘杀人越货的行经。统统唤作代“呼达”行道。他站在什么地点,什么地点就下不了雨滴。他从他自己忆述的大小百次作战中,举出许多“例子”,证明敌人把他完全包围的时候,“呼达”就给他开路,让他脱险。他有两打拜把巴图鲁,个个都是神枪手,要射你的左眼,保证不会射中右眼。当年国民党哈密专员尧乐博斯也是他的拜把兄弟,但他嫌他缺乏英雄气概。他说:“他虚有其名罢了!”(尧乐博斯,维语是老虎)他说他可以骑在马背上一边打仗,一边睡觉,能连续十天八夜。前几年盛世才到处抓他的时候,他却两度跑到迪化,想进去割下盛世才的脑袋喂猎狗。询及他的部落情况,他大言不惭地说:“全新疆的哈萨克都是我的部落,不下一万顶帐篷(在他看来一万是个很威武的数字),东起乌里雅苏台(蒙古西部省),西至阿拉木图(在苏联哈萨克斯坦),都有我的巴郎子,我乌斯满叫往东,他们不敢往西……”他扯得越来越远了,拉回来问他现在的情况时,他却一时哽住了。 
  …… 
  在另一个场合里,据骑五师(原骑五军改编)第七旅第一团团长韩国藩(一九四七年北塔山防守者之一)当年对我透露,在事件爆发前×月(记不清准确时间了),在一场根由不甚明了的乌斯满与外蒙边防军冲突中,乌斯满的中心部落被击星散。混战中,乌斯满仅带出他的马上老婆和第二个拜把巴图鲁(名字忘记),连他,三人溃逃至哈萨坟后,顾影对泣。据说乌斯满对宋希濂配给他的参谋人员承认过,这是他平生第一场痛哭。他曾含泪遥对北塔山主峰信誓旦旦,寻隙报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之徒,尽管他在别的地方撒了不知多少弥天大谎,可他这把“狗熊泪”恰如其分地给后人提供了北塔山峰火的地下线索。谁相信当年国民党官方所大肆渲染的北塔山事件那样严重得是“西北的九一八”呢? 
  吕器是中央社的资深记者,他是第一批赶赴现场的记者之一,先后共写出2万字的报导。受到国内外媒体广泛引称。这幅画像的色彩过于浓烈。这与它的写作年代有关。透过画像,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就是乌斯满相当崇拜的黑喇嘛-丹毕加参。 
  关于乌斯满到底是搅进了一场无枉之灾,还是事件的策划者之一?人们普遍倾向于后者。一个原因,就是人们认定,他的背后有“宋巴图鲁”——宋希濂,特别是还有美国驻乌鲁木齐的领事马克南。有国民党嫡系将军,甚至还有美国直接伸出的黑手。该有的都有了,也不再缺什么了。 
  可是,在宋希濂在自己的回忆录中,特别就此作了说明。 
  他指出,这个据称秘谋制造了“北塔山事件”的美国外交官马克南,是1947年7月才到乌鲁木齐履新的,而且来到乌鲁木齐,一开始只是领事馆的秘书,以后才代理副领事。可“北塔山事件”发生在他到乌鲁木齐的一个月之前——1947年6月5日。把一切坏事归咎于美帝与苏修,当然便捷,可让人费解的是:这究竟为什么?为了污蔑社会主义国家苏联、蒙古?在欧洲,在西柏林、在奥地利,在哪儿也比在这个地图都标不出来的“北塔山”容易操作,影响更大。说实话,没有这一仗,谁在乎这个北塔山的主峰阿里东鄂博在哪个国家的境内?策划这种事件,不但“缺心眼”,而且其具体操作的难度与“成果”的影响力相比,简直不成比例,用“高射炮打蚊子”都远不能说明问题。   
  《黑戈壁》九(7)   
  值得注意的是,在“北塔山事件”中,“马克南”的出现是有其他背景的。 
  在1943年,外蒙古用军火支援了乌斯满时,特意还派出了一个将军,叫做“马克吉”,作为军事顾问,协助乌斯满在阿尔泰成立了“阿尔泰哈萨克族复兴委员会”,并且陆续收到数量更多的枪械。在当时的文件中,马克吉曾一再出现在乌斯满的大帐之中。实际乌斯曼与苏联,与外蒙古,关系时好时坏,乌斯满的立场是清楚的,他要当哈萨克人的“王”。苏联与外蒙古的立场也是清楚的,他们要通过代理人实现他们的政治目的。这里,我无意暗示什么,我觉得,当我们离开事件有了足够的感情距离之后,才能客观地探索事件真相。选择“北塔山事件”作为例证,是因为它关系到乌斯满,关系到以后乌斯满从黑戈壁擦肩而过的原因。乌斯满是可以与黑喇嘛作类比的人物。他也是被红色力量捕获过,并在被逐出自己的活动区域之后,开始败逃;他也是始终使对手感到不安的、势不两立的代表。他也希望在远离旧的恩怨的地方,开辟新的天地。当然,这种愿望注定不能实现,因为他的对手不会放过一切置他于死地的机会,就象他也不会一样。 
  事实上,外蒙古与乌斯满的关系,确实是复杂又清晰的。 
  在台湾出版的《新疆风暴七十年》(5191-5192页),披露了一份《外蒙古向乌斯曼提出的要求》的机密文件,这份文件可以证实,外蒙古以及苏联,关心乌斯满主要是为了阿尔泰(阿山)。在“辛亥革命”前,阿尔泰、科布多、乌里雅苏台、唐努乌梁海,都是直属中央的政区。清廷退位,苏联与外蒙古已经陆续将科布多、乌里雅苏台、唐努乌梁海从中国的版图上割了下来,只有阿尔泰,杨增新及时下手,归入新疆,还在中国境内。对于新疆来说,阿尔泰的地理位置怎样评价都不会过分,没有了阿尔泰,中国就没有了惟一的北冰洋水系的额尔齐斯河,此外,就必须仰视居高临下的强邻。一旦出现内乱,俄罗斯与外蒙古,随时可以下山“摘取”他看上的果实。《新疆风暴七十年》披露的事实还有:1942年,乌斯满曾被外蒙古抓获,关押了4个月之久,到1942年7月才被释放回国。在1943年间,乌斯满用阿山的马匹、金沙等从外蒙古换回大量军械。到“北塔山事件”爆发时,怎样对待乌斯满有了另外一个取舍。而乌斯满对待“革命”的典型立场则是:“抢光牲畜自然也革命了。” 
  现在,一想到“说话的猛兽”“奔走的石头”,我就会“回到”黑戈壁。 
  在我“接受再教育”的六七十年代,可以说因为“距离”太近,我无法理解就在军马场以及附近发生的许多事件,尽管他们总让我产生身在其中的感觉。我看不到黑喇嘛、马仲英、尧乐博斯、乌斯满有什么区别,我奇怪的只是,为什么他们都与我生活工作的区域有如此密切的关系。 
  我一再说,那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那也是一片遗产丰厚的土地。今天我常想,当初如果我更关心在这里发生的历史往事,也许我“毕业”会更早。 
  刚到军马场,我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 
  在战备的紧张期间,一架飞机突然降落在雪原上。几个哈萨克牧人在黎明时发现前方有篝火,驱马一看,竟然是一架不知道是谁的、属于哪个国家的飞机。驾驶员用哈萨克语说:飞机出了问题,请帮忙拉一下。牧人赶回村庄,叫来在家里的男女老少,动用了一切牲畜,人推,牛马拉,飞机终于发动了。当它飞过人们头顶时,飞行员扔下几枝枪,说:“这是给你们的报酬!”原来那是苏军最先进的武器,连我们军分区的人也不会用。送到北京,成了宝贝。 
  对此,我一开始坚信不疑。后来,不断听到这个故事的新的版本,才当作不可靠的传说。前几年,突然无意中知道了它的终极来源。 
  从1937年起,阿山(阿尔泰)的哈萨克人开始背井离乡,向东南逃亡。他们之中有许多是几十年前(俄国十月革命前后)从俄领中亚拥进中国境内的难民。这些牧民和他们的牲畜陆续进入了巴里坤。为了阻止哈萨克牧民随意游牧离境,盛世才从督办公署的航空队中抽出了几架飞机,进驻哈密的机场,执行空中拦截任务。 
  一次,苏联教官与航空队的中校中队长王膺祺各架一架“P-5”飞机前往巴里坤执行任务,但只有苏联教官的飞机回到了哈密。苏联教官说,在返航时不知王膺祺为什么一直东飞,而不是按航线折返哈密(向南飞)。当时仅仅根据王膺祺携带的汽油能够飞到日本人在额济纳“二里子河”修建的机场这一点,断定王膺祺叛逃,投奔了日本。王膺祺的直系亲属因此全流放到伊犁。 
  8年之后,1945年,哈密山区的牧民向政府报告,在天山一个雪峰之下,发现了一架坠毁的飞机。当地立即派专人前去察看,不但见到了飞机,还见到飞机里有一具干尸,经辨认那就是早已冻死的飞行员王膺祺。这时,盛世才已经离开新疆,到重庆出任农林部部长,苏联教官也回国了,王膺祺的家属全部死在伊犁的动乱中。平反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连当时定案的人牛振汉,也早就成了盛世才的阶下囚,陷于“暴动案”的冤狱。 
  ——这就是“苏修”迫降的飞机。只是其间间隔了30年。   
  《黑戈壁》九(8)   
  人们总说:巴里坤、伊吾、哈密东北部山区,是“没有新闻”的“空白区”。这句话如果可以理解成:巴里坤、伊吾、哈密东北部山区,没有常规的新闻,那就准确了。特别是与其有关的人物,没有“常规”人物。 
  否则,“伊吾四十天”怎么可能发生呢? 
  在六七十年代之交的战备期间,出了一件与尧乐博斯有关的事。当然,那次战备就是因为已经去世了的尧乐博斯要“反攻大陆”而起。 
  在北山深处的一个叫做辟特霍勒的地方,原来一直居住着一个独身的牧民。他一个人放着几十只羊,在山谷中有一眼泉水的地方,利用背风的山脚建造了一间土房子。他与羊住在一起,羊是他的“家人”。辟特霍勒,据说含义是“峭壁”,果然峰回路转处,是个极为陡峭的山崖,在峭壁上,一些深凹的的石缝,底下的甚至可以容人躲避风雨。峭壁中央,有个仅可容纳一个人爬行的山洞,平时可以见到岩鸽出入。但人很难(几乎不可能)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攀到那样的高度。 
  谁会注意到这个几乎可以说是个哑巴(他从不与人交谈)的牧人?谁会关心他的冬凉夏暖的“石窟”?那里面,人是睡在羊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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