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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简庭见秦翰又要辩解,摆摆手道,“你在外面的事,我不清楚,也想不来,可是彭乐达现在是谁的人全京城都知道,他能勾结白氏对付你,这后头的事只怕跟那边也有脱不开的关系,”落雁峰下是妙华寺,山腰是无垢庵,敢在这里动手的人能简单的了?
“今天我来,便是想着将你接回去,想来你也知道了,我又向皇上上了份折子,就是按你教的写的,说你是头前我一个好友的儿子,以后,你还是我秦简庭的义子,”说到这儿,他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一个多月,家里少了你这么一个人,我心里空落落的,根本不敢出门,连点底气也没有了。”
以往不论秦简庭再怎么无能,没有人敢小瞧了他去,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可现在,剩在眼前的两个儿子,一个根本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成天跟自己哭闹着要他将白氏放出来,一个跟个木头一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秦简庭越发的怀念秦翰了,现在他最后悔的事就是不应该给白氏机会,叫她将这件事给揭了出来,不然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有个引以为傲的好儿子。
“是,”秦翰的眼泪也下来了,以前他一直没有觉得自己的家只是沐贤院那一亩三分地儿,跟正院的人毫不关系,可是经过这次的事,他赫然发现,在他心里,对那个养育了他近二十年的隆平侯府也是无比想念的,“不过现在刺杀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而且师太也受了伤,儿子想过几日待事情都了结了再回去。”
听秦翰说起染尘师太,秦简庭心头一动,想起老秦氏跟他说的话,在现在这种情势下,染尘师太还肯为秦翰奔波,断然不会只是跟顾氏那几年情谊可以做到的,老秦氏也曾经做过大胆的猜测,而现在,因为染尘师太有伤在身,秦翰便不肯跟他回去,秦简庭更觉得老秦氏说的话有道理,何况,以秦翰的人材相貌和头脑,哪里会是路边的弃儿?
“你说的也有道理,师太这些年待你不薄,我先回去将你的院子收拾出来,我也不瞒你,你走了之后,白氏被我关了起来,可是那个女人,居然还教唆着老三,叫他们两口子往你院子里搬呢,虽然已经被我拦下了,可是你的院子也叫他们翻了个乱七八糟,”说到这儿,秦简庭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你的意思是对的,老三真还不如老二懂事呢。”
“沐贤院是侯府世子才能住的院子,我现在再住就不合适了,您寻个进出方便的院子给我就是了,还有,以后我要是成亲了,还是想分出去的,”自己一个义子的身份,怎么可以叫云浓跟着自己在隆平侯府看人脸色?
“成亲?”秦简庭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老三母亲确实是对不起你,当初若不是他们,你跟宫家的亲事又怎么会黄?现在可好,对了,你姑祖母曾经说过要在郑家给你挑一个女儿,现在想想,也是一条路。”
“儿子的亲事父亲不必太过操心,”自己的亲事万不能叫老秦氏再插手,“师太这边已经帮我相看了一家,这阵子事情一多,便没有顾得上。”
“师太选的自然是好的,可是现在?人家会不会嫌咱们?”秦简庭从袖子里掏出一只信封,“这是前些日子顾家送的庄票,我没动,都给你拿着,咱们将来聘礼重些,也能娶得上好姑娘。”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云园
“父亲;”这银子秦翰如何能接?“这些是顾家给您的;您就拿着吧,左右府里的情况大家心里有数;将来二弟被封了世子,亲事也烦难;”秦砚就算是认到顾氏名下;可也抹杀不了他婢生子的事实;讲究些的人家,自不会乐意跟秦家结亲,“幸好二弟年纪尚小;过些日子;您将他送到张学士门下,好好读上几年书;若是能考个出身来,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是,你说的是,”有了秦翰在身边,秦简庭觉得以后的日子一下子就有了方向,“我这就回去跟老二说,不过将他记下你母亲的名下,你不会不高兴吧?你放心,虽然我那天一气之下将你赶出去了,还写了那么份折子,其实我根本没有开祠堂将你的名字除去,你还在你母亲的名下呢。”
看秦简庭又恢复了以前事事听自己意见的样子,秦翰鼻子微酸,虽然在慈恒堂上他的表现叫自己有些失望,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了不是?你就算是叫他重来,他也只能是那样说,那么做,可冷静之后,他对自己的疼爱其实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是他亲生的而减少,“我怎么会介意呢?其实夫人太小看我了,虽然隆平侯是世袭的侯爵,可是不是我的东西,只要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我又怎么会厚颜占着不放?”
“说的是嘛,如果白氏肯悄悄的解决,秦家何至于此?”秦简庭也是懊悔不已,“亏我这些年对她多有容让,可是她终究没有将秦家当做自己的家,太叫人寒心了。”
秦简庭算是说了句明白话,如果白氏将秦家当帮自己的家,而不是谋夺利益的工具,她又怎么舍得在隆平侯府面上抹黑?“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我还会照常到东宫去,二弟的学业我也会想办法,不论怎么样,侯府都不会倒。”不论自己是不是世子,为了二十年的养恩,隆平侯府都是秦翰身上的责任。
云浓这次是被疼醒的,摸着身上的缠得厚厚的布带,她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尤其还是这么热的天气,“白荻,白荻。”
“姑娘,您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白荻半倚在床边的脚蹋上,听到云浓喊她,立马直起身子,“瞧您头上的汗,奴婢端盆水帮您擦一擦。”
“能叫我洗个澡才好呢,我何止脸上有汗,浑身都是汗啊,快把窗户给我开大些,”八月天里自己受伤,伤势不要命,也能把自己热死,“我身边都缠的是什么?帮我剪了去,热死了!”
听着云浓嘟嘟哝哝的抱怨,白荻眼一红,落下泪来,“奴婢帮您轻轻擦一擦,窗户一直都开着的,只是您现在起不了身,哪里能洗澡啊?您肋骨裂了,太医说怕长不好,才叫缠着了,等天亮了,奴婢就去师太那里再要些冰盆子来。”
“你别哭,我又不会死,”云浓听到白荻的抽泣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么大了,还玩小孩儿脾气,为难人家小姑娘,“我就是热的很,你帮我擦擦就行了,还有,明天叫人给家里送信儿,叫红泥和绿蚁都过来吧,光你跟虹霓,非累病不可。”
“师太已经叫人给府里送消息了,想来是太过突然,老太太给吓着了,等天亮了就会来了,”白荻以为云浓相信家里的亲人了,忙安慰道,“您现在这个样子,老太太看到了一准儿伤心。”
现在云家只怕还在商量云裳的事,云浓心里叹气,自己也算是伤得其时了,起码能躲一阵子清静。
“你去看了师太没有?她现在怎么样了?”白荻帮自己擦擦,到底是舒服了些,也没有了困意。
“师太当时在车里,所以伤势不像姑娘您的严重,都是些皮肉伤,但师太到底是有些年纪了,现在也还起不了床,”白荻在水里绞着帕子,听染尘师太身边的人讲,当时自家姑娘挡在车门处,所以才会被摔出车外,而染尘师太有自家姑娘挡着,才算是没有大碍,想想姑娘这两年为了摆脱不堪的处境所做的一切,白荻眼泪就止住。
“师太没事就行,她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么摔,”听说染尘师太只是皮外伤,云浓心中略安,“白荻,这两天庵里有什么不同的?你说来听听?”
“有什么可说的?姑娘哪里会猜不到?”白荻坐到脚踏上,“姑娘,你帮您再涂些玉颜膏吧,多涂几回好的快些。”
听白荻提起玉颜膏,云浓也觉得脸上不像昨天那么肿了,说话也利索了些,忙叫白荻将镜子给她拿过来,待看清楚脸上的伤,云浓也不由失笑,自己这副“青面獠牙”的样子,也亏得他下得去嘴,“白荻,你说,我脸上这青紫什么时候能消了?这破皮的地方,会不会留疤?”
“有宫里赏下的药,您就放心吧,就连您身上的擦伤,师太都吩咐了叫一一抹到呢,说是药用完了只管找她去拿,”白荻拿了灯过来仔细端详了云浓片刻,“奴婢瞧着比昨个儿好了许多呢,用不了几天,定会没事的,倒是你身上的伤,怕是且得养呢!”
“那就慢慢养着吧,要是冬天就好了,躺在热炕上,再请个女先生来喝个曲子,”多惬意啊,还能躲过祖母和父亲的算计。老天,叫她养伤到秦翰来提亲吧!!!
云浓在无垢庵养伤,而自胡氏带了云裳回去之后,云园就是一片愁云惨雾。
胡氏一回到松寿院就倒下了,而被困明德堂的黄氏也被云天和放了出来,毕竟家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是长房的丑事,云天和实在没脸将云裳交给蒋氏。
黄氏看着头上血迹未干的云裳忍不住失声痛哭,昨天大女儿才从无垢庵回来,今天不过就去了趟靖王府,眼见又要了半条命去,“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闭嘴,命苦的该是我们云家才是!”云天和已经头大如斗,“也就你黄家,才能生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东西来!”
“老爷,咱们先请大夫过来,”黄氏看女儿面如金纸气息恹恹,也顾不上去理会云天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还有母亲,不也病倒了,得请大夫啊。”
“大夫我已经叫老二去了,至于这个贱人,”云天和厌恶的看了一眼榻上的大女儿,“看不看的都是个死!”说罢也不跟黄氏多话,直接甩袖出了瑶华院。
“母亲,您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天和一见胡氏醒了过来,也顾不得问她感觉如何,“浓儿呢?浓儿可好?”
回想起今天在靖王府的一切,胡氏禁不住热泪长流,“天和,你说我是做了什么孽?云家,完啦,全完啦――”
事情大概的情景云天和已经从随着胡氏去的董妈妈那里知道了个大概,如今看到胡氏的情态,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由拍案道,“真真是家门不幸,才养出这么个贱人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处?关键看下来怎么办了?那个云裳,你打算怎么办?”胡氏疲惫的摆摆手,垂泪道,“都怨我,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了她-”原以为留着她还能派上些用场,现在可好,生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儿子看她的伤势,想救过来也是不易,”这样的女儿就算是靖王府肯要,也是云家身上永远的耻辱,倒不如就这么去了,反而干净。
云天和是父亲,他这么决定了,胡氏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还有那个霜印,连自己的主子都服侍不好,就随她去了算了,还有瑶华院里其他的人,都打发到乡下庄子里算。”
“母亲的安排很妥当,只是浓儿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如今一个女儿没教好,云家的大好前程就这么完了,想想云天和就要扼腕长叹。
“唉,明天我就叫人去将她接回来,那个孩子倒是有心气有主意的,可惜被个不争气的姐姐生生拖累了,”想到自己儿子眼看要登上的侍郎之位就这么没了,胡氏潸然泪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儿子说这个消息,“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云天和还不知道自己